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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拼命守卫护康熙 ...

  •   刚出慈宁宫大门,便见到康熙的御轿匆匆朝这边而来,周围有数百名侍卫保护,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围的是滴水不漏,比平日的人数增加了数倍。

      蔚安安候在道旁,心中担忧玲凡的安全,害怕归氏夫妇胡乱躲避,万一再得知皇后有孕,下了毒手,那就坏了,一时间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康熙在轿中见到了她,叫道“小安子,你在这里等着。”

      蔚安安答应了,瞧他神色焦急,知道他急着向太后请安,靠在墙上,长叹一口气,皇宫又遭刺客行刺,康熙定要细细查问,自己与他之间的窗户纸又能保持多久?

      良久,康熙从慈宁宫出来,神色平静,起驾回养心殿。

      蔚安安跟着御轿后面,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来到殿外门口,前锋营统领阿济赤已在殿外等候许久,康熙说道“阿济赤进殿议事,小安子,你且在外面等候。”

      蔚安安躬身道“是。”站在宫柱一旁等候。

      阿济赤跟在康熙身后进了养心殿,过得良久,这才从殿中出来,急匆匆的朝宫门赶去,想来是归家三口太过厉害,康熙调动前锋营,加紧严防刺客。

      紧接着太监传蔚安安进见,康熙屏退了侍卫、太监们,命她关上了殿门。

      康熙在殿中踱步,走来走去,蹙起了眉头,蔚安安不敢多问,只觉得他年岁渐长,越发的心思深沉,再也不是幼时在御膳房中那个被自己用萝卜砸哭的小男孩了。

      两人之间,逐渐的疏远颇具礼数,蔚安安心中苦笑,当皇帝有什么好,虽然高高在上,还不是孤家寡人。

      过了一会,康熙说道“小安子,有件事,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蔚安安说道“皇上是担忧各宫的安全么?”

      康熙笑道“我已经下旨,各宫门人不得擅出,并紧闭宫门,违者重处,而且有众多侍卫保护,不用担忧。”

      蔚安安这才放心,说道“皇上聪明智慧,考虑周到,是奴才多嘴了。”

      康熙说道“聪明智慧,也有解不开的难题。你有三大件功劳,我一件都没赏你。擒获毛东珠是第一件,劝得蒙古、西藏两路兵马归降,是第二件。刚才又派人击毙了反贼,就了太后,这是第三件了。你年纪轻轻,已经封了伯爵,我总不能封你为王哪。”说到这里哈哈大笑。

      蔚安安的心却提了起来,他不说刺客行刺之事,却只说自己的功劳,令人反常,立即说道“这与奴才是毫无干系,都是皇上成竹在胸,若不是有皇上御笔,恐怕蒙古、西藏不会这么轻易被说动。至于救了太后,那是奴才应该做的,是太后万福,机智无双,给了奴才使了眼色,这才有机会救得太后。”

      康熙笑道“如此说来,你是一点功劳都没有了?”

      蔚安安说道“奴才不敢居功,做事的时候着实糊涂,皇上不怪就是大大的恩典了。”

      康熙笑骂道“是有些个乱七八糟,扬州之行,你拖着大床从丽春院内出来,满城的闲逛,风流韵事,底下官员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之间也拿此事调笑,你这个官当得是有失体面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是是非不分,该赏就得赏,该罚也得罚。”

      蔚安安说道“是,是。”心跳的有些快,只觉得这话是在敲打自己。

      康熙问道“毛东珠那贱人的奸--夫,叫甚么名字啊?”

      蔚安安心一紧,说道“他叫瘦头陀,真的名字叫甚么,奴才就不知道了。”

      康熙说道“他这般的胖,妥妥像个肉球一样,怎么叫瘦头陀?”

      蔚安安说道“从之前神龙教派的卧底口中得知,他本来是很高很瘦的,后来服用了神龙教主的毒药,便缩成一团,变成了矮胖子了。”

      康熙点点头,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又问道“那你如何能让刺客,将这两个反贼刺死呢?”

      这个问题不能胡说八道,与其被拆穿,不如实话实说,于是说道“原本奴才是奉皇上谕旨,将反贼毛东珠押去了慈宁宫,出来的时候经过御花园,忽然假山后面跳出了三个穿着太监和侍卫服色的人,将奴才擒住,要我带他们来寻找皇上。这三人武功极高,奴才动弹不得,稍有异样,便会被他们毙于掌下。”

      康熙问道“他们就是你提醒我的那些刺客?”

      蔚安安道“正是吴三桂派来的刺客,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竟然入皇宫行刺。奴才本想逃跑,提醒皇上,可是他们死死盯住奴才,没有任何机会。奴才....又想到太后之前的提醒,这才...想了个法子...”

      康熙说道“恰巧他们看到了那矮胖子,还以为是我?只要他们一动手,宫中大乱,就伤我不到了,你这条小命也就保住了,是不是?”

      蔚安安跪下在地,说道“是奴才贪生怕死,请皇上恕罪。”急忙请罪磕头,心中不断咒骂归家三口。

      康熙道“虽说你急中生智,但让太后身陷险境,受到惊吓,按照规矩是该当开头的,总算是你对我还有几分忠爱之心....”

      蔚安安急忙说道“皇上明鉴啊,我对皇上是千百分的忠爱之心。”为了稳住康熙,只能说些拍马屁的好话了。

      康熙微笑道“不见得罢?”

      蔚安安忙道“见得,见得。相信皇上心如明镜,心胸宽阔...”

      康熙伸足在她肩头轻轻一踢,笑道“妈妈比的,站起来罢。”

      蔚安安深呼吸了口气,磕头站起。

      康熙说道“你立了三件大功,我本来想不出如何赏赐你,现在想到了,你指点刺客行刺慈宁宫,惊了太后圣驾,本应斩首,现下我也不罚你,将功赎罪,你说如何?”

      蔚安安点头道“太好,太好。皇上有道明君...功过相抵了。”

      康熙笑道“亏你还知道功过相抵?你不是说你没有功劳么?”

      蔚安安嘿嘿讪笑几声,不敢答话。

      康熙说道“这个矮胖子,用心真是奸险。他的相好给你抓住以后,难以夺回,料到你会送进宫来,呈给太后发落,他竟然铤而走险,又闯进慈宁宫去,犯上作乱,想要胁迫太后。不管他没想到的是,宫中侍卫加了数倍,戒备森严,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跳墙逃走,只盼望坐在轿中,利用太后送他到宫门口,就可双双逃走。不过千算不如万算,他决然想不到,你会指点刺客去行刺銮轿,命丧慈宁宫。”

      蔚安安连声答应,心道:不错,瘦头陀一路隐忍,没有动手解救,原来正是盘算这个方法,也算得上一条妙计,于是说道“那是皇上和太后的福气大,这才保得圣体躬安。”

      康熙听罢哈哈大笑,问道“那归辛树外号是神拳无敌,武功果真厉害得很么?”

      果然....要说破了么?蔚安安身子一晃,心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两腿像是千金之重,又僵又硬,说道“这...这...”

      康熙冷笑道“天父地母,反清复明!魏香主,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哪!”

      蔚安安脑中转了千百个念头,挟持他出宫?是不成的,只能赌上一赌,当下毫无迟疑,立即跪倒,叫道“小安子投降了,请小玄子饶命!”

      康熙听到这三个字,昔日打闹比武的欢乐之情涌上心头,往日相处的画面浮现在脑海,悠悠长叹一声道“你....一直瞒的我好...啊...”

      蔚安安伏在地上,说道“奴才是有苦衷的,奴才被逼着加入天地会,可是绝对不会做半点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康熙森然道“你若稍有反意,岂容你能活到今日?你说是被人强逼加入天地会,又是怎么回事?”

      蔚安安说道“皇上,奴才绝不会丝毫隐瞒。不过之前小玄子答应过我,不会砍小安子的脑袋,小玄子一言既出,死马难追....”她故意说错,只盼康熙能念及旧情。

      康熙忍俊不禁,在这紧要的关口,这小子竟然还不吃亏的与他讨价还价,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东西,却也极难驾驭,忍住笑意,喝道“你给我从头到尾,一一招来!若有半句虚言,立刻将你斩成狗肉之酱!”说话间,瞧着她少有的害怕,不由的露出笑意。

      蔚安安听他这般说,心中猜测事情大有转机,于是将当时如何去康亲王府杀鳌拜,又如何被天地会所掳,一切在天地会中的言行动作,一一照实说了,就算她不说,风际中也早早告知康熙了,若有一点谎话,康熙便再也不会相信她。

      康熙听罢点点头,又不停的询问天地会的情形,蔚安安也一一据实相告,康熙接着说出了天地会的接头暗号,蔚安安也是对答如流,而后说道“皇上果然厉害,赛过诸葛....”

      康熙说道“我细细查你,在天地会中,总算是你对我没甚么大逆不道的恶行,若不是念你有些微功,你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早就砍下来了!”

      蔚安安松了口气,现在只要想办法出宫才是,恭敬说道“是,皇上宽宏大量,奴才这脑袋才能保得住,本来我也不想当什么天地会的香主。”

      康熙低沉着声音说道,一字一句的说道“哼,没那么简单!我要你将天地会挑了,还有沐王府,一个都不能放过。”说罢伸手入袖,将一张纸取了出来,念出了陈近南、李力世、徐天川、风际中等人的名字,紧接着还有沐王府众人的名字,还有她自己的名字。

      蔚安安不愿意在加在双方势力之间,苦笑道“皇上,他们害你,我是万分不愿,拼命阻挡,如今皇上让我,去将他们拿下,奴才却也是做不到,夹在中间,已是煎熬万分....”

      康熙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你想抗旨不从!你若向着反贼便是顺逆不分,目无君上,我给了你改过自新、将功折罪的良机,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皇帝要逼人、天地会也要逼人、他妈的真他么的是两头受气,蔚安安从未如此憋屈过,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宽泽仁厚,是有道明君,而且皇上答应过我,不管是翻了什么大错,万岁爷也饶了我性命,金口玉言,这可是不能反悔。”

      康熙哼道“你到是深谋远虑,早就埋这一个棋子,就是为了这天,是不是?”

      蔚安安叹声道“奴才不敢,但也珍惜自己的脑袋。”

      康熙冷哼一声,幼时与她相处,知她脾气性格,强逼恐会适得其反....正想着,忽然听得远处有人喧哗大叫之声,兵兵乓乓的,夹着兵刃相交之声。

      蔚安安一惊,难道归家三口还在宫中,将康熙护在身后,说道“皇上,好像是刺客...”

      康熙心中一热,这小子纵有千般不是,还是第一想着要保护我,天下间只有寥寥数人对我这般了,她算是其中一个,回想起幼时与她在御膳房玩闹的场景,觉得甚是好笑,一时间又暖又叹。

      脚步声急促响起,急奔道殿外,停住不动,蔚安安还以为是归家三口,急忙跑到门前,立刻拿上门闩闩上殿门,速度之快,让康熙咋舌。

      康熙凝神问道“甚么人?”

      外边传来侍卫的声音,急声道“启奏皇上:宫中闯进来三名刺客,内班宿卫已经将其团团围住,不久便可擒获。”

      蔚安安眼神一暗,归氏夫妇这一把偏激的老骨头,这次是真要命丧皇宫了,于是冲外说道“皇上知道了。立刻加调二百名侍卫,到养心殿前后护驾,还有屋顶上,也要站着五十名,以防不备。”殿外的侍卫首领,听命急匆匆的离去。

      康熙神色暖和,那日在五台山上,白衣尼姑武功高强,从屋顶急蹿而下,也是这小子奋不顾身替我挡了一剑,罢了只要她日后老老实实听话,也不急于一时让她除掉天地会。

      过了一会,吆喝声渐小,但不久又有兵刃的撞击声响了起来,康熙皱起眉头说道“就三名刺客都擒不住。若是来的三百名?三千名?又该怎么办?”

      蔚安安说道“皇上不必担忧,归辛树一家三口这样的高手,世界上少之又少,超不过十个人。”

      又过了一会,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加派的二百名侍卫来到殿外,有的跃上了殿顶周围,抽刀拔剑,听得铛铛的声音,众侍卫把守在殿檐、和大殿角落处,不敢站到中间,皇帝在殿中,否则就是站在了皇帝的头顶上,那是大大的不敬。

      养心殿现在是重中之重,所把守的卫士不下四五百余人,康熙自然知道决计无虞,纵然是刺客有通天的本领,也得束手就擒,于是不再理会外面的情况,从衣袖中又抽出一张纸来,铺在桌上,说道“你不愿意去擒拿那些个反贼,我也不逼你...”

      蔚安安眼中出现欢喜,说道“皇上,这可当真?”

      康熙指着桌子,说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蔚安安凑上前去,看纸上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图画,一座大屋跃然纸上,屋子四周排列着十几门大炮,炮口全部对准了大屋,仔细看去...那大屋...一时间她觉得大事不妙,冷汗直冒,身子颤抖,说道“皇上...这是...”

      康熙说道“想必你也认出来了。这便是你的屋子。”

      蔚安安没想到康熙如此心狠,一旦大炮轰府,屋内所有人畜皆会化为火灰,根本无法幸存,一时间凉气从头走到脚,她必须快些出宫,双儿、小郡主、她们绝不能有事....

      她双腿酸软,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掉入冰窟,紧紧的扶着桌子才能站稳,眼中闪过杀意,手想要朝靴中探去。

      只听康熙缓缓说道“今儿晚上,你们天地会、云南沐家、还有王屋派司徒鹤一干人,都要在你家聚会。我这十二门大炮,这会功夫已经在你屋子周围的民房架好,炮火弹药早已上好,就差拉开窗户,点燃引线,这些个反贼没一个能逃得了性命。就算是福大命大,侥幸存活几个,围在外面前锋营的兵马,也总不能不吃饭不管事。你也瞧见了,刚刚出去的前锋营统领阿济赤了罢?”

      他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算好了。蔚安安将杀意忍了下去,僵硬的点点头,一直以来前锋营和骁骑营不和睦,手下官兵长长为了圈地而互相厮打,如今派了阿济赤去,更是不能让他通融放人了。

      蔚安安嗓子干涸,嘶哑说道“皇上真是运筹帷幄,看来如今奴才活着,已经是皇上的恩典了。”

      康熙说道“你知道就好,你不愿去擒拿天地会等反贼,朕不逼你,今夜你就留宿宫中,待这些个反贼杀的一干二净之后,你便与天地会再不相干。你那只金饭碗,可要端的紧了,别打烂了!”

      蔚安安脑中慌乱,一时间想不出办法脱身,急的满头冒汗。

      忽然殿外有人朗声道“启禀皇上:反贼擒到!”

      康熙面色大喜,立即喝道“带进来!”

      蔚安安恍惚的去将门闩拔下,将殿门打开,只见门外人头攒动,数百名官兵围在殿外,让出了一条道,数十名的侍卫们拥着归家三人进来,大声斥喝道“叩见皇上,下跪!”

      其他侍卫一齐跪倒行礼,站起身来刀剑背在身后,神色警惕的瞧着这三人。

      归家三口经过一场恶斗,身上刀伤剑伤数不胜数,满身的血污,却神情倨傲,直挺挺的站立在殿中。

      三人因为武功高深,侍卫们擒住之后,将如手臂般的铁索紧紧的捆住三人,身旁各有四名侍卫牵住,要知道他们三人极其难捉,稍有不慎,皇帝就有危险,到时候所有人都要砍头。

      侍卫领班喝斥道“下跪!下跪!”抬脚踹向三人的腿窝之处,谁知三人硬生生的挨着,毫不理睬,大殿之中啪嗒嗒的声响,归家三口和受伤的侍卫们身上鲜血直流,不断的往下滴落。

      归二娘怒目瞪视蔚安安,大声咒骂道“小汉奸!你....你这个臭贼!”

      蔚安安看他们三人十分悲惨,却仍然铮铮傲骨,心情复杂,在历史的长河中,她也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汉奸....如此来说对是不对?于是任她破口大骂,依旧沉默无言。

      康熙戏谑的瞧着蔚安安,点点头,说道“神拳无敌归辛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糟老头儿么。咱们的人死伤多少?”

      侍卫首领说道“回皇上,这反贼凶悍之极,侍卫们殉职了三十多人,重伤四十多人,轻伤十来人。”

      康熙听罢,觉得也没什么厉害的,嘿嘿一笑,摆了摆手,心中赞叹侍卫们了不起。

      侍卫首领立即会意,吩咐手下将三人带出去。

      忽然间归辛树大喝一声,运起内力,右肩朝身旁侍卫一撞,一手将铁索猛拽。

      那侍卫“啊”的一声惨叫,身子腾空飞了出去,脑袋撞到墙上,摔得是脑子乱流,立即毙命。

      归辛树脸庞通红,将手中铁索朝归钟身上钢索砸去,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归钟身上所缚的铁索被生生砸断,归辛树抓住他的身子,朝殿外一送,叫道“孩儿快走!我和你娘随后就来!”

      归钟顺势飞出了殿外,不见了人影,殿外的侍卫奋起直追。

      趁此时刻,归氏夫妇身上缚着铁索,却仍然双双跃起,将手中铁索朝康熙的脑袋砸去。

      绝不能让他们伤了康熙,不管是于公于私,阿济赤奉他旨意炮轰伯爵府,若康熙有什么闪失,说不定不等到晚上,也许会立刻动手,伯爵府便会化成一片火海。

      电光火石间,蔚安安反应迅速,脚下使出神行百变,一把将康熙抱住,由于距离太近,只得不顾形象的朝后一倒,顺势滚到了桌案之下。

      归辛树手中铁索紧接来到,带着破风之声,蔚安安脑后一凉,将康熙护在里侧,脑袋稍稍朝外一歪,躲开了即将要砸在头上的铁索,紧接着“砰”的一声,结实的铁索抽在了她后背之上。

      蔚安安紧蹙眉头,咬牙闷哼出声,觉察到雄厚的掌风袭来,运起洗髓经,回身拍出一掌与归辛树对掌,顿时觉得喉头腥甜,胸口气血翻涌,如同被涛涛海浪无数次的拍打,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归辛树也是脚下一晃,后退一步,眼中皆是惊诧,就在这瞬息一刻,身后的侍卫们围拥而上,只听得两声闷哼,归氏夫妇已倒在血泊之中,背上插了七八柄刀剑,死在侍卫们的乱砍乱刺之下,却依旧双目圆睁。

      几名侍卫抢步上前,将康熙和蔚安安扶了起来。

      蔚安安捂着胸口,只要稍稍用力喘气,便会锥心的疼痛,看着气绝而亡的归氏夫妇,眼神黯然,又十分惊叹这两人的武功高深,且不说他们力战诸多精兵侍卫,被人捉住后,在油尽灯枯之前,还能拼死救出归钟,对康熙使出最后一击,就算是油尽灯枯之际,拍出的一掌,也是雄厚万分,若没有洗髓经护身,这次蔚安安便要见了阎王。

      康熙惊魂稍定,皱眉道“拉出去,拉出去!”

      侍卫们齐声答应,正要将二人尸首抬出去,突然间殿门口的侍卫们大叫,摔倒在旁边,紧接着窜进一个人来,身法奇怪,扑倒在归氏夫妇的尸首上,大叫道“娘!爹!”

      此人正是归钟,周围数名侍卫举起兵刃,朝他身上砍去,他竟然不躲不闪,任凭钢刀、长剑、长枪尽数刺入身体之中,只见他痴痴傻傻,搂着两个渐凉的尸体,喘着粗气说道“娘,你....不陪着我...怎么办?我不认得路...”接着咳嗽两声,垂首而死。

      蔚安安见状,鼻头一酸,这一家人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心中甚是恻然,归钟痴傻一辈子,一生和父母寸步不离,事事由父母照料保护,如今有逃生的机会,竟束手无措,回来依附父母身畔,死在一起,也是最好的结局罢?否则以痴傻的归钟,独身一人,如何能在这混乱的天下中活下去。

      侍卫总管多隆快跑入殿,跪下道“回皇上:宫中刺客已全部...肃清...奴才正派遣...派遣卫士巡查各宫...”说着四下一看,养心殿中满地是血,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心下惶恐,急忙磕头说道“刺客惊了圣驾....奴才...奴才该死...请皇上处罚。”

      康熙刚刚被蔚安安扑倒在地,躲在桌下,虽然十分狼狈,有损皇家尊严,但这人舍命护驾,挨了致命一击,忠君之心确然无疑,他心中甚是满意,对多隆说道“外面还有人要行刺魏安,你要好好保护他,不得离开半步,更加不能让他出宫。明日一早,再另听吩咐。”

      蔚安安听着心中一沉,满心焦急,康熙是一定要除掉天地会等人了。

      多隆急忙答应道“是。奴才尽心保护魏都统。”

      康熙点点头,转念一想小安子聪明的紧,想的办法也是奇出不穷。多隆憨厚老粗,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又说道“多隆,你加派人手,紧紧跟着魏安,不能让他与他人说话,还有不能让他传递甚么东西出宫。总之,局势危险,暂且先拿他当钦犯办好了。”

      多隆应道“是。皇上恩待臣下,无微不至。”语气中充满羡慕,皇上对他如此宠爱,不让刺客有危害他的机会,自己是比不了的。

      蔚安安心中苦笑,说道“皇上恩典,奴才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她知道康熙这般说,已经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日后还想让自己为他专心办事。

      康熙见她脸色苍白,捂着胸口,知她刚刚为了救自己,受伤不轻,心中担忧说道“魏安刚刚受伤,请御医为他医治,不能怠慢。”

      多隆应声道“是。”

      蔚安安急忙说道“皇上,没什么大碍,就是被砸了一下,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康熙看她,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多隆,魏安今夜有什么需求,一律满足。”

      多隆说道“是,皇上。”轻拍了一下蔚安安,面上颇有恭喜之意。

      康熙冲她说道“明天过后,一切重新开始,你也不用那么纠结了。”说着走出了殿门,侍卫们恭敬的跟在身后,太监们急匆匆的提桶入殿,开始了清扫工作。

      蔚安安看着他渐远的身影,心情无比的低沉,小玄子,你步步紧逼,做事太绝,终是要到了离开的时候,一别两宽,望你珍重。

      多隆看她终是愁眉苦脸,神情恍惚,拍拍她肩头,笑道“魏兄弟,你瞧皇上这般宠爱你,真是不知道你前世几生修来的福气。朝里不论是哪一位亲王、贝勒、将军、大臣,皇上可是从来没派过御前侍卫保护他啊。咱们大家伙儿都说,魏都统不到二十岁,就会封公封王了。你不用担心,只要不出宫门一步,反贼就是有千军万马,也伤不到你一根寒毛。”

      蔚安安苦笑说道“是啊,皇上恩德,天高地厚。咱们做奴才的,自当是为皇上尽心竭力的办事。”只见有二十多名侍卫站在自己的前后左右,包围严密。

      两人和二十多名侍卫们走出了养心殿。

      经过归家三口的刺杀过后,侍卫们严格将各宫四处巡查,直到确认安全无误后,这才与首领们交差,血腥风暴过后,皇宫又恢复了以往沉寂的模样。

      各宫也将紧闭的大门打开,太监和宫女们窃窃私语,偷偷的交流自己所听闻的消息。

      坤宁宫外,一宫女急匆匆的踏入内殿,行礼道“娘娘!”

      卧榻之上,靠卧着一个婀娜纤细的身影,以往平整紧实的小腹已然圆滚滚的,如青葱般的手指握着书卷,却怎么也读不下去,秀雅绝俗的面容有不安的神色。

      “蕊初,外面如何了?”玲凡扶着小腹,从卧榻上起身,清丽的声音从有些许焦急。

      蕊初进入殿中,行过礼后,说道“回娘娘,皇上传下令来,各宫可以走动了。具小平子说,刺客已被处死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圣体躬安,娘娘可以放心了。”

      玲凡听罢心中稍稍放松,关切问道“那还有呢....”

      蕊初微笑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玲凡嗔斥道“你这丫头,现在到是会拿我打趣了。”

      蕊初说道“奴才不敢。养心殿内魏都统大人英勇救了皇上,皇上为了保护他,说今夜在宫中留宿。”

      玲凡听到那人无恙的消息,眉眼如春风,带着淡淡笑意,长舒了口气,听到皇上要他在宫中留宿,黛眉微蹙,顿觉大为奇怪,问道“不是说刺客已经被处死了么?怎么还让外臣留宿在内宫?这...于理不合啊。”

      蕊初道“听小平子说,好像是宫外还有刺客,皇上是为了保护都统大人,才破例让都统大人留宿宫中。”

      “这样啊...”玲凡轻声喃喃,思绪翻飞,以往平淡的心控制不住的飘到那人身上。

      蕊初怕她担忧过度,动了胎气,当即说道“娘娘,您就不要过于担心了。皇上很宠爱魏都统大人,还派了御前侍卫总管多大人贴身保护呢,不仅如此身边还跟了二十多名侍卫呢。”

      玲凡原本舒展的黛眉,又微微蹙起,神色越发的疑虑,问道“小平子亲眼所见么?”

      蕊初点头说道“是。处死刺客时,小平子领着太监们去打扫养心殿,亲耳听见皇上下旨。”

      玲凡心想道:就算是保护,也不必这般罢,皇上留外臣在内宫,本就坏了规矩,眼下如此保护,当真这那些刺客如此厉害?思来想去,觉得越发奇怪,问道“那皇上呢?”

      蕊初说道“刚刚小平子来报,说是皇上一夜未睡,又遭遇刺客,现在疲倦的很,就不来坤宁宫了,估计现在回乾清宫歇息了。小平子说皇上特意嘱咐,叫娘娘保重凤体,不必忧虑刺客之事,安心养胎呢。”

      说着“咦”了一声,说道“这个时辰,小顺子应该端安胎药来了啊,怎么不见人呢?娘娘,我去下房看看啊。”

      正说着,小顺子急匆匆的走进内殿,跪下磕头道“奴才伺候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蕊初说道“小顺子,今天怎么没见着你,你去哪了?这般衣衫不整的,在皇后娘娘面前,也没有礼数了么?”

      小顺子一惊,低头看去,衣服上的扣子系的是歪七扭八,急忙磕头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娘娘恕罪...奴才刚刚回宫...来的比较急,一时没有注意。”

      “咚、咚”的声音响起,身子匍匐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玲凡说道“你且起来罢,在我这里倒是无所谓,若是在别的宫可就不同了,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不能在大意了。”

      “是。多谢皇后娘娘,小顺子感激不尽。”小顺子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脑门红了一片。

      玲凡问道“你说你刚刚回宫?去哪里了?”

      小顺子说道“奴才的哥哥病重,这才出宫前去探望。”

      蕊初说道“我记得你哥哥家就在铜帽子胡同啊,离皇宫很近,怎么现在才回来?”

      小顺子答道“是,是。本来奴才想探望之后,便立即回宫,可是铜帽子胡同突然来了好多的官兵,推着好多架大炮,好像在捉什么人,他们进入周围的民房,仔细的盘查了住户,下了命令,说不让住户外出一步。奴才好说歹说,并且亮出了皇宫的腰牌,这些官兵才放我出屋,还派了两个官兵跟着我来到宫门口,这才回去。”

      “铜帽子胡同...”玲凡陷入思虑,这么大的阵势会不会跟今天入宫行刺的刺客有关呢?

      蕊初说道“大炮?捉什么人需要用到大炮?一炮下去,岂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小顺子说道“是啊,奴才也纳闷呢。当时吓得我腿都发软,那些个大炮都对准了一个很大的屋子,那屋子很气派,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奴才也不敢打听,只是偶尔听官兵说起什么爵府的。”

      爵府、大炮、侍卫贴身保护...这些个反常的事件在玲凡脑海中打转,心中越发的不安,忽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脸色白了几分,眼中的平淡被焦慌取代,开口说道“蕊初,给小顺子拿一百两银票,让他请最好的大夫,给他哥哥治病。”虽还是沉稳的语调,但声音微微发颤。

      “是,娘娘。”蕊初回身打开衣橱,拿出银票,交给小顺子。

      小顺子眼圈通红,不住的磕头谢恩,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做奴才的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娘娘一直对我们奴才极好,奴才...奴才...”

      玲凡说道“不要多说了,你拿着银票,去给你哥哥治病吧,可不能耽误了。我有些乏了,你先下去罢。”

      “是、是。奴才告退,多谢皇后娘娘。”小顺子真心磕了几个头,泪流满面,紧紧握着银票,躬身退了出去。

      待小顺子离开之后,玲凡立即说道“蕊初,将房门关上。”

      蕊初急忙答应,将房门紧闭,不解的问道“娘娘,怎么了?”

      玲凡凝视着她,语气急促说道“你出宫替我办一件事,奉我旨意,去额驸府请建宁公主进宫来与我一叙,若宫门侍卫盘查询问,就说是皇上、太后遇险,请公主入宫给太后请安。此事需要越快越好,万分也耽误不得。”

      蕊初不明白主子为何如此慌乱,失了平日的冷静,还是连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玲凡想了想说道“等等...建宁公主脾气古怪,若她不跟你进宫就麻烦了,来...你过来...”随即招招手,蕊初凑近低下身子,玲凡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蕊初大为震惊,目光闪烁,神色惶恐害怕良久才轻声说道“娘娘....”

      玲凡瞧着她,郑重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泄漏半点风声。”

      蕊初深呼吸一口气,坚定说道“娘娘,您放心罢,我这就出宫去请建宁公主。”说罢打开房门,急匆匆的朝宫门走去。

      玲凡眼中忧虑未退,喃喃道“希望还不晚,也只有公主能救得她脱身了。”说着小腹一阵剧痛,银牙紧咬,伸手捂着肚子,雪白的颈间冒出细汗,过得一会,阵痛才缓缓消失,趴伏在桌上,调匀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宫殿门口,神情焦急。

  •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完成,可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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