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召唤兽？》菜少女

3、做长工还是做书童？（2）

　　虽然乔木还独自流落异界空间，但就苏纨歪头思考这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苏纨很有做狐狸的本钱：虽然这个年纪的苏纨还没脱去小孩子的稚气，也很难说以后会不会长成传说中“祸国殃民”的美貌，但单就现在而言，哪怕这小狐狸声称要七八十年以后才能对他失败的召唤阵负责，乔木也很难对这头小狐狸产生什么恶感。
　　还没等乔木生发什么关于种族优势的感慨，苏纨便故作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喏，书童，帮我拿书包吧。”乔木顺着他下巴尖指的方向去看，只看到卧室角落一个装满了硬壳厚书的矮柜，书柜最上层摆了一排《偏门东方术法考证》系列精装书，只一眼就能掂量清楚这套书不仅价值不菲且重量不轻。乔木心里吐槽这那里是个书包，就不能好好叫人家原名书柜吗？
　　乔木一边盘算自己能不能在书柜下装个滑轮拖着走，一边语气艰涩犹疑道：“虽然能想到你们课业繁重，但也不至于平时带个柜子去上课吧？”没想到话音刚落，发话的乔木就被站在他身侧的少年扬起尾巴轻轻在左脸上抽了一记：“我知道你们古代什么都没有，但我看你这身装束，也不至于是从连电子书都没有的时代被召唤来的吧？你记住，现在这个时代纸质书可是奢侈品，你弄坏了我能把你骨头拆了吃了，记住了？”
　　被那毛茸茸的尾巴尖抽得歪了下脸，乔木才终于注意到了矮柜上那个并不起眼的笔记本；见乔木不答话，苏纨自己叹了口气，垂着尾巴趿拉着拖鞋到矮柜边拿起了那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乔木才注意到笔记本的纸张不同寻常，字符随着苏纨划过的动作在纸张上流淌运动——乔木当然在自己的时代见过电子书，却跟苏纨手上的大不相同。
　　也许是看乔木神情呆滞，苏纨少爷的架子也不摆了，垂头丧气道：“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没有当少爷的命，底下的人都没我聪明。”
　　乔木跟他的重点不一样：“你还有别的底下的人？在宅子里怎么没见到？”
　　苏纨有一搭没一搭扫过地面的尾巴突然一僵：“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骂人揭短！”乔木无故被指责一通，实在委屈：“我没骂你啊，我就问问而已，而且你打我还打脸呢。”苏纨愣了愣，哼了一声，才别过脸道：“我这样的……算什么少爷，手底下除了召唤兽也没别人了。”然后似乎是怕乔木又问出什么令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匆忙追了一句：“而且我也就只召唤过一次，连召唤兽都只有一只，还不敢缔结契——
　　“召——嗯，苏哥，你说我这是不是也太背了点儿？”
　　乔木心想这算什么，21世纪的工科新青年不仅没人帮忙准备饮食起居，做卫生搞清洁，凡事都得亲力亲为不说，偶尔还得为别人的错买单；但这话显然没法跟现在脸上明显一副“求安慰”的苏纨说，乔木就拾掇了自己被刺激到工科生血泪史即将潸然泪下的心情，坚定道：“没关系，我锦鲤，我帮你转运。”
　　不过臆想中小少爷被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景并没有出现，苏纨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从你开始努力当好一个书童做起，每天进步一点点，少爷我就心满意足了。”看他一脸得色，全无刚刚一脸落寞的神情，乔木嘴角一抽：“刚就不该同情你。”
　　苏纨不知从哪变出套新衣服丢进他怀里，一边丢还一边嘲笑他：“没人告诉过你，同情谁都不要同情狐狸吗？出门之前去浴室那边洗澡换衣服，苏家的书童也得有书童的排场。”
　　既然苏纨已经毫不扭捏地提出了要求，且一个笔记本的重量实在是他平时大包小包进驻实验室时候的九牛一毛，乔木就再度舍弃了作为一个笃信平等自由价值观的新世纪青年的尊严，拎着本子笔两件轻飘飘的学具跟在苏纨后面，出了这间他在异世过了第一晚的“苏家大宅”。
　　跨出门槛，乔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处四合院制式的院落，假山流水样样不缺，还真有几分气派。四合院乔木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好歹陪家里太后看过些狗血剧，见过豪宅无数，因此哪怕对中国古典建筑没什么研究，也能从原来世界铺天盖地的公益广告中大概懂得四合院的价值。
　　乔木回头一望，自己刚刚还待过的那处房舍大门上横着快匾，上书“清风喜乐”四个大字，出现在此情此景实在突然，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纨自然不会等到他搞清楚状况才出发，甩了甩袖子：“你没驾照，以后你负责拿书包。”一边说，一边随口喊了声“风”，本来空无一物的院子里银光一闪，流水落叶的景象呈马赛克状剥落，院里忽然多了架飞碟似的玩意。乔木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又想起基于一定的光学原理的确可以将物体颜色调整得与外界一致达到隐形的目的，忍住了问这问那的强烈冲动，问了另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平时开飞船去上学？你一个人？”
　　苏纨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怀疑，登时耳朵上的毛都炸了：“你别小瞧人啊，我十二岁就拿到驾照了！它可一点没磕着没碰着跟新的一样！”他没打算说完这个就给乔木回嘴的机会：“你一个书童，怎么要求这么多，我是你少爷，开船载你，你还挑三拣四的？”乔木赶紧赔笑：“这不是觉得你给我开车——船，委屈了吗？”
　　“少爷我又没人照顾，平时这些事都自己做了，这不怕你没活干觉得尸位素餐了心里失落，才让你拿书包吗？”苏纨说完还哼哼了一声，烦躁地甩了甩尾巴，“你闭嘴给我当小弟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话。”
　　乔木一听，感情这小狐狸比一般少爷自立多了，只是怕自己觉得无法实现人生价值而心中抑郁，扔本电子书都能扔出这么多七弯八绕的心思；“苏少爷，”乔木叫少爷叫得顺嘴，干脆就拿苏少爷当苏纨外号，叫得那叫一个开心：“你想什么得跟我说一声啊，你刚也说了你手底下的小弟不聪明，你不说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着，就跟在苏纨后面钻进了飞碟。
　　苏纨正等在驾驶舱，见他坐进来，抖了抖耳朵认真道：“但我是狐狸啊，狐狸要少说真话。”
　　乔木本来正研究那一排他不怎么看得懂功能的按钮，听到苏纨这句话，觉得这论调挺新鲜，便转过头来问：“谁跟你说的？”苏纨这次倒没有秒回，在飞船前面那排黑蓝相间的按钮中间鼓捣一阵，乔木就看到窗外景物一阵震动，矮了一截：他们腾空了。
　　苏纨动作熟练地调了高度，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设定好路线才回答乔木：“历史上出名的狐狸都不是什么好狐狸——比如我祖宗，最出名的那个苏妲己，她应该是最伟大的东方术士之一了吧，你再看——”
　　“等等，”乔木打断苏纨的话，也顾不上他一脸不悦，心里问题太多，一时间不知道问哪一个；眼看苏纨要为自己无故打断他说话发货，乔木赶紧讨饶：“苏妲己是你们家的啊？”
　　这下苏纨也蒙了：“苏妲己是苏家祖宗辈的人物啊——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的？”
　　乔木无力吐槽他那对招摇的狐狸耳朵和遮都遮不住的蓬松白尾巴，换了个问题继续问：“你们这个世界也有苏妲己？”
　　“废话。”
　　“秦朝有吗？”
　　“有啊。”
　　“唐宋元明清？”
　　“有啊，清朝完了就世界四分了嘛，亚东共和国成立——”
　　“就这儿，这儿出了问题！”乔木难得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没有民国？”
　　“明在清前面。”苏纨似是极不耐烦，“你是来考我世界简史的吗？我门门功课都是SSS你别问了，不可能问倒我的。”乔木此时也没法跟他解释这两个音虽然听来相似，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字，转头见着少年认真驾驶的侧脸，才灵机一动：“那你知道西方世界的历史吗？”
　　苏纨嗤了一声：“想听什么？文学史艺术史异族魔法史，文艺复兴工业革命，魔法力量革命——”
　　乔木感觉自己抓到了问题关键所在：“魔法力量革命？”
　　苏纨分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我知道你是从古代来的，对未来很好奇，但如果我现在告诉你的话，你以后回去会引起混乱吧？”乔木再三摇头表示完全没问题以后，苏纨才卖足了关子，露出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第一次工业革命过后，科学迅速发展，再加上那时候的西方魔法师的确非常嚣张，在法律没法管控的灰色地带做了很多违法的勾当，就被科学家联名申请全部剿灭：当时很多西方异族也在名单里。为了自保——当然，根本原因是魔法世界落后生产力和新世界对科学和魔法的新秩序的渴求啦——魔法世界开展了二十年左右的魔法力量革命，完成了科学和魔法的对立统一工作，新秩序诞生以后，北美联邦成立了。
　　“东方的术法复杂的多，前前后后搞了能有一百年吧，在完成法律体系重建增补以后就成立了亚东共和国，庇护原本亚洲的阴阳师、炼丹术士之类的人，后来就统称东方术士了。
　　“不过修炼法术很需要天赋，像召唤兽你这样没基础的，只能看看能不能抱科学的大腿，学学开机甲，以后如果真跟西边那群疯子打起来，上战场还不至于当炮灰步兵。”
　　苏纨轻松地扶着方向盘：“你现在是我的书童，记得在机甲学院的时候不要给我丢脸，不然我就把你交到高销办去。”
　　乔木哪敢拿这个当条件跟苏纨开玩笑，像头被牵着鼻子的牛，答应得飞快不说，还喊了句少爷英明。
　　苏纨被他这反应逗笑了，一弹尾巴，稳稳地抽在他脸上：“别逗我，开船呢。”乔木不怒也不敢言，更不敢抽回去，抱着那笔记本，头一次感觉自己笑得不像苏纨的书童，像他的孙子。
　　不过残留在左脸上被狐狸尾巴抽过的触感……似乎并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