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研究指南》火光烛天

17、8.18/2017

　　解决了其他被寄生者，接下来就是白不暮自己了。

　　有点难办的是，白不暮身体里地这株寄生异植，看样子并不想出来。

　　而且白不暮似乎能模模糊糊感知到它的情绪……有点低落，有点难过，像个受了委屈，又强忍着不想告诉别人的小家伙。

　　对此，医生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这种异植还有二次寄生的危险，再没法确定安全性之前，白不暮都没法出隔离病房。

　　“不过你放心，等你出去了，估计就直接去研究所了。”医生们生怕白不暮有怨言，宽解安慰他。

　　白不暮对自己还需要继续呆在隔离病房这个，倒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过听了医生们这么一说，心里生出了点兴趣。

　　“因为我能让寄生异植出来？……等等，让我去研究所，是我研究东西，还是你们要研究我啊？！”

　　“什么叫研究你，你这孩子想法真多……咳关于你可能是会有些测试什么的，毕竟这个情况确实挺神奇的。”医生讪讪道，不过很快又正经了表情，面带严肃。

　　“我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这套手法，是只适用于这种寄生异植，还是对其他异植都有效果。以及这种方法还能不能开扩出些其他用法。”

　　白不暮让寄生异植自己结果死亡，某种概念上可以说是一种控制了，军区希望研究一下，他的这个控制，对其他异植有没有效果。

　　而且，大家还想知道，白不暮的这种控制，还能发挥出多大能力。

　　当然这一点众人都抱着比较乐观的态度——白不暮可以让寄生异植主动死亡，也就是说他对异植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生存对他们的意义。

　　类似于，你都可以让一个人主动自杀，那你让这个人为你倒杯水，拿本书，不是更容易更简单吗。

　　“总之，现在首要的，是我们要确定，你对你体内的这株异植，也具有这种程度的控制力，不然我们可不放心让你出去。”

　　此后的大半个月里，白不暮开始接受一些列测试。

　　摆在第一项的，就是让寄生异植开花。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个有点难度，结果白不暮只是想着，“不知道能不能看开花呀”，下一秒，他的指尖上就开出了一多小小的花。

　　在场的人先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就是一片混乱的人仰马翻。

　　“空气指标有变化吗！能检测到种子吗！”

　　“再检查一遍隔离室的缝隙！”

　　“注意观察！谁感觉不对就感觉上报！”

　　白不暮看着这一副乱糟糟的景象，堵在喉咙口的话，差点都没出来。

　　“那，那个，应该没有种子……”白不暮小声轻轻地说了一句。

　　“啊？”还没消化明白他的话，但是也下意识地停下咆哮和走动的众人一起看向白不暮，脸上还带着没褪下的焦急。

　　“就是感觉……”白不暮单手握拳，只留长出花来的那根手指竖着，左右晃了晃，“感觉没有种子。”

　　医生们安静地注视了他几秒，随后又转向对讲机询问，不过这一次情绪要冷静很多，“空气检测出来了吗？怎么样？”

　　“报告。”对讲机那头镇静地回答，“没有发现异常。”

　　“继续观察附近的人，必要情况下可以暂时封闭医疗区。”

　　“是！”

　　之后怎么样了，医生们没有具体和白不暮说，不过从医生们逐渐放松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个好结果。

　　之后白不暮还陆续接受了一些，包括“让血丝组成特定的图案”，“开出带有种子的花”，“让XX感染种子”之类的测试，来观察他对寄生异植的控制力度。

　　除此之外，还来了新的一群人——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同事——这些人带了了一些新的异植品种。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不暮对这些异植的感知，都好像隔着一层雾一样。不过尽管如此，大部分的测试他都顺利完成了，也在一众研究员那刷足了存在感。

　　……就是那些研究员中，有不少，看向他的眼神都挺狂热的，好像恨不得把白不暮解剖了研究。

　　就这么二十天过去了。

　　最后的四五天，虽然白不暮还是呆在隔离病房的，但和他接触的医生及研究员们，都已经不再穿戴隔离服了。

　　这是对白不暮体内寄生异植的最后一场考验，也是对白不暮能否离开隔离的最后一次测试。

　　好在一切都顺利，九月七日，白不暮终于踏出了隔离病房，呼吸到了干净自然的空气。

　　“……我怎么觉得外面空气闻起来有点，甜？”

　　白不暮从走出病房，就感觉有点奇怪，外面的空气闻起来，有种清淡的草木甜味，好像大雨过后，森林被阳光照耀下，散发出的味道。

　　在医院中，这股味道还算不明显，白不暮用力嗅了几次，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当他走出医院，自动感应大门打开的刹那，那种味道骤然明显了数倍，朝他迎面扑来。

　　其实，这味道还挺好闻的，闻久了甚至有点想吃水果……白不暮又嗅了几下，才想起来，是不是要和周围那些研究员提一下——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

　　“甜味？”领头的研究员听白不暮一说，也抬头嗅了几下，“有吗？”

　　白不暮又仔细描述了一点自己闻到的味道，“还有，我怎么觉得外面好绿，草啊树啊什么的。”

　　军区里随处都种了绿化植物，而且本身就是处在山岭间，抬头一望，四面八方都是绿意盎然的山头。

　　而夏天本来就是树木绿得最深的季节，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不暮被关了大半个月了，现在刚放出来，猝不及防就给那些绿色晃到了眼睛。

　　研究员们相互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个表情变得严肃了，“你还有什么感觉吗？”

　　“真非要说的话，”白不暮犹豫了一下，“我感觉……很开心。我也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感觉，还是植物的。”

　　这话一出，研究员们彻底紧张起来了，拉着白不暮就要去研究区，也不给他回宿舍整理东西的时间了，“快走快走，你那些东西回头找人去收拾。”

　　白不暮有点哭笑不得，“我就是有点感觉而已，也可能是错觉呢。”

　　研究员们丝毫不把他的随口一提当玩笑，“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大概就是从你们被袭击那时候开始，我们发现空气里出现了一些东西。

　　你一直在隔离病房，对这些不清楚。

　　最开始我们还发布了隔离警报，大半个军区的人都去防空洞里呆了三天——防空洞是全封闭的，有空气净化装置。

　　不过我们很快发现，这种突然出现的物质，对人体没有太多影响，甚至，似乎还有些好处。它能提高我们对异植的契合度，虽然不是很明显。

　　可我们始终都没搞懂，这种物质到底是什么，还会有什么影响。你不清楚，这种物质刚出现的时候，在空气中的含量近乎于无。之后它一直在增长，到目前为止，已经快逼近0.001%了。”

　　研究员们带白不暮上了一辆车子，车子往他从没去过的方向开去，大概就是研究员们口中所说的研究区。

　　在车上，他们也不含糊，直接翻了一台电脑出来，打开了一个检测页面给白不暮看。

　　根据他们的介绍，最上面的数字是此时此刻，这种新物质在空气中占据的含量，下面的几个是间隔一小时前的，而那个折线图，是它增长的趋势。

　　“看到没，这玩意增长得相当稳定，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结束。”

　　白不暮揉揉脸，“行叭，那我需要做什么？”

　　研究员手上不停，发了几条消息出去，听见白不暮的问题，头也不抬地说:“感觉。”

　　“这种新物质，我们暂时无法把它从空气中分离出来，对它也没什么研究办法，如果不是你今天提的这一句空气闻起来有甜味，我们估计都没法发现。

　　也对，你一直是在隔离病房，对外界空气没有直接接触，骤然接触到这么□□物质含量这么高的空气，察觉出不对也正常。而我们一直处在H物质缓慢增加的空气中，温水煮青蛙的，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H物质，就是指这个吗？”白不暮指着电脑屏幕。

　　“对，因为不知道它的特性，我们暂时每个给他命名，就称呼为H物质。”

　　“那我以后就归到研究区了？”白不暮想到这个，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我应该还差挺多的吧。”

　　“没事，你先从助手做起，边研究边学。”研究员对这个不怎么担心，“你的契合度相当高，现在又有了寄生异植，进了研究区，说不准比一些低级研究员还吃香。”

　　白不暮茫然地点点头。

　　坐他边上的一名研究员看出他的担心，随意地开口道:“异植研究这个本来就是个新方向，所有人在这上面都是一头雾水。

　　这就好像是要研究一个新发现的文化。我们这些有研究经验的人，就相当于是有字典的。你呢，就好像是没有字典，但你拿着这个文化的书籍，只是看不懂。

　　唔……大概就是这样吧。”

　　白不暮照他的举例细想了一下，好像挺对的，又好像哪里不对……

　　正说着，白不暮忽然感觉车子开始减速了。

　　他凑到车窗边往外看，车子在逐渐接近一座山，山前是一面巨大的金属门，两边驻守了不少带枪的兵哥。

　　随着车子的靠近，金属大门渐渐打开了一道缝隙，刚好能容纳车子进出。

　　“这座山里面就是研究区。”有个青年研究员靠过来，语气中略带炫耀，“山体内部被挖空大半，然后还有地下建筑。而且还不止这一座山，周围几座也都是这样的，被分成研究一区，二区什么的，地下有相互链接的通道。”

　　白不暮惊叹地听着青年研究员的介绍，透过车窗，看见车子慢慢穿过大门，里面是一片宽敞的停车区，沿着山体边缘，有不少升降电梯，用于通往研究区上下。

　　“行下车吧，我们先去上面。”为首的研究员领着白不暮走向最近的一架电梯，“等这事弄好，或者晚一点，让成奉带你去宿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