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召唤兽？》菜少女

2、做长工还是做书童？（1）

　　认定乔木是一只“N级召唤兽”的苏纨咬着下唇，彻底打算不说话了似的，半个字都没丢给乔木，耷拉着尾巴走到门口，才抽了抽耳朵尖，回过小半个侧脸分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跟上似的。
　　乔木赶紧跟上苏纨，这广袖长袍的狐耳少年才叹了口气，“林姨，帮我打扫一下召唤室的卫生吧。”乔木四下一望，没见着人，只听到个机械音女声的回答：“好的小少爷。”还没来得及惊诧，乔木就听身边矮了自己一大截的苏纨讷讷回了句谢谢林姨，换回那个机械女声语重心长的几句劝告和安慰：“小少爷出身东方术士大家，召唤术的学习资源不够，能画出召唤阵已经实属不易——如此看来，小少爷如果修习术士的课程，想必也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乔木总算反应过来这苏纨口中的“林姨”约莫是这间屋舍的AI管家，听她一口一个“小少爷”，再联想起苏纨刚刚那句“苏家大宅”的话，不难猜这苏家不是有钱就是有权，抑或是两者兼具——乔木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抱上了个金大腿，往走在旁边的小狐狸身上看了一眼，见他还是一身几乎肉眼可见的丧气。虽然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出现跟苏纨召唤师梦想的破裂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却还是出声安慰道：“条条道路通罗马嘛……也不一定非要当召唤师？”
　　苏纨耳朵抖了抖，转过脸来威胁似的露出了四颗食肉动物特有的犬齿：“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处境！”苏纨长得不错，哪怕露出四颗尖牙看起来也没什么凶相，甚至添了两三分可爱；虽然自古有狐狸精青春永驻，十四五岁跟两三千岁的面貌没什么区别的传言，乔木却还是对这样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生不出什么教训的心情，便耐心地掰着指头跟他算：“你看啊，古人有言曰‘因材施教’，我们用一个多自变量函数来拟合这个关系——你别那样看着我啊，我以前做过这个社会调查的。”说到这里的乔木生生把那句“虽然失败了”吞了回去，胡乱接了下去：“我拟合出来的最合适的方程里面，擅长系数在这个位置……”
　　看这小狐狸听天书似的傻了吧唧地望着自己，乔木心知苏纨已经半只脚踩进陷阱，便加快语速把自己都不清楚的那个部分含混糊弄了过去，掐着手指唰唰几下得出了结论：“你看，如果算投入产出比，还是选自己擅长的学科比较好对吧？”
　　苏纨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啊……你不是会算命吗？”
　　乔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还有预言家这种职业？”苏纨听他这么问，点点头道：“西方魔法师叫预言家，东方术士叫风水术师，一个用魔力一个用真气，差别很大的，不要乱说。”苏纨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啊——现在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报道，然后把你交给高智能召唤兽销毁转移办——”
　　苏纨困了，乔木却眨眼间睡意全无，精神抖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办？”
　　苏纨眨眨已经睡意朦胧水光潋滟的眼睛：“高销办啊，你这样高智能的召唤兽，只有高等召唤师才能驯养的。”乔木拉住了苏纨云纹飞鹤的袍袖惊道：“什么‘搞笑办’呢，你跟我说清楚那个销毁是怎么回事？”苏纨挥开他的手：“我以为你激动什么呢，不能被驯养的召唤兽非常危险，高销办那边只能销毁召唤契约让他们从这个时空消失。”
　　“不是吧，我好好走在路上呢，就被你召唤来了，现在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能被那个‘搞笑办’带走，就回不去了？高销办缔结契约成功的概率有多大？”苏纨又被乔木拉住了袖子，却没再挣开，眼中也有些不解的情绪：“现在来说是百分之九十七点九左右吧，最新的数据是这么写的——你也不要那样看着我，其实我也不大明白——如果你们是有智能的，说到底其实跟召唤师也没有区别吧……但律法里的确就是这么写的，我也见过很多人为召唤兽争取权益，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你被高销办留下了，估计就只能给那群做技术研发和前线战斗的打长工，回不去原来的地方了。你好像会测算，那估计会留在办公室做开发……什么的？”这下两人都沉默了，乔木屏住呼吸听少年是不是还要吐出什么惊世之语，而苏纨似乎已经陷入了别的什么思考之中，神游天外了。
　　在这段诡异的沉默的时间中，乔木才注意到这间屋子是典型的中国古典房舍的建制，梁飞龙凤门窗雕花，木地板显然是有人勤快打扫过的，光可鉴人；苏纨垂手立在木地板上，眼睫垂下来，盖住小半个眸子。若不是乔木现在正处于一线生死的时刻，也许能对这布置装潢，外加苏纨那张漂亮的小脸大为赞赏。
　　“嗯……召唤兽，你很想回去？”苏纨忽然出声打破了沉默，甩了甩毛发蓬松的尾巴尖，“你一定要回去的话，我也许能帮你个小忙。”乔木一听事情有转机，点头如捣蒜道：“你有什么办法？”
　　苏纨叹了口气：“我才十六岁，化形十二年，修真十年，现在只会几种小法术，还没有送你回去的能力，但是让你不去高销办我是有办法的。”乔木这下也不抓袖子了，干脆拉着苏纨的手：“你有什么办法？”苏纨没把手抽出来，反而把另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了拉着他的乔木的手背上，望进他的眼睛，诚恳道：“你长得很像人，我去跟我爹说一声，把你写进苏家外门谱——等我修真得道，估计就能用个什么乾坤挪移术把你给送回去了。”
　　乔木无力吐槽那句“很像人”，单听这话的另外一半总有些不祥的预感：“你……你修道的话，大概要多久才能修成乾坤挪移术？”苏纨挪开视线，声若蚊呐：“大约七八十年吧。”乔木差点背过气去：“小狐狸，你们狐狸精活多久我不知道，我顶多也就一百年阳寿，现在已经二十一了，小少爷你想把我骨灰送回去呢？”
　　苏纨一听也来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而且我私藏高智能召唤兽也是违法的，坐牢是按照三分之二寿命来判的！我现在才十六呢，判个一千五百年我得蹲到什么时候？你还是去高销办求人吧我不管你了我要去睡觉。”乔木赶紧拦腰把这突然炸毛的小狐狸搂回来：“小少爷，苏少爷你别走，我留！搞笑办我不去了，你给我安排个差事我跟你混！我们来日方长！”
　　等苏纨笑得露出四颗小尖牙，乔木才反应过来这影帝狐狸根本没生气，挖了个坑等着自己往里跳呢——“我听你这少爷叫得挺溜的，你做我书童怎么样？”
　　所以人说狐狸看着漂亮，实则阴险狡诈，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几番拉扯，苏纨打着哈欠说已经后半夜，要乔木闭嘴睡觉；乔木早在实验室跟工图作斗争的时候就已经累得眼皮打架，被下水管道穿越这事闹得身心俱疲，暂定解决方案以后也顿觉困倦，游魂似的跟在苏纨后面飘回了小狐狸的房间，也不讲究，就着这一看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胡乱堆在地上的褥子被子，蜷成一团睡了个昏天黑地。
　　乔木原以为要把名字写进苏氏外族的谱子里是件困难的麻烦事，第二天一有了意识就强迫着把自己从已经烘得暖暖和和被窝里撕下来，转头要去找睡在雕花木床上的苏纨把这事落实，却只看到了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蚕丝被和一铺空床，要不是现在他还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他几乎要以为下水道穿越事件只是他最近压力太大的产物了。
　　处于刚睡醒的迷茫之中，乔木在软和的床单被褥中呆坐了一会儿，才听背后门那边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召唤兽你起得好晚。”推门声伴随着少年特有的声线传进乔木的耳朵，“姓名谱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以后别人叫你苏乔木你记得答应一声就行，现在你背个包跟在我后面去学院就行了。”苏纨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换了套旭日祥云纹的袍子，外面套了件同花的氅子，若不是头上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的卖萌元素太抢戏，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那个，少爷，我跟你商量件事，”乔木深受21世纪人人平等、人权生而有之的教育洗礼，倒没觉得叫苏纨一声少爷就比他矮一截，单纯喜欢看着小孩儿被吹着捧着的时候那傻乎乎的笑容，也跟着放缓了语气：“别叫召唤兽了，会露馅的。”
　　苏纨表情一滞，心虚地挪开目光，然后露出带了点凶狠的焦躁眼神瞪了回来：“那我肯定是早就想到了！”乔木脾气好，不跟他争，就静坐在一堆被子里等苏纨的下文。
　　“我以后叫你乔木？听起来像只称字，怪亲昵的，不大好；但苏乔木三个字又太长了——”
　　乔木好心提醒他：“那叫哥哥呗，我今年都二十一了。”
　　苏纨瞪大眼睛：“你还妄想当我哥哥？我大哥可是——”声音越来越小，乔木第一次听他说起他有什么兄弟姐妹，敏锐地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一点这对兄弟之间八卦的味道，心知现在不是时候出声询问，就顺着这头小狐狸的毛摸：“你嫌这嫌那的，不然你叫我也可以跟林姨一个格式，叫声乔哥我也答应。”苏纨仍旧不肯：“你现在姓苏。”
　　乔木从善如流，毫无底线：“那就苏哥。”
　　苏纨垂眸想了想，耳朵颤了颤，勉强答应了：“好吧……那就……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