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柠檬吗》猫原

3、03

　　第三章

　　下班后，程越把手机、充电线通通往书包里塞，王子豪快速收拾完，又靠过来劝酒，“越哥，去喝两杯呗，我请客啊，你说现在还这么早，你回家又没啥事，不学习又不谈对象的，还不如陪哥喝酒。”

　　程越拉上书包拉链，眼皮子也懒得抬起，“行吧。”
　　王子豪终于高兴起来，想揽住他的肩膀，但是大高个儿可不是那么好搂的，他扑腾一下也不想自取其辱了，便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这才乖嘛。”

　　程越侧眸瞥了他一眼。
　　王子豪只觉周身气压降了降，他瑟瑟地缩回手，嘴上却强撑着：“我可是比你大两岁……”
　　然而，虽然年长两岁，但程越站在他面前，一身黑衣长裤，眼风凛冽，不光是身高，还是气势，都足足压他一个头。

　　程越跟没听见似的，也没当回事儿，他随手拎着书包，转眸看王子豪，神情冷淡：“你好了没，哥？”
　　王子豪被这一声“哥”叫得腿猛地一哆嗦，程越从没叫过他这个称呼，联想刚才他以年龄压制的事，总感觉这称呼有一股嘲讽的意味。

　　见他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程越没什么耐心，从喉咙深处闷出一声：“醒醒。”
　　“哎——”王子豪迅速回神，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好了好了！”

　　两人去了家小酒吧，程越明天得上课，新学期第一天，他说喝两杯，就真的只有两杯，之后无论王子豪再怎么和他碰杯，他都滴酒不沾。
　　“一个个的，都没劲儿。”王子豪已经有一些醉意，再次劝酒未果，他干脆仰头一口闷，上半身趴在吧台上，拿着酒杯嚷嚷着叫调酒师再来一杯。

　　酒吧光线暗，耳朵充斥着杂乱的声音，程越仿佛置身事外，低头看着手机，眉心紧蹙，眼底写满了不虞。
　　他在和经理聊天，经理把这个月的工资转给他，叫他明天不用来了。
　　因为开学没有时间，他想调成晚班，放学后就来工作，但是奶茶店不要兼职，这个提议被经理婉拒，他被辞退了。

　　程越收下工资，和经理道谢完，有些烦躁地扣上手机。
　　他左手抵着额角，闭了闭眼，消化些许情绪后，拿起书包，侧眸看过去，“我先回去了。”
　　王子豪趴在吧台上，无力地朝他挥了挥手。

　　程越俯视着他，沉默了几秒，从他手里夺走酒杯，粗暴地把他拽了起来，“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王子豪被他拽着，衣摆往上卷露出一大片背部，他赶紧扯着衣服往下拉，喊了声：“我的衣服，哎，别拽我，能不能温柔点？”

　　程越闻言松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喝醉？”
　　“废话，老子榕城酒圣，哪能那么容易喝醉。”王子豪理好衣服，低着头，神情藏进昏暗中，“只是不想回家罢了。”
　　程越：“哦。”
　　王子豪翻了个白眼，付了帐后跟程越离开酒吧，在门口两人分道扬镳。

　　程越搭最后一班公交回家，走进一栋单元楼里，爬上五楼，他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屋。
　　婶婶带着儿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响，婶婶往门口看了眼，见是程越，眼神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程越就当没看见，也没有打招呼，拎着书包径直走去自己的房间。

　　他经过时，程明瑞吸了吸鼻子，嗅觉灵敏：“好浓的酒味啊，堂哥你去酒吧了吗？”
　　程越头也不回，垂着眼，低低应了声：“嗯。”
　　身后传来婶婶嘲讽的话，明目张胆地在背后嚼舌根：“明瑞啊，泡酒吧的都是一些没本事的混混，你可别学这些——”

　　程越“砰”地一声关上门，阻绝了婶婶的声音。
　　他把书包扔在桌上，直接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有些陈旧的天花板，安静无声。
　　烦到不行，他干脆起身，俯身在地板上，手臂肌肉线条漂亮流利，一双腿笔直修长。
　　先做100个俯卧撑再说吧。
　　程越身体好，体能素质也很优秀，心情不快的时候他都会通过运动来排解情绪，后来就成了习惯，睡前都会做会儿俯卧撑或者去夜跑。

　　做完俯卧撑，他去拿了换洗衣服，出房间去浴室洗澡。
　　叔叔不在家，他是货车司机，这几天远行运货，家里只有婶婶和堂弟堂妹，程越几乎不和她说话，无论对方说多少难听刺耳的话，他都充耳不闻，就当没这个人存在。

　　在婶婶注视打量的目光下，程越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洗完澡后，顺手把衣服洗了，拿去阳台晾晒。
　　这样一折腾也到了十一点多，明早还要去新学校新班级报道。他倒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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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顾如睡眠浅，经常失眠，房间抽屉里常备着安眠药和褪黑素。
　　他吃了药只睡了五六个小时，家里佣人敲门叫他起床。

　　易顾如坐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睛，黑发软软的，没有一丝杂乱的痕迹。
　　刚睡醒，他整个人有些懵，眼睛轻轻垂着，皮肤白净，看起来可爱文静。
　　回神大概三十秒，他才掀开被子，踩上拖鞋去换衣服。

　　佣人已经把校服洗净，叠好就放在一旁。
　　他脱下睡衣，还是没忍住，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睁开眼时，眼底还带着一丝困意。

　　榕城十一中的校服是简单的白衣黑裤，很普通没什么特色，易顾如换上校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下楼去吃早餐。
　　餐厅里，只有易文博坐在饭桌前，正在吃早餐。母亲顾念娣去国外已经有两周了，易顾如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半个月来，家里只有他和父亲一起吃饭，不过也只有坐一起吃早餐而已，易文博下班晚，午晚餐都是在医院解决。

　　易顾如走过去，打招呼：“爸爸，早上好。”
　　易文博淡淡“嗯”了声，没有抬头看他。
　　张姨端来煎蛋香肠和牛奶，放到易顾如面前。易顾如转头看她，乖巧地笑着：“谢谢张姨。”

　　这顿早餐仍然是在无声中度过，易文博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将餐巾随手放到一旁，才看向儿子，说：“顾如，今天我送你去学校吧？”
　　易顾如放下牛奶杯，看到父亲脸上不自然的神情，歪头看他：“医院和学校不顺路呀，您送我去学校不会耽误工作吗？”

　　易文博皱起眉，又是停顿了片刻，才沉着声音说：“没事，不耽误。”
　　“好的，谢谢爸爸。”易顾如没再吃了，他站起身去拿书包，“我吃饱了。”

　　十一中和医院是不同的方向，离得也远，易顾如能猜到，父亲送他去学校，无非是想增加一些父子感情，他们之间相处太少了。
　　易顾如坐在后座，抬眼看向父亲的后脑勺，干净的领口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外形和他本人一样严谨沉默。

　　“爸爸。”他斟酌一下，放软了语气，主动找话题，“您这段时间工作忙吗？”
　　儿子主动开口询问他的情况，易文博有些受宠若惊，竟不顾还在开车，回头看了易顾如一眼。
　　“注意车——”易顾如提醒了一句，当看到父亲眼底的惊讶，他的笑容有些无奈，“您小心点呀。”
　　易文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为了维护严肃的父亲形象，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我忙不忙没什么，倒是你，虽然被北大提前录取了，但学习还是不能松懈。”

　　父亲鲜少地说这么一大段话，但易顾如已经没了再聊天的兴趣。
　　他挺直了后背，点头：“好的。”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到达十一中校门口。
　　易顾如拿起书包，打开车门要下车，“我到学校了，再见。”
　　易文博：“嗯。”
　　易顾如下车背上书包，站在车旁想起什么，又绕过车身站在驾驶那儿。
　　“爸爸。”他敲了敲车窗，弯着唇。
　　“路上小心点。”

　　婶婶熬了一锅粥，配着小菜，就是早饭。
　　他们一家坐在饭桌前吃饭，程越没胃口，换校服抓上书包，拎着滑板出门。
　　新学校有一段距离，坐公交二十分钟还需要走一段路，公交车到站后，他踩上滑板直接去学校。

　　校门口停着几辆车，他滑着滑板穿过，动作干净利落。
　　经过一辆灰色宾利，他听到一道低软的声音，在叫……爸爸。
　　程越侧眸看去，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黑发干净柔软，白皙的后颈，背对着他，正对着车窗说话。
　　他收回目光，神情恢复自然，踩着滑板进学校。

　　看着车辆离开，易顾如才转身不紧不慢地进去。
　　他被分到了高二理科十五班，十五班是实验班，有三十九位学生，班上学生成绩都很不错，在高一期末考，他们都是全校排名五十名以内的学生。
　　班级教室在四楼，靠楼梯第二个，旁边是十四班和十六班，都是理科。

　　易顾如走进教室，教室内的同学像是有所感应，一个接一个地，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在他们的目光下，易顾如露出温和的笑容，朝他们鞠躬，态度谦和礼貌，“你们好，我是易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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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想到，程越不关注颜值身材，竟被一声“爸爸”吸引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