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翔》翔野遥

2、预兆（上）

　　1
　　“柳然将军，方文已经咬舌自尽身亡。”
　　“是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宛如清脆的金属声相碰，冰冷清绝。
　　“将他的尸体吊在营寨口。”
　　“那……仓库中的那几具……”
　　“随便丢掉吧。”
　　青紫的长发用银质的发髻环束在脑后，镶着紫水晶的耳环映着苍青的月色，相衬着他清秀无暇色的面孔，少年将军脸上掠过淡淡的笑容。
　　原以为他们会回来的，真可惜了。那个蓝发的少年竟发现了我军的意图，不简单的一个人……柳然注意到藏在暗处轻微而急促的呼吸声，勾起一丝凛然的微笑。拉下背后的颀长雕弓，搭上箭，砰然一声，一人应弦而倒。
　　优雅地离开，带走所有的风华，仅留下惊讶慌乱和不知所措的卫兵们，柳然的身影倏然消失在黑暗中。
　　好像……遇上有趣的事情了……苍紫的瞳眸映上被云层吞噬的残月，天地混沌，风云变色。那片苍青竟静静地流下哀伤的血泪。他，听见了命运尖锐的嘲笑声。
　　天，终于……要开始了。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一定会为你做到，即使为此而堕入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2
　　回到郜城已经五天了，面对方文和同伴们的尸首，刘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杨军倍受凌辱。回想那夜，魏翔昏倒在自己的怀中，气息游若断丝，他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当下狠断，策马往郜城狂奔，将其它一切全都丢在脑后。奔走间不过数时，刘澈却像是过了十年一般。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将我的骨灰撒入大海——那里是我的家啊……”方文温柔地笑着，却越来越模糊、远去……
　　狠狠地往墙上打去，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刘澈紧握的拳头渗出丝丝鲜血。方文生前的愿望……他竟然连如此简单的事都办不到。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的杨军！不可原谅的自己！
　　“那不是你的错。”背后响起与方文相似的声音。刘澈没有回头，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搭上了他颤抖的肩膀。
　　“武……对不起……我……”转身对上那张与方文酷似的脸，刘澈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崩溃。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为自己而活着！
　　——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让我逆来顺受地苟且偷生，我做不到！
　　——澈，终有一天，你会了解的……
　　文……你真的……已经不在了吗？为什么你的声音却一直在我心中萦绕不绝？
　　“人死不能复生……哥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没有白死！”比方文年轻的脸上闪过凌人的寒冷，“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你也会助我一臂之力吧，澈……”
　　刘澈重重地点头，强打起精神，望着眼前这位与方文一样豪气四溢的起义军首领。现在没有时间悲伤，因为自己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韩将军的兵马应该快到了，我们只要再坚守几天，郜城之围便可突破。”
　　“唔……但愿如此。”沉吟着，方武突然转身，对着身后不远的墙壁吼道：“你还要在那里待多久？”
　　躲在墙后的人一惊，随后便怯怯地走出来。
　　“翠儿？”刘澈有些惊讶。
　　“我……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我是想来跟刘澈大人说……魏公子……他醒了……”
　　身穿绿衣的妙龄女子紧张地拉着前裙，将头低得连脸也看不到。
　　“真的？！我现在就去。” 刘澈急道。
　　方武吟哼一声，望了他一眼，离开了庭院。和煦的阳光倾洒在庭院中，刘澈望着方武挺拔的背影，心中留下无尽的怅惘。

　　魏翔几天来都处在昏迷状态，一直在生死边缘上徘徊，好不容易救回了性命。大夫虽说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还要好生休养一段不断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刘澈不放心翠儿一个人看着，怕她大意疏漏了些什么，五天来他几乎都留在魏翔的身边照顾着。连续好几个晚上，看到他在床上不断地辗转反侧，冷汗直流，口中模糊地叨念着什么，刘澈心中尽是烦躁不安。
　　是作恶梦了么？刘澈坐到床边，紧紧地抓住魏翔冰冷的手。少年渐渐安静下来，紧紧拉住他的手后才安心地沉沉睡去。拂开他浅蓝的刘海，刘澈注视着这个像用水做的少年，清澈、纯朴、不带一丝杂意，并不是冷漠的感觉，反倒是一种摄人的温柔。
　　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重视这个人，连澈本身都难以解释的悸动感觉在心中浮动，现在只是想这样留在他的身边……而已。
　　挥开繁杂的思绪，刘澈快步转入别院中。推开沉重的红木雕门，他一眼就看到那人正努力想走下床来。
　　“你给我躺好，伤还没好啊！”急忙走过去扶着那人重新躺回床上，望见他苍白得像纸一般的脸色，刘澈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怒气。
　　“快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要小心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被按回床上的魏翔还有些迷昏，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刘澈的话语。
　　的确……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突然惊醒时，魏翔才发觉那个萦绕自己多年的梦境，竟越来越清晰，挥之不去。与以前不同的，梦中有一把温柔的声音，一直在呼唤他。
　　翔，有我在你身边啊……
　　有些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呼唤我？
　　“想拿什么？我帮你。”
　　魏翔觉得头痛欲裂，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水……”
　　刘澈立刻倒端来一杯温热的水，坐到床沿，右手揽过魏翔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左手端着水靠近他的苍白唇边。
　　魏翔不习惯与人靠得那么近，身体有些僵硬。
　　注意到他的不妥，刘澈细声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魏翔试着放松自己的身体，靠过去喝了一小口，顿了顿，很快就将整杯水喝完了。
　　“谢谢你……”
　　刘澈让他躺下，细心地盖好被子。“好好休息，大夫说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刘澈……”望着这个将自己两次从地狱拉回来的男子，魏翔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一时间竟无法开口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被粗暴地踢开了，闯进来一男一女，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那女的便尖叫一声。
　　“哇，果然好漂亮！皮肤竟然比女子还好！”冲到床边，那女子突然靠近魏翔，细细得打量着他，美丽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澜！空！你们在干什么？！”
　　刘澈一把拉开她，刘澜冲他扮了个鬼脸，连忙躲到刘空的背后。
　　“澈哥真偏心呐，连亲妹都不让碰，真是见色忘亲的……”银铃般的声音传到刘澈耳中就变了调，刘澈从耳根到脖子突然泛起一片潮红。刘澜推了推身后的刘空，吃笑起来；但刘空板着一张脸，视线投向了坐起身来的魏翔，其中竟含有一丝愤恨！
　　忽视少年敌视的眼光，魏翔起身走下床来。
　　“这两位是……”
　　刘澈轻叹一声，“他们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刘空和刘澜。”
　　“我是魏翔。”礼貌性地伸出手去，却被刘澜紧抓不放。
　　“早听人家说哥带回来了一个美人，没想到你真得很美呢！我很喜欢你哦。”单纯的表情，清澈的眼睛，不禁使魏翔想起了莲。曾几何时，莲也是这样对自己露出孩子气的笑脸……可是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甚至令人觉得那只是心中的一幅幻影而已。
　　“澜！你赶快给我出去！他还要休息……”
　　“哼！”刘空双手交于胸前，一副嗤之以鼻之态。
　　魏翔打量着性格完全不同的三兄妹，家族的亲情洋溢使他感到丝丝温暖，脸上不觉带上淡淡的笑意。
　　“啊～他笑了！” 刘澜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尖叫起来，“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加漂亮啊～～对吧，哥？”
　　刘澈看到魏翔的一丝微笑，有点失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哼！”刘空再也呆不下去了，语气激烈，完全忽视刘澈紧皱的剑眉和刘澜吃惊的表情，狠瞪了魏翔一眼，摔门而去。
　　“哎，空！等等……”刘澜努力地向魏翔挤出个道歉的笑容，也追了出去。一下子，屋子里剩下相互对望的两人，空气开始凝结。
　　沉默在两人间驻留不去。良久，魏翔缓缓道：“你的弟弟，很讨厌我呢。”
　　刘澈轻轻一颤，望着魏翔清澈的瞳眸。下意识拉起他的手，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无言。
　　看着眼前满脸自责的他，魏翔轻轻挣开被温暖包围的手。现在的刘澈，需要时间平复心中的伤口。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刘澈收回僵在那里的手，“对不起……”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站起身叮嘱了几句，缓缓走向门口，最后推门离去。

　　太善良的人，往往会受到更深的伤害……魏翔深呼一口气，望见挂在床边的苍岚。
　　——名剑苍岚，能削铁如泥，水断蛟龙，乃是慕容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四大名器之首。现在除了慕容的当家慕容烈外，没有人可以驾驭这把剑。
　　慕容烈……吗？如果能找到他的话，应该可以问清楚许多事情。轻甩着头，魏翔披上外衣，踱步来到别院外的庭院中，思绪翻腾。
　　冬日的阳光刺痛着双眼，寒冷的天气带走了庭院中所有的青绿，寂寥的庭院零落地种着几棵稀疏的病梅，枝干扭曲得异常厉害。
　　抚上其中一棵没有开花的梅树，魏翔将微烫的前额靠在崎偻的树干上。冷冽的风吹散魏翔未经梳理的蓝发，披在肩上的外衣轻轻飘落，带着梅花特有的香气，落到不远的身后。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就像在原来的世界一样。活着，仅仅是因为活着而已……不管在什么地方，遇到了什么人。

　　紧握着你冰冷的指尖，
　　满眼皆是你惨淡的笑颜，
　　无力说出告别的话语，
　　任由四周无尽地蔓延……

　　此时，万物俱寂，空灵的歌声被冷风吹散，迷失在未知的时空中，仿佛连世界都不复存在。魏翔无意识地唱着，连自己为什么要唱都不知道，更没有注意到此刻站在他身后良久的青衣男子。
　　男子久久地伫立着，目光没有离开过这个白梅般的少年片刻。歌终，他捡起飘落在地的白丝外衣，走近魏翔的身边。
　　“魏翔公子好有兴致，如此空灵的声音，不应属于人间。”
　　似曾相识的声音。魏翔没有回头，折下一梅枝，附在上面的白梅顷间散落。
　　“纯洁如白梅，但其中究竟是不是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诅咒呢？”青衣男子自顾自地说着缥缈的话语，话语间透出犀利的压迫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诅咒……不过是弱者对强者的一种无力的挣扎罢了。渺小如人类，只会将愤怒与憎恨归于别人，因为人脆弱的心灵并不能承受所有的痛苦……”自嘲般笑着，魏翔转过身来，看到了男子迷茫而警戒的眼神。深蓝的头发盘成发髻，高大挺拔的身躯，一身青衣衬着他黝黑的皮肤，有着与方文相像的年轻英气的脸孔。
　　“你是方文的……”魏翔没有过多的惊讶。
　　青衣男子突然抽出腰间的长剑，一个箭步来到魏翔的跟前，利刃冷冷地抵上了他的胸口，只要稍稍向前，便会刺穿心脏。
　　没有言语，四周只剩下风掠过梅树的声音。男子金黄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魏翔，其中混杂了太多情绪，汹如波涛，翻腾不止。
　　魏翔仰望灰弥的天际，回想起只有一面之缘的方文豪气的笑，原来带着丝丝哀愁。
　　“当时……并不是只有一种选择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方武剑眉紧拧，厚混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手中的白袍再次随风飘荡。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收回剑，拂袖而去。
　　魏翔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良久，茫然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在不断地颤抖。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到哪里去？
　　控制不了发抖的双手，打从心底里涌现的恐惧紧紧地包围了他。
　　“现在才开始害怕……吗？”
　　魏翔闭上眼睛，抱紧了自己的双肩。
　　“果然是个奇怪的美人呢，”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魏翔一惊，不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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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遥无聊道
　　感谢各位大人D支持，这是某遥第一次写得文文呢，以后会继续努力挖坑的！

　　（害羞ing~）各位大人不知有没有留意偶家小翔唱过的两首歌呢？（翔&澈：谁是

　　你家的了？！）这两首东东都是某遥非常非常喜欢的哦，第一章那首英文的是动

　　画《.hack》的“the key of twlight”，第二首是《苍穹的fafner》的片尾曲“

　　seperation”，歌词是翻译出来的啦，原来是日文D……（偶素动满迷偶怕谁！不

　　要问偶为什么小翔唱的是日文还是中文……）以后小翔还会唱好多好多的歌哦，

　　当然他不会像某遥一样是破喉咙，大家可以尽情欣赏！哦呵呵呵……（某遥鬼魅

　　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