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信掰不直你》C逍遥

11、赤色意外

　　“问题已经解决了。”叶韶清冲冯澜贱贱一笑，“看起来这种时候还得未雨绸缪。”
　　冯澜盯着叶韶清说：“你以前就是这样么？”
　　“哪样？”
　　冯澜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他定定地看着叶韶清道：“以前的你，挺害羞的。”

　　叶韶清想到叶妹子的性格，明白在冯澜看来这种差距会有多精分。

　　“是，那是你没跟我混熟。”叶韶清再次扯起冯澜的胳膊，“混熟了之后就都好说了。”
　　冯澜看了眼叶韶清的手，对方显然没在意。

　　“那个人是你嫂子是吧？”叶韶清将厕所门打开，像个间谍般朝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探了个脑袋，“她不至于会跟你到厕所来吧？”

　　冯澜站在叶韶清身后，总觉得两人这样子相当滑稽。

　　“你这节课老师怎么样？如果你翘掉会让你很难堪么？”
　　冯澜回想着王老师那张宽容大度的脸，耸了耸肩。

　　“下午呢？你下午有课么？”
　　“没有。”
　　“那最好了，你跟我走吧。”叶韶清道，“我正好去T大有点事，你就当是避你嫂子。”

　　看着叶韶清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冯澜道：“‘男子汉不该躲事’，你是这么说的吧。”
　　叶韶清转头看了眼冯澜那张淡定脸，摊手：“那得看情况，男人在面对女人的事情上还得会随机应变。”

　　冯澜很想感慨“你对男女还挺有研究”，不过思索了一番还是作罢。
　　叶韶清很显然没打算松开拉住冯澜的手，冯澜便也没提醒。
　　一路上跟着个女生狂奔，那画面实在绚丽，冯澜不打算细想这事儿，跟叶韶清马不停蹄地赶到校北门坐上了前往T大的公车。

　　公交难得不满，叶韶清朝公车最后扬下巴，示意那边有俩空位。
　　落座后，叶韶清转头看了眼始终没露出什么表情的冯澜道：“我这算不算是多管闲事？”

　　冯澜看着前方道路慢慢勾起唇角。

　　“算。”
　　“技术上讲，我也是帮你解了围。”

　　冯澜没答话，但他脸上释然的表情暗示他并没因这句话而感到不悦。

　　“你介意我再多问几句么？”叶韶清道，“如果你嫌烦就不用回答。”
　　冯澜看了叶韶清一眼，道：“问吧。”
　　他总觉得跟这妹子相处时有点像和他宿舍几个哥们儿相处的模式——不用过度猜测对方的想法，有什么说什么，沟通起来非常简单。

　　“你遇到的问题是需要帮忙的事情么？”叶韶清没看冯澜，“如果需要，随时跟哥说，我会尽力帮你。”
　　那句“随时跟哥说”被叶韶清说得太过自然，以至于冯澜反应了一刻才意识到这句话出自一个妹子。

　　他张了张嘴，看着叶韶清郑重的侧脸，莫名感到一股说不清的奇怪气场。
　　回想着先前长廊里嫂子提出的要求以及D城那边的烂摊子，冯澜凝视了叶韶清一会儿才平和道：“谢了，我能解决。”

　　叶韶清勾唇看了眼冯澜，伸手拍了下对方肩膀以示友好。

　　重新望向叶韶清，冯澜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许多。
　　几秒后捕捉到冯澜的视线，叶韶清迎上那目光，不解道：“嗯？怎么了？”

　　摇了下头，冯澜道：“没什么。”

　　两人抵达T大后，叶韶清带着冯澜一路赶往了室内体育馆。
　　叶妹子和丁文硕正站在一台乒乓球桌前，安静地等待。

　　显然没料到冯澜也会跟来，叶妹子在看到冯澜的瞬间先是如石雕般怔了一瞬，随后居然红了脸，不动声色地退到丁文硕身后。
　　叶韶清并没注意到叶妹子的反常，他将冯澜引到丁文硕身边，悠然道：“你要是累的话就在这儿休息一下，我教她练些基本打法，可能需要点时间。”

　　冯澜看了眼站在不远处低着脑袋不敢往这边看的叶妹子，疑惑道：“你准备教他打球？”
　　叶韶清耸肩：“是。”
　　冯澜脸上露出一抹困惑的表情，他无言地注视了一会儿叶妹子，随后缓缓起身，直到迈至叶妹子身前，他才低头看着对方道：“你——确定不会打球？”

　　总觉得对方这话问得有些针对性，旁边旁听的丁文硕和叶韶清有点意外。
　　走到叶妹子身边，叶韶清抬头看了眼冯澜，不解道：“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冯澜却没再继续看叶韶清，执拗地盯着叶妹子，没有一丝动静。

　　叶妹子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下冯澜，但在撞上对方视线的瞬间又红着脸低了头。
　　这回，那抹红晕连叶韶清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原来会在尴尬的时候红脸。

　　“呃，冯哥？什么情况？”
　　“他不需要练球。”冯澜简明扼要，“他前不久才打过比赛，应该没问题的。”

　　“诶？”

　　这回，不单单是叶韶清，连叶妹子和丁文硕都惊讶地朝冯澜张望。

　　伸手揉了把发梢，叶韶清盯着冯澜道：“你——认识他？”

　　“我知道他。”

　　叶韶清惊，叶妹子呆，丁文硕愣。

　　大概得有足足十秒钟，叶韶清才重新回神：“呃，不是，你怎么会知道他？他不过就是个——”
　　“高中的时候他参加过省内高中组的乒乓球联赛，替他们学校拿了优胜。”冯澜平淡地开口，“前几个月也参加了S大和T大的乒乓球友谊赛，拿了男子组单打亚军。”

　　叶韶清&叶妹子&丁文硕：“……”

　　话音落下，冯澜才注意到这边几个呆若木鸡的人，反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

　　叶韶清深表震惊——他可不是什么剑道组众人仰慕的未来之星，他就是个普通乒乓队员，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那次单打亚军也拿得惊惊险险，运气的成分占了不少。
　　最重要的——这人怎么会知道他高中的时候……

　　等下。

　　叶韶清盯着冯澜的脸，终于开始有些明白之前觉得对方瞧着熟悉的原因了。
　　他回忆起高中时候曾在领奖台上见到过这个男人，但对方那会儿头发挺长，还有那么点洗剪吹的颓废意味，完全看不出现在的刚劲感。

　　但，这些都不是最让叶韶清感到奇怪的。
　　——最奇怪的是，冯澜居然知道他参赛的细节。按理说就算有一面之缘，也不至于到连友谊赛这种事情都有印象的地步。

　　视线专注地盯着叶妹子，冯澜没再解释。
　　站在旁边的叶韶清注意到叶妹子已经几乎到了满脸通红的地步。

　　“喂、冯哥？喂——”叶韶清忍不住拉了对方一把，“你别盯着人家妹子看，人家——”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不对，他咂嘴，“别盯着人家脸看。”
　　冯澜这才回想起什么，看了眼叶韶清，点头：“抱歉。”

　　“我、确实参加过那些……”叶妹子小声道，“但是，全都忘了……”

　　叶韶清&丁文硕&冯澜：“……”

　　这妹子编瞎话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

　　叶韶清伸手捏了捏眉，长长叹息了一声，才凑到冯澜跟前道：“妹子的意思、咳，那个韶清哥的意思是——他前几周手受伤了，现在是复健期，我来给他培训一下。”
　　冯澜重新看了眼叶妹子，而这次，叶妹子鼓起勇气回看了冯澜一眼。

　　叶韶清在旁边总觉得这俩人的视线似乎有些胶着。

　　“呃，准备开始么？”他挠了挠头，突然有种自己是电灯泡的错觉。
　　“哦，好……”妹子忸怩地走到一个乒乓球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拍子。
　　见对方那个握拍的动作，叶韶清忙凑到她身边，嘘声道：“我打横板。”

　　妹子哆嗦了一下，低头看着手势，不知道该怎么变换。

　　叶韶清意识到对方不知道横板怎么握，回头随便找了个拍子，假装要跟对方打对手战的样子，比了个横板的姿势。
　　妹子照葫芦画瓢，别别扭扭地握住了拍子。

　　冯澜在旁边丝毫没有半分收敛，直勾勾地盯着叶妹子，引得余光始终在注意冯澜的妹子更加紧张起来。
　　丁文硕显然也看出了问题，他侧步往冯澜面前一跨，暂时拦住了对方视线：“呃，小冯，你最近咋样？”

　　听老四暂时拖住冯澜，叶韶清舒了口气，嘘声对叶妹子说：“别紧张，放松点才能学好。”
　　“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啊……”叶妹子无奈道，“我以为他根本不认识你呢……”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叶韶清叹了口气，“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能把这个学好。”
　　“那今天练习什么？”
　　“今天先练习动作，不用上台子打。”
　　“啊？”
　　“想让你有点手感，动作标准了再练球。”
　　“哦……”

　　叶韶清走到妹子身边，看着对方握拍的姿势，皱眉帮对方纠正了一下，随后教对方正反手的击打姿势。

　　“身体前倾，稍微压低，拍子往前斜压一点，小臂不要动太多，要让身体把小臂带过来——不是让你大臂僵住，自然点，大臂不要太使劲，让转身的时候带过来。”

　　叶韶清花了半个多小时纠正妹子的所有动作，冯澜最初的观察对象在叶妹子身上，十五分钟起就开始不经意注意起叶韶清。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叶韶清的动作，神态以及眼神，总让他有种熟悉感——尤其是对方握拍时的样子，让他有种清晰的旧日重现感。

　　——但让他有些抓狂的是，无论他怎么回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丁文硕前十几分钟还能认真地看一会儿，训练才接近半小时，他就已经顶不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玩起手机；冯澜却一刻没移开视线，他安静地观看着叶韶清和妹子的互动，陷入沉思。

　　中场休息，叶韶清直起身揉了揉肩膀，妹子也早就摆同一个动作摆腻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离冯澜有些距离的地方，靠墙坐下休息。
　　冯澜看了眼“男性叶韶清”坐下的样子，对方双腿并拢，像个女人般两腿斜至身侧，细致地擦着额上的汗水。

　　皱眉，冯澜视线重新转到已经向厕所方向去的叶韶清。
　　望着对方的走向，冯澜观察了一会儿，惊讶地发现那“妹子”大步流星地进了男厕所。

　　“……”叹笑一声，冯澜摇了摇头起身，朝叶韶清方向追去。

　　进了厕所，累得有些心神游移的叶韶清走到小便池前，正准备脱裤子拉鸟，却注意到旁边俩男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烦躁地瞅了他们一眼，叶韶清刚要飚一句粗话，却意识到自己掌间空荡一片——鸟没了。

　　这才反应过来，他低声骂了句“草”，转头冲两位兄弟说了句“打扰了”便倒退着往男厕外走。
　　刚出门便撞上冯澜胸口，叶韶清揉了揉生疼的脑壳，转头看了眼背后的倒霉鬼。

　　“你特么——呃，冯哥？”
　　看着叶韶清的眼神带了些笑，冯澜道：“看起来走错厕所是你的长项。”
　　“嘿，嘿嘿嘿。”叶韶清挠了挠脑袋，“不是，有点累，没看清标志。”

　　看着对方那个别扭的表情，冯澜再次生起一股奇怪的冲动——他又想去揉对方的脑袋了。
　　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克制住了想法，点了点头：“女厕在那边，下次注意了。”
　　“嗯，好。”一脸的尴尬，叶韶清闭着眼紧抿着唇，一溜烟跑进了女厕所。

　　冯澜回到丁文硕和叶妹子身边，重新坐下。

　　他正出神，身边却忽然传来一个细细的男声：“呃，冯学长……”
　　总觉得这种称呼有些耳熟，冯澜侧头望向声源，正看到叶妹子那张阳刚的脸。

　　很意外对方这么称呼自己，他道：“你不用这么叫我，咱同届。”
　　“呃，哦。”对方看上去有些失落。

　　“有事么？”冯澜盯上顶着叶韶清男性面孔的叶妹子，总觉得印象中这小子没现在这么娘炮。
　　“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韶清哥……呃，我是说，我的事情的？”

　　“我们一个高中的。”冯澜道，“我跟你打过照面，不过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呃哦。”

　　看对方那个瑟缩的样子，冯澜本以为对方不会再有勇气发话，谁知那声音细若蚊蝇的“男人”重新道：“为什么……会注意到我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
　　冯澜自然不会在这会儿承认自己高中的时候会注意到对方是因为喜欢对方。

　　他垂下脑袋，盯着地板，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但正当他准备给一个敷衍的答案糊弄过去时，丁文硕忽然看着手机嘟囔了一句：“我操，那小子来大姨妈了。”

　　冯澜和叶妹子同时朝丁文硕看去。

　　注意到自己那句自言自语引起了两边人注意，丁文硕忙晃了晃脑袋，道：“呃，那个，叶韶清他，他——害——”他转头直接盯向叶妹子，虚起声音道，“卫生巾，有么？老二他……你身体来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