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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败露 ...

  •   若是卫宓不出现在季忱面前,那么自己送她进宫不就白费力气了吗?

      自己当初花费无数力气寻找韩浅遗孤,原本是为了能牵制住韩飞,但是在找到了卫宓之后,他就发现卫宓的用处不在于牵制住韩飞,而在于季忱。

      但是想要通过卫宓牵制住季忱,就得先除去卢绾清,所以季弘将目光转到了卢绾荼身上,一国之母切不可随意出事,季弘一直让卢绾荼等待时机,在卢绾清怀了身孕之后,季延明白,时机到了。

      想来这人也是奇怪,为了功与名,常常愿意去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如同季延,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不惜牺牲多人来达成目的,也如卢绾荼一般,为了以后自己能像李太后一般风光无限,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姐姐会死于非命。

      卫宓给季延请了安,季延回头看了看,随即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这座冷宫名为颐和殿,是辰王季允母妃生前居住的地方,这里被李太后封禁了多年,平日里就连季允都不会前来。

      后面进门的卫宓将殿门关上,转身的瞬间将方才季忱簪在她发间的簪子取了下来,藏进了袖笼中,随即停在季延的身后。

      “卫宓,你莫不是忘了,卫家七个人的性命都还在本王手中。”

      卫宓将手中的篮子放下,随即跪了下去,“卫宓不敢。”

      季延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卫宓,“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啊?敢忤逆我的意思是吗?你进宫快四年了,我让你爬的是季忱的床而不是季洵的!”

      卫宓动了动身子,想来是自己和季洵共卧一榻的事情被季延知道了,她知道现在说任何话都只会加重季延的怒气,便规规矩矩的跪着,一动不动。

      季延的怒气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他也知道如今卫宓不过十三出头,这个年纪的人季忱自然不会有任何想要占有的念头,所以现如今就算责怪卫宓也无用。

      他先让卫宓起来,现在遍地都是雪,卫宓那么跪着,一会出去只会引得别人怀疑,就算季洵自己察觉不到,但季洵身边的赵惊月和方泊言自然会有所怀疑。

      “你的目标是季忱而不是季洵,要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现在我砍断了季忱的左膀右臂,但他的实力依旧还在,边关的边谌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这人油盐不进,想来很难和我们同一个阵营,卫宓,你最好认真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要有什么侥幸的心思,连季忱都得让我三分,何况你和卫澜,不过是傀儡罢了。”

      留下话,季延甩袖离开,卫宓在冷宫的青石板上坐了会,等到季延差不多离了宫,她才直起有些僵硬的身子,提上竹篮离开颐和殿,步履维艰地回了东宫。

      等卫宓关上了颐和殿的大门,方才她落座的青石板台阶上,赫然多了一双穿着云纹金丝的靴子,在往上,便是一身紫袍的季允。

      他手中持着一束雪姬生前最爱的红梅,嘴角的笑淡淡地,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是不是,该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

      卫宓回到东宫时,季洵和赵惊月三人已经回来了,飞沉正在厨房烧炭,翠峦正好去找了出宫的太监回来,几人一见到卫宓冻得发紫的手,心底皆是一惊。

      季洵连忙跑上前握住卫宓的手,“念奴,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不多穿一件衣裳?”

      卫宓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季洵的手,脸上强撑着笑,“方才和翠峦商量着做些梅花酱酿,便去了御花园想要摘些梅花,只是不曾想那里道路湿滑,不小心给摔了一下,便弄成这副狼狈样了,让殿下见笑了。”

      “说什么胡话,”季洵再一次上前握住卫宓的手,转身朝翠峦喊道:“快去给念奴烧水沐浴,免得着了凉。”

      翠峦应声而去,季洵脱下身上的轻裘披在了卫宓身上,让另一个宫女清秋带卫宓去溯风殿沐浴。

      宫女清秋是季忱前段时间让袁泗调到季洵身边去的,翠峦迟早要离宫,还是安排一个还能长时间陪着的人,尤其是自己信任的人陪着更好一些。

      “卫姑娘,清秋服侍你去沐浴吧。”

      清秋上前扶住卫宓,两人往溯风殿而去。

      季洵坐在矮几前正捣鼓着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韩绛和韩声两兄弟了,听说今年韩声会回汴京探亲,这样一来韩绛自然也会在,他要准备一份礼物送给韩声,感谢他在书院时对自己的照拂。

      这礼物也没多大稀奇的,季洵听说边关风沙大,经常让人呛得呼吸不畅,他便去了司制房,请求司制房的掌事缝制了两个口罩,上面还绣上了云纹,他还央求掌事做了一对耳罩,免得韩声的耳朵被边关的寒冷给冻掉了。

      只是送礼这种事情自己做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要把东西给打包好,让赵惊月送去给韩声。

      卢绾清去世了半年多,季洵也慢慢地从伤痛中挣脱了出来,这离不开他身边每一个默默守护着他的人。

      赵惊月自然很乐意见到重回阳光的季洵,就算是让他做送礼这种娘们兮兮的事情他也乐意,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等韩声的车马到达汴京。

      十日后,韩声回到了汴京,连带着卫澜也一起带回来了,季洵一接到韩声回京的消息,便叫赵惊月备车,带上自己必不可少的人,风风火火地赶往博雅书院。

      季忱难得的见到就季洵如此,便也未多加干涉,只是嘱咐赵惊月一定要保证季洵的安全。

      等到季洵见到韩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认不出他了。

      卫澜和韩声进赤炼军也不过三年多一些,可如今这两人却比自己都要高了一个头,就连韩绛也拔高了不少,于是韩绛在见到没长高多少的季洵之后无情地嘲笑了许久。

      好友相见,卫宓并不想在他们之间待太久,想必卫澜也是有着一样的想法,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离开了前厅,在院子里碰面。

      两兄妹相视一笑,这三年多来,没有谁过得很容易。

      卢绾清的事情卫澜自然听说了,但是看着季洵阳光得笑,那句节哀顺变也咽了回去,既然伤痛已经开始平息,何故再要去引一次山洪。

      韩声和季洵多年不见,但偶尔还是见得到韩绛的,韩绛这厮也没参加肄业选拔,而是直接被韩听留在了身边,用韩听的话说就是韩绛这人活脱脱一盆祸水,放在别人身边他不放心。

      似乎只有卫澜知道,看似轻佻的韩绛,其实内心也是在不遗余力的保护着他想要保护的人。

      等韩声被季洵粘得烦了,他便开始赶人了。

      季洵不肯离开,赵惊月谨记季忱的命令,要在天黑之前将季洵送回东宫去,在宫外停留过长时间对于季洵而言都是危险。

      被人强行带走的季洵有些不大乐意,他就是想听韩声和自己说说边关的事情,以及军队里的种种,以往都听说军中的战友情无比坚固,他很想去见识见识。

      只是现在季洵已经被立为了太子,行军打仗对他而言不过是痴心妄想,季忱给他安排了两个太子太傅,一人教文一人授武,玄镜门的人也会在春节过后尽数调到东宫,暗中保护季洵的安全。

      因为季归和季延的存在,季忱不得不小心防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季洵身上,反而对自己身边的人疏忽大意。

      他想要为季洵披荆斩棘,殊不知自己时日无多。

      丧妻之痛,对于季忱而言无疑就像是一记重锤,他知道卢绾清死的蹊跷,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刑部和大理寺满满的都是季延的人,就算去彻查,也查不出个究竟来,自己手底下的玄镜门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了。

      他现在能做的,要做的,都只是护住季洵罢了。

      季忱站在望月台上,脚下一片雪白,头顶上的那把红伞显得妖冶无比,就好像淬血的珍珠一般,刺眼,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陛下,宫宴快开始了,想必大家都在等您了,虽说皇后娘娘不在了,但是除夕之夜一家团圆的习俗也不可丢弃啊。”

      袁泗上前将手中的披风盖到季忱的肩上,季忱眼神迷离,听了袁泗的话,眸中闪动,随即一抹水光消失,“走吧,团圆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多少了。”

      十岁的季欢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吃,她依旧和季允一同坐在外围,等着宫宴的领头人就坐。

      季洵这次没耽搁多少时间,早早地就带着卫宓前来了,赵惊月和方泊言依旧守在外头,现在是非常时刻,任何时候都大意不得。

      季忱来到的时候带了一身的风霜,坐在风口的季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正好路过的季忱看见季欢在摸鼻子,心底软了一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袁泗,自己则是在季欢面前蹲下·身来,“欢欢,跟父皇进里面坐,风口风大,若是着凉了就得喝药,你不是最怕苦了吗?”

      季欢揉揉鼻子,看着自己这个万般温柔的父皇,点了点头,“多谢父皇。”

      季忱笑笑,他整日忙于政事,对自己几个孩子都疏于教管也疏于关心,难得今日相聚,他想在自己还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的去疼爱自己原本就应该给与关心的孩子们。

      一顿团圆饭,人人都不知食其何味,人人心怀鬼胎,如同嚼蜡。

      因为此时的长宁尚在皇后夢逝的孝期之中,尽管是除夕夜,举国上下也无一户人家燃放鞭炮贴上红窗花。

      皇帝亲自为皇后守孝,作为百姓,怎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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