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生存守则[无限]》执珪

22、生气

　　第22章

　　黑影离他们有段距离，但不远，影子消失的刹那，余姬立刻追上去，却到不了那个地方。
　　余姬想起一个网络名词，叫“有壁”。他们和影子仿佛身处两个巨大的玻璃球里，看得见，碰不着。

　　之后过了不知多久，余姬打了个盹，醒来看见黑影又出现了。
　　她小声叫醒李维斯，和他分头追赶黑影。结果跟前次一样，他们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到。

　　更没看清对方是谁。
　　不过因为这次黑影轮廓清晰，活动时间也长，他们可以确定这是个……男人。

　　“是把我们困在这里的人？”晁亨坐在装啤酒的纸箱上，背部微弓，低垂着头，嘴里衔支烟，掌心握着打火机，拇指漫不经心地摁动开关，却不点烟。

　　余姬摇了摇头：“不确定。不过，看着眼熟。”
　　晁亨微微抬眼，狭长的凤眼显得颇为锐利：“是我们之中的人？”
　　他这个样子好像随时要冲出去把人找出来大卸八块。
　　余姬又摇头：“也不确定。”

　　晁亨垂下眼皮，眼睛盯着明明灭灭的打火机。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纯粹走神。
　　他领口的扣子松开了，露出银制的吊坠。吊坠花纹繁复，款式像极了古董店架子上陈列的民国遗物。

　　吊坠如果挂在别人颈部，或许是买的，但晁亨的不是。
　　余姬见过这枚坠子，它曾经属于一个女孩。女孩爱撒娇，生前时常娇滴滴地央求余姬帮她戴上吊坠。
　　后来余姬执行任务，回到章淮身边。在力昇跟女孩重逢，女孩也曾当着余姬的面，娇滴滴地让晁亨给她佩戴。

　　很漂亮的小玩意，余姬越看却越觉得碍眼。沉默片刻，余姬鬼使神差开口：“你……”
　　晁亨：“嗯？”
　　话到嘴边，她又改口了：“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她鲜少主动，晁亨一怔，笑着点头，配合地问：“还发现了什么，我洗耳恭听。”

　　“想起一件事。”余姬面无表情，但能听出语气轻快愉悦了几分，她道，“我和李维斯掉进那个地方，之后还能回来，说明没出便利店，但又看不见大家。猜得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是时空夹缝。”

　　两个时空没有完全契合，不可避免会产生缝隙，余姬和李维斯正是掉进了时空夹缝里。

　　晁亨接茬道：“有道理。按照你说的，黑影其实是掉进另一个夹缝里的人。两边夹缝不通，所以你们才抓不到他。”

　　“不出意外是这样。”余姬往后轻轻靠上纸箱垒的墙缘，双臂环胸，静默许久后又说，“便利店如同一块蛋糕，嵌进蛋糕里无法逃脱。可如果蛋糕被横切一刀，即使不把刀拔出来，也能想办法从刀缝逃生。”

　　晁亨骤然抬头，嘴巴无声翕动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他舔了舔唇，眉心蹙起：“缝儿得跟外面相连才能出去，钻进内部夹缝也只能在蛋糕里瞎折腾。就目前情况，找出能走出便利店的那条缝，难，进时空夹缝，更难。”

　　两个时空已经融合，原则上不存在时空夹缝了。他们想从夹缝逃脱，除非两个时空再次分裂。

　　想到这，余姬突然感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她低头一看，是只灰毛……
　　“老鼠！！！！！”余姬自小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受不了老鼠。

　　她吓得原地乱跳，不小心把纸箱垒的墙撞塌了，高处接连掉落好几个箱子。
　　没等她躲避，一只手猛地拽开她，回神时，她已经站到了晁亨身后。

　　晁亨动作极快，眨眼间就把没落地的纸箱归位。地上还有一个，他弓身去捡，刚一动，后腰的衣角就被扯住了。他回头看看余姬，嘴角翘了下，任由她把衣服扯得变型。

　　“还，还在吗？”经过刚才一番动静，老鼠似乎蹿走了。余姬不放心，两手紧紧拽着晁亨，探头去看。

　　晁亨归置纸箱，见她这样，连忙伸长胳膊揽住她：“在，还在里面呢，没跑。你等会。”
　　余姬顿时吓得浑身僵硬。

　　晁亨把她揽在身后，装模作样哄赶老鼠，一边不时回头观察她的反应。

　　余姬从前见过老鼠，知道它们机敏，通常见人拔腿就跑，不至于许久过去了还胆大包天赖着不走。
　　她狐疑地往角落瞥了眼，又抬头看看晁亨，恰好捉住他得意的笑容。

　　她心头咯噔一下，倏然推开他。
　　晁亨自知闹大了，紧忙刹住笑，解释道：“真有。我发誓，老鼠那功夫千真万确钻里头去了，就是不知道几时溜掉的。”

　　他小心地拍了拍余姬的肩：“你想想，我能骗你么？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余姬凉凉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不会骗我？”

　　开口她就后悔了，这么问太暧昧，还多余。
　　更可笑的是，她后悔完偏偏萌生出隐隐的期待。

　　晁亨有意略过她的问题，噙着笑说：“小家伙聪明归聪明，但是胆子小，估计被你气吞山河的……吓跑的。这里光线不足，跑的时候，咱都没瞧见。”
　　“……………………”气吞山河？余姬脸绷着，眼角微红，耳根也有点红。

　　“真……真生气了？”他们身高相差近二十公分，晁亨歪头看她需要弓着上半身。不过似乎弓过头，脸都快凑到她脸上了。
　　余姬心道，真生气的话你已经见血了。想是这么想，却仍旧不搭理他。

　　晁亨堂堂力昇坐馆，大概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哄人，很快技穷了张皇失措：“要不你打我吧，解解气。”
　　说着抓起余姬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余姬被他的掌心烫了下，心宛若也被烫了下，挣了挣：“少发疯。”
　　“不信？”晁亨还要抽，“没发疯，你来，尽管来。”

　　这时门帘被拉开了，响起李维斯二百五似的笑声：“我就说人在——抱歉！”
　　他唰一声把门帘拉严实了，站在外面憋着笑说：“你们继续，继续哈。我不打扰了！”

　　“站住。”余姬叫住李维斯，同时抽回晁亨握着的手，朝门口走去，“找我们做什么？”
　　李维斯飞快掀开门帘边角，露进半张贱兮兮的脸：“问你们饿不饿，我弄了火锅。”

　　李维斯嗓门大，盖住了晁亨的声音。余姬耳尖，听到晁亨嘀咕了一句“扫兴”。

　　余姬抿了抿嘴角，转瞬面无表情问李维斯：“火锅？”
　　李维斯得瑟地笑道：“感兴趣吗。”

　　当前时间仍以二倍速度运转，但好在空间已经稳定。李维斯收拾了幸存的冰柜，把六、七种冷冻食物和鸳鸯锅底料拢到一起，又翻出俩大型号的电饭煲，做了个鸳鸯火锅。

　　李维斯：“我琢磨时空分割线应该不会再有变化了，冰柜正好在前12小时的时空里，就给大家弄点吃的。”

　　余姬和晁亨一前一后出门，她在前方跟李维斯走向用餐区，晁亨在后面被蒙焱喊住。
　　蒙焱：“你还去？你跟那粉毛丫头不是最后才来么。消停点，学学我，拿便当对付着吃口吧。”

　　晁亨回了什么，余姬走远了没听清。

　　到用餐区，需要穿行两个并排的货架。余姬之前即使穿行也只走过一个货架，以至于没太在意，此刻才陡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停在货架的一端，回头望向另一端：“李维斯，你有没有发现……”
　　没问完就被打断：“发现了。”

　　然而李维斯的视线并不在长长的货架通道里，而是锁定了用餐区。
　　余姬：“看哪呢，我指的是这。像不像困住我们的地方？”
　　李维斯猝然回头，惊讶地半晌没吱声。

　　时空间剧烈地拉扯碰撞，形成危险区的同时也产生了夹缝。余姬和李维斯消失前，恰巧在这处时空夹缝的范围内，所以才被吸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们俩……假设便利店是道关卡，她、李维斯、晁亨、雪莉，四人是轮班工作的NPC。她和李维斯消失，晁亨和雪莉才能现身。

　　完美的更替制度，实在不像一场意外。

　　余姬：“你发现了什么？”
　　李维斯总算回神，拽着余姬疾走几步，躲到墙角后，指着小情侣说：“那男的，身高，体型，是不是特像咱们遇见的那人？”

　　男生的身高体型和马博远、地中海其实差不多。

　　“还有别的证据吗？”
　　李维斯：“看衣服。”

　　黑影没帽子，但马博远穿了连帽卫衣，首先就被排除了。
　　而男生跟地中海上身都穿了夹克式棉衣，猜测黑影是两人中任何一个都不为过。

　　不过李维斯提醒了余姬，她一遍遍回忆黑影的轮廓特征：上身衣服合体，下半身穿的是肥大的裤子——男生穿了工装裤、地中海的是运动裤，脚上穿的鞋有鞋带。

　　余姬：“鞋带系得高的是什么鞋？”
　　李维斯纳闷地盯着男生的运动鞋：“靴子？”

　　“不是他啊。”李维斯瞥了眼余姬的脚，“我靠！是你？！”
　　余姬沉默片刻，倏然低笑。

　　除了她，还有两人穿了靴子。

　　她快步走回收银台。

　　晁亨坐在柜台里，穿着黑色军靴的双脚金贵地搭在柜台上，背靠转椅，懒洋洋地看报纸。

　　蒙焱坐在柜台外侧，手里捧份便当埋头吃着。他的位置几乎正对余姬，余姬一眼瞧见他脚上姜色马丁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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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结尾。
另外，更新速度不能保证，只能保证不会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