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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从太和宫回来,顾望姝紧着将君祈言带回东宫,待君祈言在东宫再次入睡才内侍传来动静,说是太子回了。

      君祈潇回来时却是昏着的,头烫得厉害,因是发烧了,太医院很快就遣了人来,是顾望姝一惯用的温太医,温太医虽无周院判得当今青睐,医术却是与周院判不分上下,是个可靠的。

      顾望姝猜君祈潇不过是受冻染了风寒,没想诊脉的温太医却面色逐渐凝固,顾望姝也不由得揪心,温太医又探了探君祈潇的额头,过了许久才停了诊断,他回头看向顾望姝,面色忐忑,“娘娘,太子这风寒是受冻所至,可这风寒却来得不是时候,引了蛊毒……”

      “蛊毒?”顾望姝一惊,却又疑惑,“又怎会有蛊毒?”

      蛊毒多为南蛮小国所用,阴毒难解,大楚人人厌恶,更是严加防范,如今又怎会出现在洛京,还让君祈潇染了去。

      “这蛊毒潜伏在太子体内有一段时日了,不过之前太子身子康健,倒也不见蛊毒发作,如今是压制不住了。”温太医说着,却有些犹豫,面色惶恐的看向顾望姝,“这蛊毒倒也不会害了命,但日后恐怕……”

      “恐怕如何?”顾望姝急急问道,“温太医只管说就是,本宫受得住。”

      “这蛊毒杀精,恐怕子嗣堪忧……”温太医扑通跪地,头直低得挨在地上,虽说这婉贵妃是个心思纯粹的,可太子这等缺憾被他知了,他也是怕性命不保。

      顾望姝重重的落回座上,一旁的采悦虽也是怕的,却小心将顾望姝扶着坐好,取了帕子擦试着顾望姝额上的冷汗。

      顾望姝拿过采悦的帕子,面色发白,囔囔道,“怎会如此……”

      一干人皆不敢答话,齐齐跪下,要知做主子的想要奴才的命可是轻而易举,内殿寂静无声,陈柳与东九不由得庆幸好在方才遣了旁的内侍。

      奴才们胆颤心惊,顾望姝也不好过,帝王龙嗣关乎江山社稷,而君祈潇却是子嗣艰难,他这太子本就处境艰难,而今更是雪上加霜,怕是连这太子之位都要丢了。

      顾望姝愁着,却又无法言说,只是幽幽站起身走到床边,湿了帕子搽拭着君祈潇额上的冷汗,还未擦完,门外传来响动,是元帝带着周院判来了。

      半刻钟后,周院判诊治完毕,与此前温太医一般战战巍巍的说了,“太子蛊毒发作,虽性命无忧,可日后子嗣堪忧。”

      帝王听完面色阴沉,看向昏迷不醒的太子,又坐下,转动着扳指,却也不言,殿内又是跪了一地。

      许久,元帝起身,让常明唤来方才被遣出去的顾望姝,淡着声,“这几日就劳烦婉贵妃照料太子了。”

      “太子有疾臣妾定是要照料,何来劳烦一说?”顾望姝朝元帝行了一礼,语气泛冷,“臣妾恭送皇上。”

      顾望姝的语气里毫不掩饰怒意,元帝哪能听不出,想起方才周院判提起太子蛊毒发作的缘由,顾望姝分明在怪他。

      众人听着顾望姝这些埋怨话又是心一跳,齐齐低垂着头,不敢做声,元帝却像是没听出一般,自若离去,徒留殿中人惊魂未定。

      周院判与温太医齐齐寻了由头离了去,顾望姝也不为难,让东九与采悦将两位太医送出,再将药方与了陈柳,让陈柳寻内侍熬药。

      待众人散去后,顾望姝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着的君祈潇,悲愤交加,还有些茫然。

      她分明是早早明了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生死皆是不由己,自她重生以来一直在尽力补救,君祈潇不与上一世一般惨死在御林苑中,而今却遭此大劫,几乎断送了前程,而她的处境虽说比前世好得多,却也无能为力,她虽忧心君祈潇,可除了守在这,旁的她都做不了,就连忠国公府也是如此。

      忠国公府早早表明依附君祈潇,若是君祈潇因此被夺了太子之位,忠国公府这些年的谋划怕是都白费了,恐怕连人都保不住,莫说几世的荣耀了。

      无论元帝,或是朝中大臣,在诸多皇子尚在的情况下,谁又会选个子嗣堪忧的储君呢?

      想到这,顾望姝更是难过,大抵是为她,为忠国公府,也为君祈潇,君祈潇这些年活得艰难,却也未见他无缘无故祸害旁人,更别提丧尽天良之事,可为何要遭此劫?

      又有些自责,分明皇后将君祈潇托付与她,可除了做些吃食和衣裳外,她也没能照料到他什么,若是她再厉害些,那么害君祈潇的人也会顾及几分了。

      陷入情绪的牢笼中,顾望姝低着头,门口站着陈柳几人,却是无一人敢进去,几个奴才悄悄叹气,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过了许久,顾望姝敛了情绪,才觉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正打算拿出帕子拭泪,脸上却传来柔软的触感,纤长的手指拂过她脸颊,擦了泪。

      “怎又哭了?”君祈潇的声音带着从未出现的柔和。

      顾望姝愣愣地看着脸色虽是苍白却眉间带笑的君祈潇,分明难得见他笑的时候,可她却控制不住的心酸,泪水涌出,湿了面颊。

      纤长的手指将她脸上的泪水全数擦去,情绪乱着,顾望姝也不在意君祈潇这逾越之举,瞧着眉间带笑,面色从容的君祈潇,她有些窘迫,面上却毫不示弱的说着,“都这般了你还笑。”

      “究竟是哪般?”君祈潇笑笑,“让一向心大的婉贵妃都哭红了眼。”

      立在门口的陈柳三人自然是瞧见了殿内的情形,却是低垂着头,如同一无所知,这些可不是他们能听的,采悦的面色更难看,她的担忧成了真。

      顾望姝冷静了些,想起方才太医的诊治结果,如鲠在喉,一时无言,才消散的担忧与悲戚往复袭来。

      不忍看她这副模样,君祈潇放缓了语气,似是宽慰道,“方才太医的话我也听了些,不过是子嗣堪忧而已,论的是雄才大略,论的是治国为民,岂是单看子嗣定后生,何况君家人才济济,如何怕后继无人?”

      听着君祈潇这些话,顾望姝也明白这个礼,又觉有些好笑,她竟没君祈潇想得通透,却也没放松些,依旧担忧着,“只是怕会有朝臣借这由头狠狠发作,朝臣倒也还好,就怕你父皇也与朝臣一般。”

      “父皇身为帝王自然不会与朝臣一般。”君祈潇语气一派淡然。

      见君祈潇笃定,顾望姝虽存疑,担忧却是消了些,想起方才周院判让她去外边等候,她隐隐听见蛊毒,却听不清,想了想,顾望姝道,“方才周院判与你父皇说了这蛊毒的来源,却将我支出,你可知自个儿是何时染的蛊?”

      “大抵是那北羌二王子旧部所为。”君祈潇说着,不甚在意的模样。

      这下顾望姝倒是明了,君祈潇是为救元帝才染的蛊毒,又是因着元帝的罚跪才引的发作,日后君祈潇子嗣堪忧也是因的元帝,元帝就算再不喜君祈潇也该愧疚着,如此又怎会夺了君祈潇的太子之位?

      莫不说废黜君祈潇了,怕是日后元帝待君祈潇也会宽和几分,这分明是好的,可想着顾望姝却又是悲戚,这些可是君祈潇耗了半条命换来的,本就是别的皇子唾手可及的东西。

      才消散的水雾又晕现在眼眶,她不想哭的,却是止不住,君祈潇慌忙取了帕子擦拭顾望姝脸上的泪水,压低了声,似是生气一般哄着顾望姝,“可不许哭了,再哭孤便让东九送你回了。”

      瞧着君祈潇这笨拙的哄人模样,顾望姝拿过帕子擦干净了脸,沉着声回怼,“太子殿下同谁说话呢,没大没小。”

      君祈潇倒也没接话,看着眼睛通红而显狼狈的顾望姝,柔和的目光中隐藏着浓烈的占有欲,如魔怔了一般,不由得想她如此担忧他,日后会不会也这般担忧旁人呢?

      他知晓不该这么想,可这念头一旦出现就如野草般滋长,浓烈而疯狂,似是病态的偏执,他很清楚,他不满足于现在,想同她更亲近些,却又不是时候。

      察觉君祈潇神色不对,顾望姝连忙拿过绒被给他盖上,语气关切着,“可是哪疼了?”

      “无碍。”君祈潇敛了思绪,看着一脸关切的顾望姝,稍稍缓解了心底的暴虐,他伸手将散落在顾望姝颊边的发丝勾至耳后。

      察觉君祈潇这有些逾越的自然亲昵,顾望姝一顿,但看着面色苍白的君祈潇倒也没说斥责话,也没多想,因是那念头实在过于荒谬,荒谬到她都不会信,想必也是君祈潇急了。

      顾望姝没多想,可在门口悄悄窥探的采悦却是白了面色,她偷偷抬眼看去,正与君祈潇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平日里虽是清冷却还正派的太子此时却一脸阴郁,冷若寒潭的眼里毫不掩饰的现出暴虐,像是警示,又像是讥讽,警示她守口如瓶,又讥讽她渺小如蝼蚁。

      采悦慌忙垂下眼,心跳如雷,她不像翠屏那样一派天真,她清楚这些禁忌秘事于她这个奴才而言就是灭顶之灾,就算太子不警示,她亦是不会说,也不敢说。

      她只是怕这些悖德的念头会害了她家娘娘。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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