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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八计 擒贼擒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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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瑞三十一年四月,宇文军攻打中业城,炀王带兵抵抗,败,遁走连宽城,向神威将军求救。神威将军带兵速至将追兵打退,中业城沦陷,炀王紫洛畏缩呆在连宽城中不出。与此同时,宇文军夜袭粗秋城,黎王紫麒领五千士兵奋勇拼杀,杀敌一万,逼得宇文军退去,一直打到中业城附近,将周围沦陷小城拿下,驻扎军队,围住中业城,断其水源。
后两日,黎王带军抢得宇文军粮草部队,中业城断水缺粮,又过几日,城中士兵暴敌,开城门突围,被黎王带兵劫杀,俘虏敌军五千人。
短短几月,黎王征兵求将,军队从当初的五万人增为两万人。收复中业城后,黎王带兵至连宽城与神威将军会合。
紫瑞三十一年五月,神威将军与黎王,炀王共带军十五万,与宇文军十万在沃祈河边发生激战,两方损失惨重,各退兵拒战。
***
战报传到宇文逸及手里,立刻被撕成碎片,宇文逸及大怒:“我临走时不是吩咐不可轻举妄动!神威将军战功显赫,带兵有方,与其不可硬战只能智取。几万士兵啊,就这么白白牺牲了!黎王紫麒看似无能胆小,却是心计深沉,军队训练有素,作风凌厉刚强。我交待了多少遍,不可轻敌,你们居然去偷袭,赔了夫人又折兵。传我命令,立刻将李史为军法处置下,命刘秋起为将军,带领全军,不等我回,不可发兵!”
“是”来人站起,接过宇文逸及书信,迅速驾马离去。
宇文逸及头痛不已,自从朝庭将神威将军派出统领三军,宇文军战无不胜的辉煌战绩成为过去。两军互有输赢,险险打个平手。考虑到在沃祈河边两军对战得不到胜利,转而将视线投到在祈南省内各地留下的来不及辙退的共三万军队,欲在朝庭军后方发动战争。不料李史为带兵妄进,令宇文军损失惨重!
宇文逸及正懊恼不已,突听隔壁屋子传来一声器物碎开裂声,当即更加头痛,赶至隔壁。
青郁将桌上的陶瓷茶具一股脑砸在跪在地下的王有平脑袋上,王有平不避不让,被砸得满头鲜血。
“这都多久了,半个月了,你们还没找到静儿,你们几千士兵是干什么的,废物吗?一群饭桶!”青郁顾不得形象大怒发狂。
站在一边的流觞伸来拉她,被她躲过,只得道:“不要太激动,小心伤口裂开。”青郁不理会他,走在桌子边撑着桌沿喘气不已,努力地平息心中的怒火。待宇文逸及推门而入,立刻狠道:“你答应过什么,必将两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结果呢,我一来到你军中就看到如月的尸体,而静儿到现在下落不明,你们是不是已经杀了他!是不是!”
宇文逸及眉头一皱,对地下的王有平道:“立刻抽调一百人,给金小姐处置,另外动员全军寻找静儿。”
王有平不停磕头道:“宇文大将军,这件事都是林将军与军中一些将领商定,下达的命令,士兵无辜啊!”
“你们士兵无辜,难道我死去的四十多名手下,还有丫环就是罪有应得吗?”
王有平转而对着青郁磕头道:“金小姐大人大量,这件伤天害理的事是将领们的决定,要处罚也请小姐请罚我们,不要怪罪士兵。”
“哼,当我狠不下心杀了你们是不是?宇文逸及,我现在就要你杀了带领这五千士兵的林将军!”
宇文逸及皱眉,对这个在敌军发泼怒吼的公主心生厌恶。如果她只是公主,那么杀了她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问题就在她还是金家的四小姐!金家现在在留国国内慈善名声强劲,即使是宇文军也要拉扰金家。金家大掌柜对女儿的娇惯,无论是三女儿金水仙还是后来的四女儿金青郁,都极尽恩宠,众人皆知。金家四小得罪不起,更杀不得。
“立刻派人将林将军按军法处置,参与谋划此事的将领也一起处置了。”
王有平大恐,只将头磕得额头青紫,鲜血迸出,惨声道:“大将军,不可以啊,宇文大将军,将领们对你一片忠心,这也是情势所逼无可奈何啊!”
“王有平,不必多说了,我林少长做出来的事,我一力承担。”从门外进来一个长相端正威严的中年男人,走到青郁面前跪下,字字铿锵道:“金小姐,这件事是我林少长一人所谋,属下士兵也是受我命令。小姐想出气,请杀了我,放过其它人。”随后抽出随身带的刀就向脖子抹去,被眼疾手快的宇文逸及挡住。
“林将军——”
“宇文大将军,是林少长迷了心智,糊涂了,做出这等陷宇文军不忠不义的大恶。林少长谢谢宇文大将军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如果能以林少长一死挽回过错,林少长死而无憾。”
青郁看着场中当言语激动,同僚情深的一幕,冷笑道:“想做戏给我看么?林将军,你不是要自刎吗?怎么不动了?宇文逸及你不是说要以命抵命吗?怎么舍不得了?当我青郁是妇人仁慈软弱之心吗?告诉你,我死去的四十名部下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四千士兵的命我可以不要,一手策化这一切的林将军必须死!”
林少长听闻此眼,双目腥红,动刀又欲自刎,却被宇文逸及死死按住握刀的手。宇文逸及心里激荡,林少长是几个为数不多从起义初就跟他的将领,为这样一件事就要牺牲他,心中固然不舍,脑中急速思索,考虑当下情景怎样才能保住他。
青郁看场中僵持两人,走到两人面前,对林少长面前,微微一笑,却是极尽狠毒:“你家将军舍不得你呢?可是你必须死!”
言毕,松开插在林少长身上的匕首,掏出一块丝巾擦拭手上轻溅出来的血渍。屋中几人俱没料到青郁居然会亲自动手杀人,大惊之下,流觞飞身而至将青郁抱进怀里,脸上怒意显胜。林长平一脸不可置信却又泰然安笑地倒下。宇文逸及震惊,难以想像一个女子可以这样平静无澜,不动声色地杀人!
“你——”宇文逸及咬牙切齿。
“他死了,我不追究你们的事,现在只要你们找到静儿,我不会将这件事泄出去一分,如果静儿死了,就算我死了,你们宇文军也休想再在这留国立足!”
宇文逸及按下心中强烈的怒火与痛惜,重声道:“好。”说完,抱着林少平的尸体走出门。
屋内只剩下青郁与流觞。自青郁出其不意地出手杀了林长平,流觞就将她抱在怀里,身体散发出强烈的怒火,弥漫整个屋子。
“你——你居然出手杀人!”流觞平静的面孔再一次为她碎裂。
青郁轻脆的笑声溢出喉咙,一脸的喜意:“吃惊吗?有什么好吃惊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再说,就算不用我动手,这几年来因我而死的人还少吗?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了。你看不惯大可以离开,没有你,我照样会活得很好!”
“青郁——”流觞竟不知该如何说,“答应我,不要杀人,最少不要亲手杀人。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应该是纯洁善良的。”
“在你面前纯洁善良的青郁已经死了,你再也不是我的痛处,我的弱点。你出去吧,我累了。”
流觞紧抿两唇,怒气更胜,却不松开双手。青郁无奈,只得叫道:“白虎。”
白虎应声进来。
“将林长平的头颅割下来,祭给四十名死去的白虎部众人还有如月,告诉他们这仇我这个司主为他们报了,让他们泉下有知,魂魄安息。”
“是,司主。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在宇文军中,行事还是要收敛一点,万一宇文逸及恼羞成怒,我们会很危险。”
“放心,我心里有数。宇文逸及不是笨蛋,他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占领北方四省,定不是俗辈。舍小求全的事他忍得,他知道该怎样取舍定夺。大将军,哼,哪个将军不是踩着尸体堆爬上来的。”
白虎退出去。流觞仍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青郁怒道:“你要抱到什么时候,我将是黎王正妃,你懂不懂留国的男女大防?松手,我要睡觉了。”
流觞不动。青郁冷笑:“怎么着,想跟我一起睡?我倒忘了当初我在妓院的事你知道呢,是不是把我当妓院里出来的浪荡人一样,可以随意轻薄侮辱?那到是正好,反正我对你还有一丝情谊,来段露出姻缘也不错。”
这狂放猥亵之话让流觞心里一痛,随即一吻贴上青郁的额头,就如长辈对孩童宠溺的轻吻,分开,双眸盯着愣住的青郁道:“不要再这样,我会心痛。也不要赶我走,不确定你的安全,我不会离开你。累了就睡吧。我出去了。”
流觞松手,转身推门而出。修长飘逸的身影让青郁一瞬间恍了眼,心中剧痛起来。
***
“司主,有人回报在离此地两城的显基城济民堂前几日救回一个男孩,情况与静少爷极为相似。”
青郁猛地站起:“白虎,立刻备马,我与你现在就去显基城。”
宇文逸及推门而入:“我送金小姐。”
“宇文将军大可放心,只要确定那个男孩是静儿,我保证的事绝不会失言,我青郁这点信用还是有的。”青郁嘲笑道。
宇文逸及不羞不怒,平静道:“这一路强盗横行,饥民暴乱,金小姐尊贵之躯,禁不得惊扰。”
“哼,你想来就跟着来吧,不过我告诉你,济民堂所设区域,严禁军队进入,这是朝庭军和宇文军的承诺。”
“我下的命令我自会尊从,我单身一人送你去。”
青郁心中思考几番,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他难道不怕进入济民堂后她命令人劫持他?在这里她受制于他,难道他以为进出济民堂的地盘后,他还能威胁到她?他不要忘了她是金家小姐,也是黎王将来的妃了,黎王正在前线与宇文军打仗,如果能捉了宇文军统帅,这对紫麒来说将是怎样一个重大功劳。
“好,你想跟就跟着吧。”
三人当即动身,白虎牵了马来,犹豫道:“小姐,流觞公子为你出去采药了,不等他回来?”
青郁一眼瞪过去:“到了济民堂还怕没人治我身上的伤吗?走。”
“是。”白虎将青郁抱上马,共乘一骑,宇文逸及骑马随行。
“驾”两人策马离去。
一日后,三人来到显基城。显基城内住满了饥民,许多人就在路边扔了一张席子在上面居住睡觉。这里的饥民虽然面色枯黄,身体削瘦,比起前几城见到的饥民来说已经好太多了。进了城门,城内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饥民,根本容不得骑马奔驰,三人只得下马,牵马而走。
进了内城,只见一间原来应该是城中富人的巨大宅子周围站了一圈拿刀的护卫,宅门上挂着牌匾,上书“济民堂”三个震人心神的大字。济民堂周围的众多房子外都有条不紊地排着长队,或是医馆,或是发粮处,以及一些其它东西布施处。
这里的济民堂规模算北七省当中较大的了。
青郁走到济民堂口,对站在门口的侍卫道:“进去通传,金家的人来巡视了。”
金家下属商铺及济民堂都知道金家很多事都是由金家四小姐青郁主持,这在留国男尊女卑是根本无法可想。但在外人眼里足见金家大掌柜对女儿的疼爱与重视。而青郁的能力也让下面人佩服。前几个月青郁在流金城里定了规章制度,除了送药送粮送大夫进入北七省,还派人下去到各省各个济民堂视察,看有没有人敢贪污济民堂粮和药。
站在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两男一女,听青郁一言,以为是金家派下来的巡察的人,当即一人进去通传,一人将他们领了进来。
济民堂里来来往往都是搬运粮与草药的人,煮药与与煮粥的怪味混在一起,背着药箱的大夫穿梭其间,里面除了当地的大夫,金家派过来的大夫,还有汀湘派中子弟。无论年老年轻,都一股飘逸正气,像貌出众。
进了大堂,立刻有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和一个老者迎了过来,分别是汀湘派与金家的主事人。老者对白虎拱手行一礼,显然把这三中显得最成熟稳重的白虎当成主人。白虎与老者在一旁谈论起来。青郁却将目光落在这个年轻的汀湘派弟子身上,只觉得这人看起来很眼熟。而宇文逸及看到这人也略为惊讶,不明白他怎么会在济民堂出现。
未等他说话,年轻的汀湘派弟子先出声道:“宇文兄,你怎么来了?”脸上尽是喜悦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