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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一)——.2.3 ...

  •   一个修长干瘦的中年男人端着上菜的餐盘,笑容可掬的出现了。他的衣着考究,黑西裤白衬衣,还束着领结,一点也不像是这里的服务人员。

      “真没想到,餐饮界的龙头——江氏企业的江公子,会多次光顾我们这样的小店,这次竟然还邀请了这么貌美可爱的小姐。”

      来人出现的过于突兀,江俊奕不得不抬头正视他,他的表情漠然,性感的唇抿成冷淡的线条,有种不怒自威的贵气,隐含着被人打扰到的些许不悦。
      “你认得我?”他淡淡问。
      “怎么会不认识呢,江氏在餐饮界做得这么大,又那么出名。”男人笑得谦恭,将餐盘里的酒壶和几碟小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敝人姓金,是这家分店的经理人,这道酒水是我们店新研制的蜂蜜桂花酿,这道海菜和秘制鲍鱼,也是本店改良的新口味,还望江公子品尝一二,这顿饭菜江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由本店买单。”
      “多谢。”
      江俊奕微微笑,眉目风流,气息和暖,他轻叹道,“比起可以白吃白喝,我更希望没有人打搅到我吃饭……和约会。”
      金先生朝凌子濒望去,面露尴尬。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请慢用,请慢用。”
      他说着就要往外退去。
      江俊奕却似乎想到什么,问道:
      “这金陵鱼的老板也姓金,不知和金先生有何渊源。”
      “正是家兄。”
      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江俊奕点头微笑目送他退出包厢。

      奶黄色的米酒缓缓盛满纯白色的骨瓷酒杯。
      包厢内满屋飘香。
      充溢了令人沉醉的酒香与桂花的芬芳。

      “原来你那么了不起,还有人送酒给你喝,”凌子濒端起一杯,啐了小口,嫣然赞道,“好喝,很甜,味道很独特。”
      “不是我了不起,是家父了不起。”
      江俊奕淡声回。
      不知是不是错觉,凌子濒觉得他在说起这段话时,英俊的脸上表情生份疏离,仿佛只是在评价和自己无关的其他人等。

      “为什么你会选择服装设计专业?”
      江俊奕的问话瞬间将气氛拉回了金先生闯入之前,凌子濒恍然从米酒的甘醇中醒觉,她双手握住小小的酒杯,回望住他。
      “自然是梦想或者说理想之类的东西。”想了想,她声调轻柔的补充道,“愈是一无所有又平凡的人,愈是需要以不断追逐梦想这种东西作为生存动力,才能充满使命感和满足感的走下去。”
      “你会成功的。”
      江俊奕语气笃定,微笑着,仿佛他是上帝,已然宣判了她的结局。
      她微微一愣,随他一起笑了:
      “谢谢,我也觉得我会,一定会。”

      “问了你那么多,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江俊奕放下筷子,修长的十指在木桌子上优雅的交握在一起。
      他纯黑色的瞳眸深处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令凌子濒陡然充满戒心,脑海里有些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她冷清的回:
      “如果那个问题会令我感到尴尬,那么请你不要开口。”

      惊异于她的敏感与聪慧。
      江俊奕怔住。
      就好像又一次正视,她已不再是六年前那个跟在明瑄身边,只会朝他羞涩微笑,怯生生打招呼的纯真少女。
      时光由内而外的打磨了她。
      将她的外貌和心思都雕琢到精巧与细腻的极致,肌肤白皙剔透,双瞳翦水,看似轻柔温和、敏感脆弱的气质之下又似掩藏着某种坚韧,如紧裹的白色花蕾般,从清浅纯透中溢出绮丽诱惑的魅色。
      令人怦然心动,欲一探究竟。

      *

      夜色里。
      江风徐徐吹来,柔软的长发和宽大的裙摆被撩拨得翩翩飞动。透亮的檬黄之下水蓝色的裙花如海水般滚滚翻涌,少女孤单的曼妙身影吸引了众多路人的侧目。

      四个男人互相搀扶着,从‘金陵鱼’中走出来,歪歪斜斜的。

      听到身后传来男人醉酒后的豪言壮语和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凌子濒连忙移步退到门口的最边缘处。但其中一人还是用他的醉眼瞅住了她,许是白皙通透的肌肤和鲜艳的檬黄在夜色下真的太过跃目,撩人心魂。
      “美女,一个人啊?”
      “不,在等朋友。”凌子濒眼色沉静。
      “小姐,我朋友他喝高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其中一名男子陪着笑,往回拽醉酒的同伴,“走了,人家都说在等朋友啦,别看见长得不错的女孩就发骚。”
      但醉汉受到阻止,非但没有收敛的趋势,反而反抗的更加激烈了,他对同伴大吼,“是……兄弟就放开我!放开我,我今天就是要送……这位小姐回家,我要把她送……回……,你们谁敢阻止我,谁就不是我的……真兄弟……”
      这么吼着,一只咸猪手已经朝凌子濒招呼了过来。
      但行至半途,却被一只手臂优雅隔挡。
      偏离了行进方向。

      扑了空,醉汉愣住,醉眼惺忪的琢磨着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朋友见美丽的女孩被护在了一个英俊高挺的年轻男人身旁,立刻明白了局势,拉住醉酒的同伴,堆起笑脸:
      “误会,误会啊,我朋友他醉的厉害,酒品不好,不是故意要冒犯这位美女的,小伙子,你别介意哈,我们这就带这混蛋回去,好好修理他。”

      借着身高优势,江俊奕眼眸微眯,用锐利的目光至上而下的俯视着‘合事佬’那张笑嘻嘻的胖脸,细细琢磨。瞅着他唇片间紧紧绷住的冷酷线条,凌子濒胸口微微起伏,忍不住伸出手去,拥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小声说:
      “我没事。”
      侧头与她对视了一眼,江俊奕淡声说:
      “我们走。”
      他拉起她朝停在路边的跑车走去,俨然一对俊俏小情侣的模样,羡煞旁人。感受着他指间的温热和力度,凌子濒松下一口气,以为这场小小的意外就此了结了。
      可是。
      紧接着一声爆响,把在场所有人惊得魂飞天外!
      车身前挡风玻璃不知被什么石头或是砖块击中,象糖片般碎裂开了!

      “长得帅很了不起啊!”
      “开跑车很了不起啊!!今天你敢带这美女走,我就敢砸你的窗!!!”
      身后传来肇事者,不知死活的叫嚣声。
      凌子濒感到手上一凉,刚才还在身边的人已然消失,转头寻去,一道蓝色光芒如激光般从眼前闪过,那个醉汉已被江俊奕如一摊烂泥般,“轰”的一声丢到了车盖上,背脊碾压着碎玻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男人挨了几下拳脚,痛苦嘶声!
      身旁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压下满身醉意,一并冲了上去。一时间,帮手的、劝架的和试图将两人拉开的,在冲撞中最后都扭打到了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何时见过几个大男人拼命。
      凌子濒吓得目瞪口呆,面色煞白。虽然,江俊奕凭借着年轻和身材优势,以一对四也未见下风,可是,这么打下去的话……
      她连忙拉开白手袋,掏出手机,对几个打红了眼的男人,大声叫道:
      “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可她恐吓众人的话音未落,已有两名警察冲进了视野。

      “住手!”
      “全部给我住手!!”
      “打什么呢,都是不小的人了,还当街打架!丢不丢人啊!!!”
      见到警察拉开几个男人,凌子濒松了口气,但又有些绝望的感觉。这里是餐饮娱乐的繁华地段,有个打架闹事什么的,警察都会迅速介入,眼下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你,你,你,还有你,打架!按市内治安管理处罚法条例一人200。”其中一名警察指着肇事的众人说道,然后他一转身,手指向靠在车盖上斜坐着的江俊奕,“你!500。”
      凌子濒小跑过去,扶住江俊奕的手臂,不服气的仰起脖子朝警察质问:“他们才罚200,为什么他要罚500?警察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他看见我们过来还不住手,多打了好几下!”警察先生面无表情、义正言辞的朝凌子濒吼了回去。
      她象泄了气的皮球,委屈的扭头看江俊奕,发现他深暗漂亮的眼睛也正瞅住自己,裂嘴朝她笑,幸灾热祸的,只是嘴角微肿渗出血丝,显得既孩子气又狼狈。忽然,她感到脸颊边喷来一阵温热,只听他咬着耳朵语气暧昧的对她说:
      “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警察面前勇敢的为我出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昏黄的路灯,争执的男人,围观的人群。
      此刻也无法掩盖她从耳根蹿向全身的燥热,扶住他胳臂的纤纤十指暗暗使劲在上面重重的掐了一下,蔚蓝的衬衣袖子被绞皱了,如叠叠翻涌上岸,却被瞬间定格了的海水。

      因涉及到破坏财物,全部人都被带回警局做笔录。
      待商讨完医药和赔付问题,从警局被释放出来时,已时值深夜,想回学校是不可能了,凌子濒只好要求江俊奕送她先回位于西区的家。

      挡风玻璃碎裂,上高速后,夜风扑面而来,将两张年轻的脸吹得面色发白。
      如此深夜,本该倦意浓重的,却意外地精神抖擞。

      “冷吗,我的西服挂在座椅后面,你去拿了穿上。”
      江俊奕淡声说,双眼依旧专注开车。摇了摇头,凌子濒靠在椅背上歪着看窗外滑过的夜景,半夜的风真的有些凉,但还未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下了高速后。
      车玻璃上,忽然有细小的水珠密集,然后被夜风拉成一条条透明晶莹的丝线。同时,她感到左脸上也有一阵潮雾扑来,骤然惊觉:
      “下雨了?!”
      “你才发现啊。”
      破窗在驾驶座那边,江俊奕早就注意到了天气的变化。凌子濒扭头朝他望去发现他的脸颊和头发上都附着一层晶莹潮湿,嘴角那里原本已经干涸了的创伤,也因为雨珠的湿润而溢出了些许腥红色。虽然,他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流露出半丝痛苦,但她想,江俊奕此时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一定都不好受。
      “左转,就到我家了,你不如先和我上楼去处理下伤口,再避避雨,这雨似乎有下大的趋势,免得车子里面被打湿了。”
      江俊奕摇了摇头:
      “不用了,太晚了,会打搅到你的家人。”
      抿了抿唇,凌子濒抬眉望着前面黑暗的公路,低声回:
      “我没有家人可以被打搅。”
      错愕的斜目瞟了她一眼,江俊奕继续专注于开车,不再多问。

      雨果然下大了。
      雨丝渐渐密集,汇聚成阵阵水雾飘洒下来。

      凌子濒从车上下来,头和身躯立刻被江俊奕包裹进黑色的西服外套里,被他按着往楼道里跑,并听到他在头顶大声说:
      “你先进去等着,我去把车停好,包上雨挡再过来。”

      “嗯。”
      点了点头,凌子濒暗想,把那车包起来也好,这么拉风的车出现在这种有着几十年房龄的旧宅小区里,是件很突兀的事。
      只不过,当江俊奕包好车子返回时,衬衣已经湿了大半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和脖子像溪水般淌进了他蓝色的衬衣领口。

      *

      “你把衬衣脱了,我帮你洗掉,重新吹干,一会就能穿了。”凌子濒柔声说,在江俊奕面前的茶几上,俯身摆下一大两小三片纯白色的毛巾。
      “多谢。”
      江俊奕拿起小片的白毛巾,揉了揉头发,擦至半干后,单手慢慢解开衬衣的纽扣。见他渐渐露出大片麦色的胸肌,性感逼人,凌子濒长睫一低,尴尬的将目光从他身上飘开。她在茶几上摸索出电视遥控,坐在离江俊奕不远的另一只沙发上。
      假装看起电视来,姿态非常沉静。
      当然,她的这一系列举动都逃不过江俊奕的眼睛,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嬉皮笑脸地望着她娇俏的侧脸,恶作剧般说:
      “我就长得这么罪恶嘛,令你不忍目睹。”
      “我不忍目睹是因为你——惨不忍睹。”知他有意取笑她,凌子濒心下懊恼,扭头愤愤然损了回去。但是,面对江俊奕眉目舒朗的笑脸和已然赤裸的性感上身,她的气势立刻被刮去了九霄云外,她抽了口冷气,让昏眩的视线落向他唇边腥红的伤口处,“我还是上楼去给你拿药箱,把伤口先处理下,至于你……擦干后,把毛巾先披起来吧,免得着凉。”
      她站起身,准备朝木楼梯逃去。
      可是。

      “……西都国际购物中心在历经十七个月的装修整顿之后,昨日终于隆重重开。中国地区CEO恩雅女士为开幕式致词,……”
      电视里传来几个挑拨到她神经的字眼,令她不由自主地朝电视屏幕望去。

      屏幕里——
      白色与银灰构筑的大厦前,喷泉,彩旗,人群攒动。

      “……众多明星和时尚界人士参与了开幕式的剪彩和之后的酒会。当日现场的名车秀、时装秀和艺术彩绘吸引了数万顾客的到场,一时间盛况空前,当日便创下销售佳绩,……”

      到此为止。
      画面切到另一条新闻内容。

      凌子濒闭目,让心情平静下去,平静到可以聆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声。
      她不明白自己刚才在紧张、期待些什么啊?
      西都明瑄这个人行事低调且隐蔽,宛若超脱于世外的贵族,可以假手他人的事情从不亲自动手,这六年来他明明就重来没有在任何新闻媒体上现身过。
      心下叹息。
      最近,她总是为这种生活中偶尔掀起的微小涟漪,感到躁动不安,而这一切都是从遇到江俊奕之后开始的,不得不承认,与他的意外重逢,击碎了她原本宁静的生活。

      她缓缓转头,望去。
      果然,江俊奕披着白毛巾,挺括的下巴微仰着,正安静的注视着她,眼眸迷离,犹如窗外的雨夜,潮湿幽暗却读不出任何情绪。

      “你刚才说,要去拿药箱,为我处理创口,你忘了吗?”
      他淡声对发着呆的她说。

      当凌子濒拎着蓝色药箱下楼来时,看见江俊奕正低着头,用力揉搓着右腿,他眉心紧皱,面露痛苦。
      “你的腿很疼吗?是不是……刚才打架的时候被弄伤了?”她轻声问,将药箱在茶几上放下,拿出镊子、棉棒、碘酒和酒精棉,“碘酒会有颜色,抹在嘴边会有些不好看,但是效果好,酒精呢是无色的,但杀菌能力弱。”
      “用酒精。”江俊奕立刻做出了决定。

      撕开一片酒精棉,凌子濒用镊子夹着,一点一点,细心的将江俊奕唇边的血疙瘩清洗干净,露出鲜泽的肉红色,伤口撕裂的不深,血已渐渐止住了。这样近距离的看他,她才发觉他其实伤得不轻,左脸颊的颧骨边还有着一块明显的瘀青,明天可能会浮肿。
      “这只是临时处理,你明天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处理完创口,凌子濒将镊子收起,拿出纱布冰袋,站起身,进到厨房,包满冰块回来,递给江俊奕,内疚的说,“希望明天可以消肿。”
      江俊奕笑了笑,自己按着颧骨敷起了冰袋。

      “你的腿,是不是也伤到了,要不要看看。”想起江俊奕开始揉着长腿,痛苦的表情,凌子濒还是有些在意,她在他的腿边像猫咪一样半蹲下,检视着,但黑西裤上除了皱褶、灰尘和斑驳的雨迹,这样也看不出什么来。
      “我没有受伤。”他肯定的告诉她。
      “真的?”
      她仍旧怀疑,刚才他痛苦的表情那么明显,不可能是她看走眼。她想了想,抬头与他对视,语速缓慢轻柔,充满诱导的说,“可是,你刚才……看起来,很痛苦呢,是我看错了,还是你在死撑?”
      他朝她微笑,静静的。
      可她在他乌黑纯透的眼底却读出了恍惚、郁痛和许多与他舒朗的笑容完全不符的复杂情绪。她一时间愣住,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手指被他轻轻拉住,她才恍然醒觉过来,意识到此刻气氛的危险,挣扎着欲向后退去。
      可是,他眼神坚定的拉紧了她,带着她的手指贴向自己的膝盖,不容她逃避,“几年前,我遭遇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腿骨严重骨裂。”顺着他的膝盖一路向下,透过削薄的西裤,凌子濒柔软的指腹触摸到一条长而蜿蜒,狰狞凸起的伤疤。光凭这伤疤,她便可以想象,他当时伤得有多惨重。
      松开她的手,江俊奕的声调转暗,低哑的说:
      “那之后,我便一直留在美国治疗,有近两年的时光都消磨在大大小小的手术和复健中。现在,虽然行动和健康人无异,可气候一旦变化,这条腿就会隐隐作痛,比天气预报还准,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对一个自由不羁的少年来说,那曾是怎样的痛苦,她可以想象。
      望着江俊奕唇角边,充满自嘲意味的浅笑,凌子濒感到一阵酸楚涌上胸口,透出沁凉,她低下黑密的长睫,掩饰住眼底的雾湿,站起身来。
      “我去给你冲个暖水袋,也许可以减缓疼痛。”
      “不用,太麻烦了。”江俊奕立即出声阻止,他的手指捏了捏腿骨说,“也不是特别疼。”
      “我妈妈以前一直有风湿的毛病,在变天的时候,就腰酸腿疼的,那时候,她总会让我给她冲个暖水袋,说这样会舒服许多,”凌子濒朝他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宛如一弯浅溪,清澈无垢,“所以呢,一点也不会麻烦。”
      “是吗。”江俊奕仰起头,星眸转暖,“那你妈妈?”
      回望他,凌子濒笑得黯然:
      “三年前,她去世了。”

      雨,绵绵下了一夜。
      直至翌日,也未能止住。

      国际机场。

      灰蒙蒙的天空,如针的密雨之下。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着黑色的雨伞,表情肃穆的伫立在机场21号出口。他们翘首以盼望,注视着机场通道,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等人。
      并且,是在等身份很重要的人。

      虽然,早已听闻,总裁继承人极为年轻。
      但亲眼看见走在恩雅女士旁边,身着一袭浅灰色中长外套的年轻男子时,众人还是震惊得屏息了数秒,跟随于其后的三、五个陪同者都被浅浅虚化,只余他占据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他如玉俊美,神情静霭、淡然出尘如画中人,散发着纯洁矜贵的气质,在众人静默的注视下,他步伐优雅的走在灰蒙蒙的阴雨天里,宛若一道绝艳撩人的风情。
      他走至出口,站定。
      清冷的目光宁静地从看似迎接他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他寂寥的笑了,侧目斜睨住恩雅女士那一袭纯红色DIOR高级套裙上,坠着的彩色宝石胸花,语气低柔婉转的说:
      “幸好有恩雅阿姨你在,不然,我会误以为这是送葬的队伍。”

      年轻总裁对他们的衣着不满?!
      穿着一水黑色高级西服套的男人们,顷刻间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恩雅女士“哈哈哈哈哈”优雅地捂着嘴爽朗的笑出了声,她已年近五十,年轻时的美艳早已消弭殆尽,替换了美貌的是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雍容、得体与睿智,稍顷,她止住笑声,说,“明瑄,你说冷笑话的本领,真是和二少如出一辙。”

      原来,只是一个笑话。
      众人逐渐松了口气,陪笑了起来,有人打着雨伞走上前,有人去拉车门,也有人双手垂立退至旁侧。

      “上车吧,钟先生在花园酒店为你办了揭风宴。”恩雅轻声说,看住西都明瑄优雅微笑,只有她知道,刚才那不是笑话,而是属于他的记忆。
      也是在如同这样的阴雨天,他送走了他的父亲,那个时候的事就如同一道深重的伤痕,刻在了他的心底。

      而现在,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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