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深蓝》妄起无明

4、第四章：预见——4

　　第四章：预见——4

　　尼克下楼上车，唐娜看着他笑，“帅哥出马，事半功倍啊。”
　　心想肯定是布兰特说了他“出卖、色、相”的事，尼克朝唐娜笑笑，转头去看布兰特，“唉？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支走那个护士？感应到的吗？”
　　布兰特正在研究立体地图，没抬头，“长在脸上的技能不需要感应。唐娜，你说这里离栗山家不远是吗？走吧，去看看。”

　　车子启动。
　　尼克想起布兰特刚才的反应，“你接触到栗山一美的时候，有感觉到什么吗？”
　　布兰特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才说：“恐惧，可以感受到深深的恐惧。让人非常不舒服。”
　　“对什么的恐惧？”
　　“不知道，她自我封闭意识很强。了解太少，我无法走进她的内心。有时候小孩子的世界更难进入。”
　　“那为什么不再多待会儿？”
　　布兰特转过脸，“医院不是个特别合适的地方。那护士不是给你留电话了吗？下次你约上她把栗山一美带出来。你们去约会把小女孩留给我就行了。”
　　“喂！你能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吗？”尼克瞪眼看着一脸坦然的布兰特，“再说这么利用人家的感情不好吧？”
　　“别想那么多，也许‘人家’只是想要你的□□。”
　　布兰特拿出湿巾擦手。尼克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栗山一家常住的是幢独栋别墅，显然原本该是个富足美满的家庭。
　　深蓝组有特别搜查令，不需要临时申请。之前查案的时候五队就已经知道了电子锁密码。礼貌性地按按门铃，没人应，杰夫直接开了门。
　　因为是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思佳婷又始终处于昏迷状态住在医院，她的妹妹思佳婉隔三差五找人来收拾收拾，所以密码没换，房子就一直这么放着。
　　下车后分头行动：布兰特、唐娜，一层和院子。哈里、杰夫，二层和地下室。尼克，三层。

　　栗山一美的房间在三层。尼克打开门的第一感觉：就是普通七岁女孩儿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粉红色调，氛围温馨，到处都是各种布偶和娃娃，甚至空气中还弥漫着股甜腻腻的味道。
　　尼克转一圈，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不是盲人用的，就是普通的儿童读物。再拿出个本子，里面全是画。虽然内容天马行空，完全不是尼克能够理解的，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头有身有鼻子有眼。最起码自认为毫无绘画天份的尼克是一眼就认得出的。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栗山一美的眼睛能看见。而之前唐娜介绍过：医生给栗山一美的诊断是精神障碍性失明，心理因素造成的。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父亲去世？或者更早？

　　布兰特和唐娜在院子里转完先去了车库。
　　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布兰特觉得有些不对，“这么宽敞，不应该只有一辆车吧？”
　　“嗯。”唐娜指着一处空旷的地方，“本来停在那里的车，就是栗山一美的爸爸栗山光出车祸的那辆。”
　　“哦。车损毁到什么程度？”
　　“车子着火，烧得只剩个空架子。”
　　“那栗山光呢？”
　　“也很严重，几乎看不出人形。”
　　“栗山一美只撞伤头？”
　　“嗯，第一位看见事故现场的目击者说，栗山一美是爬到别的地方昏过去了。”
　　“别的地方？离车有多远？”
　　“远倒不是很远，是一个下坡有石头遮挡的角落。”
　　布兰特皱起眉头，“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在完全看不见还伤了头的情况下，能找到那样的地方？”
　　“这个我们当然也怀疑过，可是碰巧也说不定。现场勘察结果：想爬到那块石头后面也不是很难。”
　　“她就那么直接爬走了没管她爸爸？”
　　“嗯……这个也问过，可一提就哭。我们猜大概是看不见，不知道爸爸什么情况吧。或者想找爸爸，只是爬错了方向，越爬越远？”
　　“栗山一美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说是五岁的时候。”
　　“不是说精神障碍？什么原因？”
　　“不知道，之前我们问过思佳婉，她说只有她姐姐知道原因。但那时候思佳婷已经昏迷不醒了。”
　　布兰特走到旁边停着的车旁弯下腰透过车窗往里面看，“罗德也没问出什么结果？”
　　罗德是五队的异能者，住在香港的美籍华人，特异能力是瞬间催眠。不受环境影响，不需要暗示，可以在一瞬间将人催眠。
　　唐娜跟着走到布兰特身后，“那孩子无法被催眠。”
　　“什么？！”布兰特转过身吃惊地看着唐娜，“怎么可能？跟眼睛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罗德想催眠别人除了靠眼睛也可以用声音。可栗山一美就是无法进入被催眠状态。”
　　布兰特想到自己接触栗山一美时的情形。以前碰到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能看到些对方的经历。可当他握住栗山一美的手，他看见的，居然是自己，而且还是湿漉漉浑身是血的自己。至于恐惧，他甚至没弄清楚是来自栗山一美还是自己。实在是太诡异了，所以尼克问起来，布兰特没有说得很清楚。

　　尼克离开栗山一美的房间，又先后进入栗山太一和栗山静的房间。栗山太一那里没什么，很正常的十四岁男孩儿的卧室。栗山静的房间一开始尼克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可就在他准备离开回头又往屋里看了一眼时，忽然觉得墙上一张镶在画框里的画看着颜色不大对。
　　画是一张全家福，水彩，看得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画的。署名栗山静。栗山静出事时只有十一岁，但跟栗山一美相比，两人画画的技巧完全是孩童和受过专业训练的成年人的差距，不过尼克更喜欢栗山一美的画，他觉得那种没有技法的作品更有灵性。
　　尼克走到墙边把画摘下来：画上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栗山静一只手揽着妹妹的肩膀，一脸的姐妹情深。不过栗山一美的脸看着隐隐约约地有点儿花。尼克把画再拿近细看，发现是画的后面似乎有什么颜色透出来。

　　布兰特跟唐娜进到室内。
　　唐娜指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思佳婷是从这上面滚下来的。当时佣人在，说栗山一美也是站在那里一边哭一边尖叫。”
　　布兰特准备走上楼梯看看，上面传来砰砰砰砰一阵响，接着尼克冲下来，“布兰特布兰特！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尼克停到布兰特面前举起画框，“你看！”
　　布兰特瞟一眼里面的画，“一幅画儿，怎么了？”
　　“仔细看！”
　　布兰特眯起眼睛正要细看，哈里和杰夫也从楼上下来了。下面的人不约而同扬起头，布兰特问：“发现什么了吗？”
　　哈里挥一挥手里的一张纸，“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杰夫说他们之前也注意到过。”
　　“那是什么？”布兰特的眼睛盯住纸。
　　哈里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把纸递到布兰特手里：是张收据。上面写着“项链”，价格有点儿惊人，不是一般人会买的。
　　“这有什么特别吗？”布兰特不觉得这栋房子的女主人拥有这样的首饰有什么不正常。
　　“收据在首饰盒的夹层里，但我们找不到这条项链。”哈里耸耸肩。
　　杰夫在旁边补充，“我们根据收据到商场找到了卖出这条项链的柜台。但这一系列的项链每款一条，所以没能看见同款实物，只找到了图片。电脑里有。店员回忆当天栗山光买项链的时候，有说是准备送给太太的结婚周年礼物。”
　　“整个房子都仔细找过了？”
　　“不止这栋房子，栗山家其它的房产以及思佳婷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过了。”
　　布兰特低头看着收据想一会儿，又抬起头去看尼克，“你刚才要我看的画儿呢？”
　　尼克把画框再举起来。
　　布兰特瞥一眼画的右下角，“栗山静画的？”
　　“嗯。”
　　“才十一岁就画到这种程度？”
　　“别看她画的怎么样，你看这里……哎呀，算了。”
　　尼克一着急干脆直接把画框打开，一张照片从后面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