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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2017 ...

  •   【“K1740报告,前方发现未知物,是否接近?重复,前方发现未知物,是否接近?完毕。”

      “收到报告,给予接近,完毕。”

      ……】

      昨天早上醒过来之后,白不暮看到了来自母亲电话号码的回复,说是约在周日早上十点见面,地点是离家不远的一家甜品蛋糕店——白不暮时长会去坐一坐。

      早上十点这个时间真说起来是有点晚的,一般和别人约着见面,如果是早上的话,十有八九都会约在八九点的样子,或许还可能更早,十点这个时间就很微妙了。

      而且那家蛋糕店也不知道是母亲无意间选择的一家离白不暮家近的店,还是清楚了白不暮的日常行踪,特意选择的。

      因为约着见面的时间不算早——甚至还有点晚——白不暮和往常一样睡足了懒觉,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换衣。

      本以为是和母亲见面,毕竟和自己联系的号码是母亲的,白不暮挑了长袖T恤配牛仔裤,外面套一件加厚的宽大外套,不过于郑重也不过分随意,这穿着白不暮自我感觉还挺适合和多年未见的母亲见面的。

      但是到了蛋糕店,白不暮却没有见到母亲,坐在空荡荡的蛋糕店里的,是两名身着正装的男子,严肃又沉默。

      白不暮低头看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离十点还缺十分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还没到,白不暮选了常坐的靠窗沙发,给自己点了杯巧克力奶昔。

      没什么事可干,十点是个不上不下的尴尬时段,窗外也看不到什么行人走动,蛋糕店里除了白不暮外也就是那两名端坐的男子,白不暮继续拿手机出来玩,心里想着等会儿会面结束,去附近的书店看看,买本好点的本子。

      昨天研究所里又新出现了两种植物,白不暮思量着说不准今天也还会有,连着四种未知的植物,感觉还挺值得特意买本本子做记录的。

      白不暮不喜欢用电子设备记录他认为重要的东西,他更喜欢把那些东西一笔一划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窗外始终没有见到某个能勾起白不暮回忆的身影。

      十点整,手机振动了一下,弹出一个“5.7十点会面”的提示弹窗,白不暮手指微动把弹窗关闭了,又点开母亲的消息栏,看看是不是她有发来消息说取消会面,结果被自己错过了。

      并没有……最后一条消息仍然是白不暮回复母亲会面时间地点的“好”。

      白不暮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等等看,坐得离他不远的那两名男子起身走到白不暮的桌边,手指敲敲桌子角示意自己。

      白不暮奇怪地抬头去看他们,“……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不知是在两人中占据主导地位,还是单纯地是主要负责讲话交流,两名男子年轻的一名微微笑起来,和白不暮打招呼,“你好,你就是白不暮吧。”

      青年说话的语气笃定,明明应该是问句的话,在他的话语里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像是很清楚白不暮的身份,只是礼貌一下一样。

      白不暮刚略微绷紧了身子,青年立即注意到了,“你不用紧张,你是收到了你母亲的消息过来的对吧,那些消息是我们发的。”

      白不暮小小地深呼吸一口气,缓声问道:“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年龄偏大的那位中年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随即先前说话的那名男子就笑了一下,朝白不暮说道:“不如先让我们坐下再说吧,要说的事情还挺多的。”

      白不暮有无不可地点点头,仍然保持着警惕,僵直的身子明显地传达着,拒绝他们在自己这一边沙发落座的意愿。

      两名男子大概是看出来了白不暮的拒绝——毕竟表达得很明显了——在白不暮对面落座了,店老板适时地走过来送上两杯清水,白不暮注意到店老板弯腰搁下水杯的时候,和中年人交换了个眼神。

      这家店蛋糕和饮料味道都不错的来着,价格也亲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了。

      白不暮趁着这段沉默的时间,抱起自己的巧克力奶昔小口地抿,脑子里思考到目前为止注意到的各种细节。

      “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吧。”青年没让这段沉默的时间继续延长,直接开口打断白不暮的思路。他眼睛直视白不暮,坐姿很端正,哪怕是在舒服得想让人打瞌睡的软绵绵沙发上,也背脊笔挺。

      白不暮避开青年的眼睛,低头看着杯子里巧克力奶昔的奶盖被吸管一圈圈划开。

      “首先,你的母亲——霍心安霍老师,并不是故意多年不曾联系你的。”青年人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毫不废话,“她失踪了。”

      白不暮抬眼快速地看了青年一下,又看了看到现在为止一直没说过话的中年人,再继续看奶盖被荡起的涟漪。

      “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七号。”

      “什么?”青年没明白白不暮的思路,搞不清他突然报的这串日期是什么意思。

      “确切的说,是二零一五年九月三号。”一直沉默没声音的中年人说了他从白不暮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霍心安原本是想在你开学的那天,去再看看你的,结果八月底的一个新发现把她绊住了脚,然后是三号那天,她失踪了。”

      白不暮没着声,紧抿着嘴在拿吸管搅拌奶昔,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于是中年人继续说:“霍心安同组的其他研究员去找她交接工作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检验室,之后找遍了整个营地都没发现她,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们正式确认了她的失踪。”

      “你们……”白不暮小声呢喃。

      “嗯?对,我们,当时你母亲所在的营地的安全是由我们负责的,前二十四小时的搜查也有我们的参与。

      因为整个营地都没发现有嫌疑的痕迹,比如挣扎,打斗,偷入等等,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最初我们是抱着比较乐观的态度的,但是之后始终没能发现什么线索。”

      因为父母的原因,白不暮也知道这些工作总会有很多保密条例什么的,很多事中年人没说,他也就不问,只是有点奇怪的是……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来告诉我,我母亲多年不联系我的原因是因为她失踪了?”

      中年人摇摇头,脸上表情显得很镇静,他继续说:“不是,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样。

      或许你不清楚,当初的那个案子横跨的时间很长,其中又断断续续的暂停又重启过好几回,不仅是你母亲,你的父亲,甚至你的祖父一辈,都曾参与过这个案子。

      我知道你没有见过你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这是当然的……你的母亲并不是这个案子里第一个失踪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奶昔的奶盖几乎要完全融进巧克力里了,白不暮有点可惜地用吸管去勾最后几缕欲化不化的白色。

      中年人似乎也不在意白不暮的不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话。

      “我们也是后来翻阅了这个案子过去的记录才知道的,在你母亲这一组之前,这个案子还开启过两次,包括它第一次被发现在内。

      它被发现后第一次成立的案子,各个相关研究所都派了小组来,后期连几大有名的大学都组织了学生来参与……那一次失踪的人也是最多的,九人,包括三名研究员,五名学生和一名安保人员。

      最后的半年,对于这个案子的重心几乎都完全转移到了寻找失踪的人上面,可惜最后还是没办法的不了了之了,当时的负责人汇整了全部资料后,宣布了无期限暂停。

      时隔二十六年后,这个案子才被重启,这一次的负责人是当初失踪的一名研究员的女儿,她的说辞是要继承父亲的遗志……

      抱歉因为保密协议的原因,很多东西我都不能说。”

      白不暮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总之,第二次案子里没有人失踪……这是明面上的,在我们不久前翻阅档案,彻底查询的时候,才发现当时参与案子的人员中,有五人不明失踪。”

      中年人这时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青年,青年本来也听得津津有味的,被他一看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等到反应过来后再清清嗓子接上话头。

      “啊……这个是我这边负责的,我们当时顺着档案里的人员记录,挨家挨户地上门询问一些东西来着,结果发现有五个人找不着了。

      开始我们以为是搬家什么的,也确实有一些人员有这个情况,这些人后面也被我们顺着线索找着了,可这五人,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就好像……”

      “人间蒸发。”

      “诶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青年耳尖听到了白不暮的呢喃声,赞同地点头。

      “找家庭住址,住的人早换了,连邻居都换了个遍,找到单位,单位说多少年前就辞职了,单位记录那些东西我们都有,没啥用,找亲戚朋友吧,嘿竟然都是些亲缘浅薄的孤家寡人,唯一的亲人说早联系不上他们了。

      你说奇不奇怪。”

      奇不奇怪倒不说,白不暮瞥了眼这青年,心道这人是不是听故事听嗨了,突然就兴奋起来了,怕不是暴露本性了吧。

      青年也是说得兴起了才反问一句白不暮的,被他这一看,忍不住讪笑一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的中年人,见他没什么表示,再继续开口。

      “咳总之呢,这五人的情况经过我们反复确认是无法查找到后,上报给了上面……当然我们也挺不死心的,现在还在努力找。”

      中年人在青年话说完后,等了几秒再接着继续说:“然后就是你母亲的那一次启案了,包括你母亲在内,同样是五人失踪,在案子里失踪的有两人,后期被我们查出的是三人。”

      “你之前说我父亲也参与了这个案子?”

      “嗯?对,不过中途就退出了,怎么了?”

      “失踪的人里,你们有算上我父亲吗?”

      两名男子一惊,年纪更小些,还不够沉稳的青年甚至失声喊到“什么?!”

      “等等,你是怎么确认……”中年人先一步镇定下来,沉声问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猜的。”白不暮耸耸肩,他咬住吸管吸吸嚼嚼几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们继续。”

      中年人心下想着回去后要对白与下功夫查查看,面上不显,还是一派平静地继续叙述。

      “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其实就是问问你对父母的印象,有没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你觉得值得一提的,都可以说一说。

      ……虽然有点让人难以相信,但我们可以保证你的母亲还活着,那些失踪的人都还活着,只是我们找不到他们而已,也许你给的线索可以起到什么大用处。”

      两名男子眼中的白不暮只是一味地沉默,只有白不暮自己知道,他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想要吐出的语句被碾得破碎,好不容易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只是发出了无人察觉到的细微呜咽。

      关于自家地下室的那个奇怪图案,一字一句,一丝一毫地说不出来。

      本来只是想着说出点来试探一下眼前的两人的,这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失音让白不暮有点不高兴,他又想拿手比划那个图案,结果身体也随之失去控制,僵直地保持之前的姿势。

      ……一点都不能透露,哪怕是“地下室”,“我家里”之类的擦边球都不行。

      白不暮放弃了继续尝试,也就是在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新恢复了控制。

      再一次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白不暮沉默地摇摇头,换来两幅失望的面容。

      可能之前也又不少相似的失败经历,两人很快就恢复了神情,青年掏出张卡片递给白不暮,纯白的背景上只有一串孤零零的电话号码。

      “今天麻烦你了,抱歉用你母亲的号码给你发消息,我们也是怕你拒绝会面……之后如果你有想到什么线索,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另外今天我们请客,再见了。”

      中年人朝白不暮点点头,转身离开,倒是青年走之前还和白不暮摆了摆手。

      白不暮坐着没动,直到喝完巧克力奶昔后,再自行离开。

      店老板从柜台起身过来收拾,在他起身的瞬间,白不暮坐过的那张桌子上,巧克力奶昔的杯子底边,因为装了冷饮而凝结又流淌下的水滴,毫无征兆地往前蔓延了一段距离。

      恰好遮住了一副浅浅的水痕划出的,一棵树木的轮廓。

      而另一边,走出了蛋糕店的白不暮向距离不远的一家书店前进,准备去看着挑本本子。

      和笑眯眯的老板打过招呼,白不暮自己去卖本子的区域挑选。

      自从上了高三之后,感觉和书店老板的感情就突飞猛进了……可能是因为每个高三学生都是用文具习题册大户?

      这家书店最初是家私人书店来着,过去的店主爷爷卖书在精不在多,他自己还收藏了不少孤本书籍什么的,那时店里弥漫的都是书墨香气,这位是个真的爱书的人。

      可惜店主爷爷去世后,过来接手这家店的是他的一门远方亲戚,对钱更看重一些,书店就渐渐成现在这样了,和平日里见到的,常学校边上卖文具卖教辅材料的书店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个书店挺大的,东西全离家还近,白不暮要买什么相关的东西都是往这边跑,再者白不暮本身对开书店要怎样开也没什么好坏感觉,挺无所谓的。

      指尖在一本本书本上拂过,最终落定在一本封皮漆黑又厚实的大本子上。

      白不暮把本子取出来看,挺厚的,也不知道研究所里会不会有这么多植物需要记录的……不过本子做工很不错,封皮把整个本子包裹起来,开页处还有搭扣,小心观察一下被封皮遮盖住了的书脊,是线缝的,乍看着缝得很仔细结实。

      里面的页面是方格纸,方格线颜色很浅,纸的触感很不错,纸张柔韧又不失厚度,大概画水彩都能坚持住。

      挺心动的……

      最后白不暮花了六十多元把这本本子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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