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归》重感冒患者

6、安全抵达

　　第五章
　　山野之处，入眼即是一片恬静之色，远处的炊烟袅袅，蜿蜒向上，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可在这宁静和安好之下，却藏着不同的风云变幻。

　　因为霍景成要离开，走之前便提前吩咐了包源要照顾好宛儿，不能让他回来看着有哪一处受了伤，头发丝儿也不能断。

　　即便霍景成不说，包源也知道的，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让霍景成放心便是。霍景成临走，宛儿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让他小心点，别受了伤，两人打过招呼后，霍景成就带着一小队人去换上了清兵的衣服。

　　宛儿目送着霍景成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个自己眼中的这个人，怎么说呢，感觉又近又远，又有些捉摸不透，吊儿郎当是他，正经也是他，他总是有很多个样儿，不知道还有那些样子，是她还没见过的。
　　夕阳西下，天边是流光溢彩的火烧云，苍茫大地下所有的都被这夕阳的余晖渡了一层光彩。

　　霍景成等人在城外蓄势待发。“待会听我命令行事，我们的任务就是吸引城中土匪的注意，让大部队安全转移，明白吗？！”

　　众将士：“明白！”霍景成和一众士兵已经换好衣服，俨然是一幅嚣张清兵的模样。

　　此时的客栈里。

　　那老板自从霍景成和副官走了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他总感觉这事不简单，今早上那两人穿的是革命军的衣服，他没怎么见过世面，但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外国人算是控住了大清，连那宫里的皇帝也是束手无策，到处烧伤抢掠，莲皇的老家都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也是因为偏远才躲过了外国人那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又偏碰上了土匪下山。这若是革命军能到这小城来，那土匪见了兵，还不得是老鼠见了猫，这样一来，说不定，他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呢，老板这时越想越兴奋，心里啊，就盼着那革命军能够再来一趟。

　　“老板，不好了！”店里的伙计着急忙慌的向老板报信儿。

　　“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啊，火烧屁股了？”

　　老板正想着美事呢，被伙计这么一下打断，心里是好不舒服。

　　“老板啊，这回是真有急事啊！”

　　“有事就说，有屁快放！”老板烦躁的看了一眼伙计说道。

　　“我今日出门，远远地就听见了一阵吵闹，”伙计正绘声绘色的说道。

　　却不料老板一脚踹过来，“别卖关子！快说！”

　　“哦哦哦，是是是！”那伙计说着，抬手抹了一把嘴，接着道：“咱们这儿，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一对官兵，那衣服上画的可大一个字儿呢！”
　　“官兵？”老板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他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怎么会突然来官兵呢？
　　“对啊，我不认字儿，不知道画的到底是什么，但那隔壁酒肆的大爷说，那是清兵的模样，那老头儿见识广，一定没错了！”

　　听到这，老板心里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这么不如人意呢？盼着来的是革命军，怎么就来了一群清兵，他们现在也不过是一群纸老虎，甚至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喽。

　　不过，清兵突然前来，怕是也没什么还是好事儿，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老板摆摆手，示意伙计退下。

　　“等等，”老板突然开口出声呼住了小二。

　　“掌柜的，还有事儿吗？”

　　“清兵来的事，先别上山去告诉老大，咱不做出头鸟儿。”

　　伙计眼珠子滑溜的转了转，“好勒，掌柜的。”

　　霍景成众人先去了一家酒肆，准备拿这家店开刀，下一个，就是他的老朋友了。

　　“来人呐，来人呐，把你们这的掌柜叫出来！”副官喊道。

　　酒肆里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见着这些个来势汹汹的，怕是不好惹，只得客气道：“几位官爷，您请坐，掌柜的马上就出来！”

　　说着还用肩上的抹布给他面前的桌椅擦了擦灰。

　　“快点的！”副官装出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喊道。

　　霍景成在一旁看着，若不是现在有事要办，他还真想笑笑他这副官，长着斯文样子装成个糙人，真是，这活还是适合包源来做。

　　酒肆的老板从里屋出来，目光极快的扫视了一遍，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霍景成众人道：“官爷，你们大驾光临，我们小店照顾不周了!”

　　“行了，别那么多话，我们就是例行巡逻，你们这，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啊？”副官道。

　　“看您这说的，诶，小二，怎么好酒好肉还没端上来啊，快，把那三十年的女儿红端上来！”

　　酒肆老板对小二吩咐道。“诶，行行行，别整那些虚的，你们这，每年给朝廷交的税，交齐了吗？”副官一脚踩在凳子上，吓得那个老板一跳。

　　不过酒肆老板心里倒是冷笑一声，朝廷的税，哼，朝廷都要没了，还交个屁的税。

　　霍景成自从踏进着酒肆后，就一直到处打量着，这酒肆里的伙计都是土匪，随手佩刀可不是个普通老百姓的行为，至于这个老板，跟那个客栈老板不同，眼前这人，是个厉害角色。

　　那老板虽一直应承这副官的话，眼里的打量也没有停过，眼前与他说话这人气焰极为嚣张，显然不是真正的领头，而且眼前这队官兵，来得突然，看他们的站姿列队都不似清兵那般散漫，口音也不像这边的，莫不是，假冒的？那他们又是些什么人？

　　“官老爷，我们怎么敢不交税呢，那都是一年一年结得清清楚楚的!”

　　“是吗？把你们的账簿拿来，我看看！”

　　老板面对这官爷的无理要求，面露了难色：“官爷，您看这，您要看账本，我们这，我们这私人的生意。”

　　“别废话!拿来！”

　　他们这就一黑心店家，哪有什么账本看呐，只能先稳住他们，：“官爷啊，您别急，别动怒，我马上让小二去取！”

　　说着就招手让小二过来，又附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

　　“干嘛呢!”副官身边一人喝住那老板。

　　“官爷，官爷，您别急，我这让小二去取了。”

　　说完老板还佯装擦了擦汗，只希望小二快点去半山上把老大请来，他跟这面前，人手也不够，也是束手无策啊。大部队这边。

　　“快点，快点，后面的人跟上，”

　　队伍里随处传来的，全是急促的低声吆喝。所有人都在和时间坐着斗争，生怕浪费了一分一秒。

　　宛儿也在竭力跑着，她的脚程再快也跟不上这些男人们。

　　“宛丫头，你上来，我背你！”包源对宛丫头说。

　　宛儿听见包源这话，心里有些感动，平时经常和副官在一起打趣他，没想到，这时还想着帮他。

　　不过，大家都这么跑着，包源也是人，不是铁做的，对他感谢道：“不用了，宝连长，我还行。”

　　“你别客气啊，上来吧，你也够累了。”

　　“我说真的”，“我们少说点话，霍景成告诉我，跑步的时候说话，会更累！”

　　包源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行，你这小丫头，那你跑不动的时候再告诉我！”

　　“行！”

　　宛儿额头和鬓角的头发，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两边的脸颊也是因为剧烈运动变得泛红起来，不知道几时才能停下歇息，宛儿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眩晕起来，眼睛不知道是被流下来的汗水糊住了，还是怎的，也模糊了起来。

　　模糊间，只听到一人说“坚持住，马上就到了，等淌过了这河，就过了湖北的地界！”

　　然后，宛儿就倒下了。

　　等宛儿醒来，已是凌晨了。他们已经过了湖北，在十堰驻扎。

　　“宝队长，我们这是，”宛儿坐起来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个临时棚子里。

　　“醒了？你这姑娘，就是拧，我说我背你吧，你非要犟，看看，没多久就晕了。”

　　包源帮着把水递给宛儿，“我们这，已经到了十堰，再过两日，就能到武昌了。”

　　“哦，”宛儿又四下看了看，没瞧见霍景成的人。

　　“怎么，找霍景成啊？”包源脸上露出些笑容。

　　宛儿倒也耿直，“嗯，他，还没回来？”

　　“回倒是回来了，就是，”

　　宛儿看着包源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着急。“怎么了？他怎么了？”

　　包源又看着宛儿这着急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时取笑他时那般自在，倒是生出了几分坏心思。

　　“霍景成，他，哎，受伤了。”“受伤？他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伤得挺重的，这会儿应该还在包扎呢。”

　　“他在哪？”宛儿作势就要起身。“你慢点，他就在，诶，在那边呢。”包源给宛儿指了指。

　　宛儿向那处望了望，果然看见霍景成正坐在火堆旁，旁边是副官，正在收拾医药箱。重伤还能坐起来，宛儿心里发出疑问，她不是没见重伤的病人，回头看了看包源，他正笑着，这才明白过来，是在打趣她呢。哼，看看下回副官怎么收拾你，宛儿瞪了一记包源。

　　霍景成抬眼看了看来人，“怎么样了，包源说你晕倒了。”

　　副官看见宛儿过来了后，就知趣的走了，他才不在这当电灯泡呢，还是去找宝队长吧。

　　“我没事，倒是你，听说你受伤了？”宛儿道。

　　霍景成瞟了眼伤口，对宛儿说:“没事，一点小伤。”

　　宛儿走近才看清了，霍景成伤在手上，已经用纱布包了起来，倒还是有血在往外渗，在霍家呆了三年，宛儿也学到些药理儿，简单的基本不成问题。

　　霍景成说话间，宛儿就去仔细看了看霍景成的手臂，嗯，包扎的挺好，就是得好好养养，这伤口还在渗血，还是挺深的。

　　霍景成被宛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猝不及防，低头看看正在为自己认真检查伤口的宛儿，受伤，也不是一件坏事嘛。

　　“好了，我没事，你还没说你怎么了。”霍景成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宛儿：“就是路上跑得有些急，体力有些跟不上。”

　　“那看来是包源没把你照顾好？”霍景成挑了挑眉。

　　“没有，他说要背我的，”宛儿拿出兜里的干粮，架在火上烤。

　　“那你怎么拒绝了？”霍景成看着宛儿。

　　宛儿弄好之后，拍了拍手：“我以为，我撑得住。”

　　“下次再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别跟包源客气。”霍景成的脸棱角分明，在火光中倒是称得柔和了些。

　　“知道了，”宛儿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寂。

　　过了一阵，火堆里散发出烤红薯的香味，宛儿在旁边找了个木棍子，戳了戳火堆，在刨出了她之前烤的干粮。红薯有些烫手，宛儿放在手里滚来滚去，才剥了一点皮。

　　“给我吧，我给你剥，”霍景成有些看不下去，这么大一阵了，这丫头还没吃上。

　　“诶，不用，不用，你现在是伤员，休息就行了。”宛儿说着把剥好了的红薯递给霍景成，“吃吧，”霍景成摇头。

　　“让你吃就吃，”宛儿佯装生气道，转而狡黠一笑：“我考了俩呢。”

　　霍景成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这丫头，从宛儿手里接过红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条件艰苦，这一刻，竟觉得这个格外好吃。

　　“吃过后早些休息吧，明日又是一阵忙。”

　　“嗯。”

　　夜幕深沉，只见已烧尽的火堆稀稀拉拉的布着，些许微弱的火光与这夜幕互相映衬，倒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