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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安嗔,我来和你做邻居了。”章建恒站在楼梯口笑着对她说。

      “伯伯。”朵朵嘴甜。

      “朵朵,伯伯和你是邻居了,你要常来玩啊,哦,你会欢迎伯伯去你家找你玩吗?”

      “嗯。欢迎欢迎。”

      “朵朵,”安嗔叫了她一声管自己开门。

      “妈妈,伯伯昨天送我礼物呢,我拿人手短呀。”

      说得章建恒大笑起来,他抱起她:“好宝贝。”

      安嗔说:“朵朵,回家来了。”朵朵回家又教狗狗讲话,一个教得起劲,一个满脸懵懂,安嗔自己包饺子。肉末虾仁和玉米,预备多包几只,留着慢慢吃。想教朵朵包,她正跟狗较劲呢,没功夫理她。馅少皮多,最后几只饺子扁扁的。

      安嗔煮着饺子,章建恒就来敲门:“安嗔,第一天搬家,家里什么都没有,我能不能来你家吃饭?”
      “小区对面左拐就有一家超市。”说着就要关门。

      章建恒抵住门:“安嗔……”

      安嗔说:“我真没必要跟你说我的心情,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需要跟你有交集,我以前和大婶对门时,也基本不打照面的,要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可能未必认识她。所以,大家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你说要想想的。”

      “没想好呢。”

      安嗔又跟秀静打电话,秀静听说后,免不了又评论一番:“确实有点过啊,其实还不如给直接给钱呢,给钱多直接,给房子,指不定那女人又以为是什么心意难了呢。这些男人啊,不懂女人的心。那套房子有多大呀?”

      安嗔:“一百二十多方,带车库。”

      秀静:“这么大呀,按然山市区两万多一平,得值三百来万呢。果然第三者是个好职业啊,这钱赚得快啊,安嗔,以你现在的工资得干一辈子也未必能拿到这么多。”

      安嗔:“谁说不是呢,反正房子也不是我的,爱给谁给谁吧。”

      秀静:“那你真的不打算跟他好了?”

      安嗔:“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就像你说的,给钱还好,给房子,而且还把用来做婚房的房子给了她。我真怕还有后患,又是前科的人,还是算了吧。我妈让我相亲呢,我真是不想去,提不起劲来。你呢,进展如何?”

      秀静:“吴贺伟这次可能真要回来了。那小哥的钱我已经付完了,问题是,那小哥居然说爱上了那个小姐。所以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安嗔:“物以类聚,可能人家同为风尘中人,比较有共同语言吧,只要他能守口如瓶就行。”

      秀静:“吴贺伟那天说他已经跟那女人说分手,那女人也一口答应了,然后要分手费。还不要孩子。”

      安嗔:“给点钱到没什么,就是这孩子,你真要带吗?”

      秀静:“现在还在谈,不过要是那两个人真好了,那孩子估计是不会要的。你说我们两个是有多落后啊,怎么一个两个扔孩子就跟扔石头似,半点不难过,就我们两个这也要为孩子想那也要为孩子想。”

      安嗔:“不知道呀。做三的跟我们三观不同呀。那孩子万一真给了吴贺伟,你公婆能带吗?”

      秀静:“只怕不会管。杭杭他们就没管过,我婆婆身体也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却也动静不小。首先,安嗔对门那位,有事没有来敲门,跟朵朵已经很要好了,以至于,他出差去,朵朵还要问几时能回来。

      安嗔家里也有一些小故障,比如灯不亮了,厨房水管堵了,安嗔自己鼓捣一下不行就直接找物业。所以,单身女人哪怕真的只有一个人,日子也能过得不错,那些网上写的水管堵了找男朋友什么的,那都是故意的。

      再者就是前夫吴海飞了,买礼物,送早饭,安嗔很想把他赶出去,可是女儿高兴,腻在爸爸身上不肯下来,吃了他带来的早餐就不肯喝安嗔煮的粥了。安嗔只好把朵朵送去了妈妈家。又在门上装了猫眼,吴海飞再来就不开门了。当然章建恒来也不开。既然已经决定,安嗔次次都咬着牙坐到电脑前戴上耳机,就当没听见吧。

      安嗔免不了跟秀静抱怨:“这小没良心的,我天天带着她,吃的喝的穿的打扮的,还帮她做手工作业,她倒无所谓。吴海飞偶尔来一次,她就爸爸爸爸叫个不停,平时他给她买的会唱歌的小兔子,也总是抱着。唉……”

      秀静:“那不是父女连心嘛,血源关系是割不断的,大概你天天跟她在一起,反正你也不会跑,就很平常了,那吴海飞过段时间来看她一次,物以稀为贵啊。我家杭杭也这样,吴贺伟几天不回家,眼巴巴地盼着,只有我这个当妈的心疼他。那混蛋回来活像是来检阅的,描一眼就走了。”

      安嗔:“有时候想想,是不是要为孩子多考虑一些呢,可我真的接受不了他了。”

      秀静:“大概单亲家庭的孩子都这样吧。不过你不是还有一个吗,兴许给她找个对她好的后爸,也会好呢。”

      安嗔:“后爸总是后爸,肯定亲不到那个份上。大人作孽孩子遭殃。”

      有天,安嗔下班买了菜回安妈妈那里做乖巧女,秋燥季节,安嗔在网上查了下,老鸭性温润燥,最适合秋天炖着吃,她买了一只老鸭,还有笋干和淮山药,准备炖起来。菜场大妈把鸭子收拾好了才给她的。

      但安嗔回家是要洗洗的,鸭子的小毛毛还得用手再清理一下。安妈在水池边上泡洗笋干。

      “安嗔,跟你说个事,前几天你大舅妈跟我介绍了个人,做生意的,因为前头那个不能生,家里父母不闹得不可开交,这才离了婚,四十来岁,她还给了我一张照片,我看着不错,挺精神的。要不咱们见见?”

      安嗔停下手里的活:“妈,我现在真的不想这种事,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嘛。以后再说吧。”

      “你别急着推啊,我去拿照片给你看看。”安妈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捶了两下腰就走了。

      “你看看,照片上看着挺好的,显年轻,看着也不是油头滑脑的人。”

      安嗔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就还给安妈妈:“妈,咱能别这么急么?”

      安妈妈自己又看了看说:“怎么不急啊,你都三十了,还带着孩子,遇到个合适的不是那么容易的,多看看,兴许就遇到个合适的呢。关键这个人他现在没有孩子,等以后你们再生一个,不就好了。”

      安嗔:“妈,你想得也太远了。”

      安妈妈:“我知道你还想着建恒呢,可你们也几个月没联系了,你既然打定主意算了,那我们就该向前看哪。”

      安嗔颇为不耐:“提他干什么呀。”

      “那就好了,我已经答应你大舅妈了,我看就这周六吧,我跟她定下时间,你去见一见,是个机会。”

      “妈……”

      “就这么定了。”

      周五晚上,朵朵被妈妈留在家里睡了,让安嗔自己回去:“明天上午十点半就在上岛咖啡见面,照片你拿着,别迟到了。还有,明天给我穿好点,别穿什么小棉袄,穿大衣,你穿大衣好看。听见没?就算没看对眼也要有礼貌,你大舅妈人是热心的,但有时也不气,你别得罪了人,惹你大舅妈不高兴,她说她还有其他人。”

      安嗔兴趣缺缺:“妈,你这么说是你们两个也都不看好这个人吗,连后手都安排了。”

      安嗔开车回家,别克和Q五一前一后停好了车。

      “安嗔,回来了。”章建恒紧走两步跟上她。

      “嗯。”她拿钥匙开门,他就站在她后面,洗发香波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尖。

      “我先进去了。”她欲关门,他却紧跟在她后面进来:“安嗔,你真的想好了。”

      安嗔点点头,“嗯”,今天的他西装革履,坚毅的脸上却平添几分伤感。

      “安嗔,要怎样才能打开你的心结呢?”语气十分无奈,“我怎么也不信你对我无感,为什么不能随着心走,或许……”

      手机音乐铃声响起,安嗔接起来:“妈。”

      “安嗔,我忘了跟你说了,你明天手上拿本杂志,你舅妈让他也拿了,容易找到对方。”

      安嗔看看章建恒,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

      “你这是要去相亲?”

      “嗯。”

      章建恒一语不发地看着她,目光沉沉的,好像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去:“好,那么作为曾经的朋友,现在的邻居,我明天送你去,顺便帮你掌掌眼,男人看男人应该比女人看男人更清楚些。”

      “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你,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的。”

      “怎么,你不敢让我去?是怕我把他吓跑了吗?”

      “自然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事。”

      “安嗔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人也瘦了些,要注意身体,明天几点出门。”

      “我干吗要告诉你,你只是我邻居。”安嗔看着他的眉他的眼,看着他薄薄的嘴唇还有下巴上青青的胡渣,他的眼神又深又沉。还有他最近剃的平头,看起来利落极了。

      “告诉我你几点出门?”

      “……”

      “不说是吧。”安嗔看着他利落的脱下皮鞋,利落地换上自己的拖鞋。安嗔一阵后悔怎么就忘了把他的拖鞋收起来呢。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打开空调,脱下西装和衬衫,只穿一件保暖内衣大刺刺往沙发上一坐,“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你……你会不会脸皮太厚了?”

      “厚就厚吧,你看,一来,我是一翻好意要帮你参谋参谋的,一辈子的大事得慎重;二来,万一你结交之人不太好,我这个领导也会有治安方面的困扰;三来,我今天忘记带钥匙了,作为领居,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心情在看到那双干净舒适的拖鞋后忽然就云开雾散了。与其总是凄风苦雨地逼着她迫着她,不如就换个方式。横竖自已能确定安嗔心里是一定有他的,那就只要把拦路的几块石头搬掉就好了。老话说脸皮厚厚肚皮饱饱,追求爱人脸皮必须得厚啊。

      “哼……”安嗔气得一扭身回了卧室。章建恒看着那扇门叹了口气,几个月前安嗔还对他千娇百媚,如今就把他关在门外。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肚子饿了,自去冰箱里找了一袋速冻饺子煮煮吃了。又去敲门:“安嗔,我把水饺煮好了,你要不要出来吃一点?”安嗔不理他。

      章建恒自嘲地笑了笑说:“人果然是犯贱的,今天傍晚杨战请我吃饭,就是事务所专跑海关的那位,非要请我吃羊羔宴,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到你这里吃一碗速冻饺子倒觉得美味无比了。”

      安嗔还是不理他,心说,那是因为你这时候饿了。

      安嗔快睡熟的时候,又听到他敲门:“安嗔,你好歹给我个毯子呀,我冷。”

      安嗔被她吵醒,很是不爽:“你自找的。”还是找了一床厚毛毯扔给他又迅速关上了门。

      第二天安嗔起来洗漱,发现她牙刷刚洗过一样湿。她转头对着客厅:“你用我的牙刷了?”

      章建恒系着围裙转过身来:“对呀,不然我用什么?早饭已经好了,快洗完过来吃早饭。”

      安嗔……

      安嗔看着桌子上的小笼包和南瓜小米粥和水煮鸡蛋,心情复杂,更不想去相这个亲了。

      但她还是听了妈妈的话,穿了白色的毛衣配驼色的大衣,不算长的头发披肩,显得她的脖子特别修长。不论怎样,既然答应了起码的礼貌是要有的,可以相不上嘛,再说别人也未必相得上自己。

      “好了,现在出发吗?”

      “然后呢?你还要做什么?”

      “然后我送你去,我也帮你看看。”

      “你是让我坐着前男友的车去相亲,然后还打算坐我边上吗?”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是没意见的。”

      “那我还相什么亲呀,我是去结仇的吧。你到底回不回你自己家去!”

      那人两手一摊:“我没带钥匙啊。”

      “你不会找人来开锁吗?要不要我帮你找,或者我只要在你包里找找就可以了!好好,你不走我走。”

      安嗔踩着高跟鞋反手关上门走了,高跟鞋笃笃笃的声音比平时格外响亮。他站了一会儿,开始收拾桌子。

      安嗔到上岛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位手拿杂志的男士静静坐在窗口,不动声色打量门口。安嗔想大概就是这个人了吧,初看气质跟章建恒还有点像,个子可能稍矮一点,也稍胖一些。他站起来礼貌地问她:“你好,可是安嗔?”

      安嗔点点头:“你好。”在他对面坐下来。气氛略有冷场,男士率先打破:“我姓张,弓长张,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安嗔静静听他讲,基本情况跟舅妈说得差不多,也能听出来他和他前妻其实感情还好了。

      安嗔虽然不热情但保持了一个听众的礼貌,然后他说:“安嗔,坦白地说,我对你的印象很好,你知性又漂亮,远超我之前的想像,这是我的电话,你的电话我已经有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安嗔忙说:“午饭是没时间吃了,我女儿在家等着我,说好了回去吃,还要帮他做手工。”

      那人笑说:“也好,那我再约你,说起来做手工我做得不错的,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就经常做。”

      安嗔站起来客气地与他道别,那人一直送她上了车,还目送了一段。

      安嗔回到家推开门。章建恒坐在客厅里就着手提工作。

      “回来了,谈得还不错?”一股子醋味。

      安嗔说:“不是说没钥匙吗,怎么衣服也换了?”

      那人答:“是啊……”

      安嗔问:“这么说可以进屋去了?”

      “还不能!”

      “你衣服都换过了,还说没进过屋。”

      “是啊。”

      “你耍赖。”

      “是啊。”

      “你……”

      “安嗔,我做了饭,过来吃饭吧,相亲也是个很废脑子的活。”

      “谁要吃你做的饭!”安嗔简直气急,明明是个精英份子,什么时候成了无赖了?没法讲理。

      “别饿着!”

      安嗔气呼呼地关了门。那人敲了好一会门说:“饭我给你温在电饭煲里,我出去一下。”安嗔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胃反酸了,她必须要吃点东西,不然更难受。

      可锅的饭是那人煮的,还在发着脾气的女人就这样吃对手做的饭会不会很没骨气?想了想,锅是自己的饭也是自己的,只能说对方脸皮厚,断不能说自己没骨气,吃自己的怎么没骨气了。

      安嗔打开锅盖,竟然是西红柿炒鸡蛋和鸡蛋肉丝汤!又是鸡蛋。吃了两口,味道不错,吃了一碗饭还想吃,想想算了,免得再吃撑了胃又难受,跑去睡了一会,。

      傍晚的时候,安嗔在的客厅拖地,有人敲门,安嗔出去开门,竟是相亲男来访。

      他拿着一束红玫瑰:“安嗔你好,鲜花配美人,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安嗔在差异中接过鲜花:“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有给你发短信,你一直没回我,我就去问了你舅妈。一起去吃晚饭好吗?对了,孩子呢,我很喜欢孩子,带她一起去吧。”

      “咳……”有人清了清嗓子,章建恒慢慢踱出小房间,深灰色的毛深灰色的运动裤还有深灰色的拖鞋,一派闲适。

      “你怎么还在……”

      “这位是……”

      安嗔和相亲男几乎同时问出口。

      章建恒两步走到二人面前:“我是安嗔的……”

      安嗔忙说:“邻居。”

      章建恒说:“安嗔你骗自己不要紧,但你骗别人就不厚道了,显然,这位仁兄对你很有意思,可……我还没死呢。”

      安嗔急了,人她是不在乎,可不能让人误会了自己的人品,“你胡说什么呀!”

      “我没同意分手,所以不是胡说。”

      “你给我出去,你出去。”真是气得肝疼,没脸没皮的家伙,看着那人不动,安嗔过去拉他,不料刚拖过的地很滑,章建恒就这样滑坐在了地上。

      相亲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

      安嗔忙跟人家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看就算了吧。”

      相亲男不肯罢休:“安嗔,要是这人是个无赖,我就帮你把人拖出去,不行,我们就报警。”

      安嗔忙说:“那到不是,无赖倒还算不上。”

      相亲男说:“要不我们先出去吧,等会说不定他也想通了。”

      章建恒一条手臂抱住安嗔的一条腿说:“我就坐在这里了,你说无赖就无赖吧,反正你不能跟他一起出去!”

      事已至此,安嗔原也不想跟相亲男有什么发展,便说:“要不你回去吧,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是算了吧,那花也你拿走吧。”

      章建恒坐在地上说:“安嗔是我的。”

      相亲男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不舍安嗔又不满安嗔,末了说:“花你还是收着吧,我也不差这一束花,崩着脸转身走了。

      “这下你可以起来了吧?”

      章建恒听话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安嗔……”

      “出去……” 真不明白,此人是不是精分,明明是霸道总裁人设,偏偏演一回逗逼。为这事,安嗔被妈妈骂了几顿,末了又说:“我看建恒是喜欢你,要不再试试?”安嗔肿着脸不说话。

      日子过挺快,这个冬天来得有点早,连带着流感也一起赶早。安嗔感冒了,却接到镇里开会通知。安嗔去时其实只有几个人,也没动用会议室,就在办公室里开了。会议内容很明确,海洋化工这一片要拆迁了,工厂先拆,至于民居暂不明确。要求在一个月之内结束手头事务,等待评估拆迁。

      章建恒已经几天没见她了,上下班时间堵在她门口也没用,她当他是陌生人,转身就走了。他颇觉得束手无策。哪怕打他骂他发脾气都好过当他陌生人。他也是来开会的,化工类企业终是要被取缔了,他们还有三年时间,三年里西贝要慢慢转产,直到停止生产化工产品。

      安嗔顶着晕呼呼的脑袋上班去了,吃了快克、止咳糖浆,满以为肯定和以前一样,很快会好了,谁知,到了晚上,发起烧来。不光自己发烧,连朵朵也发烧。

      安嗔想开车,可头晕眼花,差点撞上绿化带。只好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出租,实在不行拦个黑车也行。

      安嗔抱着女儿,见车就栏,西北风呼呼吹着,马路上其实也没几辆车。安嗔招手也没人理会。

      章建恒想起白天安嗔的脸色,又去敲门,照例没人开,连个灯光也没有。回到房间,望望窗外,望见安嗔抱着孩子胡乱拦车的身影。

      他忘了披衣服,只换了双鞋,抓着车钥匙就下去了。安嗔没拦到车,被颗石子拌了下,跌坐在地。章建恒拍拍她的肩膀:“安嗔,安嗔,你靠边,我去开车来。”

      安嗔糊里糊涂:“我走不动了,要么你等一下,要么你就从我身上开过去吧。”

      “安嗔,你看清楚,是我。”

      他扶她起来,让她们等一下,开车出来,再扶她们上车,去了医院,挂了急诊。流感,挂抗生素。
      朵朵害怕打针,安嗔自己都软绵绵的,章建恒让她呆一边,一面哄着朵朵,一面抓住她的手,护士把针扎好了。

      折腾了一晚,三人回到家里。章建恒和安嗔把朵朵安顿在床上。

      安嗔终于消了气了,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章建恒摸摸她额头:“烧得挺重的,明天肯定还得去医院,我今晚留下来吧,睡沙发,万一有什么事呢。”

      安嗔说:“能有什么事啊,抗生素也打了,药也吃了,没事的。”

      “你是大人可能还好点,朵朵还小呢,要是半夜体温再升高,你还要帮她降温的,超过三十八度五就要吃美林了,你自己还烧得糊里糊涂的,我怕你一个人吃不消。”

      安嗔坚持,“真没事,我好多了,朵朵我能照看好的,麻烦你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万一再传染上了,那我更过意不去了。”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见外吗?为了你这点见外,连孩子的安危也不顾吗?”章建恒面容严肃。

      “我是真的不好意思,你也没义务照顾我们。”安嗔懦懦地说。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就真的看不到我的心?”说着狠狠吻下去,“好了,这回不怕了,该传染的自然会传染。你送你上床,晚上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这个晚上,母女两个体温再度上升,朵朵跟安嗔睡在主卧,章建恒先在沙发上呆了会儿,后来就搬了个椅子兰躺在床边,一会儿摸这个一会儿摸那个,一会儿怕被子厚了捂着她们体温更高,一会儿又怕他们冷了再着凉,折腾了大半夜。等安嗔早上醒来,那个男人就躺在她身边……发烧了。

      安嗔细细端详他的脸,他的眉毛很浓,鼻梁高挺,嘴唇有点薄,脸色有点苍白,但两颊有点红。四十岁的他已经有了几根白发,睡着的时候不像白天一付精英相,柔和多了。

      安嗔起来,悉悉索索的动作吵醒了他,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今天请假,不能上班了。”

      安嗔说他:“昨天不是说来照顾我们的吗?你自己现在也发烧了。”

      章建恒笑了:“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休息着,我去煮点粥。今天我们就互相照顾着吧。”说完又摸了摸二人的体温。朵朵已经比昨天低一些了。

      白粥淡而无味,发烧的人嘴里发苦,三人勉强吃了一些。章建恒看了网上的做法又煮了些梨汤。章建恒拧了两块半湿的温毛巾贴在他和安嗔额头上,朵朵是退热贴。

      安嗔跟公司请了三天假,又帮朵朵请了假,给安妈妈打电话:“今天不用去接朵朵了,孩子感冒了,我帮她请假了。”

      “那你上班去吧,我来照顾她。”

      “妈,不用,我也有点感冒,我在家照顾她呢。”

      “真是个不省心的,她感冒你也感冒,去医院看过没?等着,我这就过去。”

      “妈,你别来了,流感呢,你一来肯定得传染上了。你可千万别来,我自己没问题的。”

      朵朵在一边和章建恒看小猪佩奇英文版。朵朵好了一点就总算有了笑容。章建恒在一边小心声教她几个简单的单词。

      安妈妈:“是谁在你边上?”

      安嗔:“妈,没谁。”

      安妈妈:“我跟你说,你脑子别犯混!吴家人的嘴脸我可是看清楚了,别因为一时心软就重蹈复折,将来可要后悔的。”

      安嗔赶紧坐起来,无奈一边一个人,想下床也不容易:“妈,不是的,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不会再接受他了。”

      “哦,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声,那你边上的是谁。”

      “没谁……那个,邻居呢。”

      “邻居?”安妈妈灵光一闪,“哦,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章建恒多少听到了一点,笑说:“安嗔,你看,阿姨多明白。”

      安嗔白他一眼:“我活到她那个岁数也会明白的,现在不是年轻嘛。”

      中午,章建恒让她们歇着,他去做饭。等开饭时,母女两个才又起床。

      “又是鸡蛋宴?”

      “你家只有鸡蛋和榨菜呀。你包的水饺我看了下都有肉,这时候吃油腻好像不太好,医生交待了要吃清淡的。”

      “于是你就全做了鸡蛋?还不如叫个外卖呢。”榨菜炒鸡蛋、榨菜蛋花汤、蒸鸡蛋羹,还有荷包蛋。

      “外卖全是油啊,他们生意好,一两分钟出个菜,靠的全是重油,还盐多味精多,总之能少吃你尽量少吃吧。”

      “我可没那么懒,我们很少吃外卖的,并不了解外卖还有这么多套路。”

      “那是,你下班基本都有现成饭吃,这个我知道。”章建恒笑看着她说。

      安嗔不说话,端起饭碗就吃。朵朵在一边吃得挺欢。

      “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

      “能吃出味道还可以,说明身体已经好起来了。”

      “是啊,所以,你好回家了。”

      “安嗔,我从不知道你这么会过河拆桥。”

      “我还有很多会的呢,你没见过而已。”

      “那我可要见识见识。”

      “我是说真的呢,我已经没大碍了,估计今天再挂一天水,烧退了就好了。我们母女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章建恒转向朵朵:“朵朵,伯伯照顾你们好不好?”

      朵朵人小鬼大,趁机提要求:“你会请我吃炸鸡吗?还有棉花糖。”

      “那得等你好了才行,那个,偶尔一次,没问题。”

      这次流感过后,安嗔没以前那样关着门不开了。吴海飞也更殷勤了。早上来接她,下午又去公司的门口等她,可安嗔自己开着车呢,根本不理他。鲜花送到了办公桌上,中午还给送饭。安嗔直接把饭扔到地上:“吴海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是冲什么来的。我们已经离婚,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我就是冲你这个人来的,以前是我的错,把你的好当作理所应当,也一直没看清她。是我对不起你。我们重新开始。”

      “这话你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你看没看清她与我无关,可我想我已经看清了你。要说再在一起,这完全没有可能,要说你为了钱财而来,当初离婚协议上讲得清清楚楚,你净身出户,把债务留给我。后来工厂起死回身,靠是我自己,是我安嗔的经营成果,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不服气,你大可以上法院申诉,真没必要来这献这种殷勤,我真看不上。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没过多久,处理了一堆拆迁上的事务,各种证件各种表格一一提交。然后是评估。最后确定金额。安嗔在不断地猜想中闪着星星眼拿到了确定的金额:一千二百多万。

      当晚,吴海飞及吴家父母都到了,安嗔一开始没开门,但后来想想,该来的避也避不开。安嗔把对吴海飞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都已经没新词了,翻来复去就这么几句话。

      吴妈妈开始打悲情牌:“安嗔啊,我们老了,年纪大了,以前都是那女人指使的,我们都被她骗了,幸好海飞及时发现了她的卑鄙,把她赶走了。总算万幸,损失不大,只是委屈了你,委屈了我的好孙女儿。现在好了,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以后我们就和和美美的,哪个孩子想生活在单亲家庭,不瞒你说,老太婆我当初也差一点过不下去了,可我为了孩子着想选择了原谅,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好吗……”吧啦吧啦讲了一堆。

      吴爸爸说:“你带着孩子容易招坏人,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来欺负。”

      安嗔气笑,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功力深厚,除了吴家人还真没被别人欺负过。

      安嗔下了逐客令:“都走吧。”

      吴爸爸说:“老太婆,我们走,海飞留下照顾她们,这年头坏人多,人心黑啊。”

      安嗔说:“都走吧,这是我家,你们也不是我什么人。是,人心的确是黑,好在我已经看清,不会再上当。请离开我的家。”

      吴妈妈说:“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赖人呢。”

      安嗔淡淡地说:“我心里清楚着呢,再不走,我就打110了。”

      吴海飞:“安嗔,毕竟我是孩子的爸爸,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好吗?”

      安嗔:“滚!”

      吴爸爸哼了一声:“有这么跟长辈说话吗?没大没小没教养!”吴妈妈在一旁直拉他的衣袖。

      吴海飞看着安嗔一付铁了心的样子,终于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安嗔,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吴爸爸大声说:“像什么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懂不懂,安嗔你还不让他起来,他都给你跪下了!”

      安嗔说:“吴海飞你也不是第一次跪了,有用吗,你膝下的黄金也拦不住你出轨的脚步。”

      吴海飞:“安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安嗔:“以后会不会我不关心,现在你们都走吧。”

      吴爸吴妈走了,走时叮嘱儿子:“儿子,你好好在家照顾他们。那个,安嗔,到底赔了多少钱?”
      安嗔抱着胸冷笑:“关你什么事?”

      安嗔气得推吴海飞,但他就是不走,反而想拥抱安嗔。安嗔拿出手机拨打110。110动作还是挺快的,来了一个小伙子看起来才二十多岁,还有一位大约四十来岁,听说是前夫想要获得前妻的原谅,年长一人说:“这是好事啊,何况还是孩子,肯定比后爸强,你也别太强硬了,知错能改兴许不坏呢。”

      年轻的说:“这都戴两回绿帽了,有几个人能咽得下这口气啊,你就算要求得原谅,也得慢慢来,这样硬呆着不走,反而不好,慢慢来,慢慢来,先回去吧。”

      吴海飞说:“安嗔,我明天过来看朵朵。”

      好容易送走了。安嗔看看对门,黑灯瞎火的,早上发信息说要出差,两三天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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