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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花苡 ...

  •   寂静的夜,花苡守在惟璟帐前。

      每隔一段时间,她便把手指放在他鼻下探气,感受到了他带着热气的呼吸,她心里才安稳些。

      “姑姑,我要喝水。”

      “殿下,你终于认出我了。”看见惟璟睁开了眼,花苡喜极而泣,边唤御医,边去倒水。

      守在大厅两名御医听到呼声,都走了进来。

      花苡喂惟璟喝水,仔细地听他回答御医的问题,见他思路清晰,心里更加高兴,忍不住道:“殿下可是大好了。”

      “殿下无性命之虞,神智清楚,只是元气大伤,脉象微弱,需费些时日,慢慢调理。”林御医应道。

      “微臣俩还得去向皇上复命,先行告退了。”张御医说着和林御医一起离了承惠阁。

      走到四下无人之处,张御医忍不住低声道:“五殿下的症状明明是余毒未除,林御医适才为何不提此事?”

      “两位殿下身重奇毒,莫说你我,就是整个太医院也无人能解,陆夫人送来的药又只有一颗,大半都给了六殿下,五殿下所服的量远远不够解全毒,你说若把这事说出来,这担子谁来担?”

      “哎!你说的也有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御医微微地点着头道。

      御医走后,惟璟这才拉住花苡问道:“苡姑姑,六弟呢?六弟怎么样了?”

      “皇子毋需担心,六殿下比你更早清醒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记不太清了。”

      “殿下和六殿下吃的糕点里被人下了剧毒。是小人的错,小人不该掉以轻心,酿成大祸,小人已向皇上请旨,待殿下好转后,小人就到掖庭领罚。”花苡说着跪了下来,朝惟璟咚咚咚地磕着头。

      “苡姑姑,你做什么?快起来。”惟璟拉住了她肩上的衣服道:“母妃去的早,整个宫里苡姑姑待我最好了。”

      花苡听了这话,不禁泪流满面。

      惟璟揉了揉脑袋道:“糕点是漪漪带来的,漪漪不会害我的。”

      “小人明白,陆小姐这次也是被人暗算了。”

      “漪漪有没有事?”

      “进了掖庭,不过适才听说已经随陆大公子回府了。皇上下旨,陆小姐十年内都不得踏入皇宫一步。”

      “这样也好,她一定吓坏了。”惟璟又问:“是谁下的毒,查出来了吗?”

      “那些糕点从相府再到宫里,经了那么多人的手,每个人都有下毒的机会,波及甚广,皇上为顾全大局,已经决定不再追查此事了。”

      “父皇这么做是怕伤及无辜,动乱前朝后宫,可我就永远也不知道谁要害我了。”惟璟竟悲愤又无奈。他自认没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有人却要他死呢?

      “陆小姐说她在送糕点的路上碰到了姌公主,姌公主从盒里拿了两块糕点,那糕点被姌公主的猫吃了。”

      惟璟听她这么说才明白过来,他昏死前见到的那个人影是似姌宫里的太监,不禁叹道:“姌姐姐平日里并不喜欢我,到了紧要时刻,还是有想到我的。”

      “殿下真觉姌公主是顾念姐弟之情,才让人来提醒你不要吃那糕点的吗?”

      “苡姑姑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小的怀疑那下毒的人就是姌公主,而指使她这么做的,就是她母亲符贵妃。”花苡咬牙切齿道。

      “不会的!?苡姑姑怎会这么想?”

      “殿下!殿下有所不知。”花苡又跪倒在了他面前,含恨饮泣。

      “姑姑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殿下!”花苡咬咬唇,问道:“殿下还记得你的外祖是因何而死的吗?”

      “记得,有人向父皇告密说外祖通敌叛国,外祖不堪受辱,在营帐中以死明志。”惟璟黯然道。就因这个,他在宫里总受人非议。

      “那殿下的生母呢?”

      “父皇南巡,娘亲伴驾,外祖去世的消息传来后,父皇带娘亲回京。路上却遭到前朝余孽的埋伏,娘亲为救父皇,替父皇挡了一刀。临死前求父皇善待璟儿,说完这话娘亲就去了……”惟璟说到这,已是泪流涟涟,泣不成声。

      “殿下相信你的外祖会通敌叛国吗?”

      “当年是证据确凿,外祖才只能以死明志,可我相信外祖不会这么做。”惟璟虽然从没见过外祖,但他总觉他的外祖是个正直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殿下能这么想昭仪娘娘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花苡挤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擦了擦泪说:“不瞒殿下,这些年来,小的和蒋大人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华老将军被污陷一事。”

      “蒋大人,右卫军首领蒋方吗?”

      见花苡点了点头,惟璟吃惊道:“他不是符大将军的亲信吗?”

      “蒋大人与昭仪娘娘年少相识,华老将军出事后,他是假意投诚符大将军的。”

      “竟有这样的事。姑姑,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惟璟第一次感觉自己正处于一张巨大的阴谋网下。

      花苡又磕了一头道:“小的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觉得殿下还小,不想让殿下小小年纪便负重而活。但此次殿下险些就丢了性命,小的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事殿下应该知道才好。”

      “你说吧。”惟璟握了握拳道。

      “元和三年古圳小国勾结浮屠攻打燕巽二州,符英当时镇守临州,皇上便派他前去平乱,可因军中出了内奸,符英指挥失误不但连着输了两场战,并且还丢了坤州三城,华老将军心急如焚,自动请缨,皇上封他为征远将军,领兵五万前去支援,第一战就把坤州三城收了回来,还重伤了敌军大将,皇上重赏了华将军,符英觉得脸上挂不住,便立下军令状,若收复不了燕州便自刎沙场,华将军只好带兵主攻巽州。”

      花苡说到这停了一下,似是想起了当年的情况仍觉心有余悸,按了按胸口道:“巽州与浮屠接壤,地势险要,浮屠兵凶悍,华将军一开始虽赢了几场战,但在交领一战中却陷入敌军的诡计中大败,将士死伤无数,华将军被敌国首将木乌生擒。但几日后木乌却把华将军毫发无损地放了回来。当时军中就开始有了谣言,士气大挫,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再次败北,此时便有人向皇上告密说华将军与敌国勾结,故意打败战,并呈上了华将军与木乌的书信往来。”

      惟璟听着花苡的讲述,仿佛回到了那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年代,他的外祖正气盖山河又悲愤无奈地站在了他面前。

      “朝野震惊,皇上派襄王彻查此事。襄王一向看不起华将军的出身,以为将军是凭着裙带关系才步步高升,便在营中对将军百般刁难,羞辱。华将军手下的先锋温胜常又出来指证说曾见过华将军与木乌密会。”花苡捂着嘴哽咽道:“人证物证具在,将军百口莫辩,又不堪受辱,最后只能以死明志。”

      惟璟仿佛已看到了他的祖父不堪受辱,慷慨就义的场景,紧握住拳头,哭道:“难道父皇也信外祖谋反吗?”

      “身为一个皇上,他只能信证据。好在当时昭仪娘娘深得皇上恩宠,华将军虽出了事,但皇上并没有迁怒娘娘。”花苡拿起绢子,擦了擦泪眼道:“只可惜娘娘她红颜薄命。”

      “那帮刺客抓到了吗?”

      “一群死士,抓到的都服毒自尽了。”花苡回忆起当时的那个场景,仍历历在目,心惊肉跳。

      “那杀死我娘的那个畜生呢?”

      花苡愣了会,似是在回忆什么,痛苦道:“领头的那个逃掉了。”

      “竟然逃掉了,长什么样?”

      “那群刺客都蒙着脸,只露出两个眼睛,根本认不出。不过他当时被皇上反刺了一剑,受了重伤,看样子也是活不了了。”花苡说这话时目光闪躲,惟璟觉得她一定是在隐瞒些什么,追问道:“苡姑姑是不是知道那个刺客是谁?他没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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