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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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读博士的生活十分充实，事实上，是过分充实。
每天学习十二小时是底线，如果某一天没学习满八小时，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所有学生没有一个人不勤奋，否则Ellia也不会在学校看到他们。
从中学到大学一直没放下过的法语和西班牙语，在这里是几乎人人都会的标准配置，周围多的是至少熟练掌握四门语言的同学。得知自己代表了全系语言能力的最低水平，Ellia无地自容，分外后悔自己在俄罗斯和芬兰没有好好学习当地的语言。
好在她多年积累下来的阅读量暂时无人能及，Miller教授当初正是看中她这点。不过她也需要及时补充阅读非英语书籍的原文，这是进行学术研究的必要前提。
久违地在大学图书馆埋头苦读的时候，Ellia极度羡慕Reid的阅读速度和过目不忘的能力，一个博士学位就足够让她拼尽全力五年，而他竟然22岁就拿到了三个博士学位和两个学士学位，她恨不得自己耳濡目染也能长出个187智商的脑子。
来不及适应也没有空调整，Ellia一头扎进新一段单调的大学生活，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上课、做作业、学语言、阅读、为了论文和考试绞尽脑汁……
学校外的风景和她毫无关系，就算是校内，要不是散步，她也不会去比她日常要用的场所更远的地方。一开学就如此拼命的架势，让几个比她优秀很多的同学都产生了危机感。
也就是说，现在Ellia的忙碌程度完全不下于Reid。她所在的太平洋时区和Reid所在的东部时区有三个小时的时差，通常Ellia能休息时Reid那边是后半夜，Ellia起床时Reid已经开始上班。再加上Reid一向不喜欢电子邮件和社交网络等高科技通讯用具，他们决定回归原始联系方式——
写信。
没错，两个已经确定关系并且同居很久的人再次开始用书信交流。并且不是Reid给Diana那种单方面的每天一封，而是收到再回复。所以他们通信的频率取决于美国邮政系统的效率。
Ellia的同学Charlene——一位有时和Ellia一起散步、从小生活在德国、母亲来自中国、把中文说得磕磕绊绊的女孩，得知Ellia和Reid通信的操作，第一句话问的是：“你确定他是你男朋友？”
Ellia：……
Charlene也没想让她回答，只是实在忍不住吐槽一句，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就算是在我妈妈的国家，人们也没保守到你们这种程度。不，你们这已经不叫保守了，是奇葩。”
“这样真的很不好吗？”
“当然不是不好，”Charlene否认“好不好是你们自己的感觉。每一对情侣的相处方式都不一样，常见的未必是适合你们的。”
从同居到写信的转变让Ellia内心难免不安，此前她用不停学习麻痹了自己一段时间，这次从邮局出来时刚好遇到她唯一称得上朋友的Charlene，迷茫之下忽然很想寻求别人的意见，便在她随口一问后顺势谈论起这件事。
Ellia说：“可常见的模式会不会代表了能走到最后的最高概率？”
“那前提也是双方都是常见的人，听你的描述，那位博士可不是常见的类型。能与不能，只能由你自己的心给出答案。等到不能的那天，你自然就会知道。”
Ellia若有所思，想起Garcia也说过和Reid有关的事确实不能用平常眼光看待，于是觉得Charlene的话很有道理，不禁感慨道，“你对这些真的很了解，一定很受男生喜欢。”
“不，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单身到现在，等我满25岁，就能修炼成魔法师了。”
“……这是出自什么神话传说吗？”
Charlene面不改色，“出自我妈妈看的一本漫画，她经常用这句话嘲讽我。”
“……”
“开玩笑的，其实我在德国有过男朋友，只不过在我决定去美国之后就分手了。”
Ellia被她跳脱的思路吊得晕头转向，“……为什么？”
“因为我们离得太远了，对未来的规划也没有重合的部分，所以还不如早点分开，各自谈下一段恋爱。”Charlene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Ellia有点不能想象她自己和Reid会各自和其他人在一起，“谈下一段恋爱……”
Charlene看她一脸抗拒，立刻明白了，“啊，我知道了。你是非对方不可的类型。”
“……”
“如果对方也是的话，没准还真的可以。”
“我不知道……”Ellia艰难地说。
“别因为我的经验对你的感情失去信心，也许我们只是没有那么爱对方。”
可是……
“千万别问我什么程度的爱才算足够，也别问是不是足够就没问题了。”Charlene再次一眼看穿Ellia的反应，连珠炮似的继续说：“答案我也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让我们从乐观的角度想，你们仅仅依靠通信就做到维持感情，说出去就能震惊无数人。所以我反而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达成一致只给对方写信的。”
这个问题Ellia和Reid讨论过很久，所以回答的很流畅。
“因为我们没有固定的、两个人都有空的时间，贸然打电话有很大概率打扰到对方。就算是侥幸撞上了对的时间，另一个人也很可能找不回自己最近很想分享的心情，导致沟通质量大打折扣。而书信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整理思路，能表达很多口头难以直说的内容……还能增强期待值——这是他说的。我们在一起之前有一段时间就是通过书信联络，感觉还不赖。”
“哈，期待值？那平时你们其实需要克制自己？”
“还好……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就不会总想起他了。”
“他呢？”
“他工作也很忙，他同事说他最近总是主动加班。”Ellia老实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们写的信一般有多长？”
“几千字吧，不过大概有一半内容是讨论学术问题和读博士的经验，怎么了？”
Charlene彻底折服了，“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soulmate，好吗？我前男友也自称高智商、理性永远大于感性的理工男，我们一个月不见面他说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没什么新鲜事。我怀疑等到我和前男友复合的那一天，你们都不会分手。”
“你什么时候有可能复合？”
“永远不可能。”Charlene冷酷地扬起下巴。
Ellia一下子笑了出来，“谢谢你。”
她明白Charlene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很高兴和你聊天。”
“那就帮我个忙吧，”Charlene说，“帮我列出和我的课题有关的书单，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德语和法语，我的法语也是母语级别的。”
这个提议看似是一场交易，实际上是友好的信号，表示她们可以在课外有更多交流。Ellia很高兴，Garcia、Elle和她相处再愉快，他们首先也是Reid的同事。完全靠自己交到的朋友，还是多年来第一次。
“再好不过了，”Ellia迫不及待地点头，却没忘记刚才的疑问，“不过我以为你会更擅长汉语，我记得你妈妈是中国人。”
“哦，别提了，”Charlene一脸哀怨，她的表情是Ellia认识的人里最丰富的，“中文的变化太多了，不如学其他语言有效率……”她戏剧性地停顿一下，接着说，“那些都是借口。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比较叛逆，故意不学。我决定暑假回家开始认真学，我妈妈一定要笑死了。”
“叛逆？我以为你会是那种小时候就特别聪明特别成熟，从来不用别人担心类型，”Ellia羡慕地打量身边拥有一头长长的黑色直发、戴着无框眼镜、年少又知性的人，谁能想到这个拿着全额奖学金、看起来冷漠不易接近的女孩实际性格飞扬跳脱，“你那天突然过来问能不能和我一起散步，我吓了一跳。”
Charlene挑眉，“聪明不代表成熟，亲爱的。如果你决定和我继续做朋友，你会发现我还有很多幼稚的地方，我以前的学校很少有人喜欢我。”
所以他们真的是朋友了，Ellia想。“为什么不喜欢你？”
“一方面，我的长相偏向亚裔，另一方面，他们觉得我很傲慢。”
狭隘的种族偏见确实很难纠正，这点Ellia不算惊讶，但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你傲慢？我们有过小组讨论，我也听过你在课上的发言，看过你的课程论文，你一直都很客观。”
Charlene笑得无法自抑，“你该不会连判断别人的性格也要依据学术吧，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她看着Ellia吃惊瞪大的、清澈的眼睛，觉得自己有点手痒，想模模她的脑袋，“因为他们觉得我总是炫耀我知道的一切。”
“那是因为你真的有那么优秀，而且你展示出来的只是你真正知道的一小部分。”Ellia不服气，Reid也曾经因为太聪明而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甚至被欺负。
不过Charlene和Reid不一样，她会在受到排斥欺侮时反击回去，才得到了傲慢的名声。她对这种评价不屑一顾，“当然，我就是有那么棒。”
Charlene看了看Ellia手里拿着的法语书和一沓新买的信封，一个想法忽然浮现，“我猜你的博士也一定会不止一种外语，假期可以让他教你。”
Ellia眼睛一亮，“他会意大利语、法语、俄语、韩语和约鲁巴语……”想到BAU 的工作时间，她又沮丧起来，“但是他应该没有太多时间教我。”
“五种外语？”Charlene骂了一句脏话，“我恨天才。”
“……你也是很多人眼中的天才。”
“那我就是恨比我更聪明的天才。”
Ellia无奈地摇摇头，“也许我可以假期去语言班，他在家有空的时候就让他帮我。”
“没错，千万别让他太轻松。”
Ellia决定忽略Charlene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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