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钉刺》易千秋

3、第 3 章

　　伯恩的城堡隐蔽在这片森林里，他设置了魔法，使人不能发现它。就算有人误闯进来，也会很快成为冰冷的尸体。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堡，外表的彩漆已经脱落，灰色的城墙上爬满了蔓藤，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增添了几分阴森感。城堡里面金碧辉煌，雕塑，油画，珠宝，黄金无所不用，也有伯恩的收藏品，比如人骨，又比如大厅的这尊天使石像，我原以为只是石像，伯恩告诉我这是真的天使，被他杀死后化成了石像。伯恩总是喜欢向我炫耀他的收藏品，毫无例外，每一件背后都包含了一个血腥残忍的故事。

　　偌大的城堡只有我跟伯恩两个，不知为何，我却对这个城堡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像我曾经来过这里一样。但因为伯恩，它就像腐烂的水果，发臭的腐肉，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甚至面目可憎。

　　这片森林是伯恩的地盘，伯恩把它称为“甜蜜地带”，在我眼中，已然是他的猎杀场。

　　这里显得如此美好。空气清新，鸟语花香，风景如画，一切真实的存在，但又成了伯恩伪装杀戮的外衣。

　　自上次那件事后，伯恩对我的限制更多了，他极大削弱了我的力量，原本我还拥有一些能力，现在我除了不死之躯外，我与普通人类不再有任何区别。森林原本就很宽广，过去我只需要凭借着嗅觉和短距离瞬移就能找到人类，而现在我只能靠运气，伯恩在猎杀的时候也不会让我找到他，这直接导致我救人效率直线下降。

　　我无数次听到凄厉的惨叫声，我会循着声音去找他们，大多找不到，有时候碰巧找到了，但为时已晚，伯恩已经猎杀结束，满身是血的他只会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哼着小曲愉快地离开，留下无能为力的我。

　　我尝试过设置警告标语，效果并不明显，甚至激起了人们好奇的心理，留下来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的一切行动伯恩都看在眼里，但现在他不怎么管我了，一个是我已无力阻止他，一个是他喜欢看我挣扎的样子。

　　这天，我遇到了五个不一样的人。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几道耀眼的光芒，甚至有些刺眼，有些让我本能害怕，我嗅到了圣光的气息。我确定他们是天使。

　　有一个光头黑皮肤男天使身手极快，一下子就绑住了我，锋利的银色匕首架在我脖子上，仿佛一刀就能要了我的命。“别动！”他冷声道，“一年前有一个天使在这里失踪，他叫嘉尔，他被伯恩关在哪里了？”

　　看起来他们知道伯恩。

　　他们的气息让我本能的感到不适，但我还算镇定，或者说对死亡的麻木，这世界上能给我带来恐惧的只有伯恩了。我应该害怕，相反，我甚至有些希望这名天使能杀死我。

　　我说：“我不知道嘉尔是谁，但我知道曾经有一名天使来过这里，然后被伯恩杀了。”被伯恩变成石像放在大厅醒目的位置。

　　“杀了？不可能，天使的身体要是被消灭了，纯净体都会回到天堂，可他并没有！你撒谎！”另外一个女性天使有些激动地说。

　　“我没有撒谎，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伯恩的城堡确实有一尊天使石像......”

　　“石像？天啦！卡索，那恶魔把他封印了！”女天使忍不住尖叫，脸上有些扭曲，看起来嘉尔对她很重要。

　　“冷静爱丽丝，我们可以救他走，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那名黑皮肤天使叫卡索，他对我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带我们去找他。”

　　“最好别去那里，你们快离开这里吧！伯恩现在正在城堡里，他会发现你们的！”我劝他们，“你们战胜不了他，他会杀了你们的！”

　　“这你不用担心。”卡索说，他对我有了好奇，“你竟然是被伯恩转化的恶魔，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可怜人。”我说，“如果你们觉得我可怜就杀了我吧，算是一种仁慈了。”

　　“抱歉！就算杀了你，伯恩也能把复活你。”卡索有些意外，他放下了匕首，口气也缓和了许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恶魔。”

　　我苦笑。“那么我还是那句话，赶快离开吧，趁伯恩没有发现你们。”

　　“不，我们要去救嘉尔，把他带回天堂。”

　　他们的执着让我毫无办法，我只好带他们去城堡。路上，我问卡索，我说：“伯恩能被你们杀死吗？”

　　“说实话我们也不确定，他在我们那里是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传说他是连上帝都无法毁灭的恶魔，最后上帝把他关在这里，永远出不去。哈，但从来没有谁会去证实。”

　　“他很强大，但我不知道他强大到什么地步，就算你们是受到祝福的天使，也要小心。”

　　卡索注视着我，眼中闪烁的光像是在审视我的内心，他说：“你很特别，就算伯恩把你变成了恶魔，也没有腐蚀你内心的纯洁。”

　　“谢谢你的赞美。”

　　我们到了城堡，在死寂的大厅里他们看到了天使的雕像，确实是他们要寻找的嘉尔。

　　这时，伯恩的声音响起。“我的埃伦，这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吗？又有新的收藏品了。”伯恩突然的出现吓了我一跳。一旁的卡索说：“伯恩，你违反了与天堂的协议！”

　　伯恩冷笑着说：“违反？我与你们的神只有一个协议，我不离开这里，而这里的规矩由我说了算！”

　　说完，除了卡索，其他四名天使都亮出武器冲向伯恩，伯恩皱着眉头说：“一群蝼蚁都不够我塞牙！”伯恩只挥了下手，一瞬间，四名天使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石像，谁都看不出伯恩是何时出手的！

　　这时卡索突然把匕首到架在我脖子上，冷冷对伯恩说：“别轻举妄动，不然我就杀了他！这把匕首你是知道的，对你没什么效果，但对付他足够了……”

　　伯恩就像在看一场足够有趣的闹剧，他笑得差点直不起腰。“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卡索警惕地带着我后退。

　　“你以为他能威胁到我吗？”伯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突然眼神凌厉，强烈的杀气仿佛把四周的一切都挤压成无形的恐惧。伯恩平时就是个嬉皮笑脸的疯子，但我第一次看到伯恩这么严肃的时候。

　　卡索背后快速形成一对光之翅膀，圣洁的光芒如一根根针一般刺进我的身体，那瞬间的爆痛差点让我昏厥，我吐了口血，失去了力气。卡索的力气很大，他一只手就能抱住了我。“你忍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卡索轻声说。他手中的银色匕首化成一把光芒之箭，飞快地朝伯恩冲去，同时卡索扇动翅膀，带我朝外面飞去。当我们冲出大门飞上天空的时候，我有种错觉，以为我真的要离开伯恩了，那种感觉真好！阳光照射在我脸上有些温暖，吸进的空气似乎在净化我体内的浊气，我豁然开朗，露出浅浅的微笑。

　　“你要带我去哪？”我问卡索。

　　“天堂。”

　　突然一团黑色光芒包裹了我们，我听到卡索惨叫一声，卡索放开了我，我们两个都掉了下来。坠落过程中我被树枝接住减轻了冲击力，摔在地上的时候仍让我多处骨折，卡索坠落在我旁边。我顾不上疼痛看向卡索，卡索正在以肉眼的速度化成了石像，然后砰一声碎成一地，微弱的光芒从碎石中聚集成一团，正要离开，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伯恩抓住一口吞下。

　　“嗯，美味！”伯恩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那是卡索的纯净体，伯恩吃了它，也就说这个世界再无卡索这名天使了。

　　伯恩手中提着卡索的匕首，他扔了匕首，朝我走来。那把匕首融化在地，发出滋滋的响声。伯恩站在我身前，眼中充满了嘲笑，他对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能带你离开这里吧？”

　　我不敢置信这一切，伯恩的实力再次超出我的想象！

　　我的身体开始恢复，不一会儿就能活动了，我喘着气摇摇晃晃站起来稳了脚，我对伯恩说：“他说要带我去天堂。”

　　伯恩把我搂入怀里，拍拍我的肩说，“那真是抱歉我又打碎了你的一个希望。”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知道我的话很可能会激怒伯恩，但这次我异常坚定地看向他，“哪怕杀了我也好！”

　　伯恩露出浅浅的微笑，意味不明。

　　“我不打算放过你。”他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伯恩露出不耐烦，他抱起我，我们瞬间就回到了城堡。

　　“你今天就待在城堡哪里都不准去。”伯恩命令道。大厅多出了四尊石像，是之前那四位天使的，伯恩把他们摆放好，满意地说：“不错，真是不错。”

　　他强大到令我绝望，也许只有认命，我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