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掰不直你》C逍遥

22、英雄救美

　　叶韶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半躺在图书馆大厅一条双人皮沙发上。
　　他挣扎着起身，觉得室外天光格外刺眼——正伸手揉着脑袋，他看到自己身侧被人放了一张字条。
　　叶韶清揉了揉眼，往字条上瞥，正看到一行漂亮的字：桌上有水，我去给你买早点了。

　　意外转头，叶韶清看到身前的工艺桌上摆着两瓶矿泉水。
　　猜到是冯澜给他买的，叶韶清拿出手机瞅了眼时间——不到七点。
　　他有印象前一天自己似乎像个树袋熊一样扒着冯澜回了学校，但进图书馆的事情他完全没记忆——估摸着那会儿自己已经完全睡过去了。

　　想着冯澜为了不让他单独一人留在图书馆很可能陪了他一整晚，叶韶清感到歉意的同时，心下又不可控制地涌上一股暖意。

　　乖乖地喝起冯澜给他的水，叶韶清回想着前一晚自己的失态，免不得感到一阵窘迫。
　　从头到尾，他意识都清醒，但为什么还会说出那种醉醺醺的话，他猜测应该是酒精让他失去了平日里自我控制的动力。

　　他知道就算冯澜能接受自己，这种行为也是对叶妹子不义——而前一晚抛弃一切理智只想索求冯澜回应的自己，看上去显得幼稚又不负责任。

　　也许冯澜就是这样想的。
　　叶韶清看着手中那瓶水开始批判自己。

　　但他又想不通该怎么才能摆脱喜欢冯澜的情绪。

　　就这么呆坐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有人开始叫他，叶韶清才反应过来——冯澜已经买了早点回来了。
　　对方买的分量对于一个妹子来说刚刚好，叶韶清一边感慨于对方的细心一边挫败地意识到自己和冯澜多待一秒，对方给他的正面印象就会加深一分——而这样下去，自己摆脱爱慕冯澜的情绪将会难上加难。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点。
　　连咀嚼的声音似乎都放大了数倍。

　　叶韶清慢腾腾地啃着素包子，就听到冯澜平静的询问。

　　“怎么样，头还疼么。”

　　闻声，叶韶清连看都不敢看冯澜一眼，幽幽地摇了摇头。

　　“饭够么？不够我再去买点。”
　　“没事没事——”叶韶清立刻道，“正好。”

　　这回，四目相对。
　　叶韶清先别开眼。

　　他发誓冯澜知道他的心情了——对方只是聪明得没有拆穿。
　　事实上，前一晚对方那句“韶清。我只对男人感兴趣。百分百的。”本应让曾经是男儿的他狂喜，但现在困在这副女性身体里，叶韶清知道对方早就对他这份暧昧而又朦胧的情绪给了最委婉的绞杀。

　　“你等下有课么？”叶韶清没话找话，他不想再给自己足够的沉默时间来胡思乱想。
　　“没课，不过我有个兼职等下得去。”
　　“哦，是么。”叶韶清将最后一点包子屁股塞进嘴里，干巴地嚼着。

　　冯澜喝起了粥。

　　叶韶清郁闷地看着对方那清爽干净的样子，道：“要不，你先忙吧，不用陪我。”
　　——情人眼里出西施，叶韶清算是真实地体会到了这种话。
　　连对方动着嘴巴牵动下颌骨的样子在此刻的叶韶清看来都莫名的性感。

　　“嗯？”冯澜抬头看了眼叶韶清，“你没事了么。”
　　“没事。”叶韶清说完又腹诽：哎，事儿其实挺大。

　　冯澜简单地结束了早饭，草草收拾了一下，又询问了叶韶清几句，对方通通以“一切ok”的态度向冯澜阐明。
　　最终，留下一句“有事联系我”，冯澜便起身离馆。
　　临走前，他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叶韶清，道：“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叶韶清僵着脸冲冯澜挤出一笑，目送对方出门后又垮下表情。

　　长长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发，兀自摇头——

　　女人，真是不好装啊。

　　**

　　上午浑浑噩噩地去上了个课，中午就接到丁文硕电话。对方表示尚君诺已经搞到了他们需要的资源，叶妹子那边有救了。
　　叶韶清强打着精神，凑合了个午饭便往丁文硕给的地点去。
　　抵达目的地，叶韶清很意外迎接他的不是丁文硕而是尚君诺。

　　虽然跟对方打过照面，但叶韶清还是不太习惯直接和“源头”打招呼，一想到自己曾因为看这人给他的片儿而……咳，达到某种境界，他就难以控制地露出迷之表情。
　　尚君诺倒是一点都不关注叶韶清这些细微的情绪，他大大方方地领对方进了一幢大厦，脚步愈发地轻快。

　　看着那像模像样的写字楼，叶韶清禁不住一脸凌乱——现在搞毛片的人都特么这么发达了么。
　　然而直到进了电梯，叶韶清才确认下来这个叫尚君诺的家伙似乎只是跑个腿，并不在这儿工作。

　　暗暗擦了把冷汗，叶韶清在和尚君诺进入一条装潢颇为正经的走廊后抵达了一处休息室。
　　尚君诺让叶韶清在休息室稍微等待，他自己本人则去给他拿重生的“母机”。

　　叶韶清在休息室找到一条长椅落座。
　　他左看看右看看，几乎要开始研究窗台上的花卉。
　　不过好在他很快发现那休息室并不是单间，往里走似乎还有叠层。

　　尚君诺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叶韶清又安分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往里层探究探究。
　　待他推开内门，他发现里面竟是个比外间更大的屋子——内部铺着拼接式泡沫地垫，不少宠物用的玩具摆得满满当当——而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有六只猫以及四条狗。

　　角落里坐着个人，对方低头正抚摸一只猫，叶韶清没细瞧便急忙退了出去。
　　他不想在这里和任何人有交集——只想快点拿了东西走人。

　　这么想着，叶韶清赶忙退了出去。
　　但在关门时，一条靠近门边的狗似乎被叶韶清着急忙慌的动作惊到，瞬间便开始对他充满敌意地狂吠起来。

　　被那声音一崩，叶韶清瞬间僵住，眼睁睁看着那狗朝他小腿扑来。

　　肌肉传来刺痛时，他根本没时间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本能地便勾了下脚，挡开那条狗。
　　里面的管理员闻声迅速赶了出来，然而他跑到叶韶清身前时，看到叶韶清那张脸的瞬间，呆住了。

　　休息室的动静成功惊动了走廊上的几个员工。
　　他们草草看了眼内部情况，立刻转身去叫人——不一会儿，一个一脸焦急的男人便赶了过来。

　　视野中，叶韶清正垂头检查着自己的腿，而那条狗则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看上去相当无辜。
　　顾自排练出一套“事实”，那男人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叶韶清跟前，厉声道：“喂——你干什么了？”

　　叶韶清被这么一吼还有点懵——他干什么了？除了挨了咬，还干啥了？
　　管理员则看了眼叶韶清，迅速蹲下身，用一种关切神情道：“没事么？破了么？”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先前只顾着伤口的叶韶清终于注意到此刻蹲在脚边的管理员正是冯澜。

　　他讶然地盯着对方那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半晌无话。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几步冲到自己的狗身前，那男人立刻蹲下，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圈，“——它只是狗诶，干吗？”
　　“没干啥啊老哥。”叶韶清还想开个玩笑打消此刻紧绷起来的气氛，“这是你的狗？这狗挺活跃，扑过来就咬了我一口。”

　　“那你也不能踢它啊！”男人歇斯底里道。
　　叶韶清：“……”

　　“对，我也看到他踢那狗了。”旁边一个员工冲那男人幽幽道，“用腿狠狠踹了一下，狗立刻就蔫了。”

　　卧槽。

　　叶韶清瞄了眼那路人甲员工——这家伙，真是编的一手好故事。

　　然而事实是，那狗确实一直蜷缩着，仿佛受尽了人间最大的委屈。
　　狗主人转头看着叶韶清，一边摇头一边道：“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才会有动物虐待的事情频频出现。”
　　“先生。”冯澜感觉对方说得有些严重，“我在场，他并没有对您的狗做什么，您的狗去咬他，他只是本能地勾了下——”

　　“诶我没说你你他妈自己找骂啊！”男人冲冯澜吼道，“你是不是这儿看动物的？？你没看住难道不是你问题么？！”

　　冯澜沉默——道理上讲，确实是他失职，他无言可反驳。

　　“我把狗带过来就是觉得这相对安全又方便上班，如果你们这儿就这样看护动物的那拉倒了。”
　　叶韶清的小腿还在隐隐刺痛，但他现在却有种比疼痛让他感到更恶心的心情正盘旋而上。

　　长长吸了口气，叶韶清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裤腿卷起来，看着那上面血红的牙印道：“要让我养动物，我首选狗。忠诚，可爱，值得人信任。但有些人家的狗就有点可怜了，摊了个不讲理的主子，只能发泄着乱咬人了。”

　　“你他妈说什么？”男人瞬间来精神了，“你个丫头片子说话给我利索点。”
　　“我说话挺利索啊大叔。”叶韶清歪着脑袋，做了个无辜少女的表情，“是您家的狗咬了我，我却可怜兮兮地连自卫的动作都没有——您当您家养的是公主啊？”

　　“诶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男人立刻将自己的狗抱起来，一边摸着那狗的头一边道，“它体型也不大，咬你能咬多深？你要是不踢，它也伤不了你啊！”
　　叶韶清故意露出一脸震惊表情：“哇，大叔，您这个逻辑真的可以获得年度总冠军啊。所以按照您这意思，您的狗要咬我，我就乖乖让它咬，不能反抗呗？”

　　男人听叶韶清这么说，稍稍噎了一下，但又不愿意服软，立刻又道：“它咬你能咬多厉害？你踢它伤害得有多大？”
　　“怎么就变成踢了？？”叶韶清真心觉得有口难辩，“被咬，我腿总得有点反射性动作吧？照您这逻辑，如果我现在去打您一下，您不能还手，因为我体型比您瘦弱，您要是欺负我，就是以大欺小哦。”

　　这话说得周边几个群众不明觉厉。

　　男人自知理亏，却不打算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