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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除夕前又下了一场大雪,积满了青青小园,好在顾望姝早早带人将园中的瓜果挖出,除夕这日,顾望姝早早起来准备吃食,虽说今日有宫宴,但料想宫宴也会与往年一般早早结束,她就备下吃食了。

      前几日君祈潇去了忠国公府一趟,带了好些吃食来昭仁宫,是长嫂准备的,倒是给顾望姝添了菜,与以往不同,这个除夕顾望姝备的菜要多一些,因着君祈潇回了。

      宫宴于午时开始,黄昏时分便能结束,也好让那些大臣回家陪伴亲人守岁,而元帝以往皆是往宸兴宫与杏妃一起,顾望姝不怕君祈潇被元帝叫住,倒是烦这宫宴,本就是除夕又有几个想来这皇宫应酬?

      这些日子君祈潇因着锦州之事与元帝起了争端,心里怕是不好受的,想着,顾望姝又取了格间的糯米粉,打算做些糯米团子,烦闷之时他就爱吃些甜的。

      锦州之事虽小却复杂,原是锦州一贫瘠小县县令贪了墨,本可早早结案,可奈何刑部却查出这县令与锦州刺史有些牵扯,锦州刺史后院有一姨娘为这县令的庶妹,因着这一层关系锦州刺史没少给这县令便宜,这县令贪墨也是因着这些便宜。

      刑部的人皆知顺着查恐怕受牵连的更多,别提锦州刺史了,就连锦昌连三州巡抚恐怕都不干净,再往深处查想必牵扯更大,刑部犯了难便禀告当今。

      许是想锻炼皇子,元帝便召了太子等一干皇子商议此事,君祈潇主张彻查,四皇子随同附和,瑾王与五皇子倒是认为此事牵扯过多,彻查恐怕引得超纲动乱,不如处理些已认罪的官员即可。

      许是考虑大楚好不容易与北羌熄了战火,难得安稳,若是再彻查引得朝堂动荡,怕是会引得官员、百姓不满,元帝更偏向采纳瑾王与五皇子的意见。

      而这次,一向对政事不大有主张的太子却是连连上书,请求彻查锦州贪墨案,引得元帝不快,若不是有言官的劝阻,元帝怕是会直接禁了君祈潇的朝事。

      待锅中的开水声响,顾望姝才回了神,匆匆将吃食备好,她便往寝殿去,沐浴更衣,只待午时的宫宴。

      这除夕宫宴的菜式与往年的一样,就连歌舞都相差无几,只是朝臣与家眷却换了几个,有的遭了贬谪,有的得了重用,一步登天。

      忠国公府也来了宫宴,隔了许久顾望姝终于得见祖父,不同于旁的侯爷锦衣华服,祖父一身青衫,倒是像文官家出来的,虽是华发又多了些,但双目有神,如洞察明世的智者,虽饱经风霜,却看得通透。

      许是察觉顾望姝的目光,顾阁老看向顾望姝,微微点头,笑得宽和,顾望姝点头笑笑,倒是放心了,祖父年近古稀,做小辈的总是不由得担心些。

      近黄昏,宫宴散了,朝臣与命妇已离去,宫妃离席后顾望姝在门口侯着,她想告诉君祈潇晚些去昭仁宫用膳,没想等了许久却等不到君祈潇,而后还是陈柳匆匆出来禀告说是当今留了太子,无奈,顾望姝只好离去。

      天色已暗,顾望姝带着小厨房的奴才将年夜饭做好,又遣了福临去东宫将君祈言带来,给君祈潇留了信,心中却是有些不安,若是有要事也罢,如今分明无事,元帝却将君祈潇留了那么久。

      顾望姝陪君祈言玩了好些时候依旧等不来君祈潇,又过了一个时辰,君祈言在偏殿睡去了,顾望姝更是不安了,遣了福临去东宫打探消息,没想福临才出去没多久东宫的公公东九赶了来。

      “贵妃娘娘,太子殿下被罚跪在太和宫外,想必还有好些时辰,便命奴才来给娘娘传信。”东九朝顾望姝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又道,“太子殿下说劳烦娘娘照料六皇子,让娘娘早些歇息。”

      东九虽未言明是何人让君祈潇罚跪,可能让大楚太子罚跪的不就只是那一人,顾望姝蹙着眉,倦意齐齐消散,起身往门外探去,入目一片银白,大雪纷飞,她随即看向东九,“皇上为何罚了太子?”

      “奴才不知。”暗暗看了眼一脸怒容的顾望姝,又有些忐忑道,“奴才只是隐隐听了几句,许是因锦州贪墨案……”

      听着东九这些话,顾望姝的眉蹙得更厉害了,元帝这人专决武断,君祈潇怕是犯了元帝的忌讳了,想着,顾望姝唤来采悦,披上毛裘,匆匆往外边而去,东九愣了会儿神,随即赶紧拔步跟上,心想坏事儿了。

      坐在马车中,顾望姝不时掀开车帘,这雪雨愈加大了,她也愈加气了,两月前君祈潇才受了伤,这君瑾元倒也不念着君祈潇是为何受的伤,冰天雪地的,竟让君祈潇跪在外头,就算再不喜也是他儿子,也是大楚的太子,若是有个好歹又怎值当?

      想着,顾望姝探头往前,吩咐,“再快些。”

      那内侍得了命,扬着鞭绳狠狠抽了一下马,还好今夜宫道各处无人,也不怕撞着,坐在外边的采悦却是沉了脸色,她家娘娘这么挂心太子殿下可还好?

      守着规矩,马车在离太和宫还有一段路就停了,顾望姝下了马车,也来不及打伞,提着裙摆就往太和宫奔去,采悦忙拿着打伞跟上,也是奇了,她家娘娘一向懒着赖在宫中,倒也有健步如飞的时候。

      近太和宫,顾望姝远远瞧见跪在门口的君祈潇,墨色发丝、玄色衣袍已染上一层银白,积了雪,迎着凛冽的寒风,单薄的身子似是摇摇欲坠,可怜极了,陈柳也立在一旁,身上一样积了雪。

      没由得顾望姝竟缓了脚步,跺着步子走近,小心的打量着君祈潇,只见他莹白的脸已被冻得通红,就连偏红的朱唇也微微泛紫,止不住难过,顾望姝蹲下身,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祈潇看着顾望姝这可怜模样,那双一向带笑的眸子正晕着水光,鼻尖也红了,又觉有些好笑,被罚跪的分明是他,她倒是委屈上了,也知晓她的来意,于是忙着小声道,“阿姝,快回去。”

      顾望姝却没说话,眼泪噗嗤往下流,可怜极了,随即擦了擦眼泪,她起身往霜飞殿走去。

      瞧着顾望姝这动作,君祈潇看向立在一旁的陈柳,陈柳慌忙追上,在顾望姝面前规规矩矩行了礼,却是将顾望姝拦住,“娘娘,您先回吧,这罚跪太子殿下必要跪的,若是顾阁老来了,也是如此。”

      顾阁老自然是顾望姝的祖父,闻言顾望姝一顿,她看向陈柳,沉着声,“那锦州贪墨一案可这般厉害?”

      “唉……”陈柳叹了一口气,却未细说,只道,“娘娘在此殿下怕是要分心,不若娘娘早些回去做些解风寒的送去东宫,殿下恐怕还要跪许久……”

      自然知晓陈柳的意思,顾望姝停了脚步,看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霜飞殿,又看看正跪在雪地中的君祈潇,随即垂下眼,也不说话,她明白连祖父进言都无法左右的事儿,她去寻君瑾元说也是无用,还惶恐再次激怒他。

      过了许久,她才叹息一声,吩咐陈柳,“也罢,待太子得回了,你便赶紧带太子回东宫,本宫稍后就会将六皇子带去东宫,在那侯着。”

      “奴才听命。”陈柳行了一礼,走了回去。

      顾望姝亦是回了头,走到君祈潇身边时停了,也不顾旁人,伸手将君祈潇身上的雪扫落,又解了身上的毛裘给君祈潇披上。

      瞧着顾望姝的动作采悦就觉不妥,没想跪着的太子殿下却是先说了话,“如此不妥。”

      身上传来温热,君祈潇看着这雪白的毛裘,带着清甜的女儿香,他皱着眉

      “无碍,你父皇只说罚你跪着,也未曾提及不让披个毛裘。”说着,顾望姝伸手系着毛裘的绳子,又道,“眼下就我一人着了毛裘,还想推辞不成?若你今日带了毛裘,还会用着我的?早与你说了几遍,你全然不听,带着毛裘能化着你不成……”

      听着顾望姝这些碎碎念,君祈潇只觉心中熨帖,似是没那么冷得刺骨了,虽未答话,他目光却渐渐柔和了,努力克制着情绪,他怕他会忍不住拥住她。

      皆是未查,紧闭着的霜飞殿大门开了一角,元帝正站在门口看着,将雪地里的动静瞧进眼底,立在一旁的常明看得心惊。

      过了许久,才听到这喜怒难测的帝王道,“倒是给太子寻了个好养母,比之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常明听着也不敢答话,又听帝王道,“若当真是做戏,能将戏做到这地步,能做戏数年也是不易,难怪连冷情的太子都生了几分温情,以前是朕小瞧了她,也小瞧了忠国公府。”

      似是叹息一声,却是无人答,又看了好一会儿,直至顾望姝离去许久,元帝看着跪在雪地中单薄的身子,开了口,“让太子回了吧。”

      “是。”得了命,常明出了去。

      殿内独留下元帝一人,他回了案桌前,取过那本参太子的折子,目光晦涩不明,大抵是他上了年纪了,没了以往的杀伐果决。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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