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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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宓别过脸，看着季允，“殿下，论才干，辰王绝对在奴婢之上，论计谋，奴婢不过是个市井小民，哪来那么多滔天雄略，你不应该将这样的重责大任交在奴婢手中。”
季允神色松动了一下，他站起身，来到卫宓面前，“卫宓，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年接下了那份兵权，差点命丧于九哥之手，因为陛下的保护，九哥暂时放过了我，这些年我从未干涉朝政，一方面是为了韬光养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九哥能放松戒心，若非如此，我断然活不到今日。”
季延一手遮天，加上季卿又站在季延这边，季允处事需处处小心，但凡出现一点差错，都会招致杀身之祸。
“尽管如此，辰王可以继续韬光养晦，等到陛下切断了弘王的脉络，到时候辰王发力，自然也是可以将季延一举歼灭，何须用得上奴婢。”
卫宓将视线转向别处，不再看季忱和季允，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就必须交给自己来完成？
她想保护季洵，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季忱长叹一声，将个中缘由利害关系一一道明，卫宓沉思许久，应下了愿意助季忱一臂之力地请求，但前提是自己及笄的时候，季忱必须将自己封为皇贵妃。
三人都明白这是唯一的选择。
季延要卫宓接近季忱，为的就是在卢绾清死后，卫宓能代替卢绾清，取代季忱心中的位置，等到卫宓坐上了后位，季忱身死，太子尚且年幼不可监国，太后自当垂帘听政，自己再以后宫不得干政将卫宓退居幕后，自己便可坐上那摄政王之位，到时候，谁是皇帝，不都是他季延说了算？
只有在这个时候卫宓成功接近了季忱，又因为季忱的喜爱而坐上这皇贵妃之位，季延才不会怀疑卫宓对他的忠心。
至于为何季忱不一次将卫宓封为皇后的原因有三，其一，虽说卫宓及笄也是三年以后，三年后季忱所谓地孝期也便满了，是可立后，但是卫宓也知道季忱对于卢绾清的感情，她不想做那个伤害别人的人，而且季忱的良心也不会允许他如此。
其二，若是季忱一语不发，仅仅就因为所谓的喜欢而将卫宓封后，势必会引得底下的大臣们不满，他们都是兢兢业业戎马一生为季忱劳心劳力的大臣季忱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伤了他们的心。
其三，也是最难搞定的一个原因---季洵。
人人都以为卫宓会是以前的六皇妃，现在的太子妃，到头来却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后妈，依照季洵的性格，他断然会接受不了，所以将季忱手中一半的大权转到卫宓手中，需要循序渐进。
而且这个过程中，不能发生任何的差池，稍微出现半点纰漏，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季洵现在对卫宓的依赖性很强，若是一时之间卫宓变成皇后，一是侵占了其亡母之位，二是突然从他身边抽离，断然无法轻易接受。
“陛下，殿下他状况如何？”
事情商议结束，卫宓想起自己昏迷初醒，还未曾见过季洵，心底一阵担心，不得不说，卫宓的心底，也是有季洵的。
那个总爱笑，不谙世事，不喜欢勾心斗角的季洵，始终在卫宓的心底占据着一块最干净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愿意去做季洵的一把暗中出鞘的利刃，帮他披荆斩棘，做尽这世上最黑暗的事情。
“幼安他，魏谦说他肺部进水，虽然已经救了过来，但是还在昏迷之中，高热不退，朕已经命太医的人务必要治好幼安，你且先在这安心养伤，等幼安醒了，朕会叫人前来通知你的。”
肺部进水，高热不退，这几个字狠狠地砸向卫宓，她有些恍惚，她曾听翠峦说起过，当年卢绾清怀季洵的时候，为足九月就将季洵生了下来，早产了月余。
卫逐虽是个穷酸秀才，但是药理也稍微有些涉足，家里会摆放着一些医书，当孩子们生病的时候，卫逐便照本宣科的给孩子们治病，毕竟他没有钱去给孩子们请郎中。
那些医书就放在那，有时候卫宓就会去翻看，她见过早产儿的体质相比起别人会孱弱许多，容易生病，而且在大病之后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当时湖水冷得刺骨，而季洵又在水下待了那么久，身子肯定吃不消。
季忱没有明言，因为他也害怕，他和卫宓一样，知道季洵的体质，但他不敢往坏的方向想，他知道，卢绾清一定会保佑他们的孩子。
“陛下，请你允许我，去看看殿下吧，见不到他，我不得安心。”
季忱为难的看了季允一眼，卫宓有伤在身，那日若不是方泊言来得及时，那么现在昏迷着的会是两个人，以卫宓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静养，实在不宜下地走动。
“皇兄，你就让她去吧，既是求心安，你若是阻拦，只会让她更难过。”
袁泗见季允如此说，便悄然退出去，将满脸焦急的清秋给喊了进来。
清秋一见到卫宓就泣不成声。
那晚家宴，她和翠峦都没有随行去纵欢苑，接到季洵和卫宓遇刺的消息，这个小姑娘直接被吓晕了过去，翠峦一盆水泼醒了清秋，听说卫宓被季忱带走，清秋便来了乾清宫，而翠峦则是留在东宫照顾季洵。
季允看着清秋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微微蹙眉，卫宓看在眼里，连忙出声提醒清秋注意礼数。
清秋连忙止住哭声，给季忱和季允请安，季忱见清秋进来，便随季允一起离开了乾清宫，袁泗叮嘱了清秋几句，便三两步跑上前跟上季忱离开的脚步。
卫宓心想，他们应该是去御书房商议计划了吧。
她艰难的坐起身，清秋赶忙上前将卫宓扶了起来。
“扶我去看看殿下。”
“可是，姑娘你身上还有伤，要是伤口裂开了渗血了该怎么办？”
清秋满脸的惧色，卫宓肩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那天她第一眼看见卫宓衣服上的血时真想几次晕过去，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清秋还是忍住了。
“不碍事的，”卫宓伸手握住清秋的手，将身上大部分的重量都移到了清秋身上，“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就不会那么轻易裂开，对了，我昏迷几天了？”
清秋想了想，“奴婢记得姑娘你们是在除夕夜遇刺的，现在是大年初五，姑娘你昏迷了四天了。”
四天了，自己昏迷了四天，可是季洵还不知道要昏迷多久。
“走吧，去东宫。”
两人来到东宫时，季允也在，卫宓微微惊讶了一下，原本她以为季允会和季忱一起去御书房的。
季允见着卫宓的神情，朝她一笑，“自己的侄儿受伤，作为皇叔，岂有不进宫探望之理？我总得，有个出宫的理由。”
卫宓朝季允福身，“王爷多虑了，奴婢没多想。”
“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
季允看了卫宓一眼，指指季洵的卧房，“进去看看吧，这孩子还在昏迷，也许你跟他说说话，会有更好的效果。”
卫宓进门，就看见了正在给季洵施针的李承昱，原本她听说李承昱因为被太医院的同行弹劾而被革去官职回了家，如今怎的又会出现在季洵的卧房内？
李承昱见卫宓进来，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枉若未见的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因为季洵呛了水，那湖水又不干净，加上自身体质的原因，肺部感染，高热不断，太医院的人皆是束手无策，最后，魏谦说起李承昱曾治愈过一个同季洵情况别无二致的小孩，季忱当即便命人将李承昱恢复原职，便将季洵交到了李承昱手中。
卫宓站在一旁细细听着李承昱和她说起原委，她知道之所以李承昱会全部告诉她，季忱肯定已经将计划都告诉了李承昱，虽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在这场博弈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都需要知道内情。
若是季忱以一己之力让卫宓坐上高位，势必就会惹得底下的臣子不满，到时候卫宓面临一个无人可用的境地，也很难与季延争锋，因此季忱必须小范围的，将这件事情告知自己的亲信。
李承昱行完针，小亭子无比眼明的递上了一盆热水，随后拿了一件轻裘给清秋，让她给卫宓披上，卫宓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王爷，殿下的病症算是控制住了，接下来几天会是最危险的几天，微臣希望，王爷能留在宫中陪在殿下身边。”
听闻李承昱喊季允，卫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见季允站在门前，一身寒气。
“玄镜门已经去追查凶手了，只是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走了进来，腰间的银铃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卫宓不由得眯了眯眼，季允来到她身边，邻座而坐。
“算了，你一个太医，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这样吧，这段时间我就留在这，你也留下吧，免得九哥以为我在密谋什么。”
季允的脸色瞬间变得轻佻起来，卫宓别过脸，嘴角上也挂了一抹笑。
生于帝王之家，成长环境的艰苛已经造就了季允的心坚如磐石，就算季洵卧病在床昏迷不醒，他也能在众人面前保持那份难得的镇定。
“我也没想懂，今天惊月和泊言去了玄镜门，我听说这次周炀决定以七罪命名，组建一个小队，时刻保护殿下的安全，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李承昱收好了药箱，坐到季允身边。
回想以前，他李承昱还是季允的伴读呢，他陪他走过了他人生最黑暗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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