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掰不直你》C逍遥

34、潜力测试

　　乒乓社的集训时间就那么个把小时，叶韶清自从之前以叶妹子的身份来这里跟这帮野男人们切磋过后再没机会以本尊身份上场。
　　眼馋手馋的他刚开始训练便发挥了十足干劲——他不知道怎么了，短短几周时间没见，连队里最弱的几个男人都敢轮流上前单挑他，似乎还对他突然恢复的能力表示质疑。

　　“我擦清哥，你这什么情况？”队里吊车尾顾蒙边打边感慨，“突然开窍了？”
　　“老子什么时候没开窍过？”叶韶清一记爆抽结束了比赛，贱笑着走过去撞了下顾蒙肩膀，“我这叫让你们放松放松警惕，再以全力赶超。”

　　“你这警惕放得也太松了。直接他妈把咱队从决赛放到海选了。”另外一社员吐槽。
　　知道前段时间的乒乓球赛正选队连预选赛都没赢，众人都憋着股气。

　　“不是，咱落榜也不能全是我的原因啊。”叶韶清转头指了指杨之冥，“杨之冥那贱人不也没去？”
　　“冥王那是家里有特殊情况。”顾蒙道，“跟你情况完全相反——你那是纯粹犯智障。”
　　“卧槽？蔫蒙？你特么今天挺精神啊。”
　　“我能不精神么，你——”
　　“诶诶诶，你们俩别吵了，来人了来人了。”

　　听队里人通报，叶韶清朝观众席上张望，正巧看到不少闲散人员迈进了体育馆。
　　叶韶清知道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并不是真对乒乓球感兴趣，估计纯粹是来借场地睡觉、玩手机或者干些其他无聊的事情——不过他们乒乓社有个内定规矩：只要有观众，就算观众是死人，也得给他们表演表演实力。

　　立刻列队站好，众人完成了日常抽签后，开始了两两对打。

　　叶韶清抽到了杨之冥。

　　两人开局热身练手时，杨之冥讽刺道：“我说，要不要我再把左推右攻，推挡侧身那套给你温习一遍。”
　　知道对方在酸自己，叶韶清道：“要不要温习，今天看分晓。”
　　他知道他这帮好哥们儿估计被叶妹子那套一问三不知打蒙了，连正主回来都不敢认领。

　　一来一回，杨之冥颇为欣慰——他确实觉得之前状态非常在线的叶韶清回来了。
　　两人正打着，杨之冥随便往观众席上看了一眼，随后居然露出一脸震惊表情，竟然漏接了叶韶清一记扣球。

　　不悦地顺着杨之冥视线，叶韶清刚准备转头，就听杨之冥冲观众席边挥手边喊：“韶清妹子！看这儿！”
　　听到那名字，叶韶清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一脸尴尬地往观众席上张望，居然看到叶妹子此刻正和冯澜站在一起——俩人此刻一同朝他这边张望。

　　总感觉这场面相当眼熟，叶韶清回忆了一下——先前他上场时，这俩货似乎也这样居高临下地研究过自己。

　　叶妹子害羞地拉着冯澜的胳膊，冲这边腼腆一笑，而冯澜则是一脸凝重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完全没敢跟冯澜对视，叶韶清紧紧扫了对方一眼，便快速投入到战局，谁想杨之冥却来了劲，边打边欢快道：“诶，你徒弟来了，你怎么不跟人家交流交流？”

　　知道对方是指叶妹子，叶韶清抓了抓脑袋：“呃，嘿嘿，嘿嘿嘿，算了，人家有男友了，咱就别去趟这浑水了。”
　　“男友？”杨之冥动作顿了顿，面色稍显苍白，“哪个？她身边那个？”
　　“嗯。”叶韶清叹了口气，可惜没人知道这一声叹息中交缠了他多少无奈痛苦以及悔恨。

　　“所以这俩真是一对。”杨之冥若有所思道。
　　“哈？”叶韶清道，“光看不就看出来了——人妹子牵着冯澜的手呢。”
　　“我知道，我在G……”那句“Gay吧”硬生生给噎了回去，杨之冥斟酌二三，又道，“我在某个酒吧见过他俩，当时那个叫冯澜的男生似乎还挺护着韶清妹子的。”

　　唇角忍不住滑过一丝隐笑，叶韶清知道对方是指那天自己和冯澜去Gay吧的事。
　　但那笑意刚在唇角坐稳便又快速消失。
　　——他想起来当时冯澜真切关心自己的模样，便一阵头疼。

　　“哎。”杨之冥打着打着开始叹气，“良人妹子，总是很快就被抢光。”
　　“哈。”叶韶清吐槽，“怎么地，你打算追人家？”
　　杨之冥没打算否认：“是，咋了？”

　　叶韶清手下一滑，杨之冥一球反扣将他抵死在桌角。

　　“哈哈哈哈——”杨之冥爽快道，“你激动个啥，又不是追你。”
　　叶韶清心有余悸地想着——幸亏自己换回来，不然还得考虑怎么拒绝冥王这货。

　　两人正对战中，叶韶清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熟悉的低音炮声。

　　“你好。”

　　只感觉浑身汗毛炸起，叶韶清停了动作，深深吸了口气，朝身后转去——此刻冯澜正看着杨之冥。
　　叶韶清有些意外。

　　“我们见过面。”冯澜冲杨之冥道。
　　“啊，是的。”杨之冥稍显尴尬，不想对方提起那晚Gay吧的事，于是急忙转开话题，“兄弟，你知道么，这位是你女朋友的乒乓导师。”说着，将旁边连看热闹都算不上的叶韶清往前推了推。

　　冯澜的视线扫了过来。

　　叶韶清冲冯澜干笑了一下，扯起嘴角道：“嘿，冯哥。”

　　这声唤下，冯澜先前和杨之冥打招呼时脸上残留的笑意肉眼可见地褪去。
　　叶韶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略显尴尬地看着对方，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头。

　　冯澜注视着叶韶清那些小动作，脸上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他视线重新回到叶妹子身上，不知在思考什么。

　　“妹子，跟我切磋一局么？”杨之冥向叶妹子道，“你师傅打不过我，你上次却是吊打我，要不要给你师傅展示展示你的能力？”
　　叶妹子一听又要打球，整个人都蔫了。
　　她讪讪地冲杨之冥腼腆地笑了笑，道：“我……就算了吧。”

　　杨之冥看着妹子那谨小慎微的动作，一时有些意外。
　　“呃，妹子今天身体可能有点不舒服，咱改天|行吧？改天？”叶韶清见马上就要开始大型穿帮现场，于是赶忙打圆场。

　　“不。”

　　令众人意外的是，冯澜却忽然开口。

　　叶韶清、杨之冥还有一脸僵硬的叶妹子同时转向冯澜。

　　“我也只有幸看过她打一场球。”冯澜幽幽地垂眸看着叶妹子，“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最喜欢跟这些哥们儿打球的么？”
　　听到这句话，叶妹子脸色泛白。

　　而站在一旁的叶韶清反应了一下，也开始有点后脊发凉——首先，叶妹子本人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而他也十分确信自己也从来没跟冯澜探讨过关于乒乓社社员的事情，所以综合来说，冯澜刚才那句话是谎话。

　　但这句谎话，叶妹子是没可能识别的——因为对方完全可以以为叶韶清在使用她身体时真跟冯澜讲过类似的话。

　　视线不经意便转到冯澜身上，叶韶清脸色复杂地看着对方——

　　所以冯澜为什么要说谎骗叶妹子上场？他在……测试么？测试对方的能力？还是测试——

　　正思索间，冯澜的视线扫了过来，正正撞上叶韶清的视线。
　　知道如果立刻转开眼会显得相当突兀，叶韶清只能厚着脸皮迎上冯澜视线，冲他露出一丝傻笑。

　　“我、我上次就只是瞎猫碰着死耗子……我球技其实很烂的……”
　　“妹子你就别谦虚了，我亲自验过，你实力在我们社里至少能排前三。”

　　妹子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叶韶清站在旁边，却有种再不走便会大难临头的感觉。
　　趁妹子和杨之冥在纠缠，叶韶清悄悄转身，打算借上厕所之名溜出乒乓社。

　　然而才走了两步，身后却传来一阵低沉男声。

　　“叶韶清。”

　　瞬间觉得末日来了，叶韶清驻步，重新挤出个笑脸面向冯澜：“嗨。”

　　“我记得上次你给我弹了一首钢琴曲的，对么。”

　　“呃，是啊……”叶韶清立刻想到叶妹子准备跟冯澜告白的晚上。
　　然而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相当不祥的预感。

　　“那首曲子挺好听的。”冯澜面无表情地走到叶韶清跟前，低头看着他，“我忘了问名字——你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么？”
　　“……”

　　叶韶清脸上的血色全部退去。
　　他记得叶妹子弹出的旋律，却完全不知道谁是作曲者，也不知道曲名是什么。

　　以现在他和冯澜之间的氛围，叶韶清知道冯澜会这么问绝对不是因为不知道曲名——对方很可能是知道曲名，然后以此来测试他的曲风知识。

　　“呃，呃……”露出相当为难的表情，叶韶清道，“其实，名字吧……名字……”
　　“那是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正当叶韶清感到有些绝望时，叶妹子突然从旁边喊了一声。

　　瞬间感觉得救了，叶韶清平息着胸口的起伏，冲冯澜尽量露出自然一笑：“对，对——我那天弹得是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是么。”冯澜似乎对这种结果一点都不意外，“正巧，我们校联谊，班上有人提议弹钢琴。我以前练过，但是不熟——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教我弹么。”

　　叶韶清感觉自己吃惊的下巴已然快掉到地上。

　　旁边听着这边对白的叶妹子也全然有些慌乱。

　　冯澜严肃而阴冷地注视着叶韶清，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

　　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可以圆谎的话，叶韶清突然想到一招。
　　他也直了直身体，用一种仿佛受伤的表情，冲冯澜冷冷道：“你好意思提这种要求么？”

　　这回，本处于进攻状态的冯澜一阵意外。

　　“当时我跟你告白你不接受，现在又要让我来教你我当时跟你告白的曲子，你开玩笑么？”

　　冯澜：“……”

　　“你有没有神经？”叶韶清控制着鼻息，想尽量保持心情稳定。
　　旁边已经十分慌乱的叶妹子凝固原地，看着叶韶清这次完美救场。

　　“我警告你冯澜——找到伴侣就他妈好好对人家。”说完这话，叶韶清觉得自己心在滴血，“也请你稍微照顾一下其他喜欢你的人的心情，别一点分寸都没有，不分主次地对待。”

　　冯澜：“……”

　　“你还有事么？没事我们练球了。”叶韶清转向叶妹子，“妹子，带你男友走吧——我们练球也紧，你要是想打随时约，我们都在。”
　　“嗯，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崇拜过叶韶清，叶妹子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猛然点了点头。

　　冯澜被叶妹子拖走时，视线仍然没从叶韶清身上离开。
　　叶韶清感觉自己侧面的皮肤生生被灼出洞来。

　　让他感到惊讶的并不是冯澜会注意到他和叶妹子之间的区别——让他惊讶的是，冯澜会真的采取行动来验证。

　　到底是什么驱使对方这么做？

　　叶韶清十分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