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孽子》神俏

4、芷若大婚（下）

　　被这剧情挤兑得失去主角光环的张无忌终于有了发言权，他压抑不住欣喜道：“赵姑娘！”那语气仿佛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又多了位“主演”，吃瓜群众心头雀跃，周芷若却不干了，“妖女你来做什么！”

　　赵敏自然不会如润玉这般肆无忌惮，她还得自己找个借口，她说：“我与张教主有要事相谈，可否请张教主移步？”

　　张无忌还惦念着要跟周芷若拜堂，当下拒绝了，“我还要成亲，赵姑娘有话可否当面说？或者等会儿再谈？”

　　赵敏凑到张无忌身边，把他拉到一旁，背对着众人，摊手掌心，让他看见那几缕凌乱毛糙的淡黄色头发，“张无忌，你看这是什么？”那黄发正是金毛狮王谢逊的特徽。

　　张无忌立即就相信了，“你有我义父的下落？！”他喜上眉梢。

　　周芷若本就跟赵敏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又见张无忌和赵敏凑得很近，叽叽哇哇个没玩，顿时心头火气。好你个张无忌，我为了你跟我的神仙哥哥差点决裂，你倒好，也妖女纠缠不清！

　　当即周芷若就朝着赵敏出手了，且出手狠辣又迅速。张无忌见她接连出招，又一反平日娇美，面容狰狞，心头又惊又怕，赶紧抬手消了她的狂势，护在赵敏身前，免得赵敏血溅当场。

　　“芷若，你冷静点！先别动手。”

　　张无忌生性温软，无法接受美娇娘这样的反差，心里的天平已经倾向于赵敏。他对赵敏，是先怕后爱，对周芷若却是先爱后怕。

　　而润玉对此并不意外，他早就习惯了天后娘娘的跋扈与毒辣，并从中品味出了一丝异于常人的魅力。可以说，润玉骨子里就有黑化的潜质，对于黑暗或暴戾的东西有着天然的好感。他并不讨厌此刻周芷若的样子，反而潜意识里觉得她这样挺好的。

　　这样，你和我就是同类了，这样，我们就更般配了……当然这些话语还只藏在他的心底阴暗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有什么好冷静的？你怕是被这妖女蛊惑了，今日我就杀了她，为民除害！”周芷若又突然出手。张无忌忙着抗击，赵敏借机遁走，背影狼狈。见此，张无忌居然身上红绸球带，追了出去，“婚礼暂时不结了，我回来再说！”

　　周芷若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决堤，她恨声道：“从今往后，我与姓张的势不两立！众位也看到了，是他负我，不是我负他！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说罢，周芷若夺路而逃，润玉急忙追了上去。那白衣如雪雾漫过地面，消失在众人视野里。一红一白皆清美耀目，分外般配，竟予人他们双双仙遁的错觉。

　　“到底谁负了谁啊？”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谁知道啊，现在的江湖啊，男女关系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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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煌煌喜堂，主角竟全都走了，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此后，江湖上议论纷纷，衍生出多个版本的传言，有说张无忌花心多情，为了赵敏抛弃了峨眉掌门，有说峨眉掌门另有所爱，与那绝世情郎携手逃婚。

　　再说当日，心如裂帛的周芷若逃到了无人的荒野，独自吟泣，察觉到润玉追来了，便道：“神仙哥哥，他竟然这么对我……”她一转头，就见那岿然可靠的身躯，情不自禁地倾去，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盈盈泪下。

　　禁忌的警报在润玉的脑子里翁然作响，可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舍得推开她，他只能抱住她，温柔地抚摸她的头，温声安慰道：“别难过，他根本不值得。”他的芷若，是凡间至美之色，怎容许那般敝蠢男儿染指？
　　就算张无忌今日娶了她，他润玉日后也定会废了他！

　　“神仙哥哥，还好有你……”芷若痴痴然道。

　　她哭够了，心中的悲苦褪去，惊然发现自己正与那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仙亲昵依偎在一起，顿然觉得庆幸又娇羞。

　　“芷若……”润玉心情复杂地一唤。

　　你醒来之后，可还会庆幸？
　　是视为恩，还是视为仇？

　　荼姚的性子他非常了解，她素来高高在上，根本瞧不起他这个庶出的皇子，只把他当作鞋底的尘泥，可若这尘泥不但成了她的恩人，还玷染了她无垢的神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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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张无忌的婚礼作废之后，心痛欲绝的周芷若日夜依偎在润玉身旁，润玉不想她太过伤心，便陪在她身边，带她看华灯赏明月，踏江山饮美酒，尽量哄她开心。

　　周芷若渐渐走出被张无忌抛弃的阴影，也逐渐爱上了身旁温润如玉丰神俊朗的仙人。终于有一天，她大着胆子问道：“神仙哥哥，你对我是什么心思？”

　　“我……”

　　见润玉面有犹豫，周芷若哀然道：“神仙哥哥，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润玉怎会看不出其眼中情愫，可一晃神间，他又从她的眉宇间看到了天后的影子，那个睥睨天下的天后，怎会允许自己爱上养子？若是知道她曾和他在凡间结为眷侣，怕是会纠结欲死。

　　而且，他和她之间的身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她认可，父帝也不会认可，最后不过是给他和荼姚招致灾祸罢了。如今的他，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庶子，根本护不住心爱之人。

　　纵然他千般希望能留在芷若身边，与她结为道侣，双双灵修，却不能付诸实行。

　　润玉只能低下头，掩住所有神色，道：“抱歉。”

　　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　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承认，就算琉璃净火燃在眼前也不能承认，这不为世所容的感情就该深埋于暗土……

　　“你滚！你滚啊！”周芷若勃然大怒，指着一旁喝道。

　　“芷若……”润玉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呆在这里，因为他怕自己一没忍住就承认了，遂又道歉，消失于凡野。

　　润玉走后，周芷若旋即瘫坐于地，哀恸至极地道：“都滚吧……你们都不要我，都离我而去，为什么……”

　　本来抢婚就是非智之举，只是那还有个借口可以用，润玉才如此大胆，但之与天后结为人间伴侣，此乃大逆不道，绝难搪塞。

　　润玉本质是个极其克制理性，擅于隐藏的人，决计不会在不适当的时候做不适当的事，他深知那藏在心底的感情是黑色的，是罪恶的，是不该存在的，那样的感情不如不开始，一旦开始就是灾难。故而，他离开了芷若。

　　芷若虽然不舍得，但是那是仙人，自然要会仙界，她如何挽留？只能含泪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之后，孤身而行的周芷若，还是如命定的那般，在灭绝死后，执掌峨眉，变得雷厉风行，日渐狠戾。秀美荏弱的眉宇间逐渐染上了倨傲凌厉之色，一如那神庭之中高高在上的天后。

　　这是一朵黑色的百合花。

　　抑或者，是一朵绽放在黑夜之中的皓皓之昙。

　　她逐渐染上了酒瘾，痛饮狂歌之际，难免出现幻觉，以为又见到了那雪袍翻浪的俊美仙人。

　　高处不胜寒，她越是出入威仪具足，内心就越是寒凉。众叛亲离，是她真实的人生写照。

　　九阴真经本就是至阴直寒的武功，她又心有杂念，逐渐走火入魔。

　　饶是见此，饶是知道她痛至疯癫，意识到自己心中异状逐日增长的润玉依旧再出现。他怕自己真与天后发生什么，竭力克制，竭力躲避。

　　这一日，神魔两届搏杀，润玉亦有参战，不过跟他一呼百应的嫡弟不同，他形只影单，却遭到魔族围杀，身上出现无数伤口，血染白衣，不得不躲入凡间。他混沌的意识让他无法理性地选择路径，最后竟遁入了峨眉山。

　　峨眉派的新掌门人嚣张跋扈，素来冷面，本因有人擅闯峨眉而心有怒意，却在见到迎面倒下的血色白影的刹那，惊慌失色，“神仙哥哥！”

　　润玉已成了血人，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大夫！快去找大夫！”周芷若大喝。

　　峨眉的人从未见过新掌门这般惊恐，面面相觑，莫敢不从。

　　周芷若不清楚凡间的郎中能否治好润玉，但也只能勉力一试。大夫来了，给润玉止了血，却对那些被煞气造成的伤口无可奈何。大夫摇着头道：“接下来来就看他自己了，周掌门……你切莫太过执着。”

　　“什么叫切莫太过执着？你的意思是他会死吗？”周芷若声音拔得极尖，破人耳膜，瞪起的眼睛里即有厉色也有泪光。

　　“这……周掌门，生死由命，这位公子受的伤，在下前所未见，也无法治愈，若是阎罗殿里没他的性命，自会吉人天相。但是若……”

　　周芷若已经听不下去了，将床头的烛台朝着郎中扔去，“庸医，滚！”

　　“掌门……”一旁峨眉弟子上前，想要劝慰几句。

　　“滚，都滚开！我的神仙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她用言语推开了所有人，含泪凝视着润玉。峨眉众畏于掌门威戾，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