《我们真的爱过吗》坐标

5、第 5 章

　　石璞起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林润树，就知道他肯定在书房。他不会放任昨天那种状况的自己一人呆在家里的。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推开书房，果然看到林润树陷在椅子里睡着了。一手拿着相框压在胸口。
　　林润树是个英俊的男人，追求者无数，却单身至今，连个交往中的女友都没有。这些年来的林润树温和宽厚，却又总让人感到一种不可靠近的疏离（当然除了石璞）。多前年的林润树，和石琮并肩的林润树，是阳光灿烂的，是极具亲和力的。只是这些阳光灿烂都随着石琮的离去而消散。石家兄弟有一点是相象的，那就是率性而为的个性。爱了就爱了，管他对象是男是女。从小跟在他们身后惯了，所以得知石琮和林润树的禁忌之爱，石璞也坦然接受。只是似乎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
　　大约是石璞的注视太过凝重了，林润树慢慢睁开眼睛，“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有点头痛。”石璞微笑着回答。“你怎么不到房里去睡？”
　　这套房四室一厅，原就有一间是林润树的。只不过在石琮走后，林润树也搬了出去，房间却依然留着。
　　“本想在这里坐会的，谁知就睡着了。”林润树无奈地笑笑。“早饭要吃什么？”
　　“没胃口。”石璞有点孩子气地撇了撇嘴。真的是把林润树当作了自己的兄长，所以石璞在不经意中会在他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昨晚吐个一干二净，再不吃些东西小心撑不住了。你去客厅坐会，或者回房睡会也行，我给你做早饭去。”嘴里如妈妈般唠叨着，林润树奔向厨房去了。
　　冰箱里是塞的满满的，当然不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石二少爷自己干的，而是每天来打扫卫生兼做晚饭的钟点工塞的。
　　石璞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理所当然地等待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把对哥哥的那份依恋之情转移到林润树身上了，搞得享受他为自己服务是理所当然。其实正因为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哥哥了，所以很希望他能走出过去，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石璞一直希望找一个机会和他好好沟通一下。

　　林润树果然是新世纪的超级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石璞过来吃吧。”温柔地呼唤把又陷于昏昏欲睡的石璞惊醒。
　　餐桌上是煎得金黄的鸡蛋，以及白米粥，一碟酱菜，一碟肉松。林润树也趁着煮粥的时间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神清气爽的样子。
　　“咦，你有魔术吗？这么快就把粥煮好？”
　　“怕你饿坏，粥是用高压锅煮的，可能不如炖的好吃，将就一下吧。”
　　24个小时多除了喝酒就没有认真吃过东西了，酱菜白粥吃上去分外美味。
　　看到石璞吃得津津有味，林润树似乎很享受。有的时候石璞有点害怕，林润树那种要把他看透了的眼光，要透过他看到某人痕迹的眼光。
　　“石璞，你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喝酒的。以后别干这种糟蹋自己、吓唬我的事情了。”
　　“就喝了一点而已。不是说少量红酒有助于心脏健康嘛。”
　　“一点而已！一瓶多还叫一点而已。一整天不吃东西光喝酒，你以为自己的身体很强壮吗？”林润树有点生气。
　　“拜托，不用老是提醒我身体有多糟。事实上我现在很好。”又提到自己的身体，石璞也很不高兴。
　　石璞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林润树气结。
　　看到林润树气白了的脸以及眼窝的青影，石璞有点内疚：“放心啦，我还有很多事想做，比如去盗墓啦什么的。我很珍惜自己的命。”
　　听到石璞的回答，林润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石璞钟情历史，硕士学位读的是考古学。本来还要读博士的，却由于石琮去世回来接手他的职位而中断。去考古大约只能成为一个梦想了。记得石璞小时候曾经跟他哥说要去盗墓来着。

　　令林斐斐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从周一开始石璞每天准时出现在公司。事实上林润树和叶盈也很惊讶，这么几年来，一周内天天到公司上班对石璞来说似乎是第一次。
　　当然，石二少的“准时”有别于众人，别人是朝九晚五甚至还要加班，而石二少是十二点来、四点走，谁叫他是老板呢，来去的身影好不潇洒。
　　一般情况石璞悄没声息的出现，自己泡好茶（他认为自己泡茶的手艺公司上下没人记得上他，唯有难得需要咖啡的时候会让林斐斐给他送去。）然后，翻翻电脑、打打盹，偶尔在必须他签字的文件上签个漂亮的名字。在林斐斐看来石璞的上班生活就是这样了。
　　石璞的到来非但没有减轻林润树的工作量，反倒给他带来更多的事情，比如说午饭问题。林斐斐打心底怀疑他之所以在十二点来公司是为了在公司解决午饭问题吧。林斐斐不相信石二少会自己做饭。
　　即使是喝着提神的茶，石璞依然目光迷离地陷在皮椅里，神游天外。任劳任怨的超级好男人万能助理林润树在百忙之中亲自为石璞去餐厅买饭、打包、送到石二少眼前，眼盯着他把饭吃完，然后把垃圾倒掉。林斐斐有点怀疑，林助理是不是还会把毛巾拧好给石总裁擦脸。多么诡异啊！
　　周五的时候，林助理与客户有约，无法赶回来为石总裁端饭送水，只好把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本家林斐斐。林斐斐在餐厅买饭的时候，脑中还在回想林助理清朗的声音送出的如老妈般的叮嘱：“他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太油、太熟的东西，喜欢清淡的食物……水果比较喜欢橙子……你要看着他把饭吃完，否则他会……”OMG，石总裁也是奔三的人了吧，不信他有手有脚智力健全的还会饿死。至于这么妈妈照顾小宝宝般的trouble吗？
　　拿着打包的饭菜送到石璞的桌上，“石总，你的午饭我给你送来了。”
　　石璞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抬头瞄了眼是林斐斐，问了句：“怎么是你？”
　　林斐斐气结，心说“你好歹也该说声谢谢吧。怎么是你？搞得好像很不爱见我一样。”脸上却挂了冷清的笑容，说：“林助理会见客户，没法回来，特意叮嘱我给您送来。”
　　“谢谢，放在桌上吧，我等下吃。”石璞看着电脑屏幕，随口说着。
　　“林助理关照了，要我看着您把饭吃完了。”林斐斐如机器女声般不带任何感情地复述了林润树的话，眼睛盯着石璞。
　　“啊！”石璞显然有点吃惊，“人不在，还遥控！”撇撇嘴，那个表情，林斐斐脑中闪现一词“可爱！”
　　“林小姐忙了半天，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我保证会完成任务。”
　　林斐斐依然站在桌前没有打算移动的迹象。石璞发现自己的话对林斐斐没用，心中暗叹林润树哪里找来这么好的替身！认清形势，“咳咳”，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的鼠标，“那么，林小姐请在沙发上坐坐，我去洗个手。”这还差不多。
　　洗完手出来，笑眯眯地给林斐斐泡了杯茶，算是感谢加贿赂。拿着茶倒有点让林斐斐不安，怎么可以让总裁亲自给自己泡茶呢。石璞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
　　林斐斐有点后悔了，坚持要看着他把饭吃完，是多么无聊的事啊。本来已经可以在自己办公室，或是在网上四处张望下，或是和叶盈聊聊天。如今却在这里不尴不尬地看着总裁吃饭。尽管对方是帅哥，而且吃相优雅，即使吃的是盒饭，也优雅地似乎在吃大餐。
　　现在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翠绿茶叶根根直立，氤氲的热气袅袅上升。轻轻抿一口，果然是好茶。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身上，暖暖的。“总裁的办公室就是舒服啊。”林斐斐心想。其实林斐斐忘了，她和叶盈的办公室一点也没比总裁的差，除了她们是两个人外，星洲向来善待员工。
　　忽然想起上一次在玉玲珑吃饭，那个时候是石璞喝着茶看着自己吃，因为菜肴可口，话题有趣，一起吃饭的人也是秀色可餐，吃得高兴。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林斐斐想得出神，直到那张正在脑中隐约浮现的英俊的脸出现在眼前。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石璞早已注意到林斐斐经常走神。
　　“没什么。”只能笑笑，总不好说正在想总裁您秀色可餐。“吃完了，我来收拾。”
　　“谢谢你，午饭很好吃。我已经收拾好了。”
　　“喔，那我出去了。”
　　“嗯，不一起喝喝茶吗？我泡的茶不错吧。”
　　“咳……咳……，那个，……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因为想起上次吃饭的事正好想到石璞一脸冷淡的模样，心有余悸，赶紧拒绝了石璞的邀请，仓惶逃离。
　　不明白林斐斐为何慌慌张张地走了，石璞相当困惑。若是在大街上，石二少发出邀请，不知有多少美女前赴后继！

　　其实，在吃着林斐斐买来的饭的时候，石璞一直在反省一个问题，那就是：最近一个星期为什么上班如此积极！当不知不觉把所有的饭菜都塞进肚子里之后，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盒，石璞恍然大悟：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看到林斐斐。当她披着阳光坐在沙发上，抿着自己泡的茶，神游天外的时候，即使两人没有交流，石璞依然觉得这种感觉宁静而美好。至少比在林润树监督下吃饭美好得多。
　　一直被美女追逐的石二少，在他29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一种主动地渴望看到某个女人的想法。
　　可是，为什么会希望看到林斐斐呢？为什么会把林斐斐买来的饭菜吃个精光而对林润树买来的却常常不屑一顾呢？这个女人，汗，应该说女人而不是女孩了吧，毕竟也是要奔三的人了。形象吧，还是不错的，只是一直以来身边美女如云，她也不过是纭纭众美女中不起眼的一个罢了；工作能力吧，确实不赖，不过这年头才貌双全的人多了去。那是为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很诚恳地邀请她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以便弄明白为什么？钟情历史的石二少是相当具有考据精神的。
　　一直被美女追逐的石二少，在他29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一种主动地渴望了解某个女人的想法。
　　然而，她，逃走了。石璞确定可以用“逃”这个字来形容林斐斐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