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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借刀杀人除宿敌 ...

  •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完成,可以观看。
  •   蔚安安一边说着,归二娘奋笔疾书的记载,纸张一页页的写满,宫殿楼阁的名字写的密密麻麻。

      归氏夫妇听她说了半天,还只是皇宫西半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未等喘口气的时间,蔚安安又说起了皇宫的东半部。

      蔚安安平日在皇宫游走,甚是熟悉,将东半部的各处宫门殿说了,在某些重要的宫殿处又故意说的模糊不清,有些方位互相颠倒。

      归二娘写了良久,才将皇宫内院九堂四十八处方位写完。

      她将笔放下,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腕,嘘了口气微笑道“难为魏兄弟记得如此清楚,可多谢你了。”

      她听蔚安安将每处宫殿门户的名称方位说来,如数家珍,绝无窒滞,料想是实,这么短的时间,要是想捏造杜撰,也没有这等本事。

      蔚安安笑道“这是应该的,二位前辈忠肝义胆,着实令我佩服。”心中估摸着建宁此时已见到了康熙,又说道“皇宫内院,御前侍卫本就机警巡查,人数颇多,眼下跟吴三桂打仗,鞑子皇帝肯定严加戒备,紫禁城内四十八处之中,肯定是到处都有御前侍卫巡查的。”

      她心想多加上这一句话,归家三口纵然是功夫再高,在皇宫之内也得小心翼翼,能拖延些时间也是好的。{看文的小可爱们,下架文章想看的,找裙子。裙子有规定需要语音验证一句话,证明是女孩子即可,能接受的,想看的,可以来哟。}

      归二娘将纸张吹干,小心折起,揣入怀中说道“这个自然。”

      蔚安安说道“以二位前辈的武功,想来也是不在话下。”

      归二娘说道“多承指教。咱们就此别过。”

      蔚安安松了口气,说道“前辈,你们用过饭再去也不迟啊。”随即招呼门外下人准备饭菜。

      归二娘说道“不用了。”携着儿子的手,和归辛树并肩出了书房。

      夫妻二人心中均想道:你准备的饭菜,怕不是又往里下什么药。上过一次当,不能再上第二次。

      他三人一直防备蔚安安,在她府中,自始至终,连清茶也没喝过半口。

      蔚安安将三人送到大门口,拱手道别,说道“晚辈恭送二位前辈,盼望收到捷报。”

      归辛树一言未发,眼中净是冷光,伸手在门口石狮子上拍了一掌,顿时石屑纷飞,冷笑几声,扬长而去。

      蔚安安神色阴郁,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能坏了大事,沉思一阵,眼中亮光闪过,风际中...不管他是何时与康熙联系上,做了天地会的卧底,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正是升官的好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她急匆匆的回到东厅,之见陈近南和众人都在饮酒,她将刚刚所发生的之事告知陈近南和沐王府众人。

      众人一时间呆愣住,没想到归氏夫妇行事如此倨傲,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中,沐王府众人心中更是不满,纷纷起身,要出门追赶三人。

      陈近南双手一伸,说道“大家且听我一言。咱们商议许久,没有很好的结论。如今归大侠夫妇忠肝义胆,前往皇宫行刺,怕也是天意如此。就算小公爷此时带人追上归大侠夫妇,也是无力阻止,若是动起手来,恐怕会两派俱伤。要是引起鞑子官兵注意,更为不妥了。倒不如咱们暂且等待消息,成与不成,一切由天注定....”说罢深深叹了口气,坐在椅上,不再言语。

      沐王府众人缓缓回到椅前,落座椅中,苏岗沉声道“归氏夫妇就算是能刺杀鞑子皇帝,恐怕也回不来了。”

      蔚安安紧盯着沉默寡言的风际中,果不其然,不过一会,他便消失在厅上,无一人发觉,这才稍稍舒心。

      群雄都默默的饮酒,各想心事,偶尔有人说上一两句话,也无人接话。

      众人枯坐等候,就连用饭都寥寥吃了几口,便没有了心情,一时间府中甚是寂静。

      天色渐黑,群雄有人坐不住,起身不断来回踱步,又叹息坐下。

      蔚安安心中忐忑,眼下没有动静才是最好的消息,又过了几个时辰只听得厅外,笃镗镗的声音响起,已是晚上一更。

      群雄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抓耳挠腮,一时间厅中众人坐立难安。

      又过了几个时辰,蔚安晕晕欲睡,厅外打更声笃笃的响起,已是四更时分。

      忽然远处的胡同中传出狗叫,声音颇大,像是有数条之多,众人一惊手按刀柄,猛然站起身来,侧耳倾听,群犬吠了一会,又逐渐的安静下来。

      蔚安安瞬间清醒,揉了揉脸颊,估摸着眼下城中毫无动静,康熙应该是无恙,若是被刺杀,此时早就乱成一团了。

      过得良久,一片寂静之中,隐隐听到鸡鸣,接着鸡鸣声四下响起,窗格上已有隐隐白色。

      陈近南皱起眉头,面有着急之色,沉声道“这么长时间,也不知归氏夫妇如何了?”

      沐剑升说道“归氏夫妇此去不论成败,今日京城中,定有大乱,兄弟在外面有不少朋友,须得赶着出去安排,让大家分散了躲避,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陈近南说道“不错。敝会兄弟在城内各处的落脚也有不少,大家可以分头去通知,所有江湖上的相识的朋友,人人须得小心些,可不能遭了祸殃。”

      又回身对蔚安安说道“天亮了,安安要不你去宫中打听打听?”

      众人期望的看着蔚安安,她也正有此意,说道“也好,我这就去。”目光一扫,看到风际中站在角落,竟不知他是何时回府,心也放松了大半。

      陈近南点头说道“归家夫妇父子倘若不幸失手....要是能救可尽力搭救罢。若真是毫无周旋余地,也只能怪天不佑人。”

      蔚安安说道“师父吩咐,弟子明白。”

      陈近南叹声道“咱们今晚酉时初刻,仍在此处聚会,商议日后行止,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答应,毫无异议。

      陈近南便派出四名天地会兄弟出去查看,待得回报附近并无异样,这才陆续离府。

      蔚安安命亲兵押了假太后毛东珠,坐在一乘小轿之中,又召集了张勇、王进宝、孙思克、赵良栋等守卫,准备进宫见驾。

      来到宫门,只见四下里悄无声息,未见有丝毫异样。

      十多名宫门侍卫上前请安,都笑嘻嘻说道“副总管辛苦,这扬州地方,可是好玩的紧啊。”

      蔚安安见把守宫门的侍卫比以往增加了多倍,半盏茶的时间就有一队侍卫在宫门前巡查,也就不怎么担心了,笑问道“这些日子,大伙儿都没事罢?”

      一名侍卫说道“托副总管的福,上下平安,只是吴三桂老小子造反,可把皇上忙得紧了。经常三更半夜也尝尝传了大臣进宫议事。”

      蔚安安彻底放心,要是归家三口在皇宫中闹出了什么动静,他们肯定没心情跟自己说这些个闲事。

      另一名侍卫凑上前笑道“总管大人一回京,帮着皇上处理大事,皇上就能清闲些了。”

      蔚安安笑道“好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这般拍马屁。我从扬州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咱们好兄弟个个有份,谁也少不了。”

      众侍卫们哈哈大笑,心中大喜,一齐请安道谢。

      蔚安安指着小轿说道“这里面是太后和皇上吩咐要捉拿的钦犯,你们瞧一瞧,没问题的话,我便带着她去面见皇上。”

      随从掀起轿帘,让把守宫门的侍卫们搜检。

      众侍卫按照惯例,伸手入轿,查过并无凶器等违禁物事,便笑道“副总管大人这次功劳不小,咱们又可以讨升官酒喝了。”

      客套过后,蔚安安进得宫来,走不出几步,就能遇到巡班带刀侍卫,一队一队互相交错,眼神警惕。

      走到乾清宫处,周围千百盏的灯笼点得明晃晃地,蔚安安问起乾清宫的内班守卫,得知皇上在养心殿召见大臣们议事,从昨儿晚一直议到此刻,还未退朝。

      蔚安安长舒一口气,来到养心殿外,静静的站着等候。虽然康熙对她很是宠幸,但商议军国大事,不是她能有资格参与的。

      莫约大半个时辰,内班侍卫开了殿门,只见康亲王杰书、明珠、索额图等一个个的出来。

      众大臣见到蔚安安,都是微笑拱拱手,谁也不敢说话。

      太监通报进去,康熙即刻传见。

      蔚安安入殿磕头,站起身来,见康熙安然无恙的坐在御座之中,精神焕发。

      瞧他英武的面孔,蔚安安眼圈微红,记忆中幼时那个懵懵懂懂的男孩已消失不在,眼下是个要开拓盛世的君主。

      康熙笑问道“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

      蔚安安调整心情,说道“奴才是担忧皇上,见到皇上开心。”

      康熙见她真情流露,笑道“很好,很好!你有心了。吴三桂这老小子果真反了。他打了几个胜仗只道我害怕他了,不敢杀他儿子,他妈的,老子昨天就砍了吴应熊的脑袋。”

      蔚安安一愣“啊”的一声,说道“皇上将吴应熊杀了?”猜想建宁当时来,是为了说这件事么?

      康熙说道“可不是!这些个大臣们都劝我不可杀吴应熊,说什么倘若王诗不利,还要跟吴三桂讲和,说甚么许他不削藩,永镇云南。又说什么要是杀了吴应熊,吴三桂更加无所畏忌,会更加凶狠!这些个胆小鬼!”说着啐了一口,神色甚是不悦。

      蔚安安说道“皇上,奴才对军国大事不怎么明白,但奴才知道,为臣子者是要向天子臣服,没有说天子向臣子低头的,皇上决然不能讲和。”

      康熙大喜,此话说到了他心里,一拍桌子,走下座来,说道“小安子,果然还是你了解我,你要是早来得一天,将这番道理跟众大臣分说分说,他们便不敢劝我讲和了。哼,他们投降了吴三桂,一样的尚书将军,又吃什么亏了?”心想小安子虽没什么真才学识,却不像是众大臣一样存着私心,只为自身打算,于是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张大桌之前,桌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康熙指着地图,给蔚安安讲述着自己的战术布置,目光神采奕奕,神色兴奋。

      蔚安安摆手笑道“皇上,奴才不懂得这些。相信皇上胸有成竹,安排得当,能够拿下吴三桂。”

      康熙见她不能逞能,甚是满意,说道“小安子,吴三桂的兵马可厉害的很,每个三年五载,多者七八年,是平不了他的。头几年,咱们没有经验,非得打败仗不可。咱们是先苦后甜,先败后胜。”

      蔚安安说道“这个我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么。”

      康熙喃喃道“失败是成功之母....”随即欢喜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打败仗不要紧,却要能做到虽败不乱,这才是大将之才啊。”

      蔚安安叹声道“说的容易,战场之上,谁又能所得到虽败不乱呢?”

      康熙点头,小安子所说不错,拍了拍她肩头说道“眼下朝廷没什么大将可用,不过头上三五年的败仗,就让别人去打,知道吴贼精疲力尽,大局已定的时候,我便让你去打云南,亲手将这老小子抓来。封你个平西王做做,到时候风光无限,光宗耀祖。”

      蔚安安一惊,她才不要当第二个吴三桂,当即说道“平西王那么大的官,奴才没那个福分,打仗的事情还是让有实力的将军去罢,奴才不添乱就不错了。”

      康熙哈哈大笑,没想到这小子对自己还蛮有数的,随即正色道“建宁进宫来,说替你传话,有人要行刺,你要我小心提防?”

      蔚安安微变脸色,说道“正是,当时局面紧急,奴才被人紧紧跟随,实属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说起是皇上的旨意,公主这才进宫传话。否则奴才怎敢麻烦公主。”

      康熙问道“你是如何见到建宁的?”

      蔚安安微蹙眉头,说道“奴才从扬州回来,给皇上、太后、公主和诸位大臣们带了些好玩的玩意,奴才带着礼物去额驸府上,被那些个刺客挟持,万般无奈之下,当着他们的面,跟公主说起这事,不过他们并未察觉,皇上也是聪明的很,一听就明白了。”

      康熙问道“是怎样的刺客?”

      蔚安安说道“是吴三桂派来京城的。其中一人身上穿的是吴三桂非常宝贵的白老虎皮。”

      康熙点头道“想来也是。吴贼一起兵,我就加了三倍的侍卫,昨日收到你的传信,又加派了内班侍卫,不断巡查各宫内外。”

      蔚安安说道“这次吴贼派来的刺客,武功着实厉害。虽然圣天子有百神呵护,咱们还须加倍小心,免得皇上受到惊吓。”

      康熙微笑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我自然心中有数。你此去扬州,肯定搜刮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皇后也快生了,到时候送她礼物,她肯定会开心的。”

      蔚安安眼神黯然,心如针扎般疼痛,挤出笑容道“正是、正是。皇上考虑周到。”

      若是康熙有危险,她和腹中的孩子....蔚安安思来想去,郑重说道“皇上,奴才有一件宝贝背心,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奴才这就脱下来,请皇上穿上,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说着便解开长袍扣子,康熙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她,蔚安安十分不解的瞧着他。

      康熙微微一笑道“是鳌拜家抄来的?是不是?”

      蔚安安吃了一惊,没想到康熙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知晓,一时间冷汗直冒,跪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说道“奴才该死,什么也瞒不了皇上。”

      康熙笑道“这件金丝背心,是前明宫中得到的,当时鳌拜立功很多,又是冲锋陷阵,身上刀枪箭矢的伤受了不少,因此摄政王赏赐了给他。那个时候我派你去抄鳌拜的家,抄家清单上可没有这件背心。”

      “是,皇上英明神武,凡事都在掌握之中。奴才...奴才....却是有些贪图财宝了。”蔚安安低垂着头,匍匐在地上,她知道风际中给康熙传递消息,想来康熙也在提防自己,正考虑怎样才能完美抽身离去。

      康熙笑道“你今日要脱给我穿,足见你的忠爱之心。我身居深宫,侍卫千百,那刺客再厉害,也近不了我的身。这背心是不用了,你在外面给我办事,常常遭遇凶险,这件背心,今日我就赏赐给你了。这贼名儿从今儿起可就免了。”

      蔚安安磕头谢恩,康熙说道“小安子,你对我忠心,我是知道的。可你做事也需规规矩矩才是。你身上这件背心,日后倘若叫别人抄家抄了去,被别人隐瞒吞没,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是,是。皇上说的是,奴才不敢。”蔚安安心中一沉,风际中进宫报信,恐怕将自己的言行都讲给了皇帝,康熙身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需要找个时间行动了。

      康熙说道“扬州的事,以后再回罢。”说着打了个呵欠,一晚不睡,毕竟有些困倦了。

      蔚安安说道“是。托太后和皇上的福。那个假冒太后的贼人,让奴才捉到了。”

      康熙一听,急道“快带进来,快带进来。”

      蔚安安退出了养心殿,叫了四名侍卫,将毛东珠押进殿中,跪在了康熙面前。

      康熙走到她面前,喝道“抬起头来。”

      毛东珠身子一顿,稍微迟疑,抬起头来,凝视康熙。

      康熙见她脸色惨白,忽然心中一阵难过,一时间对她感情十分纠结,既是恨极了她害死自己亲生母亲,害得父皇出家,是自己成了无父无母之人。

      可她抚养自己长大,传授自己武功,关爱自己身体,深宫之中,真正待他好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和聪慧机敏的小安子。

      这数年的时间,他亲掌政事,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心中逐渐的将父母亲的慈爱淡忘,一时间甚至有些感激这个女人,否则以他的出身,是绝对不会成为皇帝。

      他虽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万恶不赦,但还是万分庆幸这个女人替自己清楚一切障碍。

      毛东珠见他脸色变幻不停,叹了口气,缓缓道“吴三桂造访,皇上不必太过忧心,总要保重身子。你每天早晨的茯苓燕窝汤,还是一直在吃么?”

      康熙怔怔出神,听她如往常一样问起,顺口答道“是,每天都在吃。”

      毛东珠眼中泛出泪水,说道“我犯的罪太大,你....亲手杀了我罢。”

      康熙面露难过之色,摇了摇头,对蔚安安说道“你带她去慈宁宫朝见太后,说我请太后圣断发落。”

      蔚安安微微屈身,应声道“是。”

      康熙背过身去,挥手说道“你去罢。”

      蔚安安转身想走,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葛尔丹、昌齐喇嘛、还有陶红英代表的西藏活佛,三方共同签的契约,走近康熙两步,呈给他说道“皇上,还有一件喜事,西藏和蒙古的两路兵马,都已经跟吴三桂翻了脸,决意共助皇上,一同对付吴三桂。”

      康熙猛然转身,是又惊又喜,笑问道“什么?有这等事?”自吴三桂起兵造反之时,他忙于调兵遣将,疲于对付吴三桂,蒙古和西藏两边虎视眈眈,是他心头一块大病,如今听到如此捷报,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他接过契约翻看,更是喜出望外,挥手命侍卫将毛东珠先押出殿外。

      蔚安安说道“皇上,还记得奴才跟您提过那名女子,她正是葛尔丹王子的王妃,此去扬州,奴才运气好,救下了她和葛尔丹还有昌齐喇嘛的性命,并说皇上宽慈仁厚,若是合力一起对付吴三桂,皇上有大大的奖赏,何乐不为呢?”

      康熙边看边笑,轻捶了她胳膊一下,笑骂道“他妈的,你可真是大大的福将啊。他们想要些什么奖赏?你许他们什么好处了?”

      原本朝廷对付吴三桂已经吃力,之前从罕帖摩口中探知葛尔丹与吴三桂暗中勾结,其西藏也想要分些甜头,欲要三路围击,虽然他已早做防备,但使得朝廷兵力分散,如今这契约之中言辞恭顺恳切,带有葛尔丹王子的亲印,实属不假。不过事情转折太突然,叫他欣喜若狂,难以自持。

      蔚安安笑道“还是皇上圣明,他们要的也不多,昌齐喇嘛想要个北京活佛,西藏那边也只想保证自己活佛的地位,至于葛尔丹王子么,自然是想要做准噶尔的王汗。”

      康熙看着契约,越发的满意,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几件事有什么难的了?到时候我颁布一道旨意,盖上御宝之后,派你做钦差大臣宣读便是。只怕他们是两面三刀,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见风使舵....”说着哼哼几声,瞧着蔚安安的目光有些复杂。

      蔚安安心一沉,说道“是。皇上考虑周到。还需得防着一些,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

      康熙点头说道“这话说的不错。不过咱们也不怕,若是他们敢打,哼,咱们就全给他们吞了。”

      他将契约仔细收好,欢喜道“小安子,你又为我办成一件大事,你说我该如何奖励你?”

      蔚安安躬身道“奴才不要皇上奖励,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她欲言又止,想要趁机提出辞官,想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康熙喜道“这一功先给你记着,待你再立功,一并赏赐,如何?”

      “是,多谢皇上。”蔚安安退出养心殿,押了毛东珠,来到慈宁宫叩见太后。

      太监传出懿旨,命蔚安安带钦犯一同进殿叩见。

      蔚安安蹙起眉头,以前是太监身份,可以出入太后寝殿,如今是臣子身份,再入寝殿....

      她心中虽觉奇怪,并未多想,当下由身边四名太监,押了毛东珠,一同进去。

      只见寝殿之内黑沉沉的,与之前毛东珠居住时无异。

      太后坐在床沿,背后床帐低垂,瞧不清楚神色。

      蔚安安跪下磕头,恭请圣安,无意间一瞥,发现太后双腿微微颤抖,手紧紧握着床沿,手指变得青白。

      太后向毛东珠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你抓到了钦犯,是大大的功劳。”

      蔚安安恭敬说道“奴才不敢,是奉了皇上旨意,请太后处断。”

      太后眼神闪烁,问道“皇上身子还好么?”

      蔚安安说道“皇上商议国事,一夜未睡。”

      太后“嗯”了一声,又说道“你去让御膳房的那位胖子总管准备滋补汤,给皇上送去,不可耽误了。”

      胖子总管?御膳房的总管现在不是小平子么?难道是御膳房有新的调动,刚回皇宫,我不知道?这传御膳房的事情,也不是自己的职责。

      蔚安安心中奇怪,还是应声道“是。请太后放心。”于是磕头辞出,将毛东珠留在寝宫之中,独自一人从慈宁宫出来,朝御膳房走去。

      穿过慈宁宫花园石径,她越发觉得不对劲,胖子总管?御膳房有没有胖子。又仔细回忆起刚刚太后的神色,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总是朝身后瞥....太白天的,床帐低垂放下,遮住床榻...

      “胖子...胖...”蔚安安走到一座假山旁,停住脚步,惊觉道“是他!”立刻回身去慈宁宫,突然间人影一晃,假山背后蹿出三个来,其中两人同时出手,便钳制住了蔚安安的左右手,让她动弹不得,一人笑道“你好啊。”

      蔚安安吃惊瞧着,来人是太监的打扮,正是归氏夫妇和归钟,三人都是一身内班太监的服色,不知道又是哪三个倒霉的太监魂归西天了,她吃惊笑道“归前辈,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她双臂被钳制不能动,上半身酸麻僵硬,知道只要稍微一声张,必会被他二人毙于掌下,心中不断思虑脱身之计。

      归二娘低声道“嘘,别声张,你让他们在这别动,有话跟你说。”

      蔚安安回头对身后的几名侍卫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听到侍卫的答应,归二娘拉着她的手,向前走了十几步,低声道“快带我们去找皇帝!”

      蔚安安一愣问道“二位前辈,你们昨日就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皇帝么?”

      归二娘说道“问了几名太监和侍卫,都说皇帝召见大臣,一直到了早晨,一晚没睡,周围侍卫巡查太多,我们没法走近,下不了手。”

      蔚安安看着这三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瞧着慈宁宫的方向,有了主意说道“皇帝的去处,我倒是知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待一见到皇帝,你们三位自管动手,我武功低微,可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归二娘忙说道“谁要你帮忙!只要我们见到皇帝,立刻就放你。以后的是,不跟你相干。”

      蔚安安说道“好,二位前辈是当世高人,说话算话么?”

      归二娘和归辛树齐声道“自是算话!”

      蔚安安说道“皇帝一夜未睡,按照祖制,下了早朝需得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此时正是好时机,咱们去慈宁宫,说不定正好能看到皇帝,倒是三位齐齐出手,定然不在话下。”

      归辛树和归二娘互相看着,点了点头,归二娘说道“那就再委屈魏兄弟一时了,走,咱们去慈宁宫。”

      蔚安安将身后侍卫们打发去休息,四人朝慈宁宫赶去,一路上遇到巡查侍卫一队接着一队,可见守卫森严,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归钟见皇宫内院的稀奇玩意,十分开心,这瞧瞧那看看,丝毫不知道将要面对甚么。

      蔚安安看他这样觉得有些心酸,同时又非常羡慕,纵然归氏夫妇行事讨人厌,但对于归钟来说,此生也是幸福的罢,开口说道“二位前辈,现在天色大亮,官兵也越来越多,事情不怎么好办,倒不如先出了宫,再另行商议,何必白白搭上性命呢?”

      归二娘说道“好不容易进来,大事不成,决不出去!你只管带路便是。”

      蔚安安说道“二位前辈是英勇就义,那令公子呢?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枉送性命?”

      归二娘一时无言,瞧着兴致冲冲的儿子,想他一生身缠苦疾,如今在世上已活不到一时三刻,临死前让他开心开心,也是足够了。

      归辛树沉声道“这就不劳魏兄弟担心了。我们三人既然进了宫来,就没想着活着出去。还望魏兄弟老实带路,否则咱们四个一起见了阎王,路上也不寂寞。”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蔚安安不再相劝,这是他们自己选择,旁人管不得,也劝不动的。

      回到慈宁宫出,只见有两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寝殿门口处,太监宫女们站的远远的。

      归二娘一手拉着蔚安安,一手拉过儿子,四人一起躲在一座牡丹花坛之后,归辛树微微探身往里瞧着。

      隔了一会,寝殿的大门微微打开,一身形巨胖的男子搀扶着毛东珠走了出来,四处瞧了瞧后,将她放入前面一顶轿子,而后回身进入寝殿,将太后也搀扶出来,让太后坐到了后面的轿中。

      蔚安安阴恻恻的一笑,果然是瘦头陀,没想到一路上没现身,却跑到了皇宫中救人,于是低声道“二位前辈,你们看那胖的男子,就是皇帝,面前那顶轿子里坐的就是太后,后面的是太妃。”

      她这一招走的有些冒险,只盼望归家三口注意力全在毛东珠和瘦头陀的身上,万一太后有什么闪失,恐怕康熙不会放过自己,可眼下已经火烧屁股,不能再拖了。

      归氏夫妇看的真切,由于进皇宫救人,瘦头陀打了辫子,戴着小帽,没有穿道服,只穿了一身黑色马褂,不过因为过于肥胖,显得十分可笑。

      归二娘哼道“没想到鞑子皇帝,如此的脑满肥肠,真是不足为惧。当家的,这是个好机会,咱们正好将太后、皇帝一并杀了,能削弱清廷的士气。”

      归氏夫妇见周围太监宫女毕恭毕敬,阵势颇大,又确确实实是从慈宁宫中出来,想必自然是皇帝和太后、太妃了。

      三人不由得心跳加速,望着那两顶轿子被人缓缓抬起,周围太监和宫女们整齐的围在两顶轿子周围,准备要出慈宁宫的大门,巡查的侍卫刚刚才巡过一圈,守卫松懈,眼下正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归氏夫妇齐向儿子看去,脸上露出温柔神色。归二娘摸着归钟的脑袋,低声道“孩儿,前面轿中做的就是皇帝,听我说一声去,咱们三人就连人带轿,打他个稀巴烂!”

      归钟笑道“好,这一下可好玩了!”

      归二娘看着归辛树,只见他点头,弓起了身子,准备致命一击。

      敬事房的太监忽然高喊叫道“起驾!旁人回避!”

      归二娘低喝一声“去!”三人同时蹿出,只扑向最前面一顶轿子,他们身法鬼魅,带着呼呼狂风之声,三人凝聚全身内力,顺势拍出六掌,全部击在第一顶轿子上。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被强力内劲击倒在地,两顶轿子也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刹时间,惊呼声、害怕声、慌乱声纷纷响起,场面十分混乱不堪。

      蔚安安瞧的是心惊胆战,只见归氏夫妇害怕打不死皇帝和太后,立刻抽出腰间长剑,手起剑落,电光火石间,就已经朝轿中连刺七八剑,每一剑拔出时,剑刃上都是鲜血淋漓,不忍直视,轿帘已经鲜红一片,地上的石砖也被染红,触目惊心。

      这等狠辣的攻击,纵然是武功高深的好手也难逃一死。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慌乱逃窜,口中不断惊呼道“救命啊!有刺客!来人啊!”

      巡查侍卫们听到,纷纷跑进慈宁宫,抽出钢刀,大声呼喝道“抓刺客!”并团团包围住三人,上前擒拿。

      归二娘大叫道“得手了!”手中长剑飞舞,随即砍翻了几名侍卫,一手拉着归钟,直直往北闯。

      归辛树手中长剑如银蛇闪烁,又是撂倒了几名侍卫,为他们娘俩断后。

      众侍卫们哪里挡得住他们一家三口,没过一会,地上已躺了数十名的侍卫,太监宫女们乱成一团,惊呼叫嚷。

      紧接着周围锣声大起,巡查侍卫、宫门侍卫、御前侍卫如临大敌纷纷拔刀踏进慈宁宫,归氏夫妇身上全身鲜血,归钟一拳打死一个侍卫,口中大叫“好玩!”

      归辛树看到情况不妙,叫道“二娘!不可恋战!”说罢长剑一舞,解决了面前的三个侍卫。

      归二娘拉住儿子,叫道“当家的,走!”三人杀出一条血路,冲向了寿康宫西侧的□□中,身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宫中数百扇门,数千扇窗,听到锣声,全部上了门闩紧闭不开,内班太监、侍卫、宫门侍卫纷纷把守各个要道通路,不放过刺客要逃走的任何道路。

      宫墙内外府的三旗护军营、前锋营、骁骑营官兵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皇宫内院、外院团团包围,个个兵刃出鞘,拉弓上弦,可谓是密密层层,严阵以待。

      搜查官兵一队一队的在皇宫各个院落,角落处不断搜查,丝毫不敢怠慢,一时间皇宫之中,人心惶惶,草木皆兵,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蔚安安有些惊叹,短短的几盏茶的时间,这些个官兵侍卫们来的如此迅速,看来清兵骄悍迅猛,倒也不是空谈。

      归家三口以为得手,仓皇脱逃,慈宁宫是血流成河,众侍卫乱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整个宫殿凄厉无比。

      蔚安安想看看瘦头陀到底死没死,当即从花坛内跃了出来,大声斥道“怎么回事?乱的不成样子,保护皇太后要紧!”

      众侍卫见是副总管大人现身指挥,心中皆是一定,齐声说道“大人!”

      蔚安安斥道“别慌!先保护皇太后的御轿,若有刺客来犯,须得拼命挡住!”

      众侍卫齐声应道“得令!”于是众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皇太后的御轿护卫起来。眼见蔚安安冷静沉着,有条不紊的指挥部署,心中无不佩服,这位少年总管,虽年纪轻轻,真是高人一等。

      众太监宫女们还未从刚刚惊险的情况中回神,神情慌乱,有的浑身哆嗦,有的脚软瘫坐在地。

      蔚安安皱眉斥道“你们还不保护太后?若是刺客犯驾,保护好了重重有赏,若有疲懒怠慢,皇上动怒,岂不是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众太监宫女听罢,心想虽然自己的脑袋不值钱,被砍了脑袋,却也舍不得,眼下的情况,倒不如听总管大人的,或许还能讨个奖赏,一时间互相搀扶着起来,战战兢兢的在众侍卫包围的圈外,又围起了一个圈子,有几个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是屎尿齐流。

      蔚安安走到已被鲜血染红的轿前,伸手掀起轿帘,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轿中的瘦头陀和毛东珠气绝身亡,身上多处剑伤汩汩流血不止,被掌力所击的部位皆是陷了进去,瘦头陀脸上受了几掌,五官也被打的稀巴烂,甚是骇人。而毛东珠还好一些,看起来是被他护在身下,容貌还是依旧。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人。”蔚安安叹了口气,这两人作恶多端,最后死在一起,也算是生死相随了。

      太后御轿中传出声音“说话之人可是魏安?”太后声音颤抖,着实吓得不轻。

      蔚安安一愣,走到太后御轿前说道“回太后的话,正是奴才魏安。恭请太后圣安,刺客已经杀退。”

      太后轻轻掀开轿帘,脸色苍白,却面带笑容,连连点头道“很好!你很好!果真明白我话中的意思,魏安,你又救了我一次。”

      蔚安安微微欠身道“奴才不敢,太后万福金安,得老天护佑。”

      太后问道“那两人都死了么?”

      蔚安安答道“却是已死,太后不必担心。”

      太后舒了口气,微笑道“很好!你且不能让旁人开轿观看。”

      蔚安安颔首说道“是。请太后放心。”于是回头指着两名侍卫道“你们去奏告皇上,太后圣体躬安,请皇上不必担忧,众侍卫拼死护驾,刺客已经杀退。”

      两名侍卫领命而去。

      太后轻声道“魏安。”

      蔚安安答道“奴才在。”

      太后说道“搀我回寝殿,这血腥味儿太重了。”说着掩着鼻子,蹙起眉头。

      “是。”蔚安安伸出胳膊,太后的纤纤手臂轻搭在她胳膊上,探身走出了轿子,见院内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满眼的嫌恶。

      众侍卫、太监、宫女紧紧包围着二人,朝寝殿门口走去,推开寝殿大门,太后招手道“魏安,进殿说话。”并吩咐众宫女、太监们不得进入,并让蔚安安关上了门。

      进殿之后,太后坐在床沿处,呆愣半响,蔚安安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太后才说道“此事当真好险,多亏你反应极快,否则这次我怕是...”

      蔚安安说道“太后有福之人,不必担忧。奴才也是幸得太后提醒,说起来还是太后聪慧机警。奴才也只是出力罢了,奴才受太后和皇上的大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应该。”

      太后微微一笑道“你倒也不必这般谦虚,你很忠心,皇上用了你,也是咱们的福气。”

      蔚安安应声道“那是太后和皇上的恩典,奴才是尽忠出力罢了。”

      太后冲她一笑,蔚安安只觉得浑身发毛,只听她说道“你打死的那两个反贼,去将人和轿子一起用火烧了,不要泄露半句,还有刚刚在场的宫女太监们...”

      蔚安安听她说到此处,便沉默不语,知她想要灭口,于是说道“太后圣安,奴才有法子叫他们不吐露一字半句。”

      太后听罢,又是冲她一笑,更是叫蔚安安冷意直冒,不想再呆片刻,听她说道“你很好,也很聪明。这件事要是办的妥当,自然有你的好处。”

      蔚安安请个安,沉声道“奴才自当用心去办。若是泄露半点风声,奴才这颗脑袋也是不安稳。”

      太后点点头,神色莫测,笑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去罢,回头皇上那边,我会为你说好话的。”

      蔚安安眉头紧锁,磕头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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