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掰不直你》C逍遥

24、双向致歉

　　挂了和尚君诺的电话后，叶韶清摩挲着手机，犹豫了一番才调出冯澜的号码。
　　他盯着上面那简单两个字，却仿佛能看到冯澜明亮的眼睛，感到刺目无比。
　　犹豫了一番，他关了手机屏幕，长长叹了口气。

　　又在座位上呆坐了五分钟，叶韶清胡乱收拾了一下桌面，背起单肩包出了教室。
　　抵达冯澜猫舍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叶韶清在那玻璃门外站了许久也没进去。
　　时不时朝门内张望一眼，叶韶清不确定冯澜在不在，也不想给尚君诺打电话确认——他一直在门外徘徊，直到指针指向快六点。

　　天色黑下来时，叶韶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冯澜猫舍外站了近两个小时。
　　当猫舍里亮起第一盏灯时，叶韶清就仿佛给了自己一个信号——无论如何都不该拖下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般朝冯澜的猫舍大迈步而去。

　　推开猫舍的门，尚君诺正坐在一只猫笼边清理猫砂，刚巧看到叶韶清迈进来。
　　一看到尚君诺的脸，叶韶清先前积蓄起的情绪全部如扎破的气球，瞬间撒气。

　　看都没看叶韶清，尚君诺只是幽幽一笑，道：“终于肯进来了？”
　　叶韶清：“……”
　　“看你在门外一直站着，我也没好意思喊你。”
　　“……”
　　“冯澜不在，不过估计六点就回。你要是不介意再等一会儿，就过来帮帮忙。”

　　叶韶清二话不说，放下单肩包凑到尚君诺身边，张罗着帮他把猫屎清理了出去。
　　两人来来回回大概有四五趟，终于在六点左右将猫舍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然而叶韶清等到近七点，冯澜也没有回来的征兆。
　　尚君诺已经找不到两人可以聊的话题，明白再这么等下去他和叶韶清至少得疯一个，于是主动给冯澜打了个电话——然而对方没接。

　　想到冯澜本来郁卒的心情因为自己的胡闹而雪上加霜，叶韶清就感到内疚不已。
　　他在猫舍里来回踱步，冲尚君诺道：“他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没？”
　　尚君诺耸肩摊手，表示没有。

　　“他——这么生我的气么？”叶韶清咂嘴，“这事儿，不大吧？”
　　“就算他很在乎你们的友谊，你也别太自作多情。”尚君诺道，“冯澜他需要考虑的事情比你多得多，这回估计他家那边又有什么情况吧，你别太着急。”
　　“他家？”脑海里闯入冯澜那个麻烦的嫂子，叶韶清道，“你是说——他在处理家里的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尚君诺摇头，“冯澜对自己的事情还是挺矜持的。他父亲生病的事情还有他家的私事，我都是通过其他渠道知道的，冯澜他从来没亲口跟我说过。”
　　叶韶清看着尚君诺，愕然：“‘其他渠道’……？你——啥意思？”
　　尚君诺道：“你那些片儿我能给你弄来，你们这些小背景对我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叶韶清脸色如锅底。

　　他最后颓败地坐上猫舍大厅的休息椅。

　　“无论怎样，我今天一定要等到他。”叶韶清看了眼表，像是拔杂草般狠狠揪着发梢。
　　尚君诺道：“我没意见。只要你愿意等，我就愿意看这热闹。”

　　“……”

　　**

　　冯澜打了一下午电话，张罗父亲医院那边的事情。直到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已经快傍晚六点。
　　骑着房东的粉色小电驴穿越市中心，冯澜买了些猫舍必须品便往回赶。
　　在经过S大校门时，他放慢了速度。

　　虽然猫舍就在几个街区外，但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径直骑进了学校。
　　将小电驴停在教5楼外，他一路走去女生宿舍。

　　并不确定叶韶清在哪个楼，他也没好意思问对方，便在最西头的女生宿舍路口等着。
　　他知道所有回宿舍的女生，不管哪个楼，都得经过那路口。

　　为了不让人误会自己有不纯企图，冯澜走到西头一个设为观赏和休息作用的小亭子里落座，时不时观察可能回寝的女生。
　　入夜后，他又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没看到叶韶清身影。

　　知道道歉这种事情当面来比较有诚意，冯澜数次抽出叶韶清手机号查看，却迟迟没能拨出。
　　最终，他等到了一通电话，却不是叶韶清打来的。

　　“冯澜你在哪儿？”

　　丁文硕的声音。

　　回头看了眼周遭百分之八十都是女性的行人，冯澜沉声道：“学校。”
　　“马上国庆了，U大剑道社有人组织Q，W，E城七日游，怎么样，有兴趣么？”
　　冯澜捏着手机长长叹了口气，这会儿他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出游：“可以说不么？”
　　“有联谊哦？去么？”丁文硕声音带着笑意，“我打算带叶韶清，我是说——妹子——不是，男女叶韶清我都打算带上。这俩似乎对这种活动挺感兴趣。”

　　“不是社团内部活动么？能带亲友？”冯澜视线执着地滑过前方一个个女生面孔。
　　“可以。”丁文硕道，“只不过带亲友的不包吃住。”
　　“……”
　　“你这家伙确实该抽时间出去逛逛了冯澜。”丁文硕能感受到冯澜的犹豫，“我知道你对这种团体活动不感冒，不过我保证，我全程都在，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
　　“我去。”

　　“——给你保驾护航……”丁文硕后面那句话直接软了下来，他没想到冯澜居然答应地这么干脆，“等等，你答应了？”
　　冯澜叹了口气：“如果我不答应，你不准备挂电话是吧？”
　　“哈哈哈哈，被你猜中了。”丁文硕畅笑。

　　“还有别的事么？”冯澜皱眉望着前方来来往往的女生，“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回头打给你？”
　　“没啥事儿了！”丁文硕爽快道，“我目的已经达成——嘿嘿，那就国庆见了？”
　　“嗯。”

　　收线后，冯澜又在S大守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他手机再次响起。
　　待他拿起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漏接了尚君诺的电话。

　　“喂？”
　　“喂？你在哪儿？”尚君诺焦躁的声音。
　　“S大。”冯澜知道一般猫舍没事，尚君诺不会主动打电话，“怎么，那边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尚君诺声音似乎远了点，“你要是再不回来，就出大问题了。”
　　冯澜表情渐变严肃，他从座位站了起来：“怎么了？”

　　“有人在这边等了你快四个小时，我觉得你是不是该赶回来看一眼？”尚君诺声音带笑。
　　“等我？”冯澜道，“谁？我亲戚？”
　　“如果是你亲戚，我还好应付。”尚君诺似乎转向了什么人，“来来，你跟冯澜说。”

　　冯澜捏着手机，不知道对方在指谁。

　　“喂。”

　　不过一听那个有点别扭的声音，冯澜恍然。

　　“呃。”那边的叶韶清似乎还在组织语言。

　　冯澜怔了几秒后，面色缓和了许多：“你在猫舍？”
　　“哦。”叶韶清确认。
　　“我马上回去。”
　　“呃，冯哥，你要是忙就先忙你的，我这边——”
　　“我在学校。”冯澜从亭子里走出，向教5停放电驴的地方小跑，“在等你。”

　　“等、等我？”那边叶韶清有些震惊。

　　冯澜草草说了句“先挂了等会儿说”就收了线。
　　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电驴骑回猫舍。

　　抵达猫舍门口时，叶韶清正站在玻璃门内以一种颇为复杂的神情看着冯澜。
　　推门而入，冯澜看着叶韶清，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叶韶清也尴尬地回礼。

　　尚君诺见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竟然没一个人先说话，于是他识趣地冲两人道：“那个，我先撤了，你们聊。哦，冯澜，要是有啥别的事儿就联系我。”
　　点头，冯澜表示可以。

　　尚君诺意识到这家伙还真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于是浅笑了一声，大步朝门外而去。

　　待尚君诺离开后传来正门响声，叶韶清才仰头冲冯澜开口：“冯哥，白天的事情——”
　　“是我态度恶劣了。”冯澜淡淡地接上叶韶清，“我不该说那些话。”
　　张了张嘴，叶韶清憋了两秒，又道：“你别抢我词儿啊。”

　　“抱歉。”冯澜态度异常认真地看着叶韶清。
　　迎上冯澜视线，叶韶清一时不知该回应什么。
　　最终他不自在地挠着脑袋：“呃，该道歉的人明明是我——我上午确实不该冲你吼的，嘿嘿，嘿嘿嘿。”

　　见叶韶清那个贱萌贱萌的笑，冯澜顿了几秒，忍不住轻轻伸手探上对方发梢揉了揉。
　　再次僵住，叶韶清下意识朝旁边歪了歪脑袋，避开了冯澜动作。

　　手掌一僵，冯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颇为突兀地收回了手。

　　双方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那——下面你打算做什么？”
　　“回校吧。”冯澜看了眼外面已然漆黑的天色，“不能每次宿舍点名都不在。”
　　“有——道理。”
　　“对了。”正打算提一句自己送叶韶清回去，冯澜突然想起什么，“丁文硕联系过你和叶韶清了么？”

　　“呃，啊？”叶韶清反应了一下，然后他突然想到丁文硕一个多小时前曾给自己打的那通关于国庆社团游的计划，“哦，那个，嗯联系过了。”
　　“你有什么想法么？”冯澜道。
　　“想法？”叶韶清低了脑袋，他不得不说，一听丁文硕提到剑道社活动，他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就是“冯澜去不去”。

　　而当他问及丁文硕相关问题时，丁文硕表示还没请示过冯澜。
　　叶韶清表示无论如何先答应了再说，如果冯澜不去他就当是出去散心，排解恋慕冯澜的这种无奈心绪；而冯澜去了，他更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想法就是：很不错。”叶韶清道，“在校也能凑合，不过出去逛逛没啥不好。”

　　冯澜笑。他没做什么回应，只是回猫舍侧室多拿了个头盔递给叶韶清。
　　接住，叶韶清愣。

　　“戴上，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