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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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似乎过的特别快，又是黑暗的周一早晨，田田有条不紊地打理好自己，七点半准时踏出屋门。走到公车站加等车要花掉15分钟，由于堵车等原因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一般会被拖到四十分钟，下车后走到公司，正好八点半。算的精准，又严格守时，这便是田田每天都能在八点半走进公司的原因。今天没什么特别，田田下楼，却赫然发现袁烨正笑眯眯地等在单元门口，前面不远处就是他的bmw。
“走吧，有免费顺风车可以搭。”袁烨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不用了吧，我坐公车很好。”田田有点为难，要是两人上班从同一辆车里出来被人看见，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
“担心谣言？”袁烨洞悉一般，“最多是八卦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八卦倒是不怕的，只是大家无聊闲磕牙的产品，不具有杀伤力。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公车站和眼前黑亮亮宝马，田田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做出了经济合理的选择：“上车吧。”
果然在地下车库碰到熟人。研究部的几个副经理好巧不巧都赶在差不多的时间到，于是纷纷向袁烨打招呼，一边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身边的何田田。田田尴尬的要命，心里想为什么连副经理级别的忙人们眼睛里都闪烁着八卦之光。果然这个世界上八卦不只是女人的专利，而是一种不限年龄不限性别不限种族的人类本能活动。
袁烨倒是一脸轻松，看上去心情好的仿佛天上下了粉红票。田田心想，上司心情好，下属的日子就好过，这样说来，今天应该是不错的一天。后来她才发现，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着实是错误的。
上班没多久，路紫薇就一脸八卦地跑过来：“何田田，听说今天你搭袁经理的车来的？”
田田无可奈何：“谁告诉你的？”副经理们也太八卦了。
“看来是真的？”路紫薇兴奋的要命。
“真的又怎么样？”田田理直气壮，八卦嘛，都是越描越黑的。
“我说何田田，这事儿你都瞒的这么紧，太不够意思了吧。”
“什么事儿也没有！”何田田把手里的文件往一边重重一放，“袁经理搬家到我楼上，上班顺路再正常不过好不好。你问问自己，一辆宝马和一辆公共汽车放在面前，你会选哪一辆？”
路紫薇迅速挖掘到最主要的信息：“袁经理为什么突然搬家到你楼上？”
“他需要一个离公司近的住所。”田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很正常吧。”
路紫薇若有所思：“他有车干嘛要那么近。况且你住的那地方那么一点点大，袁经理能住的房子比你的好一千倍不止。”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田田暗暗点头，路紫薇的话有道理，心中升起一点点怪异感，然而嘴上不能说，“反正就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今天很闲吗？还有工夫跟我闲磕牙？”
路紫薇饶有深意地看了何田田一眼，才匆匆忙忙地跑回去工作。田田暗自舒了一口气，还没等舒完，路紫薇又风一般地跑回来：“何田田，袁经理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田田在经理室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便听到袁烨冷肃的声音：“进来。”推开门，看到袁烨低头在文件上写着些什么，听到她进来头也没抬：“关上门。”
田田心里微微忐忑地关门走近办公桌：“袁经理，您找我？”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感慨袁烨的双重人格，眼前这个浑身撒发着上司气场的严肃西装男无论如何也无法同周末那个厚脸皮到令人发指的邻居联系起来。此时袁烨放下笔，合上文件夹起身：“投资决策委员会议，讨论对某公司的新投资案，还有十五分钟开始，现在马上去整理你能弄到的所有背景资料，十五分钟后跟我去开会。”
田田目瞪口呆，大脑却在飞转，十五分钟，整理好一份自己几乎不了解的资料。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判断出这是袁烨的刁难。不过有了上次写报告的经验，田田一句话都没说，光速冲出经理室，自然看不到办公桌后的袁烨嘴角上扬起的一抹狡猾的微笑。
投资决策委员会议田田从来没有参加过，毕竟那算是公司最高级别的决策机构，她一个研究部员工，虽说拿着注册分析师的牌子，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参加的。此次袁烨虽然刁难人，但却也让她心里微微产生了点感谢的意思，要等自己混，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混到能开会的位子。
等到手忙脚乱地抱了一堆刚打印出来的资料冲到会议室门口，却看到袁烨已经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递给她一个文件夹便抬脚进门。田田翻开来看，差点气的吐血而死。
明明就有多余的详尽资料，为什么还要她去查！
瞪着袁烨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愤恨。气鼓鼓地在他身边坐下，看到袁烨专心致志地翻文件，耳边却传来他的低语：“开会要讨论的东西，怎么可能没资料。你自己没想到，怎么好意思怪别人？”
何田田张口结舌，只是更加气恼。袁烨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毕竟这个案子你是乍听，若不先去查好公司资料，这份详细资料恐怕你也是看不懂的。”
田田心里松了松，仍然生气没说话，袁烨的声音忽而严肃起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的工作，既然上司交给你做，你就应当完成。跟上司赌气是怎么回事？想被扣工资？”
何田田在心里磨牙，你这个人格分裂的。
会议却让她感慨良多。整个公司各个部门上上下下每个人做着自己那份工作，所有的成果在此处汇合，最终形成了公司的运作。她一直觉得现代公司制度就如同一台精准的机器般，若要运行的好，不只需要零件的优良，还需要配置和操控的完美。投资决策委员会，就如同机器的操作者，在此，才能真正看到公司运行全貌。
想着想着赫然一惊，袁烨敢把她带进这里来，意味着什么？
会议议程进行的很快由不得她多想。投资案商议到尾声，总经理却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上周会议提到的风险评估报告，研究部在下周交上来吧。”
袁烨向总经理点头，田田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风险评估报告，她写的那一份？
搞了半天，根本一点都不急！
田田火了，既然不急，为什么要把她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地熬了三天三夜？袁烨此人，到底为了什么专门跟她过不去！
散会之后田田一言不发铁青着脸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闷闷地窝了好几股火气。有种被人戏耍的愤怒，有种被人欺负的委屈，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偏偏戏耍了欺负了她的人，是袁烨。
自己都分不清楚心里到底装了些怎样的情绪，秘书小林却又通报：“何姐，袁经理让你带上会议记录去他办公室。”
上司的命令，想要不理会，却实在没有正当的理由，总不能说袁烨你让我不爽了我不想搭理你，这是顾佳仪才会办的事情，她何田田永远做不到。叹了口气，田田起身，敲开了门一脸冰冷：“经理，您找我？”
袁烨似乎没感觉到她的一样，公事公办地说：“关于会议，你怎么看？”
既然完全是公事，田田也不好将个人情绪代入，便没什么感情地讲了自己开会时的想法以及对投资案的一点意见。袁烨点点头：“总之，终于让你进入了一次投资决策委员会议。”
田田微讶：“不知袁经理是何用意？”
袁烨笑笑：“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开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惊讶扩大：“你怎么知道？”
袁烨笑笑没回答，转移了话题：“之前让你写那个风险评估报告，不只是为了上交，还有一种检验的意思在里面，毕竟我刚上任，要了解一下手下员工的工作效率和承受上限。再说，提前完成工作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你也会轻松很多。那么，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田田内心微感挫败，话都被他抢着说了，还说的那么振振有词，即使没什么道理，他是上司，交待下来的工作原本也是自己分内的事。刚才满腔激烈的情绪微微和缓，田田摇摇头：“袁经理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有。”袁烨表情依旧是公事公办的严肃，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一本文件夹开始看，“今天晚上做红烧排骨吧，记得提醒我下班后去买肉，记得不要安排别的约会。”
何田田目瞪口呆，刚才还一本正经的上司此时更加一本正经地说着如此不着边际的话，实在让她有点调试不过来。是不是又该感慨一句，袁烨真是双重人格啊。
表面上双重人格的袁烨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她，那时候要报告要的那么急，只是不想让她跟赵凯希见面。
午饭却是跟赵凯希一起吃的，在公司街对面的川菜馆。赵凯希在外资投行作信用评估，工作强度比何田田大得多。她知道这一点，便对赵凯希专门前来只为吃顿饭表达了阻止：“你会很忙很累，中午若是有空，还不如在办公室稍稍睡一会。”
赵凯希清和地笑着摇头：“看到你就不觉得累了。”
田田赧然住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这样的情话。太久没说也没听过，已经不习惯了。
闷头吃着红艳艳一盆的水煮鱼，辣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赵凯希坐在对面一脸宠溺：“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田田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赵凯希，你这口气真像我爸。”
两人同时愣住，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大学时代，何田田也说过这句话。
曾经有一段日子田田很忙，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自习起来常常就错过了饭时。她就索性不吃或者买点包装食品带去教室。赵凯希看不下去，每天盯着她要她按时吃饭，田田便时常打趣：“你说话真像我爸。”
那时候觉得是幸福地被人关爱着的，为什么此时说来，却让她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
赵凯希打破这短短的沉默：“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是何田田呢。”
田田没接话，笑了笑继续吃鱼。从前的从前，赵凯希也是如此地对她，似乎是满满地将她捧在手心里。顾佳仪常常红着眼睛叫：“何田田你上辈子积了什么福，钓到如此对你的完美男人。”看看眼前眉眼依旧温雅更带些成熟的赵凯希，田田心想，那样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每天享受着赵凯希对自己的好，享受的心安理得。赵凯希总是温柔而包容，有的时候几乎有点分不清，她贪恋的到底是他本身，还是他给的温柔。只是如今这份温柔于她，似乎已经没有了曾经那种蜜糖般诱惑的色泽，看在眼里，仿佛只是一层光亮的空壳。不禁有些茫然，怎么能否认赵凯希对自己的好，可是这光亮之下，却是真的少了点什么。
“晚上下班我来接你，一起去看电影？”赵凯希递过纸巾。
刚想点头，猛然想起袁烨上午莫名其妙的嘱咐，只好歉然道：“恐怕不行，今晚有约了。”
“没关系。”赵凯希伸长手臂帮她擦掉嘴角她自己没擦掉的饭渍，“早点回家。”
本来就在家里，田田腹内暗道，却不敢说出口，只乖乖点头。这才猛然意识到刚刚赵凯希的动作，不禁僵了僵，内心轻叹，何田田啊何田田，你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冷情女人。
下班时候被袁烨通知稍等。这一稍等就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办公室的人走的空空荡荡，田田满腔郁闷地对着电脑玩扫雷，偶尔恶狠狠地瞟向经理室门口。
“点旁边那个。”袁烨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吓了何田田一大跳。
“袁经理，您收工了？”田田说着要起身，却赫然发现袁烨俯身在上。
“收工了。嗳，你扫雷玩的也太烂了。”袁烨口内回答着，却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你厉害你来啊。”不知道心里是尴尬还是火气，田田冲口而出。
“看好了。”也不就坐，袁烨更加俯向电脑屏幕，一时间距离近的田田一抬头都可以撞到袁烨的胸前。狭小的空间让何田田脸上的温度开始上升，坐立难安；袁烨却是似乎毫无所觉般飞快地扫着雷。
渐渐被屏幕上的游戏吸引，田田眼睛越睁越圆，这种速度和熟练程度，不禁让她怀疑，难道人的职位高，扫雷水平也会高么？
“怎么样？”袁烨姿势不变，只是低头看住田田，“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田田的赞美发自内心：“牛，大师兄你真牛。”
“不生我的气了？”袁烨表情柔和。
田田猛然愣住，这思维的跳跃性实在有点大，有点跟不上，田田下意识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不因为我逼你写报告生气了？或者不因为我逼你查资料生气了？也不因为我让你等了一小时生气了？”袁烨的表情称得上温柔如水四个字。
田田提醒自己眼前这个人的表情是幻觉，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沉溺到这个幻觉中：“不气了。”
“还真是好拐。”袁烨笑起来，那种一向温文的笑容此时竟带了几分狡黠和得意，“不气了就走吧，不然某人的肚子又该叫了。”
马上想到了某次在电梯里的出丑事件，何田田从幻觉中清醒，暗叹自制力真是匮乏，怎么能被一个表情就拐带了。这样不懂得自控的花痴行径，跟公司里围观袁烨的女同事们还有什么区别！真是丢脸。
红烧排骨自然是袁烨主厨，何田田只有打打下手的份，本来他怕自己碍事儿主动要求去客厅看电视，偏偏袁烨还不答应，非得让她留在厨房帮佣。田田无法，吃人家嘴短，于公于私，袁烨的话都是要听的。
这样想着变得老老实实，浑然忘记了这个厨房是自家的厨房，这个地盘是自个儿的地盘。不过袁烨在，这快地盘俨然换了主人。
香喷喷一大锅让何田田放弃了所有腹诽的想法。去饭店吃排骨是顶痛苦的一件事情，要么是肉都塞在人力所不能企及的形状诡异的骨头缝里，要么就是没有几两重地挂在粗粗大大的骨头上。每每很大一盘下来，除了一堆骨头田田基本没有别的收获，钱包却还瘪下去很多。以至于每次回家，首先要求老妈做的菜就是红烧排骨。
两个人对着锅你一块我一块吃的兴高采烈。袁烨含混地开口：“我做饭好吃吧。”
忙着啃骨头，田田忙点头。
“想不想每天吃？”这句话明显带着诱拐小朋友的阴谋的意味，奈何田田暂时被被排骨的魅力征服，想都没想继续点头。
“那以后晚饭都在你家吃。”袁烨理所当然地决定，“既然我下厨，用你的厨房也是应该的。”
逻辑严密推理正确没有谬误，田田迟疑地点点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袁烨的唇角微微勾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食物面前，何田田就如同一尾只吃鱼钩的鱼，果然古人的战略才是最经典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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