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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17/2017 ...

  •   再次醒来,白不暮发现自己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床边上摆了几个仪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数条线连到自己身上。

      白不暮有点茫然……

      身体发软,有点使不上劲,他努力了半天,才成功把头扭向一侧,然后看见了一整面玻璃墙,在玻璃的那一侧,几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手术帽的人小跑着来去。

      这个房间隔音很好,白不暮听不见丝毫外面奔来走去的声音,他又把头转回来,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白不暮的印象还留在,野外实践课上,大家被藤蔓袭击,然后藤蔓被击退,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营地。

      ……然后我好像摔倒了?

      他费力地回忆,又想着也不知道那些被藤蔓弄伤的人怎么样了,还有那个怪怪的大藤蔓。

      “嗒嗒嗒”

      缓慢的敲击声有节奏地响起,白不暮用余光瞥过去看,一个可以说是全副武装的家伙站在“门”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人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那种……隔离服。

      咦?

      白不暮脑子一懵,为什么这人来看我要穿隔离服?我感染了什么病菌吗?

      “你感觉怎么样?”隔离服闷声闷气地问,他自称是名医生,走到白不暮的病床前,声音透过厚实的衣服传出来,让人心里莫名地沉重。

      白不暮努力扯出一抹笑,可惜没成功……他脸上的肌肉还是很僵硬。他望着医生,大概是眼睛的位置——那里是一片长方形的暗片,“身上使不上劲,其他都挺好。”

      听了回答之后,这名医生又转身去看那几个设备,看完后再转回来,伸手按了按白不暮身体的几个位置,“会疼吗?或者其他什么感觉。”

      “感觉你在按算不算?”白不暮故作轻松道,“能说一下我怎么了吗?”

      医生沉默了一下,举起白不暮的一只胳膊,捋下袖子给他看。

      这只胳膊有点瘦,肤色也很白,甚至是有点苍白,手腕内侧能明显看见青色的血管延伸进身体里,不过此时,每一根青色的血管上,都伏着一根血丝。

      “看到这些血丝了吗,这是一种寄生类异植。”

      医生又把袖子压回去,把白不暮的手搁好。

      “放心,你的状况是目前最好的一个,应该赶得上医生找出解决办法。”

      白不暮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干,他缓慢地,清晰地问道:“……那情况最不好的一个,怎么样了?”

      医生没说话,在原地站了一下后,转过身似乎要离开。

      “是不是已经,死了……”白不暮盯着医生的背影,“然后,你们才发现这个是异植。”

      医生站到门前,门自动打开,他踏出脚步,门自动关上。离开前他不知是安抚还是警告了一句,“别想太多。”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他们知道这是种寄生类异植,他们已经开始研究这种异植了,这个异植是在哪得到的呢……某个同样被寄生了的人的身体里。

      我是目前情况最好的一个,我只感觉身体无力,刚才那个人按了我身上几个地方,问我疼不疼……情况不好的人会感到疼痛,哪怕静止不动不会疼,被按压那几个地方也会疼。

      这个病房是隔离病房……这种寄生类异植还可以二次传播。

      我之前没有受伤……这种异植不需要人受伤就可以进入人体,是通过呼吸?

      刚才的血丝是依附在血管上的,医生说血丝是异植,是枝藤之类的?它是吸血的?

      等等,如果这个异植是吸血的,为什么他们没给我输血?……是被吸取的血量没到需要输血的地方,还是想错了?

      白不暮脑子一刻不停地转动,把目前得到的有限消息,都掰碎了一点点地咀嚼咽下。

      但是再怎么仔细去考虑,哪怕把脑子里画面一帧一帧地拿来做分析,没过多久,白不暮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还是,知道的太少了……”白不暮闭上眼睛,感受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本来只是想闭眼感觉的,也不是到是不是因为身体里的寄生异植的缘故,白不暮居然睡着了,再醒过来是被一群人说话的吵醒的。

      “就是他情况最好……”

      “看看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会不会是血型?”

      “赵决明也是B型血,他情况可没这么好!”

      “之前的检查表呢?……给我看看。”

      “会不会是契合度?”

      “各项目和其他人都差不多啊,难道就是要这么精确?”

      “他的报告上,契合度备注是高!”

      乱糟糟的争执声突然一静,白不暮顺势睁开眼睛,看见病床边站着的几个隔离服的人——大概也是医生——都十分统一地看向他们中的一个人。

      而那个“备受瞩目”的人,第一时间发现白不暮睁眼,看着白不暮不转眼。

      “……你们好?”看这几个人半天不出声,白不暮试探地打了个招呼。

      几个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还是决定让刚才那个“备受瞩目”的家伙开口。

      “嗯……白同学,请问你知道自己的的契合度是高吗?或者说,你对军方最初的那个测验,有什么印象吗?”

      白不暮回忆了一下,犹豫地反问,他们的意思是不是当初测验时候,自己触碰的那株异植似乎格外的亮。

      医生点头确认,“那这段时间来,你已经有接触过不少异植了吧,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我指你对异植和其他人对异植。”

      “我记得以前老师上课说,契合度可能会表现为,能感知到异植的情绪,状态,对异植有未卜先知般的认识。”白不暮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其实说真的,我没太明白,也不确定其他人是什么感觉,不过……”

      白不暮和医生们说了藤蔓们突袭的时候,自己遇见的那条大藤蔓。

      “我不确定这个是我的原因,还是那个藤蔓自己就很特殊。”

      “是不是那条,最后把被抓走的人丢回来的藤蔓?”其中一个医生开口。

      “嗯。”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个是同一条藤蔓的?”

      白不暮一怔,自己也反应过来,“就,就感觉是同一条,我也不知道……”

      他嘴张张合合几次,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脸上露出几分不知所措。

      医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又换了个问题,“你说自己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对劲,就是使不上劲,是吗?”

      白不暮再次点头,于是医生接着问,“是什么样的使不上劲?一点不能动还是……你能试试坐起来吗?”

      白不暮听了就想直接试着坐起来,结果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一名医生开口让他慢慢来,可以先从动动手指开始。

      于是,从手指开始有一点点动弹,到手掌可以张握,到手臂可以抬起,到双手支撑着坐起身来。

      等白不暮终于坐起来的时候,他额头和鼻尖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又一名医生做了一个挽袖子的动作,“介意吗?”

      白不暮摇了摇头,那名医生就上前来,把白不暮两只袖子捋起来……现在不止是手腕内侧了,原本安静爬伏在血管上血丝,现在在皮肤里肆意游走,组成一组组奇怪的图纹。

      他又把白不暮的衣服捋了起来,露出一片平坦的小腹,裤腿也同样。

      白不暮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游动变化的血色纹路,他转动手腕看了下,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算什么啊,白得一身纹身吗……

      他忽然想起来,骤然抬头望向最近的一名医生,“我脸上不会也……!”

      医生大概是做了什么动作,点头或者耸肩之类的,然后才发现隔着隔离服,白不暮看不出来,“……咳,恭喜你猜对了。”

      “不过,这样你也还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白不暮在用手指按压那些游走的图纹,“说实话没有,我之前还感觉使不上劲,现在也好多了。”

      随后,医生们聚在一起讨论,白不暮继续观察身上的血丝图纹。

      他发现自己按压在某条血丝上的时候,理论上讲血丝应该不会被压住,可那条血丝就真的停住了,僵直着一动不动的,不仅是那个点,是整条线都停住了。

      不仅如此,只要白不暮指尖碰到哪,附近的血丝都会往那一处汇集,组成一个精致又奇异的瑰丽图纹。

      感觉还挺有意思的,白不暮又接连尝试了左手抓右手腕——血丝们组成了一个手环图纹,还有整个手掌按在肚子上和腿上等行为。

      正当白不暮玩得不亦乐乎,连带着双腿也动了几下,腿上使不上劲的负面buff也消失了的时候,那边医生们也讨论出了一个结果。

      医生们走过来后,还看了一下白不暮的“小游戏”,然后再郑重开口道,“我们希望你尝试一件事,试试控制其他人身体里寄生异植。”

      他们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看白不暮似乎真的对这种异植有那么点感觉,就想着带来一个被寄生者,让白不暮试试把异植驱赶出身体,或者哪怕是让寄生异植停下也好。

      和白不暮这边一派岁月静好不同,另外几个被寄生者的情况都相当糟糕。

      全身疼痛就不提了,光失血就是个大问题,而且这异植还没法轻易取出,医生们第一时间就拍了片子,异植的本体,是扎根在了被寄生者的心脏处。

      只是扎根在心脏倒也不算太危险,可这些异植,有的是把被寄生者的心脏扎了几个洞,自个儿根枝穿过堵着,有的是把被寄生者的心脏撕成几个大片,拿自个儿的根枝当线缝着……

      而且医生也尝试了对一名被寄生者开胸做手术,但胸前的皮肤才刚刚切开,就看见心脏那,异植开始异动,一副“你们还继续,我就把这玩意搅烂”的态度。

      怕了怕了。

      除了被寄生者体内的异植取不出来外,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白不暮之前想到的,这种异植的二次传播。

      白不暮之前猜测,这种异植可能是吸血的,但是奇怪的是,医院并没有给白不暮进行输血,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但结果还真就是这样,医生们承认这东西就是吸血寄生的。

      但是为什么没有输血呢。

      这就是来自另一个被寄生者的血泪教训了。

      当时那名被寄生者的状态是最差的,因为之前藤蔓们袭击的时候,他就被刮伤又被吸血的,失了不少血,后来寄生异植又来,他的失血量直接到达危险临界。

      失血过多怎么办,输血呗。

      于是医院赶紧给他准备了输血设备……开始也都挺好,伤员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了,医生们看情况不错,还准备让人,给其他被寄生者也准备好输血设备,结果下一秒事态就变了。

      不知道是输的血不合胃口,还是太合胃口了,那名被寄生者身上的异植突然就开始狂欢。浮现在皮肤上的血丝也越来越多,组成的图纹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密集精细。

      然后……在血丝图纹最密集,最中心的地方,血丝扎破皮肤探出了头,在顶端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之后的半分钟内,那间病房里的三名医生护士,接连倒地,其后确定被寄生。

      白不暮听到这里,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肚子,那里是他全身血丝最多的地方——除掉不清楚情况的脸。

      没多久,一名被寄生就被送了过来,穿着严严实实的隔离服,躺在病床上送过来的。

      白不暮病房里的几名医生七手八脚地,把那名被寄生者身上的隔离服给取下来,白不暮这才看清,除了他以外的被寄生者,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人面容略显稚嫩,应该是名辅助科学生。他眼睛紧闭,处于昏睡中,听医生们说,是打了麻醉剂,不然疼得太厉害了受不住。

      “麻醉剂对这种异植好像有一点效果,被寄生者昏睡过去之后,血丝的游动也减弱了……不过效果不大,不然一起麻翻了就好动手术了。”声音的主人语气中难掩遗憾。

      白不暮把自己衣服裤子重新捋好,下床走到这人身边,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有什么想法就做吧,总比我们什么法子都没有的好。”一名医生苦涩地说。

      白不暮想了想,拉开伤员的衣服,试探地把手贴在他胸口上。

      这人身上的血丝不是特别多,躯体主干上大概就七八条长血丝,弯曲地交织盘踞在胸腹上。

      随着白不暮把手压下,几条血丝扭着身体游移到白不暮手下,游进游出,转来转去地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四肢脸颊上的血丝也有往躯体主干上移动的趋势,走两步退半步地似乎很犹豫。

      但是这样也没什么用啊,白不暮心里想着,我是要让这东西出来。

      他心里刚念叨完,下一秒,躯体主干外的血丝都加快了移动速度,毫不犹豫地往他手按压的地方聚集。

      同时,白不暮感觉自己下压的手掌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往上顶了顶。

      白不暮顺势拿开手,就见原本应该是他掌心按压的地方,皮肤破开了个口子,溢出了一点血色,随后在血色上,飞速地长出一个小花苞,然后“啪”地一下开花了。

      ???

      白不暮手一抖,赶紧就要去摁掉那朵花,可花刚开就谢,在原处留下一颗小小的果实。

      白不暮停手,茫然地回头寻求答案,“你们刚才,好像没说这东西开了花后,还会结果?”

      几个医生也很茫然,“我们之前那个就开了花,也没结果啊。”

      白不暮转回头看那个果子,才十来秒钟没见,果子从透明如晶石变成了浅淡的粉红色,随着时间推移,粉红色还在逐渐加深。

      与果子相对应的,是这人身体四处,快速消失的血丝。

      距离越远的血丝,消失的速度越快,然后一路靠近果子,直到最后连果子底下的血丝,也消失不见。

      “……现,现在怎么办?”

      几个医生拿了之前这名伤员穿的隔离服,上前帮他穿戴,“先去给他拍个片子,你再等等。”

      然后,医生们推着伤员离开了,白不暮左看看右看看,又回到自个儿病床上躺靠着了。

      等白不暮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医生们才又回来。隔离病房的感应门才打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冲了,而且还推了一个病床。

      病人的隔离服一剥下来,白不暮凑过去看了眼,不是之前那人,他刚想问这是什么情况,一名医生就迫不及待地抓着他的手往病人身上压。

      “刚才那个,快再来一次!”

      白不暮心下了然,估计刚才那个,他自己都没搞懂是什么情况的法子,奏效了。

      他如法制炮地又来了一回:在心里想着让这株异植出来,果然这名病人开始了和刚才那人一样的变化。

      看着病人手臂上冒出一朵小花,白不暮再好奇地问他们刚才那人怎么样了。

      “那株异植已经死了,不过异植的植体还在他身体里,得做手术清理出来……不知道放着不管,能不能由人体自由吸收。”

      植体还在……白不暮敏锐地明白他刚才是想岔了,“所以这个异植是透明的吗,我们刚才看到的血丝消失,是里面的血消失了……?”

      “应该差不多是这样,那个果子我们也取下来,送去研究了。”说话的这名医生语气里透出几分轻松,“接下来还有几名被寄生者会送来,你能者多劳,再多努力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心里想想让它们出来,就好了好像。”白不暮耸耸肩,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做出表情了。

      “……我脸上的血丝怎么样了?”他转头看向某个医生。

      “你……诶!?”那名医生震惊出声,“没,没有了!”

      其他几名医生们听到动静,转头来看,发现白不暮脸上的血丝消失后,也都是一阵惊讶,“你身上呢,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

      白不暮撩起衣服看看,肚子上没了……胳膊,腿上,几个容易看的地方都找不到血丝了。

      “其他地方呢,再看看啊,看仔细点。”医生怂恿道,白不暮听得嘴角抽搐。

      虽然这话是有点怪,不过白不暮还是拉开自己衣领看了看,终于在左边锁骨下方一点的地方看见了一小块血丝图纹。

      就这样,医生们还不满足,一面说着“哎这里都是男的,怕什么啊小伙子。”,另一面差点亲自动手扒白不暮的衣裤。

      白不暮躲了两下之后,被乱七八糟的手弄得烦不胜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衣服裤子一脱,张开手转了一圈给他们看。

      “还有……”

      “内裤就算了吧这边还有这——么大一窗子呢!”白不暮捞回衣裤穿上,借着身上没有穿厚重的隔离服,灵活地绕过一群医生,三两下跑去新来的伤员那。

      “治疗了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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