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天子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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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让李弥看不下去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
“这位公子不会介意吧，毕竟和男人比试才算赢的光明正大。” 李弥拿过弓箭转身对卫养说道，
“只要仙儿小姐同意，我哪里敢有意见，你要射就射呗。”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胜利被人横插一脚，卫养自然不爽得很，但看李弥的样子，肯定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而且他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既然李弥想英雄救美，那等会儿就让他变狗熊。
“你先来。”李弥对卫养说道，自己则是拿着手中的弓箭打量起来，李弥从前用的弓都是具有穿甲能力的重型弓，像这种瘦长轻质的牛角弓还是头一次用，用他边疆兄弟的话来说，这种弓，是女人用的东西。
卫养看着他的样子以为他连弓都不会用，就这样还想赢他？
卫养轻松地射出一箭，不出所料又是正中红心，
“公子，该你啦。”他倒要看看李弥怎么赢。
不再去管李弥，卫养笑嘻嘻地走到冽灵仙身边想和她说两句话，但冽灵仙却看也不看他，一双美目全神贯注地看着卫养身后的李弥，
可恶，被忽视的卫养皱起眉正要开口嘲讽几句，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
怎么回事？卫养立马转身去看场中的李弥，只见他手中的箭已经射出，卫养又去看百米外的箭靶，
“噗呲！” 卫养顿时大笑出声，“我说公子，你的箭飞到哪儿去了呀，哈哈哈…”
只见箭靶上只插着一支正中红心的箭，李弥射出的箭恐怕连靶子都没碰到吧！
卫养猖狂地笑了几声就笑不下去了，周围的人怎么都不说话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还有几个在掩嘴偷笑，感觉自己被嘲笑的卫养顿时黑了脸色，羞怒地看向李弥，
“我的箭术确实不好，” 李弥脸上带着笑意，端着一幅谦谦君子的样子，“不过，这局是你输了。”
卫养是个粗人，听到李弥的话顿时不服气的喊道：“明明是我赢了！你没看到那箭靶上只有我的一支箭吗？你是想赢想疯了吧！”
连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对卫养说道：“别丢人现眼了，愿赌服输行不行啊，那靶子上的是人李公子的箭！”
卫养这才冷静下来，看见百米外的箭靶下，地上正躺着一支被劈成两半的箭羽。
要不说卫养是个粗人，脸皮也厚得很，
“呃，是我看错了，勿怪勿怪啊。” 他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嬉皮笑脸起来，和刚才暴怒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过只赢了我一箭可不算数，我们还要继续比试。”
他一边为李弥的箭术心惊一边又安慰自己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李弥早就料到卫养不会甘心，自然没有异议。
“去把靶子撤了。” 卫养对站在一旁的下人说道，看样子是要拿出真功夫了，
“李公子，我觉得射靶子对你我来说太简单，就不浪费功夫了，我们今天就比射那个…” 说着抬手指向百米开外的一颗柳树，“百步穿杨，你没问题吧？”
卫养也是真的被逼急了，这一招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够百分百射中，但是为了胜过李弥，他豁出去了。
“请。” 没有意料之中的畏惧或者惊讶，李弥仍然淡笑地对卫养说道，仿佛等会儿要射的是柳树而不是柳叶一般轻松，
“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百步穿杨！” 即使心里没底气嘴上也要先逞强。
随风飘动的柳叶岂止比射靶子的难度高了百倍，卫养这次比前几次认真了许多，光是瞄准都瞄了半天，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最后的结果，
即使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敢催促他，个个都屏住呼吸看着，胜负可就在此一举了，
终于，卫养拉弓的手一松，箭羽瞬间没入了百米开外有些枯败的柳枝中，
卫养和周围的人一样悬着心等待着结果，
“中了中了！” 站在柳树下的人检查了被射穿的柳叶，只见垂下的柳枝上拇指宽的柳叶正中间被穿了一个洞，周围却完好无损，立马兴奋地对卫养这边的人喊到，
人群里顿时爆出一片喝彩声，
卫养暗暗松了一口气，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啊，李公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仿佛大局已定，周围看热闹的人更是兴致勃□□来，难道李公子真的要出丑了？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即使是十分的实力恐怕也只能发挥出七分。
“确实很厉害，不过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即使周围掌声如雷，李弥仍然镇定自若，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说出如此自负的话却仍然让人莫名地想要信服，
听到他的话卫养的笑脸一僵，这不是他刚才和仙儿小姐说的话吗，这么大的口气，他倒要看看这个李弥究竟有多厉害！想到达到射中柳叶的精准度没有十几年的训练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他显然认为李弥和大多数富家子弟一样娇生惯养四体不勤了。
只见李弥缓缓举起弓箭，聚精会神的双眼仿佛郊狼一般锐利，郊外的凉风吹起衣摆，百米外枯黄的柳叶也簌簌地飘零了一地，一阵风过，失去风的托举柳叶轻飘飘地垂落下来，舒展开柔软的叶片缓缓露出中间圆形的缺口，正是此刻！
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李弥手中的箭羽已经射了出去，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怎么这么快就松手了了，就算是卫养也要准备那么长的时间，不会是自知赢不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吧？
倒是卫养一反常态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见在柳树下检查的人站在柳枝前看了半天，没有立马说出答案反倒从远处跑了过来，
围观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亲自跑来的人，没中就没中，怎么还要跑过来说。
“神啦，真是神啦！” 还没到近前来人就忍不住说道，
听了这话，卫养默默握紧了拳头，李弥仍然是一幅淡定自若的样子，只有围观的群众兴奋地伸长了脖子，按耐不住好奇的心，
“李公子射中啦！” 不等大家喝彩出声，来人说道，“不但射中了，中的还是卫公子射中的同一片柳叶，一模一样的位置，不差分毫！”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应了那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卫公子，这局就当是平局吧。下一箭请你射中同一片柳叶，同一个位置。” 李弥脸上仍旧是纯良的笑容，但在卫养看来，简直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不，比狐狸还要奸诈万分！
现在的卫养早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他黑着一张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场中，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不是吧，卫养居然还能射，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大家还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万一真能呢？
只见卫养这次干脆利落，手一拉一松，箭羽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咻”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别说柳叶了，连柳树都没碰到，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如雷般的笑声，
“哼，我输了。” 卫养显然是故意这么做的，虽然很不服气，但他也不胡搅蛮缠的人。
受不了周围人的嘲笑，他怒气冲冲地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跑了。
好在当初他根本没想过会输，也没有承诺输了要给冽灵仙什么，现在倒是省了再丢一次人。
卫养都走了，李弥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把手中的弓箭放回架子上后便从人群的包围里走了出来，看热闹的一群人也渐渐散了，
“喂！”
正当李弥准备顺着围场继续走下去的时候，却突然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他奇怪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位身穿男装的少女正向他跑来，正是刚才与卫养比试的人，
“仙儿姑娘？” 李弥依稀记得刚才卫养是这么叫的，面对异性李弥的语气本能地温柔下来，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容，
在李弥的面前站定，冽灵仙抬起头看向李弥，她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帮了自己的人，没想到却撞进了一双如星河般深邃的眼睛里，一时间竟然看愣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回过神来的她立马低下了头掩饰自己飘忽的眼神，接着从自己的衣兜里抽出了一条雪白的帕子，
“刚才我和卫养打赌，输了就要把贴身的帕子给他，现在既然是你赢了，那帕子就是你的。”
“不用了，我只是不忍看到他为难你一个姑娘，并不是为了…”
“愿赌服输，不管你是扔了还是烧了都可以，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冽灵仙打断了他的话，手中的帕子倔强地举在李弥面前，一副李弥不要她就不放下的架势，
“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弥还没见过这么要强的女孩，叹了一口气后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帕子，然后郑重地收进了胸口的衣兜里。
“谢谢。” 冽灵仙突然说道，声音轻地让人以为是错觉，也是因为害羞，还没等李弥回应便低着头绕过李弥跑开了，
李弥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一点，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是个倔强又可爱的姑娘，
李弥一直都希望有个妹妹，可惜这个愿望到现在也没能实现，不管是在京城还是边疆，围在他身边的都是男人。
又顺着围场走了一段距离，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身体开始一阵阵的发热，不如去骑马吧。在马上吹吹风也许会好一些。
这么想的李弥便向着不远处的马场走去，没想到这么巧，又遇见了冽灵仙。
“没要到仙儿姑娘不但会射箭还会骑马，与我从前见过的闺阁小姐不一样。” 驱使着枣红色的大宛马和冽灵仙的马并排走着，李弥对冽灵仙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钦佩，
“公子说的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我不过是个小门户的女儿，自然不一样。” 骑在马上的冽灵仙丝毫不见慌张，双脚夹着马背娴熟地控制着身下的大宛马，精致的眉眼显得英气非凡，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全天下的女孩都应该被人捧在手里好好爱护。” 李弥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听到冽灵仙有些自嘲的话才忍不住说道，
冽灵仙这次却停下动作侧头看了李弥一眼，
“只有你会这么想。”
不知是生气了还是怎么样，抛下这句话的冽灵仙突然骑着马儿跑了出去，将李弥甩在了身后，
李弥看着越跑越远的背影，胜负欲顿时被激了起来，驾着马儿追了上去…
其实比起追赶，李弥更享受的是肆意奔跑的感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自从回了京城，他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的骑马飞奔过了…
李遇舒被朋友叫走比赛射猎，等比赛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原本李弥在的地方想要给他看看自己射到的猎物，一想到等会儿哥哥欣慰的眼神，李遇舒嘴角就仍不住勾起开心的笑容，就像一个等着被大人夸奖的小孩…
“大哥？” 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矮桌旁，李遇舒转身向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李弥的身影，脸上顿时难掩失落，
“二少爷别急，大公子可能是去周围逛了逛，很快就会回来的。”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立马上前解释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大哥回来吧。” 很快调整好情绪的李遇舒恢复了往日沉静的样子，他坐在矮桌前的垫子上，抬着头频频向四周扫视着，等待着李弥的归来。
一片长满野草的山坡上，两匹枣红色的大宛马正惬意的低头吃着草，
两人跑到这里就没有路了，山坡下是一片朴素的小村子，坐落在青山绿水之间，也算是一个别致的风景，一缕缕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屋顶的野猫正翻着肚皮太阳，仿佛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秋日正午的阳光带着彩色的光圈洒在金黄的玉米粒上…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两人都静静地站在山坡上享受着世间难得的静谧悠闲，
山坡上的风呼呼的吹过，穿的有些单薄的冽灵仙默默地环住了自己的手臂，但她又舍不得离开，
忽然肩膀上感到一阵暖意，冽灵仙惊讶地望去，只见一件月白色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李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她的身旁眺望着远处，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喝了酒的身体经过凉凉的山风一吹，让他觉得很舒适，
再一次看着李弥的侧颜入了迷，冽灵仙转过头默默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两人一直在山坡上待到了日落时分，最后骑着吃饱了的马儿回了围场。
“大哥！” 一看到出现在视线里的人，李遇舒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
“遇舒，原来你在等我啊。” 李弥从马上翻身下来，将马交给了一旁的小厮，
李遇舒刚想和李弥说话，却看到李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他的神情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这位是？” 李遇舒看向冽灵仙，眼神里明明是温和的笑意，冽灵仙却莫名感到寒意，
“她是我的朋友。” 李弥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先走了。” 不等李弥再说什么，冽灵仙就牵着马快步离开了，李弥以为她不习惯见生人，所以也没有挽留。
“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李遇舒对李弥说道，
“好，确实该回去了。”
坐到马车上的李弥感受着马车一颠一颠地走着，喝了酒加上剧烈运动，现在困意顿时袭来，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毯，李弥躺在上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李遇舒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弥的睡颜，怎么看都觉得李弥的每一处都生的格外好看，让人百看不厌，一想到李弥早上说的话，李遇舒的脸上就忍不住泛起一点笑意。
无意间李遇舒瞥见李弥的胸口露出一个白色的一角，伸手将一角慢慢的抽出，是一方女人用的帕子，上面还绣着一株粉色的腊梅，恐怕是它的主人亲手绣上去的吧，
想起方才跟在李弥身后的女子，身上披着的也是李弥的披风，
李遇舒脸上的笑渐渐隐没下去，握着帕子的手也慢慢收紧，
看着李弥毫无知觉的睡颜，李遇舒皱起眉头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
“难道，就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仿佛只是一个孩童普通的撒娇而已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天子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