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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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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提着一袋炸糕赶来,看到这两个人跪在地上“哐哐”磕头,很是费解。
“怎么,现在年轻人见着阁主都这么激动了吗?”沈瑜说。
“不是,这是俩流氓。”我收起腿来拍拍裙脚的灰。
沈瑜一瞪眼,喝道:“大胆!”
这两地痞一愣,停下磕头笔挺的跪着。
其中那个双下巴说:“小的有眼无珠,只是见这小娘子好生漂亮,便想与她搭上几句话,没成想……”说到这他吞吞吐吐的,好怕下一秒给他踹到阎罗殿去。
“继续说。”沈瑜学着我刚才的样子,也踩到石头上。
双下巴显然已经被吓住了,那个大胡渣接过话来继续说:“没成想是阁主大人。”
我仰天轻哼一声:“呵。”
沈瑜转身过来规规矩矩的像我抱拳行礼问:“阁主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
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按规矩办事就好,看看这两人在百书上面是什么做行当的。”
“那就送到阎罗那里吧。”沈瑜说。
这两人听后苦苦哀求,又“哐哐哐”连磕几个响头说:“阁主我们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请阁主不要把我们流放到阎罗殿啊!”
我一直相信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两人一看就是平常横行乡里的货色,强抢民女的窝囊事没少干,我考虑了一下跟沈瑜说:“先把他俩抓了,给我捆到地牢看好了,让李浮去查一下。”
沈瑜拿起个铃铛摇了两下,便不知从哪窜出些侍卫来,三下五下便把这两个地痞捆了起来。
“阁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没什么事,你们退下吧。”我说。
我转念一想还是要亲自查看,就拦住那两个侍卫说:“等等,不用李浮去查了,我亲自去查查这两个人。”
“是。”
说罢便把那两个地痞拖走了,走时那二人面如死灰,想必是因为作恶多端无力挣扎了。
我和沈瑜便去了八仙桥吃朝食,这也算是件大事了。今日里八仙桥老板娘在店里,是个身材高挑微胖的女子,穿着一身绛紫色罗裙,腰间系着腰带,因为身材原因裙褶有些被撑平了。
我侧身对沈瑜说:“哟,老板娘今天来了。”
“进去吧。”
这老板娘是一个热心肠且有着大嗓门的女人,她见我们过来热情的迎上来招呼,还是标准一套的招呼方式。
“二位!双喜临门!”她喊到。
店小二齐声道:“双喜临门!”
上楼时沈瑜问我:“十九你怎么知道她是老板娘的啊?”
我一挥手,说道:“嗨,这还不简单吗。”
坐下后我点了蟹粉包、四季豆、蒜蓉排骨和香菇补气粥,沈瑜只要了一打花生米、一壶酒、一碟盐水鸭。
“大清早喝酒做什么?”我问他。
沈瑜无奈地说:“这都要正午了。”
说罢 ,他又故作神秘凑近说:“一会有个人要来,他喜欢喝酒。”
我寻思是我想见的那位仙人,猜测道:“遥岑?”
“十九你就别问了,届时他来你也就知道了,哎你还没说是怎么知道那位就是八仙桥老板娘的呢。”
我示意他凑过来低声说:“这人一看面相就是富贵相穿的衣服那可是时下最兴的绫罗缎,且是绛紫色,为了彰显地位,绛紫色穿着又能显示这老板是个性情坚韧之人。”
沈瑜啧啧感叹着,竖了个大拇指低声说:“这穿衣裳还有这么些讲究啊。”
“可不嘛,你还年轻,要学的多着呢。”
沈瑜像个被大人说教的孩子一样,点着头说:“哦哦。”
嘴上正说着,肚子也在暗自低语,我捂着它试图盖过“咕噜咕噜”的声音,可是根本不奏效,正想我那蟹粉包怎么还没到,老板娘就亲自端着传菜盘上来了。
还未见其人,变先闻其声:“客官久等了!”
那老板娘刚上楼梯口就开嗓了。盘子稳稳的放在托盘上,但是她脚下步子迈的倒是快。
老板呈上菜来说:“二位客官饿了吧,快来尝尝小店的蟹粉包,那可是顶好吃的啦!”
方才没仔细听,这老板还有点口音,我就多问了一句:“老板是哪儿人?”
“生前一直住在东海边,阁主猜我是哪儿人?”
我这人一向低调,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问:“你怎么知道。”
“那天您和苏姑娘说话,我路过,是下面跪着的其中之一。”说完憨笑了几声。
我恍然大悟,也就没在追问,回答了她的问题:“咱们倒算是老乡了。”
她激动的说:“是在下三生有幸与您同乡。”
“哈哈,老乡之间不必客气。”我说:“这八仙桥甚是出名,只不过在下还不知老板名字……”
“在下知鑫,您也可称呼我三金。”
我喃喃道:“三金…二狗…”
这里人的名字都这么有趣。
老板似是听到我唤她名字,问道:“阁主唤我?”
我摇头说:“无事。”
“不如阁主尝尝这蟹粉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一口咬下蟹粉的味道在唇齿间绽开,一丝一缕都觉回味无穷,我眼前一亮,说:“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厨之手?”
“见阁主大驾光临,这蟹粉包是在下亲自做的,阁主喜欢我再去做一屉给您打包带走。”
我咽下嘴里这口说:“甚好甚好!快去忙吧。”
吞下去又觉得浪费,应该再多嚼几下,让这粉包的味道在嘴里再走一遭。
“沈瑜,你说的那人,是对面那个吗?”
我指了指站在楼梯口的男人,这人脖子上挂了一个珠串,手持一把折扇,虽然立于凡俗之地,却有大隐隐于市之感。
“沈公子何时回来的。”那人开口道。
沈瑜起身走上前道:“前几日,这不今儿借了机会请你喝酒。”
那人身上就带着一股子仙气儿,我觉得自己估摸的不差,应该就是遥岑了。这位仙公子拉过沈瑜背对着我,两人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美女谁?”
“阁主啊 ,不然我领过来的还能有谁。”
“哦哟你小子可以,敢调戏阁主?”
“哎,孽缘罢了,十九姑娘都已经在无涯山自断情根了。”
“狠角色哦!没事,我找月盺给她把红绳接上。”
“多谢遥岑兄。”
说完两人在底下一击掌,默契转身,都迎着一张标准的好人笑脸走来。
沈瑜为我介绍道:“阁主,这就是我今天要带你见的贵客——遥岑。”
我仿佛见到亲人一般,激动的便要行礼,遥岑一把扶住了我,端着我的胳膊拉我起身说:“阁主不必行礼,说来我们也是远亲,不用在意这些规矩礼数。”
我欣慰的笑了,拥有如此俊郎的神仙亲戚真是福分,不过见了他我倒是解开了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不是为何我会活的长久且容颜不老,是,为何老娘会如此貌美、且智慧。
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了,遥岑一愣,显然我是吓到他了,我赶紧为自己辩解到:“哈哈,只是想不到在这也能碰到亲人,心里觉得踏实很多。”
遥岑好像信了我的鬼话,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沈瑜见状便拉着我们坐下,给遥岑满了杯酒说:
“许久未见,今日我们定当好好一叙!”
我还沉浸在找到亲人的快乐里,大手一挥说:“好!这顿我请了。”
沈瑜感叹到:“哎呀还是阁主体贴啊!”
不愧是遥岑,真如传言中所说,一壶酒小半打花生米不用多久就全都收罗进肚里了。
“仙长好酒量。”我赞到。
“不过是当年在西洲练出来的。”遥岑笑了笑说。
我疑惑,遥岑可是正统神仙怎的也流落到人间,便问了一嘴:“仙长也要下凡?”
“哎,叫我遥岑就成,仙长仙长的叫着我显老。”
“哦,遥岑。”我应到
他很是欣慰,回答着我刚才的问题:“自然,在我一百岁时,去过凡间一趟。”他停了下来,摇晃着酒壶嘟囔着:“这么快就没了啊。”
沈瑜喊了人来添酒,遥岑一高兴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
“我当年也是出了名的俊朗少年,自然是佳人才子,我夫人可是美女,又会做菜;我现在还怀念夫人做的小菜,温两壶酒下肚甭提有多舒坦。”
这时的遥岑已然不是一副仙人的模样,摸着肚子怀念着往事,倒像个沉浸在新婚燕尔幸福时的郎君。
我静静听着入了迷,一旁的沈瑜没听他说也没打断,只是默默地吃菜,好像听过了百遍一样,对于遥岑的故事丝毫不感兴趣。
“那时候我们初遇在兴安坊的酒馆,娘子穿了一身低等绸缎的粉裙,全身上下也就她头上的那根金钗值钱。那钗子被阳光照的很亮,却没有娘子的眼睛亮。”
我心想,这么亮的眼睛,那不只有油灯可以媲美了。
“我见过水光潋滟,也见过山色空蒙,唯独见她胜过山水,远超星月,她是淡妆浓抹的西子,是人间绝色。”遥岑说道他在人间的夫人时,面泛红光,眸子里尽是似水柔情。
他继续说:“那是个隆冬日子,娘子很是细心,端上来的是她提前温好了的酒,去她的酒馆里来一碟花生米一壶温酒,是我那一阵子每天比做的事。”
酒端上来了,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