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掰不直你》C逍遥

25、异样友谊

　　坐在冯澜的小电驴上，叶韶清吹着凉风，想到先前尚君诺说过的话。

　　【我不知道你和冯澜交情有多深，但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他对你们的友谊已经很重视了。】

　　交情？
　　叶韶清不认为两人相识到现在有什么交情——也就是互相帮帮忙，最平淡如水的关系，连促膝相谈，互扒过往的经历都没有。

　　他倒是想和冯澜进一步发展，但他生怕两人考虑的层面根本不是同一种。
　　冯澜也许想跟他发展纯友谊，甚至愿意成为他的某种“Gay蜜”；但他想要的绝不是现在的冯澜能给的。

　　小电驴一路开进了S大。
　　快抵达女生宿舍时，叶韶清隔着头盔冲冯澜幽幽道：“喂，冯哥。”
　　冯澜微微歪了歪头，表示自己在听。

　　叶韶清想着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
　　直到冯澜在教学楼下的某停车场停下，叶韶清才终于开了口：“我对你来说，算是朋友吗？”
　　闻声，冯澜缓缓摘下头盔，一脸困惑地看向叶韶清。

　　“我是说，我对你来说——”叶韶清纠结着，他又不能直接询问对方于对方来说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因为在他看来，他们还没熟悉到可以互相询问这种问题的地步，“——算是什么样的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冯澜取下头盔，定定地看着叶韶清，静静地重复叶韶清的话。
　　叶韶清没做反应，只是迎上对方目光，想从对方眼神中挖出某种自己可能错读的感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冯澜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个实诚的答案，“那么你有答案么？这样的问题。”
　　叶韶清：“……”
　　“对你来说，我又是什么样的朋友？”冯澜反问。

　　听着那句话，叶韶清突然感到心口一酸。
　　挣扎了一阵，他幽幽一笑，喃喃着：“什么样的朋友？”

　　重要的？挚爱的？亲密的？可笑的——

　　朋友层面的东西。

　　“就是，朋友。”心境荒凉无比，叶韶清幽幽道。

　　冯澜轻轻一笑，没再有语言上的回应，重新启动电驴，直接将叶韶清送到了女宿楼下。
　　从冯澜电驴下来，叶韶清看了对方一眼：“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朋友么？”
　　冯澜：“……”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朋友。”
　　“什么样的？”
　　“迟钝的。”叶韶清道。

　　冯澜：“……”

　　“走了。”草草朝冯澜挥了挥手，叶韶清转身朝宿舍迈去。

　　走了两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开始渐渐用女性思维思考问题了。
　　如果这是以前的他，在面对冯澜时，他不可能会等待对方。
　　——他会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待人。

　　冯澜目送叶韶清远去，垂眸看着手中对方用过的头盔，视线暗淡了些。

　　**

　　国庆如期而至。

　　冯澜在市郊和众人集合时，正看到叶韶清、丁文硕还有叶妹子站在一起。
　　三人冲他挥了挥手，他点头示意。

　　七天长假，QWE三城连线游。项目众多，绝不无聊。
　　剑道社众人第一站便是Q城。

　　Q城离冯澜他们所在的X城有两小时飞机旅途，众人抵达Q城时正是中午，冯澜小队参加了剑道社组织的午餐聚会后便来到了Q城著名的育阳山。
　　下午时间，他们会进行U大、S大以及T大的剑道联谊初赛比拼。

　　众人花了两个小时时间爬到山顶，前往育阳山富有特色的山顶剑道馆。
　　与山水融为一体，众人有种与自然亲密联结的惬意感受，纷纷开始探讨剑道最深层以及最热切的初衷。

　　叶韶清一路上像是跟屁虫黏在丁文硕身边，那男人无论怎么劝说，就是甩不开对方。
　　在丁文硕吐槽叶韶清性情大变时，叶韶清根本无暇顾及，一路上他都费劲心力不想让自己躲避冯澜躲避得那么明显——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只是自欺欺人。

　　冯澜作为初选队员毫无意外地参加了初赛比拼。
　　叶韶清、丁文硕以及叶妹子聚在观众席上，观看着赛场上戴着护具移动敏捷攻击巧妙的冯澜，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只不过众人澎湃的点各不相同。

　　视线黏在冯澜身上无法移开，叶韶清沉默地观看着对方的一招一式，正思索着等下要不要给对方送水时，身侧忽的传来一句陌生的男声。

　　“这人很厉害——叫什么名字？”

　　叶韶清最开始以为这声音是询问自己，他转头望向声源，却发现一个留着黄棕纹理烫发的白皙男生正冲身边一哥们开口。
　　初见那男人时，叶韶清的第一反应便是“帅气”。
　　对方的脸型及打扮十分符合网红男性的阳刚阴柔混合气质——对方的五官立体精致，着实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而这个人，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冯澜。

　　“S大的吧？听说挺牛逼。好像姓冯。”一个比黄棕纹理烫声音低沉数倍的男生回应了纹理烫的询问。
　　叶韶清看着身边不远处这两个男生，一时忘了自己直白的眼神，很快，男生们的余光便捕捉到了他的注视，纷纷朝他转过头。

　　叶韶清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表情肃然地望着下方冯澜，同时继续听着旁边两人的解说。

　　“听说他实际实力有五段？不过一直没去考？”
　　“没跟他对弈过，不过——我很好奇。”纹理烫微微勾起唇角，视线犀利。

　　总觉得这两个男人气质特殊，叶韶清有点好奇他们是哪个学校的，于是戳了戳就坐在自己身边的丁文硕，凑到对方耳边嘘声道：“喂，老四，我旁边那俩哪个学校的？……诶你别直接看，别让他们发现你。”
　　丁文硕无奈：“搞什么玩意儿鬼鬼祟祟的？”
　　“我就他妈问你这俩是哪校的？”

　　丁文硕也装作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朝两个男生方向看了眼，然后收了势冲叶韶清道：“草。”
　　“咋了？”
　　“那是U大的邱寒还有秦毅。”

　　“那个黄毛洗剪吹是谁？”
　　“黄毛洗剪吹？”丁文硕瞅了眼留着纹理烫的男人，喷笑道，“噗，你说邱寒？”
　　“那小子叫邱寒？”
　　“嗯。”
　　“所以旁边那个烟嗓子是秦毅？”
　　“对。”
　　“这俩咋了，你‘草’个什么劲儿？”叶韶清道。
　　“这还用说，这俩牛逼呗。如果冯澜是S大剑道的顶梁柱，那这俩就是U大数一数二的高手。”

　　“是么。”叶韶清又朝邱寒方向看了眼，点了点头。

　　“怎么。”丁文硕笑，“你小子对邱寒感兴趣？”
　　“放屁。”叶韶清轻声道，“就看一眼能有什么兴趣？”
　　“人长得帅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要是一见钟情也不意外。”
　　“我也不是是个男人就想上的好么。”叶韶清白了丁文硕一眼。
　　“那你想上谁？”丁文硕笑嘻嘻。

　　叶韶清翻白眼。

　　下方冯澜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全场欢呼。

　　丁文硕、叶妹子也和其他观众一样起身鼓掌。
　　叶韶清正琢磨着该怎么以一个无害的理由到下方去见冯澜，身边叫邱寒的却已经迈起步，且视线钉在冯澜身上。
　　转头看着邱寒视线中的亮光，叶韶清的Gay达闪烁了两秒，但很快便又归于沉寂。

　　——这家伙，会是同类么？

　　如果这家伙是同类，别说叶韶清现在的竞争力——就算他是以前的男儿身，和邱寒站在一起也会显得相当寒碜。
　　先前去和冯澜打招呼的冲动瞬间如风中摇曳的孤烛，苟延残喘着只剩一点点星光，叶韶清眼睁睁地看着邱寒大步流星地走下台阶，没多久便抵达冯澜身边。

　　远远观望着，他注意到刚将护具拿下的冯澜正对上邱寒面容，但冯澜一向表情不多的脸上并没掀起什么波澜，只是一脸性冷淡的模样看着前来搭讪的邱寒。
　　叶韶清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三言两语后，冯澜便点了点头，径直跟着邱寒往后台而去。

　　惊诧地瞪大眼，叶韶清微微张开嘴。
　　丁文硕正准备撤，转头瞅了眼目瞪口呆的叶韶清，以为对方看到了什么稀奇事情：“老二，咋了？”
　　“那小子他妈的是Gay么？”叶韶清忍不住便脱口而出。

　　丁文硕愣了一下，随后道：“草？你咋知道？”
　　叶韶清只感虎躯一震：“不好意思你说啥？”
　　“你不说他Gay么？对，没错，他是Gay。”丁文硕耸肩。

　　叶韶清只觉得两眼一黑，他脸色苍白地听丁文硕在自己面前叨逼叨了数秒，随后道：“我先下去看看，等下回来找你。”
　　说完，他单手一撑椅背，双腿径直跃至下层——这动作把旁边的叶妹子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完全忘了自己是妹子身躯的叶韶清果然在双腿落地的瞬间跪倒地面。
　　刺痛让他龇牙咧嘴地晃了晃脑袋，转头朝叶妹子喊了句“对不起”便再次往冯澜方向赶去。

　　丁文硕在后面仿佛见了鬼。
　　他看着叶韶清背影，完全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突然抽风。
　　叶妹子困惑地看着叶韶清，转头问了丁文硕一句：“文硕哥，韶清哥去干吗了？”
　　丁文硕叹了口气：“不知道，估计是想去搭讪。”
　　“啊？”
　　“没事，当我没说。”

　　**

　　冯澜拿着护具穿过竹木走廊，抵达参赛人员休息室。
　　这次联谊比赛他并没放在心上，也不算是拿出了全力比赛。
　　育阳山顶的风景宜人，但他们并没花足够时间欣赏——Q城还有其他景观可以观赏，不过剑道社团预算有限，同志们就只能过过走马观花的瘾。

　　冯澜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任务行程一边收拾护具，谁想刚将剑放下，身前不远处便传来先前找他搭话的男人邱寒的声音。

　　“冯澜，对吧？”

　　冯澜抬头看了眼那长相出众的男人，鲜有兴趣道：“还有事么？”
　　先前邱寒说冯澜的护具不合体，建议对方换一套来提高效率——事实上，冯澜确实觉得这身装扮有些问题，但因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非正式赛性质，他便也没再这种细节上吹毛求疵。

　　见敌手都这么建议，他才会选择来后台换一套“装备”。

　　“听说，你有剑道四段。”

　　冯澜看了眼邱寒，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国际上，确实不算是。不过国内有毅力把这种冷门运动练个六七年，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不明白对方这无来由一番奉承的意思，冯澜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我想跟你比一场。”

　　“你是正选队员么？”冯澜问。
　　“你会没注意到我？”邱寒有些意外。

　　冯澜没应。

　　笑，邱寒点头：“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高手么？行，你这人挺有意思。”
　　“如果你是正选，我想初赛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确实不难。”
　　“那半决赛，我们会有机会切磋的。”冯澜说完这话，重新开始收拾护具。

　　邱寒半插着兜，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会儿冯澜那旁若无人的模样，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就像你刚才不知道我是谁一样。”冯澜没停下动作，“我们不是奥运赛手，名不见经也不传很正常。”
　　“你倒是很有自黑精神。”

　　冯澜将护具收拾妥当后，正准备回应对方，休息室却忽的传来一阵激烈脚步声。
　　几秒后，冯澜和邱寒同时朝声源方向望去，震惊地看到一气喘吁吁的妹子闯入了男休息室。

　　看了两秒，冯澜意外道：“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