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深蓝》妄起无明

21、第二十一章：记忆——6

　　第二十一章：记忆——6

　　“艾伦！艾伦！”奥德尔在旁边一直在喊，“艾伦！醒醒！你醒醒……啊！太好了！终于醒了！”

　　尼克意识到：如果像布兰特说的，亨利想置他们于死地，那么看到尼克还活着，他就知道了布兰特也没死，必然会想办法去找布兰特。而亨利没有让人马上动手解决自己，也是因为他认为尼克知道布兰特的下落。
　　果然，走了一会儿，亨利突然指着一间敞开的牢房，“你跟我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尼克不想进去，但估量一下一直紧跟着他们的几个彪悍强壮的犯人，他别无选择，只能随着亨利走进牢房，并眼睁睁看着门在身后被停在门口的人关上了。
　　接着尼克发现世界瞬间安静，警报声、各种机器持续运转的嘈杂声、甚至布兰特与艾伦和奥德尔的对话声，全都听不见了。
　　尼克惊讶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亨利在一边解释，“这是关押声波异能者的牢房，除了专门的广播，这里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惨了。尼克心想：看来只能靠“不要睡”了。
　　“来，你坐下。”亨利坐到床上，还拍了拍自己旁边。
　　尼克看着亨利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决定先假装坐过去，然后再动手挟持他当人质，威胁外面的人让开。
　　两手随时准备着攥成拳头，尼克走过去坐到了亨利对面。亨利盯住尼克，裂开嘴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眼前回到闪烁着暗红色灯光的天花板。登岛后所有的记忆只有这些，尼克十指插进头发后紧紧抓住蹲到了地上。他现在知道这是哪里了，这是之前他跟布兰特和帕西瓦尔一起看监控录像时提到的“红色小屋”。一般的监狱里这种关犯人禁闭的小房间只是小，不会有灯光。而这里不停闪烁的红色灯光真的会让人发狂。就算是闭上眼睛，它也依然隔着眼皮在刺激人的视觉神经。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尼克快要彻底崩溃完全无法思考的时候，咔哒一声小房间的门开了。先是一道窄窄的缝隙，外面的白光刀子一般刺进来。尼克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咚地一声有人一脚把门踹开。
　　“尼克！是尼克！”
　　“找到了！找到尼克了！”
　　“他在这！这边这边！快快快！”
　　……

　　注射了镇定剂后尼克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上担架，睡过去之前，他看到了特能组几位同事的脸。
　　“布兰特……布兰特……布兰特在哪？”尼克用力地说着，可似乎没有人能看出他在说话。

　　再醒来是在一片暖白中，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一边床角上。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和花香的味道。窗边站着戈登。
　　听见动静戈登转回身，“终于醒了。”
　　“布兰特呢？”尼克声音沙哑，勉强能发出声音。
　　戈登不回答他，“你不问问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布兰特呢？”尼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戈登上前把他按下，“深蓝岛那边……”
　　尼克用力推开他的手，“布兰特呢？！”
　　两人对视了一阵，戈登叹口气先移开了目光，“他在ICU。”
　　“什么？！”
　　“ICU。”
　　尼克低头看看自己，除了穿着病号服手上简单缠了纱布，看不出任何异样。为什么自己连个轻伤都没有，布兰特却在重症加护病房？他一使劲下了地，结果因为躺的时间太长，脚一沾地就摔倒了。
　　戈登想要扶他起来，他抬手甩开，“为什么要派我们去卧底？！你明知道很多人恨布兰特，他在里面很危险！”
　　“我……是帕西瓦尔的提议。莱丁逃走后，我问他深蓝岛的情况，他说劫狱只是个开始，有证据表明犯人们在酝酿一次更大的行动。但是不知道细节，他无法确定是否能够及时采取行动，所以提出申请要求我把比较熟悉深蓝岛情况的布兰特派过去，并且回到狱中好与其他犯人近距离接触。他的要求没什么不合理，我没理由拒绝。对不起。”

　　适应一会儿尼克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打开门。正坐在长椅上打盹的哈里睁开眼睛。
　　“唉？！你醒了！”哈里起身要去扶尼克。
　　尼克摆摆手，“带我去看看布兰特。”
　　“啊？”哈里露出为难的表情，“现在……不大合适吧。”
　　戈登跟了出来，“带他去吧。要不看样子他不会安心休息的。”

　　隔着玻璃，尼克看到了昏迷不醒满身被插着管子的布兰特。
　　尼克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
　　戈登和哈里都不说话，尼克左右看看他们，“是奥德尔吗？”
　　“嗯……”戈登抬手蹭蹭鼻子，“我们到达的时候，叶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具体发生了什么，等他醒了你问他吧。”

　　回到病房尼克简单问了问深蓝岛的情况。
　　平时深蓝岛只配备一架运输直升机和两架小型直升机，加起来可以搭乘二十多人，但是企图趁乱越狱的却有近百名犯人，所以在城墙上他们以不同的异能各自为营先自相残杀了好一阵子。
　　至于那些狱警，据幸存下来的人说，他们是接到了帕西瓦尔的通知，让留下几名巡逻人员，其余的全到会议室去开紧急会议。很快留下的人发现，所有只需要在电脑上就可以控制门锁的轻刑犯人牢房的门全都自动打开了。接着这些人走出牢房袭击了狱、警，拿走他们的钥匙，放出了必须用钥匙开门的重刑犯人。重刑犯人走出牢房后又暴力拆除一些安全设施，引发了警报。而会议室的狱警们则是被催眠高手通过广播系统用声音集体催眠，一直睡到了暴、乱结束。
　　特能组接到尼克发出的求救报告后立刻调派了特能突、击、队乘坐两架大型直升机赶到深蓝岛增援。登岛后突、击、队控制住犯人先找到了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布兰特，然后他们到处找遍也没看见尼克，差点以为他遭遇不测。是戈登想到了角落里不起眼的“红色小屋”禁闭室。

　　尼克问起艾伦、奥德尔和亨利，哈里说艾伦和奥德尔不见踪影，亨利因为拼死反抗，已经被击毙了。
　　“击毙？”尼克皱起眉头，“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他。”
　　“你要问什么？”
　　“我被他催眠两次，发生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
　　“他活着的话你还指望他会告诉你？”
　　尼克见哈里斜着眼睛看自己，“不行吗？”
　　哈里摊摊手，“他只是催眠你去做他想让你做的事，你是怎么做的他应该也不知道。而且他肯定不会告诉你让你去做了什么。唯一的办法是你找人再催眠一次，这样你才有可能想起自己之前到底都做过什么。”
　　“找人？随便什么人都行吗？”
　　“懂催眠的就行。比如罗德，刚好他来总部了。”
　　罗德是特能组五队的异能者，特殊能力是催眠，平时在香港。之前就是因为他跟搭档奥斯马被台风困在日本，戈登才临时派了尼克和布兰特去查栗山一美的案子。

　　“罗德来了？”尼克惊喜万分，“他能帮我吗？”
　　半天没说话的戈登点点头，“罗德在，不过他现在走不开。他在帮我重审几个这次从岛上带回来的犯人。”
　　“没关系，总会审完的，我可以等。”尼克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我睡了多久？”
　　哈里也看看自己的表，“十一个小时。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尼克从床上站起来，“我不饿，我要出院。”

　　拗不过尼克，戈登让哈里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尼克从冰箱里掏出两片不知道放了几天的切片吐司叼在嘴里，再翻出罐酒精饮品端到电脑桌前，忙三火四地打开电脑，看一眼邮箱，松了口气：深蓝岛的视频还在。

　　拉出椅子坐好，找到帕西瓦尔死前在看的视频，尼克点了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