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孽子》神俏

3、芷若大婚（上）

　　“芷若，那是谁啊？”

　　她身旁的张无忌问了一声，才叫她清醒过来，而此时，润玉也已到了两位新人跟前。

　　“他是……”一人不可从二师，周芷若不能把润玉教过自己武功的事情说出来，努力想着措辞，“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下润玉。”润玉的笑容温文尔雅，却暗藏锋芒，看张无忌的眼神冷冽如冰，后者却并为察觉，热情地道：“竟然是芷若的恩人，快进来坐。”

　　张无忌虽为新郎，却穿了一身灰敝，只是挂了个红色肩带，胸前有赤色绸花。周芷若红衣艳烈，面若晓春之花，明艳动人。三人并肩而行时，倒那仙人与芷若更似一对璧人。不知是不是众宾客眼拙，那新娘竟与白衣仙人走得更为近些，拼命仰着头，叽叽喳喳地说了着什么，显得开心又激动。

　　在芷若的心里，润玉是最重要的人，哪怕连绝灭也比不上，因为她是继她父亲以来对自己最好的人，她的大婚之日，若没有他在场，怕是连仪式感都会不足。

　　张无忌天生鲁钝，并未觉得有何异常，他倒是惦记着不知在何方的小昭、赵妖女，想到那没有机会看他成婚的蛛儿表妹，不禁一叹，在自己的大婚之日上，他面上却是一丝喜色都没有。

　　润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心一蹙，分外不悦。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难道抢亲？

　　虽然关注这跋扈天后的人不会太多，但万一有人看到——比如八卦又多事的月下仙人，那么养子劫亲之事岂不贻笑六界？
　　荼姚醒来，记起他破坏她的姻缘会不会记恨？当然，他也可推说是为了完成她的诉求，防止她在人间有偶……

　　正思量，便听芷若忧心忡忡地道：“神仙哥哥，你怎么了？是这酒的滋味不够好吗？”她自言自语起来，“也是，这凡间俗物怎可与那天上仙露相比？神仙哥哥必然是难以下咽。”

　　润玉洒然一笑，“没有的事儿，只是觉得一眨眼，我的芷若就长这么大了，有些感慨罢了。”

　　润玉的目光带着痴迷和赞赏，芷若被看得有些娇羞，低下头，嗔怪道：“神仙哥哥……”

　　她一低头，润玉又忍不住像以前那样，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她也条件反射蹭了蹭他的掌心。宾客顿时脸色惊变，议论纷纷。

　　周芷若并为觉得不妥，毕竟润玉在她心里有一半是长辈，长辈摸后辈的头以示疼爱不是最常见不过的吗？周芷若童年时就逢遭家庭变故，师父绝灭性情冷漠，以至于润玉亲人式的温柔对她而言十分珍贵，她也十分依赖润玉。

　　她却是不知润玉心头的酸涩。

　　凡间诸事不过仙神一梦，但亲眼看着她嫁人，润玉心里不是滋味。荼姚已经嫁给了天帝，连芷若也要……
　　润玉不由感慨天道无情，竟这般折磨他。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得破坏这场婚礼！

　　他温声道：“芷若，跟我走吧。”

　　“去哪儿？”周芷若天真地问道。

　　这问题把润玉难住了，峨眉派是她的家，那敝衣男子是她的未婚夫，很快她就要拥有安定的生活了，离开这里，她能去哪儿？

　　润玉不答，却扣住了周芷若的素手，拉着她大步往外走，宾客哗然，杨逍挡住了润玉，质问道：“这位少侠，你这是要将新娘子带到哪里去？”

　　润玉眼也不眨就抬掌用灵力震飞了杨逍，竟要以强蛮的方式，带周芷若离开。抢亲抢得这般凶残而直接的，众宾客还是头一次见，连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没有。

　　一堆人拦在了门口，润玉正打算把所有人都扫开，周芷若却拦在他面前，“神仙哥哥，你怎么了！今日是我大喜之日，若你有要事需我帮忙，可否等我先拜完堂？”

　　周芷若的确是迷恋过仙人润玉，但那毕竟是少不更事时单纯的憧憬，与两情相悦相差甚远，她现在一心一意要嫁给那少年英豪张无忌，自不会轻易跟润玉走。

　　润玉心头生起一股恼怒。是你自己先招惹我的，你拂拂袖一走了之也就罢了，如今还想二嫁！你就算二嫁那也应该是嫁给我！

　　“住手，放开芷若！”张无忌抬掌想要震伤润玉，却不料润玉在掌风下岿然不动，狭长桃花眼冷冷地斜睨着他。

　　润玉心里想的是，你怎么还没死？
　　按照荼姚的吩咐，她这一世肯定孤独终老，按照润玉的理解，这新郎张无忌要么当场死亡，要么就是成亲后不久就去世。

　　润玉从未想过张无忌会抛下芷若跟人跑掉，毕竟是天女下凡，周芷若那相貌可谓“人间绝色”，连他一个神仙都免不了动情，凡人素来欲念甚重，怎么可能弃此等美色而去？除非是个傻子！

　　润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横刀夺爱的将死之人，“想娶她？你还不配！”灵力爆发，震开了惊愕中的张无忌。
　　大家何曾见过这般强大的“武功”？皆愕然失色。

　　其实润玉的话有失公允，这张无忌长相俊挺，敝衣灰袍也不掩英姿，在凡间已算不错，不过他神情过于愣直，一看就是缺根筋，少了风骨气质，只配“凡间俗物”的评价。

　　“无忌哥哥！”周芷若担忧地叫了出来，跑到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的张无忌身旁，检查他的伤势，过了一会儿，她抬头质问润玉，“神仙哥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打伤我的未来夫君？”

　　“芷若，跟我走，他根本配不上你。”
　　润玉的内心独白是，你是天后，神妃仙子，怎么能跟一介凡人在一起？还有这凡人怎么还没死？

　　有吃瓜群众仔细对比了三位“主演”的颜值，竟不自觉点头。面色昏黄、发髻凌乱、毫无气质的张无忌，与面皎如秋月，质灿若春华的周芷若并不十分相配，倒是劫亲的男子天人之姿，风华绝代，与芷若站在一起相得益彰，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润玉觉得肯定是机缘仙子大意疏忽了，不然不可能张无忌到现在还活着，于是抬掌想彻底了结其性命，也全了荼姚对凡劫机缘的要求，却不想周芷若横臂挡在了张无忌身前，大气凛然，“我不管，他是我选定的夫君，就算是神仙哥哥你也不能够阻拦！”

　　“你！”润玉气结，“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为了这样一个凡人，乞丐一样的凡人，居然竭力相阻，要保其狗命！简直不可理喻！
　　润玉又气又难过。难道你的“小仙”还比不过他吗？
　　润玉嫉妒到指尖都颤抖，却竭力隐忍，不想失仪于人。

　　周芷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却又倔强地抬起头，“就算后悔那也是芷若的选择！”

　　她心里突兀地响起一句话：你若是觉得不配，你倒是娶我啊！

　　周芷若从小就对自己的恋情感到绝望，喜欢的人是仙人，那就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明白这点是在润玉教完她剑法消失后的第三年，她持剑垂泪，心如死灰。

　　说不定再也见不到神仙哥哥了……她当时想。就算见到了又如何呢？他是仙，我是人，虽然世人皆夸我相貌出尘如仙，但又不会真正的仙女，天上那么多神妃仙子，我怎入得了他的眼？就算真的勉强在一起了，将来我容颜朽老，他还丰神俊朗，如何继续？怕免不了不欢而散悲剧收场。那还不如给彼此留点好，把感情保持在最简单也最完美的状态。

　　深情入骨便是痴，痴到尽头便是怨。

　　周芷若此时望着润玉的眼神痴痴怨怨，哀艳凄迷，予人乱红纷飞，百花寥落之感。

　　对上那样的眼神，润玉也愣住了。他无法理解这其中痴怨，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阻拦而伤心了。润玉心脏猝痛，密密麻麻，好似被无数淬毒蜂针所扎。

　　他本是□□风润如细雨的性子，这会儿却被激发出骨子里的倨傲。
　　润玉拂袖，“罢了，随你意！”说完便要负气离去，却被芷若拉住了衣袖，“神仙哥哥，别走！”

　　润玉停住脚步，心头有一丝喜悦，转身问她：“那你可愿随我走？”

　　周芷若拉住润玉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她并不希望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她十分担心他这一走，便是一生别离。她紧紧拽着雪白袖子，眼底是明晃晃的害怕，甚至有点点泪光，却迟迟不肯回答。

　　答应他，快答应他，周芷若！她在心底喊着。

　　可她对润玉的心思并不了解，也从未想过得到他的回应，此般他要带她走，却未必是要与她长相厮守，说不定他不过是把自己当作徒弟，不希望徒弟嫁给他不喜之人，或者就跟灭绝一样，希望她灭情绝爱呢？

　　周芷若正挣扎着，却听一声妩媚又张扬的女音穿堂而来：“有意思——”

　　一位身着道袍，男女莫测的家伙从外头走入会场，瞅着周芷若，开腔讽刺：“想不到峨眉派的人中女仙却是个水性杨花左右摇摆之主，你到底是要你的新郎，还是要你的神仙哥哥？”

　　“你胡说什么！”周芷若放开了润玉的衣袖，跑到赵敏面前针锋相对，“我与神仙哥哥清清白白的，你莫要横加羞辱！”

　　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暧昧流动，简直是“痴男怨女”的典型代表，可周芷若偏偏不自知，还固执地以为自己与“神仙哥哥”之间横着鸿沟、隔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