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绿腰青曲寻卿

60、第 60 章

　　缇雅安静地坐在园子里晒着太阳，只是，原本照耀着万物的太阳仿佛被她的光芒衬托得暗淡了许多。
　　此时缇雅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光芒，她的金色长发就像是燃烧的金色火焰一般，皮肤也量得耀眼。仿佛感觉到了我的走近，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她此时的眼睛已经变成最纯粹的金色了。
　　那就像是两颗真正的太阳，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苏，”她呼唤着我，她的声音也仿佛发生了变化，透出一股神圣的感觉来。听到她的呼唤，我有一种跪下去膜拜她，求她赐福的强烈的渴望。
　　我知道，那就是神圣之力。
　　我们安静地待在莉莉丝的古堡里，并且斩断了古堡与外界的联系。期间血族的人想要闯入古堡，却被神光灼瞎了眼睛，不得不退出。
　　教皇也派遣圣骑士想要进来，却在进入这一刻，原本身上拥有的赐福神光，瞬间被吸收干净。没了神光的圣骑士不过就是普通人类，很快就被我布下的阵法迷惑了眼睛，自相残杀起来。
　　教皇再派人过来，就只在紧闭的大门外发现之前进入的圣骑士的尸体。
　　原本争斗的两方，便不敢再贸然打扰我们，收回了所有的力量，专心对付对方了。
　　正如我所料，血族并没有停止把缇雅送上神坛。缇雅成了芬迪斯最至高无上的神，这种信仰甚至超过了外来的教皇。教皇被打为异端，每天都有激进的民众在宫廷外呐喊，祈求国王驱逐他们。
　　但是教皇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他毕竟被信仰了多年，掌控着神圣之光。那是血族的克星，总有神光为武器的圣骑士，对血族来说杀伤力巨大。
　　另一方面，血族占据芬迪斯多年，大街小巷王公府邸，到处都是血族的眼线，他们靠着人多势众，还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竟然与人数稀少的圣骑士打成了平手。
　　“呵，真是可笑。身为神的侍从，却无法奈何被神诅咒的怪物。这便是如今的现状了，神不再具有超越一切的力量，我们把神从神坛上拉下来践踏。”我玩味地笑了。
　　缇雅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走向我，我无声地注视着她，就像看着神降临一般。实际上，她如今身上寄托了太多信仰之力，哪怕我如今不再畏惧神，也被那厚重的信仰之力压得踹不过气来。
　　那可不是普通的能量，那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虔诚跪拜祈祷的力量，包好了人类最激烈的渴望。作为神的造物，人类平时看上去很弱小，我一伸手就可以捏死他们。但是当他们不顾一切献出灵魂想要做到一件事情的时候，那种激烈的情感，却是让人生畏的东西。这么多的情感，汇聚到一起，依附在缇雅身上，成了一股让人不敢小瞧的力量。
　　“被拉下神坛的，将不再是神。”缇雅遥望着天空，说道：“神域的神，不也死了吗？死了的神还是神吗？他消散在这个世界里，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了。而我，将取代他，成为新的神！教皇，不过是偷取神之力的可笑的人类罢了！当神真正降临，所谓的神的使者，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战争依旧在继续，十三氏族全部被波及了，圣骑士们也死伤殆尽。教皇不得不再次调来圣骑士团，大队的神圣军团进驻芬迪斯。血族也不甘认输，原本隐藏在别处的血族族人也加入了战斗。长久隐藏在黑暗中，以人们的欲望为食的族人，开始用永生诱惑人类。那种让人获得永久生命的仪式在各地举办者，人们疯狂地崇拜着，很快，缇雅的神庙在各处被建立了起来。
　　随着战争的持续，教皇的力量损失惨重，血族更加猖獗地吸收杂血族人。缇雅的神庙却在不知不觉中，遍布了整个西方。
　　但是，人们渐渐开始发现那关于永生的仪式不过是一场骗局。经过初拥之后，获得永生的人类开始开始畏惧太阳，会轻易被太阳灼烧至死。他们不得不潜伏在黑暗中，以血液为生。那甘美有人的血液就像让人上瘾的毒一般，让人疯狂渴求着。越来越多的人死于初生的杂血之手，一种恐惧在人类中蔓延。
　　在这种时候，被重创了的教皇却无力拯救他们。
　　茫然的人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谁先开始提议，祈求神的赐福。
　　于是大量的人类涌进缇雅的神庙，歌颂这美丽的女神，祈求神的庇佑。
　　久闭的莉莉丝古堡的大门，终于在这一日打开。
　　全身散发着刺目的光芒的缇雅，从门内走出来。
　　因为接受了太多的信仰之力，她身上的力量已经忍不住溢了出来。如今我已经看不见她的轮廓了，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神光之中。
　　我在门口望着她离开，我感觉到她迟疑地回头望了望我，我向她挥手道：“去吧，缇雅，去保护你的子民！你的力量来源于他们，如今是时候去庇护他们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归来。等你回来以后，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她不再迟疑，离开了古堡。
　　从那天开始，各地的神庙都发生了神迹。
　　但凡去神庙祈福的人，身上都会沾染上神力。当他们遭遇猎食的吸血鬼的时候，会有神光降临。虽然这神光微弱，并不足以威胁纯血的血族，但是对杂血血族却是有着致命的伤害。那些由人类变化成的杂血，只是通过初拥获取血族血脉，却终归不是神真正的孩子。他们无法承受一丝神圣的光芒，即便是再微弱的神光也能重创他们。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神庙的力量，害怕被猎杀的人们纷纷涌入神庙，虔诚地祈祷。然后经过他们没日没夜的祈祷，神赐予他们的神光变得越来越强大。这让人们更加疯狂起来，一股膜拜神的浪潮席卷了整个西方。
　　人们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但是每天必须坚持祷告。即便是最贫穷的乞丐，在乞讨的时候，都是在赞美神。
　　很快，全民信奉神的时代来临了。
　　教皇早已被人们遗忘在了角落，血族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黑暗中还有心怀永生梦想的人们祈求为血族献上鲜血。但是成了杂血之后，即便他们挨不住嗜血的渴望，他们也不敢再在夜里随意狩猎。因为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行人，都可能是从神庙祈祷出来的信徒。他们只得在黑暗中，吸食着动物的血液充饥，否则他们永生的梦将终结在看似无害的信徒手中。
　　我待在莉莉丝的古堡中，听着丹尼尔向我汇报外面天翻地覆的改变。虽然我把艾蕾赶了出去，并且阴了布鲁赫一把，但是我并没有赶走守城的丹尼尔。他复杂地看着我，说道：“莉莉丝公爵大人，布鲁赫公爵大人他们因此感觉非常愤怒，他认为是您背叛了他们。您欺骗他们让缇雅小姐获得信仰之力，现在这信仰难以被抑止了。教皇已经败下阵来，但是现在威胁最大的，不再是教皇，而是缇雅小姐了。”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那又怎么样？缇雅已经成长到连他们都无可奈何的地步了。这么多的信仰，如今整个西方，都是她的神域。”
　　丹尼尔担忧地说道：“可是缇雅小姐离开了，他们马上就要来拜访您了，您该怎么办？”
　　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布鲁赫的追随者吗？你难道不想追随他，获得永生？”
　　他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追求永生的人，我之所以愿意臣服布鲁赫公爵，是因为他饶过了我们兄妹的性命，作为报答，我愿意为他所驱使。”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丹尼尔，你走吧，他们就要来了。你不用担心我，其实啊，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他一愣，然后问道：“怎么可能呢？您明明，不畏惧阳光啊？”
　　我轻笑道：“那是因为，我才是比他们更可怕的存在啊！”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我并不想再听下去了，我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用帽子遮住脸，靠在树下小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