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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趣的刑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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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比刑讯更无聊的事情吗?
以我多达四年的人生经验看,目前没有。
揍敌客家族最新代第一个孩子的人生第一次“痛感适应训练”,简称“刑讯”,无疑是这个古老家族此时最重要的活动。
就像女孩子来初潮要准备红豆饭仪式一样,人生的必经阶段么。
就像是宣告成长的标志一样。
我没有展现幼儿第一叛逆期行为特征,已经够让新手爸爸席巴忧心了。
【桀诺:你觉得三岁孩子成天不是搞电脑就是搞自杀不叫叛逆?
席巴:伊如所有的训练任务都保质保量完成,这点小爱好值得包容。
桀诺:……哦,乐观挺好。】
据爷爷说,爸爸原本准备在我叛逆期违逆他的时候,教训我一顿,展示他身为父亲大人强大的武力、伟岸不可逾越的形象,让我认识到世界残酷的真实,以及力量的重要性等等。然而打算落了空。
“那太愚蠢。”我说,“哪怕没有那条‘不与强者为敌’的家训,看看我跟他的身体差距,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当面挑衅。”
爷爷笑道:“如果他命令你做不想做的事呢?”
“目前没有遇到。”
所有事都很无聊。
除了马哈曾曾祖父,所有家人齐聚一堂。
不,也许曾曾祖父也到了,只不过我没有发现。
有什么能比目睹孩子成长进入新阶段、更令父母欣慰呢?
当然没有。
听听我爸那冷酷中暗含鼓励的话就知道了:“先适应一下。电压一百万伏特,电流一千安起,每分钟加一千安,坚持一个小时。”
这会儿我坐到了电椅上,腕、肘、肩、膝、踝五关节被三指粗细的合金圈铐牢牢桎梏,不得不微微仰头,脊背整个儿贴合椅背。姿势不太舒服。
然后,电光爆闪。
爸爸按下控制阀,森冷的竖瞳审视我的表情变化。
“感觉如何。”
脑袋里轰地巨响,意识一瞬间空白。两眼发黑,全身细胞都在颤抖、哀嚎。心脏剧痛,灼热的电流像燃烧的硫火一遍遍冲刷血肉。
事后我挺惊讶自己能相信描绘出那时的状态,大概因为电击濒死的感觉,太新鲜了吧。
电椅曾一度是某些国家执行死刑的工具。
大概二三十秒后,我逐渐适应了电流,眼睛睁不开,思维勉强能关注外部环境。
察觉我的状态变好,爸爸又加一档,问道:“感觉如何。”
不如何。
我有些担心:“不太喜欢卷发……”
席巴:……
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努力睁开眼,像往常那样直直地凝视他:“据说受到电击后,头发会变卷。爸爸,我的头发卷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就是那种,脸部肌肉一下失去控制的僵硬,好像受到电击的人变成了他。
不会真的卷了吧!完了,我才不要以卷毛的形象去死。
这一瞬,我心中充满活下去的冲动:就算死,也到带上我的黑长直!
“我需要发质养护服务!”我重申自己的权利,“跟疗伤一起做。”
“你的头发很好。”爸爸终于缓缓回答,“完好无损。”
“哦。”我松了口气,身躯放松地往后靠,这时才发现肩膀部位的合金锁扣松了。
刚才太激动,用力过猛挣断了一截。
话说,这算家庭公共财产?
我立刻看向他,斩钉截铁:“你买了假冒伪劣产品!是它自己不结实!不是我的错!”
席巴?
席巴爸爸手下用力,电流控制阀一路咔咔咔开到底。
我没有经过任何生理适应期地感受了一通何为电击暴痛。
瞬间痛到不想说话。
席巴满意了。
“阿娜塔,该到我啦!”
意识沉沉浮浮,半昏迷状态的我听见妈妈尖锐的欢呼。
我的脑袋晃了晃,耳膜不堪受辱。
“啊啊啊伊如!伊如!感受到妈妈的爱吗?”妈妈挥舞带刺小钢鞭,下手越来越重,情绪越来越兴奋,尖叫和鲜血齐飞。
鲜血是我的,尖叫是妈妈的。
比起鞭子,尖叫更让我难受。
不得不说,妈妈技术很好,钢鞭柔中带硬,初接触皮肤如雷霆一击,迅速划破皮肉,扯动时尖刺逆划,后劲连绵不断,收尾的力道若轻若重,剧痛又隐隐麻痒。
那么问题来了,我妈从哪练出来如此惊艳的鞭法?
她的武器可不是鞭子。
隔着电流噼啪刺目的光弧,我的视线转向爸爸。
有充分理由怀疑爸爸的夫妻生活存在不为人知的癖好。
别看我四岁,我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