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爱过吗》坐标

3、第 3 章

　　“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消息。”石钟文语气中透着一丝怒意。
　　“我并不认为你希望知道我的消息。”石璞的语气是少有的冷冽。“你现在父慈女孝夫妻和睦其乐融融，无需我再来锦上添花了吧。”
　　沉默中，石璞能感觉到石钟文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
　　“今天是你的意思吗？”石璞忽然问。
　　石钟文无语，今天会上施展突然责难并非是他的本意。由于某种原因对于石璞这个儿子还是心存着一点愧疚的。然而爱之深也就责之切，石璞散漫的态度他是早已心存不满了。
　　石璞冷笑：“我不希望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你的意思。虽然你一贯虚伪，但对我大可不必如此。”
　　“石璞，你非得这么剑拔弩张地和我说话吗？”石钟文恨恨地说。“你这样的工作态度不觉得很过分吗？”
　　“你以为我很喜欢做这份工作吗？”一股倦意突然涌上心头，如果不是为了母亲，石璞怕是早就甩手不干了。对于这里的争权夺利明争暗斗石璞是早已厌倦透了。
　　看着一脸疲倦的石璞，想到他不够强壮的身体，石钟文不免有些心疼。即使夫妻劳燕分飞，儿子总是自己的血脉。只是一贯地在儿子面前强硬，虽然心中不舍，却不知如何表达这份爱意，又掺杂了太多的其他，结果父子俩总是不欢而散。
　　“我想业绩比我的工作态度更重要吧！”石璞回到原来的话题。
　　“现在的业绩有多少是你做的呢？”
　　“一定要坐在办公室里，才能说明这是我的工作业绩吗？那么坐在你眼皮地下看似认真工作的人到底给公司带来些什么你清楚吗？”
　　“石璞，不要总是针对施展。”
　　“你弄错了，不是我要针对他。在我眼中，他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是他想法太多，手伸得太长。你有时间来指责我不如去搞搞清楚他们姓施的在干些什么。”石璞不紧不慢的言语中透着一丝阴狠。
　　“石璞，你逾矩了！”石钟文恼怒地说。
　　“逾矩！我不知道石家有这样的规矩，让一个姓施的外人来狐假虎威、指手画脚。”
　　“石璞！”石钟文抓起手边的水晶烟灰缸向石璞砸去。石璞居然纹丝不动地坐着，烟灰缸越过他砸在身后的墙上，跌落到地毯上。
　　石璞垂眸无言，虽然早就知道两人交谈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然而心脏还是狠狠地刺痛了几下。深吸了几口气，让杂乱无章跳动地心脏安稳地落回胸腔，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起身离座。
　　“下个星期施展的婚礼，你务必要出席。”石钟文对着石璞离去的背影喊道。
　　石璞闻言身影停顿了一下，终是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林斐斐从未见过叶盈如此心神不定，“叶姐，你坐下来嘛，别晃来晃去的让人头晕！”
　　“石总还没回来。”叶盈神情焦急。
　　“怎么了。”林斐斐问。
　　“石总每次和董事长碰到一块就会闹的不可开交。”
　　“他们俩不是父子吗？”林斐斐疑惑地问。
　　“这父子俩，唉……”叶盈叹气。
　　似乎听到总裁室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
　　林斐斐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石总，你好。”
　　“给我一杯咖啡。”电话那头传来暗哑的声音。
　　林斐斐端了咖啡敲门进去，石璞全身陷在椅子里，一手撑额，正自发呆。
　　“石总，咖啡。”
　　石璞抬头看了林斐斐一眼，一脸的倦色，“谢谢。”
　　董事会后，石璞又如失踪了一般，一个星期踪影全无。林润树、叶盈倒是习以为常了。

　　周末是刘美玲的婚礼，程谦也在被邀请之列，于是和刘惟一起来接了林斐斐前去。
　　婚礼在景区的陆羽山庄举行。
　　林斐斐他们到达时，早已宾客如云。
　　白天是西式婚礼，宴请的主要是城中名流，有些为新郎施展打开局面的意思。宾客在花园里聚集，刘美玲一袭雪白的雪纺纱婚纱，简洁大方，光彩照人，颈上是复古款式的钻石项链，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站在她身边的是新郎施展，穿上了礼服的施展，没有了董事会上咄咄逼人的气势，竟是一个漂亮帅气的男士。新郎新娘站在一起，仿若金童玉女。不远处是石钟文和一少妇，正在招呼宾客。
　　林斐斐心中疑惑，问刘惟：“新郎是什么人？怎么石董在招呼客人？”
　　刘惟嗤笑，“说起来，新郎可是石董的大舅子。”
　　“大舅子？”施展貌似比石钟文的儿子石璞还年轻。
　　“你看到石董身边的少妇了吧，她是新郎的姐姐施云，也是石董的第二任妻子。十几年前风流倜傥的石董和前妻离婚娶了施云。施云嫁入石家时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肚子里的女儿石珺，一个是她的弟弟施展。据说石董很宠他的娇妻，连带着爱屋及乌，对这个大舅子也照顾有加。”
　　闻言留意看了看施云，穿着得体，却不过中人之姿。和年过半百却依然儒雅帅气的石钟文站在一起貌似不太般配。
　　事实上，施云在目前的家里绝对是另类，即便是她生的女儿石珺，年纪虽小，由于较多地继承了父亲的基因而已初露美女的风范。施云的弟弟施展也是难得的漂亮。实在让人纳闷石钟文何以抛弃了风化绝代的前妻而娶了这么个平常的女子。
　　“这么说来，石总和施展也算得上是亲戚了？”
　　“亲戚！怕是仇人更合适些吧。”
　　想着董事会上施展咄咄逼人地责问石璞的情形，果然是仇人的关系比较合适些。
　　“据说，石总和施云施展的关系相当恶劣。要我是石总的话也会恨死施云的。”
　　“那石董的前妻现在那儿呢？”
　　“石董的前妻，也就是石总的母亲十几年前就去了英国，现在剑桥讲学呢。”身为电视台的记者，刘惟对于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家长里短如数家珍。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斐斐的视线中，居然是石璞。清瘦、挺拔，带着点冷漠疏离的神情，全然不同于初见面时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在身着正装的人群中显得卓尔不群。
　　石璞笑着和刘美玲招呼，刘美玲显然很高兴石璞的到来，主动上前和石璞拥抱了一下。施展则是一脸不加掩饰的郁闷。
　　石璞的出现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一时间很多上前和石璞打招呼，周围顿时围了一大堆人。
　　“石总居然也来了。”刘惟惊讶地说，拉了拉林斐斐的衣袖。林斐斐心说“我早就看到了，他这种人出现了想看不到也难。”
　　“施展也算得上漂亮了，可是和石总站在一块就被比下去了。”刘惟很花痴地说着。林斐斐心中大表赞同。要说两人都是面目精致的人，然而石璞气质儒雅清贵，施展却流于媚俗，显然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大约是石璞很少在公众场合亮相，因此一出现便吸引了大批宾客，反倒把新郎新娘冷落到一边。施云见状心中不快，问石钟文：“石璞怎么来了？”
　　“我叫他来的。”石钟文望了望人群的儿子。
　　“你让他来搅局吗？”
　　“这是什么话？”石钟文闻言不悦，“石璞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你没看到自打他出现，弄得好像主角是他一样的。”感受到石钟文的不悦，施云心中更是懊恼，这可是施展的婚礼。
　　看着被众星拱月般的儿子，石钟文无意识地嘴角上翘，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心中竟闪过一丝得意。
　　时间差不多了，那边主持人组织开始仪式。刘惟美貌和智慧并存，又有家世良好的男友，也算得上城中名流，早已被人拉到一边，无暇顾及林斐斐了。林润树、叶盈倒是也来了，却都没空来管林斐斐。感觉到自己来错地方了，林斐斐颇为无奈，又不便立即离开，只好拿了果汁，在花园角落里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看那些城中名流鲜衣怒马、谈笑风生，上演一出出风花雪月。
　　一个十四五的少女，走到石璞的包围圈外面，用一种热切的眼光凝望着石璞。少女身材修长，长发，小巧的脸上是水汪汪的大眼睛，有几分石钟文的痕迹，大约就是石钟文和施云的女儿石珺了。
　　石璞被人群包围着，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打起精神与众人应酬。难得见到石璞高谈阔论的样子，身边的人无不颔首称是，笑容满面。事实上只要石璞存心要应酬的话，几乎就是所向披靡。早已注意到一边的凝视，话题告一段落，石璞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石珺的身边。石珺仰着头，略带羞涩地看着石璞，小脸蛋顿时熠熠生辉。石璞微微笑着和石珺说话，眼光中却有一种疏离。施云老远看到石珺和石璞说话，竟奋不顾身来把石珺拖走，石珺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石珺一走开，立即又有衣着光鲜的美女近身，石璞的行情果然不是一般地好。林斐斐心中想到。
　　正想得出神，一个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冒出来：“很无聊吧。”
　　林斐斐转头，居然是石璞。无奈地笑了笑，“我刚回H城，人际关系不是很熟。倒是石总你突出重围不容易啊。”林斐斐有点调侃地说。
　　石璞叹了口起，竟在林斐斐身边坐下来，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复又戴上，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人群。一个服务员端着饮料走过，石璞拿起其中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也不说话，只是坐着，搞得林斐斐说不出的尴尬。
　　又一服务员走过，石璞换了一杯，正欲饮尽，“红酒不是这样牛饮的。”被林润树拦住了。
　　“你怎么来了？”林润树有点奇怪地问。
　　石璞偏头看了看林润树，带着点嘲讽的语气，“我不能来吗？”
　　“我以为你不想来。”熟知石璞的为人，林润树自动忽略他语气中的不快。
　　“既然董事长要我来，……总得让大家知道，石氏除了姓施的，还有姓石的。”冷冷地说着，趁着林润树品味他的话的空档，石璞又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对林润树说：“你去忙吧，我先走了。”看到身边的百无聊赖的林斐斐，石璞换上了比较温和的语气问：“林小姐似乎很无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早就不耐烦了，巴不得早点离开，林斐斐赶紧说好，拜托林润树和刘惟说一声，便跟着石璞悄悄离开。
　　从花园的侧门出来，把车钥匙交给服务生，两人站在门口等车。林斐斐偷眼望去，石璞面无表情，全身却冒出一股落寞寂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