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天子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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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人从城南回来，将军府里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两位少爷的关系变好了，原本在府中默默无闻的李遇舒也变得活跃起来，开始主动去李弥的院子找他，李弥自然是欣然接待。看到李遇舒彻底接纳了他，自从回到京城以来一直压在李弥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这一天李遇舒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书，秋日的暖阳均匀地铺洒在青色的石砖上，身后茂密的常青古树投射下斑驳的树影，
手中正在看的书本忽然被一片阴影挡住，李遇舒抬头望去，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立马晕开了惊喜的笑容，
“大哥，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闲来无事，就想来你这儿坐坐，不会打扰到你看书吧？” 站着的李弥坐到李遇舒的对面石凳上，他还记得上次李遇舒说自己不来看他时带些委屈的样子，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是大哥更重要。” 李遇舒放下手中的书，招手让站在一旁的小厮去准备些茶水，
“我还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说话，” 李弥被他的话逗笑了，“不会是瞒着我认识了哪家的小姐吧？” 他也开玩笑得说道，
“只有在大哥面前会这么说。” 没有回答李弥的问题，他只是微笑着看向李弥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眼里却是一片坦然，
李弥自然不会多想，只当是李遇舒小孩子心性比较依赖他而已。
他和李遇舒又闲聊了一会儿，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对他说道：“对了遇舒，前两天我们从城南回来，你有没有见到过一条白色的手帕，上面绣着梅花。”
上次李弥一回来就因为酒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等他记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手帕就已经不见了，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冽灵仙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小姐，如果手帕被有心人捡到，恐怕会影响她的名声。实在是各个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才想到来问问李遇舒。
“手帕…很重要么？” 听了李弥的描述，李遇舒忽然变了脸色，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
“呃…是我的朋友送的，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原本李弥已经对找到手帕不抱希望了，现在也只是随口一提，但看着李遇舒反常的样子，李弥隐隐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对不起大哥，在城南我确实捡到过一块白色的手帕，” 沉默了一会儿，李遇舒像是下定决心似得对李弥说道，
“怎么了，捡到就捡到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李弥面对他突然的道歉有些不知所措，
“我捡到手帕后因为一时间不能物归原主，想到不论是扔了还是继续放在身上，对那位丢东西的姑娘还是自己都极为不妥，所以…就将它毁了。对不起大哥，我没想到它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李遇舒一脸的自责，眉头紧皱着，看向李弥的眼神好像生怕他再讨厌自己似的，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知道了真相的李弥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有些自责，“而且，就像你说的大哥比书重要一样，你怎么会觉得你在大哥心里还不如一块手帕重要呢？”
“真的吗？” 李遇舒看到事情突然有了转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一块手帕而已，毁了就毁了，只要确保它不被有心人捡走就够了。”
“那…我能知道，手帕是谁送给大哥的么？” 李遇舒试探地问道，这也是他真正想知道的问题，那个女人，到底重不重要…
“也不能说是送吧，那块手帕只是一个赌注，阴差阳错到了我的手上而已，如果你没有将它毁掉，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 为了彻底打消李遇舒的顾虑，李弥故意简略地解释道，
听了他的话李遇舒才松了一口气，眉头也重新舒展开来，
看到李遇舒终于不再自责，李弥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这边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地闲聊着，而在将军府的另一处，李镇的书房里，气氛却变得凝重起来…
李镇此时正独自坐在黑色的案桌后，手中拿着的是几天前从贡阳城送来的信件，边疆的战事突然变的危急起来，平阳关外的土地再次沦陷，如果他们再不能阻止，蛮人下一步要攻下的就是平阳关。
平阳关是分隔沙漠和中原的最后一道城墙，一旦被蛮人入侵，即使不能立刻对国力强盛的郑国产生影响，但也意味着郑国维持了十几年的和平将被再次打破，
谁也没有想到蛮人的战斗力会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增强的如此之快，这真的是只靠蛮人自己就可以办到的事吗？
李镇在刚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赶回边疆主持大局的打算，他只是在等，等大理寺揪出和蛮人勾结的主使，切断他们给蛮人的物资供给，但如今看来，藏在暗处与蛮人勾结的反叛，他们的实力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强大太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令李镇没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很困难的事，大理寺那边却很快就有了结果。
昨天他亲自去了大理寺一趟，负责此案的官员向他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通过李镇交给大理寺的几个兵工厂主管，查到了买走本该被销毁的兵器的买家，果然是同一个人所为，经过一番周折，大理寺也抓到了此人，在一通严刑逼供后他终于招供，说指使他这么做的人是朝中的一位官员。
为了搜集证据，大理寺又暗中调查了这位官员，这一查才知道，此人的父母竟然都是萧国人，而萧国早已在十八年前被郑国打败不复存在，和萧国的一战也是李镇的成名之战，那位官员的父母都已在战争中死去。
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了给父母报仇，潜藏在郑国朝廷中的萧国余党利用职务之便与蛮人勾结，想要破坏郑国的和平。可惜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奸计。
“他已经承认了？” 李镇当时问道，
“没有，叛过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重罪，他自然是抵死不从的，但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绝不会让他有狡辩的机会。”
虽然事情好似已经水落石出，但李镇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在朝廷中潜伏了这么久，能够对边疆战事产生这么大影响的人，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被抓住吗。
但时间已经不容许李镇继续留在京城，既然蛮人物资的来源已经被断，那蛮人突然强盛的势力应该很快就会虚弱下去，他也是时候赶回边疆了。
“来人，去把李弥找来。” 坐在书房里的李镇突然对门外喊到。
“爹，您找我有什么事？” 正在李遇舒院子里的李弥听说李镇找他，立马赶了过来，说起来他都好久没见过李镇了，
“边疆战事告急，我明日就要启程回贡阳城。” 李镇开门见山地说道，
“回边疆？” 李弥有点惊讶，“可是皇上的寿辰就要到了。” 虽然他知道回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但他们当初毕竟是是借着为皇帝祝寿的机会回来的，这样直接走掉恐怕不妥吧，
“敌人难不成会等我参加完皇上的寿宴再攻打平阳关？” 李镇皱起眉，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李弥被噎的胸口一窒，无语地撇了撇嘴，
“我明白了爹，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等等，” 李镇扬声叫住他，“这次你就留在京城，至于皇上的寿宴，也由你代我参加。”
“啊，” 李弥有些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只能这么办了，“那好吧。”
“还有，关于这次我回来调查的反叛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李镇又细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李弥，一谈到正事李弥顿时收起了散漫的态度，神情严肃起来，
“既然反叛之徒已经被抓获，那边疆的战事便无后顾之忧了。” 听完李镇所说，一直牵挂着此事的李弥也松了口气，
“在战事没有彻底平息之前，一切都不能过早地下定论。你待在京城，要时刻关注京城的动态，等我去了边疆，将军府就靠你了。” 李镇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道，抬起手拍了拍李弥的肩膀，一直板着的脸也有些柔和下来，
李镇之所以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李弥，也是希望李弥能早日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不是一个只能躲在他羽翼下生存的少爷。
“爹，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母亲和二弟的。” 李弥语气坚定得说道。
到了晚上，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一想到才回来没多久的李镇明日又要离开，玉婉莹的眼里就满是不舍，不知道在暗地里擦掉了多少莹莹的泪水，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为李镇整理好了行囊，既然当初选择了嫁给李镇，那她就一定会做好妻子的本分，不会给李镇任何压力，让他全心全意地保家卫国。
“老爷，一路平安。”
第二天一早，李弥扶着玉婉莹站在将军府门前目送着浩浩汤汤的队伍离开，李镇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只留下一个依旧高大威武的背影和披在肩后已经染上斑驳银丝的长发…
“母亲，回去吧，父亲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李镇终于离开了京城，看似和谐宁静的京都，那些原本在暗处蛰伏着的人们，也都渐渐地蠢蠢欲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天子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