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绿腰青曲寻卿

61、第 61 章

　　丹尼尔的消息很准确，当天夜里，十三氏族再次光临我的古堡。这次来的人比之前来的还多，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都站满了气势汹汹的血族。他们怒视着我，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撕咬我。
　　布格斯·梵卓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他往常的姿态，他的穿着不再像一个贵族，而是穿着平民的衣服。他的脸色无比地惨白，佝偻地站着，活脱脱就像一个乞丐一般。
　　我不由得笑了，问道：“梵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的新爱好是伪装成乞丐吗？还是你被国王剥夺了公爵的封号，只能靠乞讨为生了？”
　　他脸上青筋暴起，似是怒到了极点，大吼道：“瞧瞧您家的杂血干了什么？那个卑劣的人类，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卑躬屈膝地跪倒在您面前祈求永生。然后荣幸地获得了您的宠爱，就开始肆意妄为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如今意外获得了神的传承，更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看看您把她宠成了什么样子？她竟然不待在您的身边跪拜着伺候您，却到处游行，到处获取愚蠢的人类的信仰。而且丝毫不在意您的处境，唆使着那些愚蠢的人类来伤害您的族人。她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最卑劣最最可恶的家伙！”
　　我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所以说，您也被神光攻击了吗？由此可见她的力量果然还很微弱，竟然没有伤到你。”
　　梵卓一把拉开衣服，就见他的身侧，有一道长长的灼烧的痕迹，从左边肋骨的一侧一直延伸到后面。他白色的骨骼暴露在空气里，泛着焦黑的痕迹。他指着那伤痕对着我喊叫道：“您看看，这就是神光！要不是我闪得快，就不是从我身侧擦过去了，而是洞穿我的心脏了！简直是让人发疯的疼痛，我要受不了了！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而且这伤处竟然难以愈合？该死的人类，该死的神！为了躲避追杀，我不得不潜入平民的家中，换上这么劣质的衣服。”
　　我忍住笑意，赶紧让他把衣服穿上，然后问道：“为什么他们袭击了你呢？据我所知，人类前往神庙祈福，只是为了不成为杂血的猎物。至今为止，高贵的纯血族人，都是乖乖待在栖息地，等待仆人们献上食物。像您这么高贵的身份，难道还喜欢去外面打打野食，偷袭普通人吗？”
　　说到这，梵卓简直忍不住要跳起来了，他怒吼道：“开什么玩笑，我，布格斯·梵卓，拥有梵卓一族最高贵最纯种的血脉！不，我是所有血族中最有气质的纯血，有无数贵族女人跪倒在我面前请求我吸取她们的血液，求我垂怜，怎么会去街上袭击一个血统卑劣的平民？是他们，不甘于成为猎物，想要反过来猎杀我们！最最可恶的，就是那赫尔蓝一族。他们先祖曾经抢占了您杀戮勒森巴一族的功劳，成为远近闻名的吸血鬼猎人。如今他们不知道怎么，竟然拥有比平民更大的祈福的力量，他们祈祷到的神力竟然可以伤害到我，简直罪不可恕，我们必须立刻马上屠杀他们全族。”
　　我挥挥手，示意他安静，然后才说道：“赫尔蓝啊，我知道他们啊，如果是他们干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他们。缇雅，曾经跟他们有一定的联系。”
　　梵卓还想再说什么，亚瑟·布鲁赫拦住了他，他望着我说道：“莉莉丝大人，我们来并不是听梵卓跟您告状的，也不在乎那赫尔蓝一族厉不厉害。实际上，如您所说，像我们这样的纯血，是丝毫不在意野外狩猎会不会受到攻击的。但是，我们的食物毕竟来源于杂血，没有我们的仆人外出狩猎，有很多不愿意在世人面前路面的族人便没有了食物来源。您之前让我们把您的杂血推上神坛，我们照做了，那是因为我们知道教皇的厉害，想要削弱他的力量。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想要创造一个比教皇还要厉害的新神。”
　　我狡猾地笑了：“那又如何，如今缇雅已经成为新的神了，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有一个白胡子的血族立马怒喝道：“既然你想助纣为虐，我们必然不会放过你，就拿你去威胁那个新神，看她管不管你的死活！”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笑声在整个古堡回荡，每一个角落的血族都被我的笑声震得心神激荡。
　　我并没有理他，而是一步一步走向我身后，然后抚摸着盖着离我最近的天鹅绒幕布的一角。那是一块超大的幕布，因为太过巨大，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块装饰布，所以刚才并没有人注意这里。我扯着那幕布，用力一把拉开，幕布便被我拉了下来。
　　一座巨大的神像出现在幕布后面，那是缇雅的神像。
　　在缇雅离开后，百无聊赖的我，为她亲手雕刻了一座神像。
　　谁也没有想到，那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有一座这么巨大的神像。那是比芬迪斯的神庙中的神像还巨大的神像，雕刻也比任何地方的神像都要清晰。因为那是我的缇雅，我熟悉她每一个表情，我亲手将她雕刻出来，那是比任何神像都接近神本身姿态的雕像。
　　我听到无数尖叫声响起，那附近站着的血族都急速地避退。神像散发着柔和的神光，虽然这光芒并不剧烈，但是对于长期处在黑暗中的生物，却有着巨大的威胁。
　　“只要我一发动，整个古堡的血族全部逃不掉，你确定你不会放过我？”我冲刚说话那个血族露出一个森然地冷笑，吓得他退后几步。
　　我一步一步走向梵卓，他吓得直往后退，掉头直接往大门外跑去。
　　但是在他的手触到大门的瞬间，却飞快地收回了手。
　　一丝灼烧的痕迹出现在他的手上，他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却再也不敢去碰触大门了。
　　“我说过的，你们都逃不掉。整个古堡，弥漫着神之力。我不用费丝毫的力气，就能把你们全部都杀掉。”我冷漠地说道。
　　“莉莉丝大人，我们冈格罗氏族并不是来质问您的，我们从来只向往自由，对权利的角逐看得很淡。今天我们之所以要来，是应了一个朋友的请求，想要见你一面。”在一片寂静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我抬眼望去，看着那个出声的女子。她对着我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莉莉丝大人，我是娜塔莎·冈格罗，本来今天我们冈格罗氏族并不打算过来的。之前我们应其他氏族的要求，参与十四个氏族的议会，也只是打算旁听，这次我们更不是来声讨缇雅女神的。我们有一个朋友，是来自于东方，她从东方长途跋涉到达芬迪斯，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听闻您是血族最尊贵的人吗，她想求您帮忙，所以我们来了。”
　　我好奇地看着她，觉得这一幕好像曾经出现过。但是时光太过漫长，我有点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就从冈格罗的血族中间走了出来。一直到我身前，她才掀开斗篷，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来。
　　“原来您就是娜塔莎说的莉莉丝大人，说起来我们好像见过的，不知道您还记得吗？在齐国的王宫里，我那时候，叫做君王后。但是我觉得可能在更久远的时候，我们见过，因为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认出我是妲己了。在很久以前，我确实是叫这个名字。”
　　我看着那张脸，记忆突然无比清晰起来，我总算知道这一幕为何让我感觉到熟悉了。
　　在缇雅刚成为血族那会儿，冈格罗也曾为了妲己拜访过我。时隔一个轮回，这一幕竟然又重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