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掰不直你》C逍遥

19、猫舍偶遇

　　叶韶清和丁文硕碰头时，对方还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说叶妹子把老三的碟给——”丁文硕在脖子上抹了一把，做了个“咔嚓”割喉动作。
　　叶韶清耸肩。
　　“卧槽——一个T的移动硬盘啊……母机被毁……老巢被炸……”丁文硕一瞬间看上去面色也十分苍白。
　　叶韶清翻白眼：“你他妈重点都放在哪儿啊？现在问题是怎么给老三把东西搞回来，还得以妹子的名义。”

　　丁文硕那一脸心肌梗塞的模样让叶韶清十分想揍人。

　　缓了一阵，丁文硕幽幽地看向叶韶清：“老二，那只能找我那哥们儿了。”
　　经对方眼神暗示，叶韶清搞明白了对方口中的“哥们儿”是指介绍Gay吧工作的老哥。

　　“他有源？”
　　“你那钙片他都不在话下，几张‘正片’我不信他搞不到。”丁文硕信誓旦旦。
　　叶韶清道：“行，那走吧。话说你那哥们儿在哪儿？给我个联系方式呗，下回有什么需求我也——”贼笑一声，叶韶清耸肩，“你懂的。”

　　丁文硕道：“这事儿毕竟比较敏感，那哥们儿也有要求，他提供给我们，咱也得拿东西去交换。”
　　叶韶清：“无所谓，事儿能办成就行。话说你那哥们儿叫什么名儿在哪儿工作？”
　　“不知道他在哪儿上班，不过看他经常在S大附近转悠。反正名字叫尚君诺——可能是S大辍学的。”

　　叶韶清给了丁文硕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实他对这些人叫什么名上什么学干什么活一点都关心，他一心想做的，只是快点帮叶妹子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两人再琢磨换身的事情。

　　两人抵达S大附近时，丁文硕给尚君诺打了个电话。
　　双方约的见面地点居然是冯澜的猫舍——正当叶韶清纳闷于这选址诡异时，竟见到先前和叶妹子一起来神婆屋时替冯澜看店的哥们儿。

　　叫尚君诺的哥们儿显然也对叶韶清有印象，他盯着对方看了几眼，随后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叶韶清连忙否认，说自己长着张大众脸——他可不想让这家伙和冯澜闲谈的时候扯到他和叶妹子去过猫舍楼上的灵媒那儿。

　　草草跟尚君诺阐明来意，丁文硕正和对方寒暄，心不在焉的叶韶清却开始在屋子里若有若无地找冯澜。
　　本以为对方会在自己住过的侧室，但溜达到那门前探了探头，还是不见冯澜踪影。

　　“东西可以给你们搞到，但报酬的话我也需要。”尚君诺表示讨价还价这套对他来说压根不在话下。
　　丁文硕一脸为难：“哥，我们都是学生，你要是硬让我们交钱之类的，我们怕是——”
　　“呵，你想哪儿去了，谈钱多伤感情？”尚君诺耸肩，“我呢也是实在人，这些东西不需要搞这搞那儿的，我不要别的，就要你们抽时间帮我看看店就好。”

　　丁文硕意外道：“可——看店这事儿，冯澜能同意？”
　　尚君诺冲丁文硕伸了个手指，表示让对方等几分钟，他抄出手机立刻给冯澜拨了通电话。
　　一听说是给冯澜打，站在不远处的叶韶清立刻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捕捉信息。

　　“喂？冯澜，你在哪儿呢？……哦，就在对面？行……不是，没啥事儿，我就问问你，你知道丁文硕和叶韶清那妹子对吧？……嗯……嗯……对……我就问问你如果我没时间，换他们过来看店，你放心么？……对，叶韶清那个妹子还有丁文硕……对，S大和T大的……好，就等你这句了，行，那你忙，挂了。”

　　尚君诺一收线，朝丁文硕得意道：“他没意见。”
　　丁文硕想想也没损失，便答应下来。
　　他转向叶韶清时，却注意到那男人正抻着个脖子往街对面看。

　　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叶韶清，丁文硕道：“喂，老二，你听到么？”
　　“嗯？”
　　“刚才尚哥的话。”
　　“听到了。可以帮他看店。”叶韶清眼睛都没斜一下。

　　顺着叶韶清视线也往马路对面看了眼，但丁文硕啥也没看见：“瞅啥呢这么执着？饿了？”
　　街对面全是饭店，丁文硕兀自推论。

　　“老四，这边先交给你了。”叶韶清又看了一会儿，忽然冲丁文硕道，“一会儿我再联系你。”说完，叶韶清便出了猫舍。
　　目送叶韶清远去，尚君诺笑眯眯地看了眼他背影，转而冲丁文硕道：“这妹子你感兴趣？”

　　闻声，丁文硕一愣，几秒后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额，这是我哥们儿……以后你别再说这种话。”
　　尚君诺哈哈大笑起来。

　　**

　　叶韶清在尚君诺打电话时就看到冯澜正坐在对面餐馆靠窗的位置。
　　对方对面坐了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那男人叶韶清不认识，但那女人，叶韶清一眼就看出正是前几天对冯澜阴魂不散的嫂子。

　　即便隔着距离，叶韶清依然能从冯澜僵硬的动作看出整个气氛绝对不算美好。
　　于是并没跟丁文硕他们解释什么，叶韶清草草出了猫舍，在街这边找了个相对阴凉的地点站定，眯着眼继续往那边观望。

　　冯澜绷着脸，不知和那男人在交谈什么。
　　最终，叶韶清看到冯澜对面的男人给了冯澜一大叠资料后，拉着冯澜嫂子转身离开，剩下冯澜一个人呆坐原地，看了那资料很久。

　　叶韶清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冯澜慢腾腾地起身，缓步往饭店外走。
　　一直将视线定在冯澜身上，叶韶清观察了一会儿，注意到冯澜出餐馆后便拐入街旁的一条小巷。
　　鬼子进村儿般快速向马路对面跑，叶韶清尾随冯澜进了小巷，见对方在某报亭买了包烟，随便找了个电线杆子，慢慢蹲下。

　　冯澜点了烟，但迟迟没开始抽，只是任那青烟随风而升。

　　蹲在地上的冯澜样子有些凄惨，叶韶清观察了一会儿便开始觉得有些胸闷。
　　他很想上前说两句，但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关注对方，于是思来想去，决定只打个电话。

　　拨通了冯澜电话，他直直盯着冯澜的反应。
　　很快，他看到冯澜动作异常缓慢地掏出手机，疲惫地看了眼屏幕。

　　远远地观望着，叶韶清有点好奇冯澜给自己的备注到底是什么。

　　连接音响了一声又一声，冯澜始终盯着屏幕，却迟迟没有接起的意思。
　　捏着手机，叶韶清认真地看着对方，心下莫名涌上一股交杂着紧张和期待的情绪。

　　而这种混合情绪随着冯澜木然而静止的动作开始逐渐消散。

　　最终，叶韶清看着冯澜任自己的铃声彻底消失。

　　手机已经恢复了正常桌面，叶韶清却依然将手机抵在耳畔——前方冯澜也没收起手机，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桌面，不知在观察什么。
　　清楚冯澜现在的情绪很可能相当不稳定，叶韶清却依然感到胸口传来隐隐钝痛感。

　　终于将手机放下，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重新拨通冯澜手机号，他绷着牙关，继续盯着冯澜。

　　见手机重新亮起来，冯澜视线再次垂下。

　　正当叶韶清以为对方会等那铃声自动消失，冯澜却出乎意料地接了他电话。

　　“喂。”

　　如果光听声音，叶韶清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想象对方此刻正狼狈地蹲在街边的样子的。

　　“喂——冯哥。”叶韶清突然意识到，自己先前打给冯澜的意志非常坚定，以至于他压根没思考电话接通后自己该说些什么。
　　“嗯。”冯澜眼神空洞地望着街对面，手中捏着先前从那陌生男人那儿接来的文件。
　　“我想问下——”叶韶清快速思考着话题，“你——晚上有空么？”
　　“有事么。”冯澜将文件慢慢放在脚边，伸手探上眉心疲惫地捏着。

　　“我想——约你出来玩。”
　　“叶同学——”
　　“我有个朋友在市中心一家Gay吧工作，我……蛮想过去看看。以前，咳，没去过。”叶韶清捏着手机，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前方冯澜，鼻息有点不稳，“呃，你，想去么？”

　　这回，叶韶清终于勉强捕捉到对面冯澜一声不大不小的叹气声。

　　“改天吧，我今天怕是挪不开时间。”
　　“你——”意料之中冯澜拒绝了自己，叶韶清还想挽留，但他突然噎住了。

　　——他以什么身份强硬地逼对方和自己去Gay吧？
　　他既不是对方的亲人也不是对方的至交，那他到底如何坚持？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冯澜一声叹息。

　　叶韶清见对方缓缓捡起地上的文件，慢慢起身。

　　“叶同学，如果没什么其他事——”
　　“来吧。”收起了犹豫的语气，叶韶清真挚起来，“我希望你能来。”
　　“……”
　　“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先找办法放松才能更好解决不是么。”

　　这话说得有些正经过头了，叶韶清都有点意外自己有这份坚守。

　　冯澜显然也有些意外，他微微抬了头，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

　　“市中心有个叫OneMore的Gay吧，我晚上会在那儿等你。”这话说完，叶韶清忽然觉得有些暧昧，于是急忙改口，“算是俩战友的放松吧。”
　　“你放松，选在Gay吧？”冯澜那边传来一声苦笑。

　　叶韶清背过身去，让冯澜的身影暂时离开视野，畅然一笑：“新鲜。”
　　冯澜那边没说话，但叶韶清却莫名觉得对方在笑。

　　于是他心不在焉地回头朝冯澜方向看了眼，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已经不在电线杆下了。

　　“我跟你，好像总能在奇怪的时间碰面。”

　　正当叶韶清开始满世界找冯澜时，他身后忽的传来对方低沉的声音。

　　惊讶地转身，看着冯澜那沉静又稳然的脸，他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头：“啊。”
　　温柔一笑，冯澜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叶韶清本想说在猫舍的时候，但总觉得有些不妥，张了张嘴，又改口成：“刚刚。”
　　然而这话显然不能让人信服，冯澜似乎瞬间便猜到对方也许很早就看到了他。

　　并没选择拆穿叶韶清，冯澜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怎么会知道市中心有家Gay吧？”
　　“有朋友在那边干着。”叶韶清道，“所以，就提议了。”
　　“是么。”
　　“那，看在我亲自邀请你的份儿上，你愿意赏个脸么。”叶韶清笑开了，冲冯澜歪了歪头。

　　直直地望进叶韶清面孔，冯澜半晌终于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