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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测试 ...

  •   花苡不曾想惟璟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后,连忙否认:“前朝余孽,小的怎会认识?如果知道他的下落,莫说是小人,便是皇上也绝不放过他。”

      听她这么说惟璟亦觉花苡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便没再追问。

      花苡又道:“殿下,小人这些年来谨小慎微,就只盼着殿下能平安长大,以慰娘娘的在天之灵,可谁曾想,她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你?”

      “她们……”

      “当年密告华将军叛国的是监军高知详,高知详是符英那边的人,那些华将军与敌将来往的密信,也是他上呈给皇上的。”

      “高知详,此人如今何在?”

      “事发不久,高知祥便染因中风病逝了,蒋大人曾潜入高府查验过,确实是死于中风。”

      惟璟听到这,眉头紧皱,:“还有呢?”

      花苡犹豫了一会说:“温胜常与皇后关系匪浅。”温胜常平素为人正直不阿,不苟言笑,所以他当年出面作证华将军谋反,才会那么令人信服。

      “难道真的跟母后也有关吗?”虽然皇后对他不冷不热,但他幼时失母,一直养在皇后膝下,对皇后是格外敬重的。

      “昭仪娘娘在世时,因为独受恩宠,很不受皇后喜欢,殿下出生后,宫里谣传说皇上欲废后改立昭仪娘娘……”

      惟璟听了这话,一下子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以往他虽知自己年幼失母,外祖又是罪人,但得父皇疼爱,又有云非一帮朋友陪着他,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

      而今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之下听到花苡讲述往事内情,始知自己身上背负着血海之仇,他当成家念之恋之的地方更是危机四伏,不由百感交集,只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竟有外祖屈死的眼,母亲不舍的眼,也有那些要置他于死地的眼。

      这些眼睛都急急地,紧紧地盯着他,似是连他身上的所有毛孔都不放过。

      “呼……”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使他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花苡见状,赶紧握住他的手唤道:“殿下,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惟璟神思癫狂,那些眼睛一下子化作成千上万的蜜虫,枪林弹雨般往他眼上撞去。

      “啊!”惟璟捂住双眼。

      一声骇人的惨叫惊飞了栖在承惠阁檐上的鸟雀……

      *

      旭日东升,百鸟喧鸣。

      云浅蓦然睁开眼,推了推睡在身旁的青空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青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接着她的话头道:“什么日子?”

      “那个家伙出关的日子呀!”

      “啊!十天了,先生要出来了。”青空惊呼一声,这十日不见子桑生,她实在是有些想他。可云浅兴奋什么?昨儿不是还在研究怎么报复人家的吗?

      青空在心里边嘀咕着边见云浅跳下了床,唤榆娘伺候洗漱,不由得朝外望了望——略显灰蒙的天。

      “哈……”她连打了几个哈欠,继续躺下了。

      等她醒来后,天已大亮,她下意识地趴到窗口张望,紫藤树下云浅正一个人抱着兔子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

      青空心想:先生还没回来,云浅等了这么久,一定无趣极了,我得去陪陪她才好。

      青空喝了粥,抱着橘猫径直向云浅走去。

      云浅见不到子桑生,心里颇是烦闷,对她爱答不理。

      青空自己说了会话,感觉顶没意思,便往里屋拿了两碟小鱼干,在秋千旁蹲下,一下一下地喂橘猫。

      橘猫食量渐大,身子也跟着圆润起来,

      云浅看着橘猫那张不停活动的圆嘴,歪了下嘴,脚一蹬,整个人便随秋千飞了起来。

      晨曦铺洒在竹林上,在竹林上空笼着一层柔纱,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蓦然地出现在了娑婆的枝叶之间。

      云浅急不可耐地把身子一定,抱着兔子,离了秋千架,只剩一个空秋千悠悠荡荡。

      *

      “养得不错。”子桑生坐在檀木案前,边打量着云浅抱来的兔子,边道。

      “那是自然,你现在应该告诉我怎么让死兔子活过来的吧!”云浅跪坐下来,只手撑着下巴,紧张而期待地看着她。。

      “这说起来十分复杂,你又不懂医术,说了你也不懂。”

      “谁说我不懂,不懂可以学嘛!”云浅撅着嘴道。

      “怎么?你想跟我学医术吗?”

      “嗯嗯!”她赶紧点了点头,如果学了医术就可以把死的东西变活,那着实是太有趣了。

      子桑生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可不随便收徒,特别是那种资质差的。”

      “什么?资质差?她那么聪明,哪里资质差了”云浅想着,扬起小脸,不服气地道:“我可聪明了。”

      子桑生莞尔一笑,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下她的额头道:“是吗?那我可要考考你了!”

      云浅赶紧挺直了腰背,等着子桑生出题。

      “我也不为难你!今天之内到山上找齐十种能止血的草药来。”

      “就十种吗?”

      “是,不过你得自己找,不能找榆娘和青空帮忙,找好后拿纸写上名字、性味和归经。”

      云浅皱着眉,想了会,握紧了小拳头,直直站起来道:“你等着,我一定行的。”

      子桑生笑了笑,离开了房间。云浅见他离开,赶紧跑到书柜前开始翻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背上小竹篓,拿着锄头便往后山去了。

      “先生,云浅一个人会不会出事?”青空走到竹荫下,扯了扯子桑生的衣角。

      他正出神地看着云浅远去的方向。青空不懂子桑生为何总爱看着云浅发呆,他的眸中似藏有一种深不可测的秘密。

      “你去告诉榆娘,晚上多做些靥靥爱吃的东西,还有烧好热水,备好换洗的衣物,太阳下山前她会回来的。”子桑生回过神来道。

      “先生要去找云浅吗?”

      “不!你也安分一点,别到处乱跑。”子桑生拍了下她的脑袋径自回房了。

      斜阳夕照时分,有人敲响了他的门,声音十分稚嫩清脆和不客气:“你出来。”

      他笑了,而后若无其事地开了门。

      云浅已换了身干净的水青色衣裙,看见他,二话不说,直把他往自己的屋里引。

      入了门,一眼便瞧见了圆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草药,刚好十种。

      他瞥了眼云浅白嫩的小手,发现指甲磨损得厉害,仔细看时大指的甲缝里还留着青黑色的污迹。

      云浅见他盯着自己看,撅了撅嘴巴道:“有什么不对吗?”

      子桑生把手往桌面敲了两下道:“让你写的名称,性味和归经呢?”

      云浅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草药,一一道:“三七,味甘苦,性温,归肝胃心肺大肠经;大蓟,味甘,性凉,归肝脾经;小蓟,味甘,性凉,归肝脾经;苎麻根,味甘酸,性寒,归手、足太阴经 ;凤尾草,味微苦,性寒,归肾胃经;紫珠草,味苦,性平,归肝经 ;蒲黄,味甘微辛,性平,归肝心脾经;仙鹤草,味辛苦,性平,归肺肝脾经;白芨,味苦甘,性微寒,归肺、肝、胃经;茜草,味微苦,性寒,归肝心经。”

      云浅竟然一口气就把十种草药的性味归经说了出来,榆娘和青空站在窗外,听得是目瞪口呆。

      她们都不知道,云浅此时此刻,心里虚得很。她虽识字,但却还不大会写字,连毛笔都拿得别别扭扭的。她怕子桑生知道了这一点,会嘲笑她资质差,所以就把这些草药的性味归经背下来,期待能蒙混过去。

      子桑生果然没有追究“写不写”的事,拿起茜草继续考道:“茜草和什么搭配更显止血功效?”

      “乌贼骨。”

      又指了指另一种草药道:“白芨一般情况下不能与什么药材同用?”

      云浅想了会道:“附子。”

      “那你可知中了附子的毒会有什么症状?”

      “初时手脚及嘴唇发麻……而后胸闷头晕心悸。”云浅边回想边说,暗暗庆幸看书时她多留了个心眼。

      子桑生满意地点头笑道:“ 嗯……很不错,配做我子桑生的徒弟。”

      “我可没说要拜你为师。” 云浅抬起下巴,一脸傲气地对着他道:“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你不配有我这么聪明的徒弟。不过……你如果愿意从旁指点一二,本姑娘还是乐意给你这机会的。”

      “哈……”子桑生朗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子桑生止住了笑,把手一合,向她作了一揖道:“好!在下不才,不敢荣尊赫连姑娘的师傅,就只指点指点。”

      云浅一脸“孺子可教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不过靥靥,姑娘家学医的甚少,你得告诉我,等你学会了医术,你想做什么?做个女大夫吗?”

      “书上说: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 所以我并不想当个大夫。”云浅伶伶俐俐地说。

      “你的书看得倒不少?竟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学医?”

      “因为我觉得有趣,因为我喜欢。”云浅挥了挥小手道:“你的医术那么好,也不见你出去悬壶济世,天天只知道为难我这个小丫头。”

      “因为小丫头比较好吃……不,有趣,有趣得很。”子桑生蹲下来看着她,眸子里皆是笑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
    ——出自明朝裴一中《言医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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