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殇·迷情》思尽忧郁

38、第十八计 擒贼擒王（下）

　　宇文逸及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顾兄，原来顾兄是汀湘派中人。”

　　顾子扬笑道：“汀湘教的身份无足轻重，是以不提，不是有意隐瞒，宇文兄见谅。”

　　“哪里，汀湘派武林第一大派，以国家兴亡为己任，在这种时候全派出动行医济世，到是我要惭愧了。”

　　两人寒喧几句，青郁终于记起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时谁。他就是两年前在山谷中有过一面之缘，并与她发生争执的汀湘派子弟。

　　青郁转头，不想看这两人一模兄弟相称和睦样。这时见门外一个大夫正领着一个小男孩经过，心中一惊，身子歪歪扭扭地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小男孩，将他身子面向自己。男孩脸色腊黄，一脸茫然。

　　不是。青郁心中顿时失落下来。

　　“大人，你要找的孩子是不是这个？”

　　白虎起到青郁身后，而老者领了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孩过来。

　　白虎看了那男孩一眼，点点头道：“是他。”

　　青郁不敢相信地打量着眼前穿着肮脏，头发逢乱，脸上污泥遍布，身上尽是血痕伤口的男孩。眼中一酸，上前抱住紫静，将他的头埋怀里，声音悲伤道：“静儿，让你受苦了，我来晚了。”

　　紫静看到青郁时摆出警惕神色，却见青郁将她拥进怀里，心中疑惑起来。

　　好一会，青郁平复心静，松开紫静对白虎道：“将静儿带下去找一个好大夫好好看看，把伤口都处理了，带他洗个澡，换件衣服。”随即转身对一旁略为尴尬的宇文逸及冷淡道：“静儿已经找到，我放心了，我承诺的事不会失言。从现在开始我与你再无关系，你不用跟着我，请自便！”

　　说完青郁转身，却与冲出来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撞个正着。

　　“青郁姐姐！”

　　“水仙！”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见。两人心中激动，互握着双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青郁一皱眉头：“你怎么在这里？爹爹不是说汀湘派把你送走了？这里这么混乱危险，让爹爹知道肯定要担心了。”

　　金水仙一吐舌头：“姐姐，你不也是在这里？千万不要告诉爹爹，我好不容易才求大师兄带我过来。大师兄把我保护得很好，不会有事。”

　　“原来你就是水仙师妹的姐姐，金家四小姐金金青郁，常听水仙提起你，刚才只顾与宇文兄叙旧，忽略你了。”顾子扬一身白衣，彬彬有礼地走到青郁身边，面带微笑，儒雅稳重。

　　青郁对顾子扬这样处处显摆，满腔国家大义的人没有好感，拉着水仙的手说：“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立刻派人送你回去。”

　　金水仙挣脱开：“不要，青郁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和你近一年没见，怎么一见你就叫我走！你不想我，你讨厌我了？”

　　“这不是一回事，你听我的话，现在就回去，战争无情，就算是济民堂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青郁拉起水仙的手就向大厅走去。

　　顾子扬上来扣住青郁的手腕，青郁顿觉腕上一阵剧痛。

　　“虽然你是水仙的姐姐，也不能任意安排她的人生，她想去哪，想做什么，不需要外人干涉。”

　　顾子扬的脸色严肃正经，扣在青郁手上的劲道极大，摆明了不把她看在眼里，脸上满是不屑。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金水仙。他早就听闻了她的传言，也如一般人一样当她是一个心计深沉，进入金家谋取权利的险恶女子。对于金水仙常常提到的那个安静善良，与世无争，对她极为关心的姐姐，他只当是金水仙的天真无知，以及青郁对她的欺瞒诱导。见青郁一来就怒气冲冲地指责金水仙，让她回去，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对她打从心里鄙视。

　　顾子扬力道不减，竟是将青郁手腕上勒出一道紫痕。金水仙见状大呼小叫地上前推开顾子扬，执起青郁的手，看到那道紫痕时，立刻嗔怒道：“大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姐姐！”

　　青郁不怒反笑：“怎么了？水仙还不是你媳妇呢，就如此见不得她受委屈？我告诉你，打水仙的主意，你趁早死了这心。”

　　顾子扬被她说破心思，恼羞成怒，就要上前，被金水仙挡住。金水仙满脸通红道：“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和大师兄哪有！大师兄是以为我受委屈了，所以对姐姐冒犯了，他不是有意的，水仙替他倒歉。”

　　青郁甩手离开，水仙连忙追上去，却被脚下石头一绊，就要像前跌去，被站在旁边的宇文逸及抱个正着。金水仙拍拍胸脯抬头看清抱着自己的男人，立刻惊道：“逸！你是逸！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金水仙竟扑进宇文逸怀里，将头埋上他胸膛，一脸陶醉幸福样。宇文逸及无奈地摸摸金水仙的头。旁边的顾子扬一脸疑惑与震惊。

　　金水仙那声“逸”让青郁猛然回想起两年前。那时金水仙刚从皇宫回来，于她共睡一床时，不停在梦中叫道“逸”，第二天一试探一问之下，水仙满脸通红。原来以为是她看上皇城里哪个重臣子弟，或是朝中俊杰，没想到居然是叛军首领宇文逸及！

　　青郁顿时感觉脑中一片混乱，头痛不已，懒得再理会这其中的谁和谁，转身离开。

　　在济民堂呆了两日，白虎招集了十个护卫，送青郁与紫静离开，去连宽城。宇文逸及要回祈北省与宇文大军会合，便青郁一同上路。而金水仙竟也闹着要与青郁一同离开，嘴上说着是舍不得青郁，也不知心里究竟想着什么。顾子扬见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原对宇文逸及亲切友好，现在看到他便神色复杂，不如先前自然随性。最后咬咬牙，叫来汀湘派中另一弟子，将济名堂事情交付，与金水仙一同上路。

　　原本青郁与紫静两人的马车，一下子又挤下了三人。金水仙黏着青郁本无可厚非，宇文逸及却被金水仙硬拖进马车，而顾子扬见此二话不说挤上马车。青郁忍住，坐在车厢里面不去理会那三人，独自捧着书看。紫静经此一变，对青郁热和起来，不像先前抵触，见马车里的情形，猜出个一两分，就靠着青郁坐着，也跟她一样拿着本书啃了一路。

　　金水仙聒噪，一路上黏着宇文逸及扯东道西，宇文逸及无法只得一一回答，顾子扬见两人亲密，心中起火，不冷不热地插着嘴。这样吵吵闹闹到第二日，青郁再也受不那三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事，将手上的书一甩，吓得一马车寂静，接着就把宇文逸及和顾子扬赶下马车骑马去了。

　　宇文逸及下马车骑马，求之不得，金水仙在马车上却坐立难安，不时瞄向马车外那人身影。青郁看在眼里，更觉烦燥。本来金水仙的事就无须她操心，可就偏是放不下心。这个天真的少女，她早就当自己亲妹妹来宠爱。自闻家破败，亲人死的死，逃的逃，唯一与自己有联系的也只是三姐。对于金水仙，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情在里面。对待紫静时亦是如此。

　　终于放下手中书卷，冷声打击她道：“你知道这宇文逸及是叛军将领的，你与他不会有好结果！”

　　“我不管他是谁，叛军首领又怎样。再说金家在这件事本就保持中立，与汀湘派投资济民堂不正好说明？”

　　“爹爹虽投资济民堂，救济百姓，却没有违背留国皇庭，再怎么说爹爹也是留国的富国公。宇文逸及终是叛军，虽现在让朝庭棘手不已，但终不成大气。”

　　“我才不管，爹爹当初说无论我喜欢谁，他都绝不阻止，他宠我宠得天经地义。就算宇文逸及病败，以爹爹能力，我不信不能保不了他。”

　　“你倒是明白金家的势力强大，怎么就不明白自己这样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我喜欢宇文逸及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怎么就影响别人了？如果说我的金家小姐身份，那我不要就是的。”

　　“你倒真对得起养你这么大爹爹和金家！”

　　金水仙原本理直气壮，此刻却有点沮丧道：“姐姐，我何尝不知道我这样做不好，可是怎么办，我爱上他了呀，从两年前就爱上他了。两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他，我从小受的教育从来没有放弃二字，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这是爹爹给我的承诺。”

　　青郁一口气堵在心口，被金水仙这任性脾气呛到气闷，当即不再理会她，随她怎么闹去。诚如她所言，她喜欢宇文逸及，如果金傲世知道，以青郁对金傲世的了解，就算将来宇文逸及兵败，他也能保下他性命，送给她的女儿当宠物玩。

　　金水仙在马车里一会换位置，一会推车门，一会开窗户，一会翻青郁的书，就是闲不下来，青郁恼火，一把车马推开，对白虎叫到：“找匹马来，水仙你也骑马去。”水仙一听此言，立刻乐呵呵地跑到马车前面，却又愣道，转身问青郁道：“姐姐，旁边马上的漂亮男子是谁？怎么没见过？”

　　青郁一看，竟是流觞飘逸轻巧地骑在一匹白马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的，白虎在一旁苦笑不知如何是好，当即头更痛，直觉得现在的状况乱七八糟，莫名其妙，可恶烦人。把金水仙赶下车后，关紧车门，车窗，一丝一毫也看不到外面人才停歇，坐回车尾，翻看书本。

　　紫静一开始对青郁颇有意见，与她失散后，经历了许多苦，被她找回时，心中激动，见她也是一幅心痛倒歉的样子，顿觉与她拉近几分，生出几分好感，现在见她烦燥，试着开口安慰，刚出口“姐姐。”立刻被青郁一记狠眼瞪回去：“闭嘴，安静看你的书，再聒噪，一起下去骑马去。”

　　紫静话还没出口被堵在口中，翻了翻白眼，顿觉这女人还是心肠恶毒，嘴巴犀利，一点都不好。不再理她。

　　过了几日，一行人离连宽城还有半日路程。宇文逸及怎么说也是叛军统帅，万不可光明正大进入朝庭军驻扎的城市，只有掩人耳目从旁城偷偷遁出祈南省，然后渡河进入祈北省。遂与青郁告别。

　　青郁巴不得他早点离开，一句话，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摆明让他快点走，别来烦人。青郁对宇文逸及本谈不上讨厌，虽他是叛军统帅，但朝庭无能黑暗腐败，她早就深恶痛绝。百姓起义也是情势所逼，对于他这样的民族英雄她还能生出一两分敬意来。可惜他部下做的劫持济民堂货队的事让她彻底寒了心，对他仇视很深。

　　金水仙缠着宇文逸及念念不舍，宇文逸及也是一副暧昧不明的态度，这看在青郁眼里当然明了他是念着金家势力。如果叛军能得到金家资助，虽然不可能是明着的，暗地里有点勾结也未尝不可。是以对金水仙纵容宠溺，不加指责。想必两年前在京城与金水仙的相遇也不是偶然而为之。

　　青郁冷道：“水仙，走了，别耽误宇文大将军的大事。”

　　金水仙何尝不明白宇文逸及现在身上要务，可是恋爱中的小女人是愚蠢的，一切皆以爱情为先，根本就不顾及当下情势，只黏着宇文逸及要一同离去，只把旁边的顾子扬看得脸上红白不定，气息紊乱。

　　纠缠了半天，青郁大怒道：“白虎，将三小姐打昏，扛回去。”没等白虎动手，顾子扬上前一手点上金水仙睡穴，抱在怀中。

　　脸上尴尬了一阵，顾子扬开口：“宇文兄，你的事情重要，子扬就不送了。”

　　青郁冷笑，这顾子扬对宇文逸及本是一副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就立刻变成这副样貌当真可恶。真不知道金水仙怎么竟招惹这些男人。再看顾子扬怀里的少女倾国倾城之姿，当真是世上少的美妙佳人，加之如此纯然不加雕饰的性格，难怪男子都对她趋之若鹜。

　　连宽城中一座临时充做神威将军府邸中，紫麒与紫洛正因做战策略争论不休，帐下各个将领各执意件，一时间坐在高处的神威将军武容都不知该听谁说的好。虽然他偏袒自己的侄子紫洛，但经过上次一役，他明白自己的侄子就是纸上谈兵的料，高傲自大，缺少见识及容人之心，想较与紫麒无疑差了一大截。仔细听了紫麒的意件，又让帐下新提升上来年轻有为的将领叶冷进言，思索一番，定下战略，写了文书派发下去。

　　紫洛立刻口出不满之言，被武容瞪了回去。武容明白，让紫洛上战场立战功很重要，但首先先要保全了他的性命，以他那种轻举冒进的性子，在战场上活不了多久。且打仗本就是大事，儿戏不得，不能因他一人，而放弃大局。宇文军的棘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农民起义，毫无作战本领，军队乱成散沙。但交手这么多次，武容对这个敌手相当佩服，将农民军武装成这样强大的军队实在是不容易，心中不禁起了英雄惜英雄之意。若不是这人执意与朝庭做对，倒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材。

　　门外进来一人，跑至武容耳边低语几句，武容大惊，立刻起身，道：“快派人去迎接。”

　　众人正惊讶是什么人，武容对紫麒道：“黎王，今日府上来了一位大客人，少不得要你亲自接待了。”众人惊讶，什么客人要黎王亲自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