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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五龙亭 • 恋人 ...

  •   上一回说到西苑踏青。我们一行人沿着铁轨而行,走到一半,珍嫔撒了娇。光绪指的是坐落于池中、五个由石栏曲桥相连结的小亭,别具一格。他像献宝一样拿出n朵玫瑰的男孩,在讨好自己的小女友:“那是五龙亭。在那儿临波品茗,远眺琼岛春荫,心旷神怡。极好的!”
      一只手紧紧拉着含羞藏怯的珍美眉。

      登临送目,正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浩瀚烟波,宛如洞庭。轰隆声断断续续,黑色的大家伙吞吐着白烟逆风而行。何等自由,何等惬意!如果人也可以。

      如果他也可以。

      那张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忧愁,我想这个少年不必赋什么新词。不是每个帝王都可以随心所欲、指点江山。不是每个帝王都可以像康熙那样,凭借才能收鳌拜、平三藩,都像雍正那样冷面铁血、禁令如山。更不会像乾隆,赶上鼎盛的时期,可以施展才华,留一个「十全老人」的骄傲。
      有的帝王,有的人,机遇总是欠缺那么一点。

      当然,我也并不是要给光绪辩解。
      他为了博取太后欢欣,挪用军费修园子。不负责任的选秀,穷奢极欲的大婚,都说明他是个懦弱的人。是个把事情都想得简单的理想主义者。

      但我等又能理直气壮地指责什么吗?能有居高临下地批评他的软弱的资格吗?我想,客观的论述就足够了。还有。历史是不能被假设的。

      ><
      过于沉重的话题浅尝辄止即可,有人说了,颐和园那么美,多适合调情呀!闲杂人等速速规避,少男少女要你侬我侬啦。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参考如下:
      小光:“亲一个。”
      小珍望望周围的闲杂人,犹豫。小光等不及了,嗖地偷吻了小珍。
      小珍嗔:“皇上好过分~”
      (三~~秒~~钟~~过去了~~~)
      接着无比羞涩道:但是我好喜欢你的过分哦~~~~

      又如。小光很深情实则很小白地:“想朕吗?”
      小珍看看周围的闲杂人,为难。老半天憋着娇羞道:“不想!”
      小光多失望呀。又不好发作,也憋着。
      ——5秒钟后——
      小珍公布答案:“那个~~不想~~是假的!”

      在“要求八卦的大脑”和“要求休息的胃”之间,我选择了后者,把广阔的想象空间留给喜爱浪漫、文艺、感动的人,比如小黑。也许她觉得时刻围绕在主子身边,才不会错过任何良机。我则坚持一贯观点:衣食住行用我操心么?不!要想别人想不到、做她们做不到的。

      珍美眉主动来找我了。

      我想她是发现了我小白的优良品质:知进退,讲荣耻,博学多才。她问我铁路有个什么劲儿,干嘛皇上句句不离它。我说别小看那黑不隆冬的玩意儿,它能推动沿线经济发展,大大提高了运输力和防卫能力——我觉得谈得有点高深了,连忙打住。
      珍美眉十分之茫然。
      我又说,那是皇上的心病。因为,光绪修路难,难于上青天!

      自打太后撤了帘子,小光就发奋要办洋务,其中重要的一项是修铁路。这个方针是正确的,要想富先修路嘛!但朝政大事哪儿是说干就干的,权钱交易、官商勾结、中央和地方的角力,不胜枚举。

      珍美眉又问,翁师傅是谁?
      得亏我在“图书馆”里收获颇丰。这说的是户部尚书翁同龢,小光最尊敬信赖的老师。翁家世代忠良,翁同龢更是了得!咸丰六年高中状元,曾任先帝同治的师傅。本朝元年,再获任命,从此开启了长达二十余年的帝师生涯。他对光绪,呕心沥血、怜爱有加;光绪对他更是敬重爱戴。
      奇怪,他不是赞同变法吗?唉呀,真想有google有baidu。

      珍美眉托着香腮,踅着她的美人眉:“小白,皇上很不好受哩。他说「那么多人反对,连翁师傅都反对,朕不能不考虑」,怎么办呀。”
      我打着官腔:“别纠结呀,有人支持就肯定有人反对。”
      珍美眉似懂非懂,我补充道:“毛主席说了,凡是敌人支持的我们都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都支持呗。”

      不伦不类的话。

      没想到后来珍美眉开心地跟我说,她依葫芦画瓢说了这番话后,皇上的脸色灿烂了。奇怪,听见这个消息我也觉得挺高兴呢。我想,年轻的脸庞不应锁着那么深的烦恼。就像皲裂的地,缺少快乐,总会有一天干旱到荒芜。Happiness和Love,是最好用的面膜。

      珍美眉扬起圆润的下巴:“我要让皇上快乐。”
      我诧异地听着她的宣言。那个,您想换个姿势还是用点儿小道具什么的?——唉呀我有点想歪了。嘻嘻。我给理解错了呢。珍美眉是要像革命小将似的要为皇上冲锋陷阵。
      这一天去储秀宫给老太太请安。宫廷画师缪女士教她们画画有了一段时间,慈禧就吩咐女眷们以画助兴。羊毫徽墨,刷刷几笔,珍小主画的是西苑景色。
      慈禧瞥了眼:“这景儿倒是好的,可这两条黑不隆冬的东西一摆就不是味儿了。”她细长的玳瑁嵌珠宝指甲套,正点在「铁轨」上。于是大家敏感地察觉出气氛不同。
      慈禧发问:“听说你俩姐妹也上去了?”
      瑾嫔不慌不忙地说:“奴婢跟着去瞧了瞧,皇上对太后真是一片孝心。”小青站她主子后面点头。小黑撺掇珍美眉。珍美眉也勇猛地上了,把我的‘一知半解’又转身复述出来,那嘴里嘎嘣嘎嘣,蹦那些专有名词「经济」、「运输」之类的,又不标准。瑾嫔听得是花容失色,慈禧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这都是前朝的政事!”

      珍美眉有点懵了,小黑啊啊了半天也接不上话。我想,那再‘上’吧。坐火车,那是我心头的疼,异地求学的筒子们,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执着地把回程的车票攒下来留一个念想?我就凭借这种对火车的感情,帮珍美眉‘铺路’。我说:“奴婢大胆插一句,坐火车可舒服啦。”
      珍美眉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加入细致的描述:“窗外的景色都往后飞,车厢里晃晃悠悠的,不知不觉就到站了。地图上隔着那么远的地方,睡一宿也就到了。”
      珍美眉反应过来了,她用那娇嫩的小嗓子讲着春天里的故事,就像小虫子细细索索爬进耳朵里。讲她那日如何忐忑,又如何兴奋。讲着讲着,脸儿红得跟什么似的。我偷笑,她怎么不敢讲出来,小光在火车上对她的轻吻。

      慈禧的笑容还是蛮冷淡,我灵机一动:“像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起初怕坐火车,后来在亲王的鼓励下甚至开始兴修铁路呢。”老太太那对眼珠子立马放光。
      荣寿公主不失时机地劝说:“若是有了这火轮车,将来太后想要去哪儿岂不是更方便~”

      跟慈禧说女尊,对症下药。

      既然把修铁路这件事放在了议程上,既然要做一个国家性质的决策,‘董事会’开了个会。据说先设过几个饭局,体现出中国人做事的善用手法,吃。然后,整个朝野兴致勃勃地开始兴修铁路。内有醇亲王等点头赞成,外有李鸿章、张之洞等极力主张,慈禧亦松了口,说让把几个主张停办铁路的折子发下去,交由海军衙门会同军机处议复。
      小光可美了。
      他还没踏入我们景仁宫的门,声音先快活地冲进来:“珍儿,珍儿!连翁师傅的态度都有所缓和了!”
      珍美眉笑得花枝招展。特别是冲我笑。这两天好多人都冲我笑,养心殿首领禹禄(大婚时捧过册,可谓是光绪的心腹)也跟我眉开眼笑。说他伺候皇上多年,还从未见主子如此高兴。这幅欢腾景象,我不禁高歌:一八八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有人笑,肯定也有笑不出的。同样是笑,也有分好几种的。
      往昔门可罗雀的景仁宫,朝夕间,格格福晋们送往迎来、花开富贵。那些笑啊,扑扑地直掉粉儿。小黑的笑则憋着一股劲儿,非要跟我一较高下——我尽量保持低调,低调,都不过多参与给珍嫔的妆扮。给光绪奉茶的时候,我也非常低调。我不抬头,也不招摇。

      小光动情地说:“珍儿,朕都听说了,你在太后面前为朕说的话,朕一字不差得都听见了!”珍美眉笑得有点尴尬,我想可能因为我这个当事人也在场。
      光绪毫无察觉地引着话头,“朕听大姐姐说你曾在广州住过好一阵子。”珍嫔应了声。光绪笑说:“难怪你懂得洋人的事儿。”
      珍美眉也不知想到哪出,非拉着我说:“小白懂得才多呢,这次有小白的功劳哩。”
      我忙低头跪下。光绪并没多在意‘我’,他的心思都挂在珍嫔身上,还是用他那温润的声音说:“是么,那也赏。珍儿此次立了功,朕该给什么赏赐好呢。”
      珍美眉雀跃万分。
      光绪神秘一笑:“你们俩随朕过来。”

      我不怎么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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