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研究指南》火光烛天

5、5.13/2017

　　本子……变异了。

　　好像对本子来说，不能变异这个词吧？

　　白不暮发愁地看着眼前的本子，现在这个本子跟刚买来的时候不太一样的——原本是完全漆黑的封皮上生出了树木轮廓的暗纹，没错就是那副图。

　　而且更奇怪的是，其他人看到这本本子的反应有点不对头。

　　本子是三天前变异的，白不暮自认没做什么事，只是尝试想把本子带去研究所，毕竟对照着实物记录比凭借印象记录要更清晰些。

　　白不暮原本对本子进入研究所没报什么期望的，结果却成功了，而等第二天白不暮起床后，就看见本子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仅是封皮的变化，本子里面还多出了许多内容……

　　白不暮原本只记录了357号，274号，732号三种植物，记录的内容是一副植物的简笔画，和对植物外形的大致概括。而本子变化后，不仅研究所里出现的所有植物都上了本子，在植物简笔画边写的字也变了。

　　简笔画和改变的字都像是出自我自己之手……白不暮视线在本子的内容里略过，脑海里不期然回忆起前天自己把本子带去学校，“不小心”让李及巳看见的场景。

　　当时，李及巳说:“你怎么买这个了？手机里下一个不就好了吗。”

　　白不暮反问:“什么？”

　　李及巳戳着那本本子，嘴里却说道:“这个辞海啊，是你新买的？”

　　白不暮含糊地应和过去了，把本子拿过来当着李及巳的面翻看，李及巳也探头过来看，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还笑着指说，白不暮没吭声。

　　【357号】

　　外形:整体呈铁色，枝干笔直且有螺旋纹路，枝丫顶端长满刺立的叶子。

　　地域:陡峭且多石的地带，格外偏好矿石

　　备注:——

　　这是本子里记录的357号，研究所里出现的第一棵植物。字体是白不暮的手写字体，边上附着的彩色铅笔画出的简笔画，虽然简略但颇具神韵，画风也是白不暮常有的草稿风。

　　这本本子很大，有A3大小，一整面除了这些简略的介绍和简笔画之外，还余留了大片的空白，白不暮直觉空白处应该还会出现些什么。

　　现在研究所里一共出现了十二种植物，每种在本子上都有类似的记录。

　　白不暮琢磨着那个地域，有可能是指这种植物生长的地区地形？外形介绍倒是挺有用的，配合着简笔画，哪怕没见过357号的人，也能辨认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本子起码也让白不暮多知道了一点东西，比如有可能是这些植物生长区的地方，虽然没什么用。

　　总不至于让我去移栽这些植物吧，357号还好，看着挺普通的，可462号就有点可怕了吧，还有732号，种都不知道怎么种……翻翻整个本子，357号居然是里面最显得普通无害的。

　　还有177号……177号的外形介绍词真的很微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感觉，本子里对它记录的文字是这样的:

　　【177号】

　　外形:初阶为拥有了智慧，可以思考的巨木。

　　中阶时巨木可以将枝干和根缠绕固定成方便行动的姿态。

　　高阶时树人可将自己完全拟态成任何模样。

　　地域:无限制

　　备注:——

　　白不暮回忆了一下在巨大的培养皿中肆意伸展枝叶的巨树，不可否认它是真的配得上“巨”这个字眼，但是外形里描述的智慧，思考什么的……

　　他有尝试和巨树对话，巨树没给出什么反应，就像一棵普通的树一样，只是树形有点大过头了。

　　至于最后的备注……完全不懂有什么意义咳。

　　到目前为止，177号是排序最靠前的植物，所在的研究室也是白不暮去到的最高的一个，前往177号研究室的时候，升降台从下往上升，白不暮还以为是自己给错了指示，升降台要送自己回去了。

　　停止回忆，白不暮合上大本子，把它推到桌边摆正，书桌的另一边堆了高高的几堆试卷练习册什么的。

　　这段时间在植物们身上花的时间是有点多，今早班主任打来电话，和白不暮说了周五文综考他的分数，227分，比往常掉了近二十分。

　　班主任语重心长地问白不暮是不是最近心情紧张了，发挥不太好，又说要放宽心态，保持住平时的成绩。

　　“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要保持住自己平时的状态，平常心就好不要紧张。”

　　通完电话后白不暮就打算着这段时间不去研究所看了，也就二十来天，等考完再来看这些东西也不迟。

　　确切来说是二十四天，离高考的时间，只要打开手机搜索“高考时间”，蹦出来的第一排就是高考时间的倒计时。

　　这个还是李及巳说的，他本来是想查一下高考两天的科目安排，就查到了这个。李及巳还和白不暮说看倒计时的时间一秒一秒地减少，心里还挺慌的。

　　李及巳可能是上周和体育生们打篮球玩过头被老师逮着训了，这周白不暮都没看见他碰篮球一下。

　　李及巳也打算考白不暮志愿的学校，理科分数线比文科低一些，照白不暮过去看到的李及巳的分数，过线还是挺有把握的。

　　不过每年总是不缺高考临场失手的家伙，况且李及巳又一直是一副吊儿郎的样子，李父李母好像都特意请了假在家陪他备考……虽然李及巳本人挺不乐意的。

　　时间过得飞快，像被滴水腐蚀的木板，像两个半小时的爆米花电影，像流水线上随着运输带传送的商品，转眼间面目全非，转眼间尘埃落定，转眼间不见踪影。

　　白不暮把桌面上的文具收归笔袋，准考证也留好做纪念，试卷和草稿纸摆整齐，等着监考老师来收。

　　后排的同学在监考老师走来收走考卷后一声欢呼，又嬉皮笑脸地对着老师喊“老师辛苦啦”“老师再见”。

　　这两天的考试对很多人来说其实挺不容易的，追根溯源是两周前开始出现的地震造成的，学生和家长们甚至一度要求考试院调整高考时间——虽然最后没成功。

　　白不暮倒是感觉挺轻松的，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坏的，抽中的考试地点就是自己的高中，自己的班级……自己的座位。

　　白不暮高考前一天去考场探点的时候，真是越走越熟悉，这个上楼梯，这个拐弯，这不就是自己每天去教室的路吗！？

　　原本还以为只是抽到了自己的高中作为考试地点，还挺开心的，毕竟是熟悉的地方，但等到白不暮走到考场里，数着数找到自己考试的位置的时候，就有点发懵了。

　　这个桌子，怎么这么眼熟呢……

　　李及巳的考场也是在自己的高中，不过理科考场在另一栋楼，等他踩好点来找白不暮，准备约着明天和白不暮一起来考场的时候，白不暮把这事当笑话和他说了。

　　李及巳本来还挺担心万一考试时候地震了怎么办，考试啊分数啊的要怎么算，结果白不暮话一说他也挺意外的，说“木木你这运气够狠的啊，你不会考试时候发懵，想我这是在高考呢，还是平时月考呢啊。”

　　白不暮给了他一肘子，把他赶一边去了。

　　在来说说这地震又是怎么一回事，最初是高考差不多两周前出现的，准确时间是二零一五年五月二十六日，极大部分地区都是小级别地震，两级到六级间不等。

　　这个极大部分地区只指城市等有人烟的地方，而据说有不少深山老林里，各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是地震的中心。关于其震级，网上各种版本都有，但无一例外都配着各种地裂山崩树倒的图。

　　如果只是这么震一回，那也没什么，顶多数年之后，会有人拿来在网上回复个“你高考时都有什么样的奇葩经历”这种问题，可惜地震远远不止这么一回。

　　到白不暮考完高考的今天为止，一共十三天，地震也震了十多次，这是能感觉到的次数，据说还有些震级小的，只是不太能察觉到。

　　头三天震了两回，网上报道之后可能还会有地震，让大家先准备好避难所需品，这就是这时候网上闹得最厉害，关于要不要推迟高考时间这个问题，也吵得最凶。

　　不是到国家是怎么考虑的，高考时间没有变，不过中考据说是推迟了，据传是时间待定，至于各校自己的期末考试，还隔着一个月，学校暂时没什么动静。

　　原本考前一周是要放假的，留时间给学生自己在家调节，然而地震这情况一出，有的学校是要求学生呆在学校，就呆在操场上，他们给学生在操场上搭了大棚子遮阳，而有的学校干脆提早放假，让学生自己在家努力，努力备考，努力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说实话是闹得挺乱腾的，但也没办法，考试院等一干相关人员也被学生和家长们骂得惨兮兮的，网上言论也不太好，也不知道国家是怎么调控的，还是有意给没地发泄的人一个发泄的渠道？

　　李家父母让白不暮去李家住着，说是不放心让一小孩自己一个人呆家里，万一真出什么事，跑也有个帮衬。

　　白不暮刚好在高考考完前也不准备去研究所，阻挡他离家的最大阻碍都没了，白不暮想了想就顺势同意，搬去李家暂住了。

　　李及巳开始还想让白不暮和自己住一个房间，被李母骂了回去，说是“瞎闹腾什么，自己坐不住还想拉着木木和你一快疯是吧，哪凉快给你妈搁哪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