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从暗恋开始》钮祜禄沙沙

3、第三章

　　郭川蹦着从床上扯下一件连帽卫衣，一边整理帽子一边走去开门。

　　“这么早找我干什么？”

　　屋外的阳光随着宿舍门的打开洋洋洒洒照进屋内，邵一成拎着豆浆和油条站在门口：“今天上午也没有课吗？”

　　郭川无所谓道：“谁说没课？昨天睡得太晚，早上起不来就不去了。”他拖沓着脚步走到洗脸池边，“唰”拧开水龙头，自来水一下子喷涌出来，溅得满地都是。

　　“哇，不怕老师批评吗？”

　　郭川嗤笑一声：“老师批评有个毛用，最后考试过关了不就行了。”

　　邵一成不可否置，他取出早点放在桌子上，向郭川面前推了推：“你昨晚去哪里了，这么迟怎么进来的？”

　　“靠，你是太平洋警察吗……我去酒吧打工，至于回来的方法嘛，多了去了，下次带你见识见识，小朋友。”郭川觉得和他说话真费劲，懒得再费唇舌，背上空瘪的双肩包，叼着油条，用眼神示意他该出发了。

　　邵一成的银白色捷安特骑起来又快又省力气，反之，郭川蹬着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的共享单车努力追赶着，最后一口油条始终来不及吃，被冷风吹得难以下咽。

　　等到他们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聚集着刚刚下课的小组成员，有一些是郭川的同学，其余的男生也都已经在宿舍有过一面之缘，没有必要重新认识，只有唯一的一名女生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身材玲珑娇小，凹凸有致，冲着郭川甜甜地笑起来，嘴角边露出一个小梨涡。

　　“我是吴雅婷，你叫什么？”

　　郭川在“女生当男生使，男生当畜生使”的理科班上呆的时间久了，乍一遇见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舌头有些打结：“郭川，我叫郭川。”

　　邵一成交代着每个人具体需要负责的任务，郭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压根不忘脑子里去，眼神直往吴雅婷的方向飘去。

　　郭川分到的任务是最后完成数据的统计和计算，也就意味着前期基本上没有他的事儿。他翻了翻手上的书，在确定该用的公式都没问题后闲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脑袋枕着手，一前一后的摇晃着，活像摇椅上的老大爷晒太阳。

　　他面上不露声色，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关注吴雅婷。

　　吴雅婷盯着书拧起了细眉，时不时将落在脸庞的秀发撩到耳畔，她撅着粉唇小声地叹了口气，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人。

　　郭川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瞬间绷直的腰背，内心在疯狂呐喊：来找我！我全都会！

　　吴雅婷动了，脚步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走到邵一成的面前，将笔记本向前递了递，用笔指着上面的题目，曼妙的身子贴得很近，饱满的胸脯若有若无地靠在他身上，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郭川又泄了气，重新瘫坐回椅子上，虽然很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邵一成不论是身材或者长相，都比自己稍微优秀那么一点点。他看戏般打量着两人，发现邵一成支支吾吾，脸色憋得逐渐涨红，不由得在心中哀叹：看来是妾身有意郎有情，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了。

　　就在他即将默默献上自己最衷心的祝福时，邵一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地戳了戳他：“郭川，跟我出来一下，行吗？”

　　郭川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幺蛾子：“行吧。”

　　两人走到教室门外，邵一成才从背后拿出了一本笔记本，上面写得是五颜六色，看得出是认真做了笔记的。邵一成搔搔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吴雅婷来问我题目，我都没忍心告诉她，我其实也不会……你看看，这个公式之后应该怎么解呢？”

　　“哈？就为这个事啊？”

　　郭川有些无语，低头看着笔记本，发现只是高数最基本的洛必达法则而已。他咬着笔盖，用笔尖在本子上指指点点：“你把它上下求导不就完事了吗？”

　　“嗯……”邵一成咬着下嘴唇，一副努力求索又找不到门道的可怜模样。

　　郭川是个急性子，抢过笔在他整整齐齐的笔记上刷刷刷写下几行数字：“ojbk了，赶紧去小姐姐面前装逼去吧，我先走了。”说完又拎着空空的书包，潇洒地转身离开，忍痛离开不属于自己的浪漫。

　　酒吧的工作满满当当，学校酒吧两头跑，郭川早就把还没萌生的爱意与吴雅婷这个人丢到脑后。

　　他每天中午基本上只吃喝免费的汤，吃最便宜的菜加白米饭，但淀粉的消化远远比想象中要快，还没开始工作多久，肚子就令人难堪地发出叫声。他捂着肚子丧着脸去后厨端果盘，容哥瞅着四下没人，悄悄塞给他两个香蕉：“你先垫垫肚子，我储物柜里还要面包，过一会拿给你。”

　　郭川从塞满香蕉的嘴巴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饿了就跟我说，别人给你的东西千万别吃，听到没？”

　　郭川点点头，但他想不通，饮料食物里面下药，这么狗血的剧情真的会发生在生活中吗？那应该是玛丽苏文学中霸王硬上弓的桥段，自己一个大男人，能被占到什么便宜。

　　老板的声音从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郭子，217包间要两瓶龙舌兰，你去送一下。”

　　“好，我现在就去。”

　　217包间是陆连生的专属包间，向来只为他保留。他并不是每一天都来，有钱人总需要忙碌着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事情，郭川打工的大半个月里，他来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但即使酒吧的生意好到爆满，这一间房也永远为他空着。

　　郭川现在已经养成了进包间之前先敲门的好习惯，刚开始他什么都不懂，莽撞地推门而入后该瞧见不该被瞧见的全都望了一个遍，女人的惊叫，男人的骂声，把他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挨个道歉。

　　郭川习惯性地敲敲门：“你好，送酒。”

　　“进来。”

　　他推开包间的门，沙发上大约有五六个人，男女都有，横七竖八地躺着，两两贴在一起缠绵地交换着唾液，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郭川牢记容哥交给自己的警世名言，目不斜视地走到中间的桌子边放下酒瓶，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听到陆连生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做事呢，把酒都倒上。”

　　“好。”郭川不想惹麻烦，他弯下腰把桌上的每一个杯子中都倒满，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曾想，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大腿内侧，郭川吓了一跳，下意识一脚踢过去，那个陌生的男人倒在地上□□，半眯着眼睛对着他舔嘴唇。

　　我操。

　　郭川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冷着脸要往外走，又被人握住了脚踝。

　　陆连生冷冷地说道：“怎么着，踢了我的客人这就想走？”

　　郭川明白这是要挑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不打算做先动手的那个。他攥紧拳头，咬着牙根回道：“陆爷，是我不懂事，我在这里先跟这位先生道个歉。”

　　陆连生用脚尖碰了碰桌上的酒杯，转头回顾周围：“我们做大人的也不跟小孩子斤斤计较，这样，你把这杯酒喝了，咱们就算两清。”

　　郭川想到容哥对自己说的话，迟疑着不敢动。

　　陆连生起身踱步到他的面前，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不给我面子，听见了吗？”

　　郭川骑虎难下，他寻思龙舌兰是自己从吧台取得，亲手倒进酒杯，中途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或许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

　　他深吸一口气，举着酒杯灌进喉咙，辛辣呛鼻的气味冲向头顶，他忍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好，敢作敢当，是个男人。”陆连生带头鼓了鼓掌，其余各人也看戏似的拍手。他按着郭川的肩膀，将他按进沙发里，一双大手像铁钳一般禁锢着，不由分说地端起另外一杯酒：“我陆连生生平就爱结交，来，这一杯我敬你的，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

　　郭川暗叫不妙，以前啤酒连喝几瓶没问题，可是洋酒，自己还从来没尝试过。

　　他悄悄地从裤子后兜中摸出手机，一边和陆连生打太极，一边用快捷方式给最近联系人拨出了电话，他希望不论是谁，在听到电话后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陆爷，这么贵的酒给再我喝就糟蹋了……”他假笑着极力推脱，向沙发的角落退去。

　　陆连生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臭烘烘的嘴就要贴上郭川的耳朵：“什么贵的洋酒我没喝过，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二锅头，才够味。”

　　郭川被熏得直犯恶心，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实在忍不下去，骂道：“你他妈的给我滚开，我忍到现在是尊老，你不要逼我跟你动手。”

　　陆连生没生气，用粗糙的手掌在郭川脸上摩挲，大笑道：“好，好，你尊老，我也爱幼，今天让你好好享受一番，知道了里面的乐趣，以后不要求着我……”边说着，边抬腿要跨坐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