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生存守则[无限]》执珪

18、更替

　　第18章

　　晁亨经历短暂的混沌之后，眼前骤亮，刺得他睁不开眼，只能靠听觉感受。周遭如死寂一般，不过很快他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他微皱了下眉心，心里盘算，围着他的至少有五个人。

　　“我我我我没看错吧？”
　　“……这特么大变活人么？！”
　　“哎不是，大佬和李维斯去哪了？”

　　马博远刚说完咯噔不吱声了，走一位“大佬”，又来一位“大佬”。
　　游戏里通行时令跟现实几乎相当，算算日子快过春节了，系统促销，大佬买一续一。

　　晁亨掀开眼皮，瞳孔微动扫了眼，小朋友、俩小朋友、男人、女人、芭比，唔，远处还有仨。这群人……他思绪一顿，这群人跟芭比似乎不是一伙的。
　　十几双眼睛在他和芭比之前来回游荡——哪个智障会这么看队友。

　　芭比大概有同样疑惑，一双大眼观察这群人，又看看晁亨，动作显然把自己排除在外。
　　她是混血，黄皮混白皮，五官极其精致，粉色头发衬得像个洋娃娃，芭比名副其实。马博远瞧着瞧着就走神了。

　　倏然啪一声，晁亨打了个响指，马博远回神。
　　不知什么时候，大佬从地上站了起来，斜靠货架问他：“怎么回事？”
　　马博远愣了下，被cue有些意外，毕竟小情侣离大佬更近。他纳闷地想着，面对晁亨却不胆怯，甚至莫名有点亲切感。

　　马博远讲的简明扼要，短短几分钟，晁亨捋清了异光和地震、时空错乱以及时空界线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玩家死了，骨灰现在还热乎。地中海、律师和娟姐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储物间停放着壮汉的尸体。摆在晁亨面前的是个烂摊子，情况糟了点，但能接受，过往经他手的摊子比这更烂。

　　马博远汇报完，小声道：“哥……”
　　大佬自报家门：“晁亨。”
　　谁不知道他的大名？！马博远乖乖改口：“亨哥，你要不要先熟悉一下环境？”
　　晁亨想了想，点头。

　　他们在店内转了一圈，马博远边走边解释哪里多了什么，又缺了什么。
　　路过食品区，晁亨弯腰捡起挡道的罐装八宝粥，没开口，马博远抢答道：“刚地震甩飞的，每次都这样。为了区分东西属于哪个时空，震完了我们还得把这些分类摆好。”

　　听到“摆好”俩字，晁亨飞快瞥了眼货架，随即一笑，人继续往前，手里的八宝粥丢给了马博远。

　　马博远慌忙接住，把八宝粥归位的时候也瞧了眼货架：零散掉落了不少商品，但整体能入眼，站远处看没准挺整齐。
　　不过经哈士奇队队长一番视察，马博远突然为它们的前程感到深深担忧。

　　晁亨走马观花似的视察到三个伤患身边。娟姐获救及时，起初心律不齐，现在已经恢复了状态。三人中，地中海的脸最白，晁亨伸手拨了下他的眼皮，又摸颈动脉，转头看看律师：“死不了。”

　　众人松了口气，金牙尤其高兴，乐呵呵地拍拍地中海的肩膀。
　　地中海职业病犯了，皱着眉头咕哝：“我是个医生！会不会死我清楚，怎么都不信我？！”
　　金牙笑着奉承：“信信信，你最牛，专家！”

　　晁亨视察完活人，又要视察死人。马博远紧忙跟上，走了几步，灵光一闪忽然回头，恰好撞上律师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敌意是对……大佬的？

　　马博远目测了一下律师的视角，巧的是，大佬跟混血少女在一条直线上。
　　所以是针对大佬，还是混血少女？都不至于吧。

　　愣神的功夫，晁亨已经走到储物间门口。

　　壮汉死了几个小时了，尸身散发异味——是种难以形容的香气。
　　晁亨掀开门帘，香味劈头盖脸袭来，他偏头让了让，等香味散完再进去。

　　壮汉的尸身保存完好，生前运气一般，死后居然连续几次躲开了时空夹击。
　　想到时空问题，晁亨嘴角微微翘了下，不知道谁推想出来的，啧，人才。

　　察觉到异样目光，晁亨抬头，发现马博远纳闷地盯着他：“有屁就放。”
　　马博远挠了挠头，害怕被骂，没敢说自己对大佬眼熟，只问：“亨哥，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我和外面的人先进的店，之后才出事。里面的人出不去，你怎么能进来？我的意思是，便利店和外界的通道是单向的吗？只能进，不能出。”

　　这是个好问题。晁亨心道估计又是系统把他送进来的。
　　上个副本完成任务以后，系统把他送去了九区，他先托人给十区的队友带口信，转头回八区查寻余姬的踪迹。消息没探听到，人又被拐进这儿。总之系统不干好事。

　　系统：………………………………

　　晁亨潜意识选择掩盖转变NPC的意外，说：“没看见什么通道，眼一黑就进来了。”
　　话锋一转，又问：“他……他叫什么？”
　　马博远摇头：“不知道。”

　　晁亨抬眼：“系统没播报？”
　　马博远想了想，纠结地说：“可能因为不在关卡里，系统就不管了。”
　　晁亨沉默片刻，接受了这个说法，同时对于他被圈进便利店的原因进行重新考量。

　　“他怎么死的？”
　　出于趋利避害的心理，马博远之前给晁亨汇报的时候，跳过了死因环节，直接从异变讲起。
　　马博远动了动嘴，低声道：“吃我的便当吃死的——不过跟我没关系，我没杀他。”
　　晁亨轻嗤：“少废话，说重点。”

　　他们讨论的时候，并不知有道目光跨越重重障碍一直注视着这里。
　　律师看不到储物间具体情况，只是固执地盯着，眼神愈发冰冷。

　　有意思的是，店内某个角落里，有人也在静静观察律师。

　　-

　　眼看半小时期限将至，大家恢复体力后再次开始排查变动的商品。
　　或许因为体验了回时空夹击的痛苦，三个伤患没敢放松，跟大伙一起行动。慢了些，但比不做好，就连芭比也被小情侣拉进了队伍。

　　晁亨开恩，给马博远放行。马博远心急，在他前面出门，刚走几步突然一顿，想问大佬要不要赏光当个指挥。
　　可他面对晁亨那张脸，愣是开不了口，只好蔫蔫地退下。

　　“马博远——”
　　大佬传唤，马博远立刻兴奋地弹回去：“哎！”

　　语气眼神非常狗腿，晁亨皱了皱眉：“去把芭比叫过来。”
　　“啊？”马博远一愣，心道白期待了。
　　晁亨以为他没懂，解释说：“就那个粉毛丫头，我有事问她。”
　　马博远：“……哦。”

　　等待期间，晁亨闲来无事，屈尊把附近的椅子推进柜台。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电脑屏幕乍亮，他伸手打开，全屏登时铺满数据。

　　“……”晁亨耐着性子看了两行，果断放弃。

　　芭比还没到，他坐上椅子，往后一靠，听到咯噔抵到墙根的声音，把两条逆天长腿，尊贵地抬到柜台上。
　　——妥妥力昇坐馆的姿态。

　　高度下移，视野跟着往下。晁亨眼一扫，发现键盘下的抽屉没关严实，露出半截白纸。
　　准确说，是纸和写字板。这是一份便利店排班表。前五页满满当当记载都是“Levis”，到第六页中间，突然冒出个新称呼。

　　另一边，马博远找到芭比，听见芭比在跟小情侣学中文。
　　芭比发音不准，小情侣负责纠正，见他来了，便拿他当案例：“他叫，马、博、远。”

　　芭比跟读，声调仍然有些奇怪。
　　马博远却很高兴，笑得找个傻子。然而笑容仅维持了几秒钟，骤然僵在脸上，他想起…………大佬刚才好像喊他名字了？！

　　他的表情变化太快，小情侣以为地震了，哪知是场虚惊。
　　“喂，你还好吗？”芭比问。
　　马博远干笑了笑：“没、没事。哦对了，亨哥有事找你，他在收银台。”

　　芭比现身的时候，晁亨正在研究排班表。余光瞥见她，晁亨抬眼，慢悠悠地问：“Lan？”
　　芭比皱眉。

　　“唔，不对。”晁亨舔了下唇，“那你叫什么？”
　　芭比：“雪莉。”

　　晁亨盯着她看了会：“Shirley是吧，有没有中文名？”
　　雪莉沉默。

　　气氛渐渐变味，晁亨倏然一笑，转开话题：“是玩家，还是职员？”
　　雪莉动了动嘴：“玩家。”

　　又是一阵沉寂。

　　晁亨屈指敲了敲排班表，说：“没猜错的话，情况大概是这样，便利店有两名员工，一个Levis，一个Lan。现在系统出了bug，由我和你替代他们。”

　　雪莉没应声，附近的边排查边偷听的马博远在心里大喊：不是Lan，是余大佬！

　　不过没等他告诉晁亨，突然有人提醒道：“还剩7分钟，大家抓紧时间！”
　　马博远眼皮一跳，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这次排查得很快，提前3分钟完成任务。众人分散各个角落，面面相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缺了什么。

　　晁亨：“不是说，时空界线会变动么。”

　　当前找到只是时空分割线，却不知接下来将如何推进。

　　马博远一紧张就会结巴：“图图图图图纸在谁那？”
　　小情侣：“不在我们这。”
　　娟姐：“我也没有。”
　　金牙苦着脸：“都别看我啊。”

　　灾难临门，大佬依然稳得一批。
　　晁亨再次提点：“有谁记得半小时前的安全区在哪？”

　　危急状况下，人的思维会变迟钝。晁亨刚打算解释一下，结果有人领悟到了。

　　蒙哥：“把前一次的安全区跟现在的安全区对比，就能推出时空是怎么变动的。”

　　想通后，场面当即混乱。

　　“之前的安全区好像从这到这……顺时针！”
　　“错了！那是危险区。”
　　小情侣：“我们感觉呼吸不畅那会儿在通道，后来挪到用餐区了，是逆时针！”

　　娟姐：“那也不准，危险区大着呢，咱们得彻底避开。哎，我是不是在这被狙的？”
　　“退一步，再往左挪挪。”

　　吵半天也没吵出所以然。

　　雪莉望着挂钟，纳闷道：“确定准点地震吗？时间已经过了。”

　　地震时间点每次会差一两分钟，但从来都是提前，没延迟过。
　　然而此刻已经过点五分钟了。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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