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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分手真相 ...

  •   宇文川有很多事要做,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斐溪越也没留他吃饭,因为谢词未醒,他实在没有胃口。宇文川走后,斐溪越就搬了条凳子,坐在谢词旁边守着,他小眯了一会儿,等到了上班时间,就去公/安/局做了笔录,回到医院已经下午三四点钟,阿姨带着煲的汤和水果早就过来了,谢词还是没有醒。等到了傍晚,谢词才有苏醒的迹象。

      谢词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像是把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又重新走了一遍。

      谢词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是一名公职人员,母亲是一名音乐家。他有一个比他晚出生两分钟的双胞胎弟弟,和从小性格温顺的他相反,弟弟活泼自我,更容易不让人省心。

      四五岁时谢词就能把五线谱倒背如流,弹得一手优美的钢琴,是众人眼里的音乐神童。

      本以为人生会这样顺风顺水地走下去,谁知在他十四岁时,父亲因为贪污受贿被抓。而命运像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自己竟然也成为了这场犯罪中的参与者。母亲跪在地上,哭着对他说,只要他承认自己是知情的,父亲就会减轻罪行。他能怎么办?他没有选择。冰冷阴暗的监狱生活,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然而父亲,罪孽深重,无期徒刑已成定局,家里的所有财产也被全部没收。母亲承受不住这一切,精神崩溃,跳楼自杀。等他出狱后,弟弟也早就六亲不认,混迹于风月场所。十七岁的谢词真正尝受到了什么叫做家破人亡。

      活着,好像真的没意思。他走到B市的海边,想给自己一个痛快,结束这短暂又可笑的一生。

      可是他并未如愿,在他走进大海即将被风浪席卷之际,海哥冒着生命危险用尽了全部力气把他拖拽上岸。

      海哥帮助他进行心理治疗,带他来G市开启新的生活,是海哥给了他第二次新生。

      所以当那个人找到他,以海哥对他相威胁时,他妥协了,他承诺和斐溪越分手。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任何东西,哪怕是性命,也绝不会背叛海哥。

      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光亮照进眼睛的那一刻,谢词竟然感觉刺痛了一下。虽然他已经醒过来,但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在所有事物变得清晰之前,他先是听到了斐溪越喊医生的声音,虽然他看不清斐溪越的脸,但从他的说话的语气中,能感受到他有多么焦急。

      谢词听到了医生的安抚和叮嘱,还有开门的声音,等他彻底能够看清后,床边就只有斐溪越一人。

      “词哥,感觉怎么样?”斐溪越把谢词的手像对待珍宝一样捧握在两手中,他既激动又谨慎地看着谢词,说出来的话也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吓到正在熟睡的小宝宝。

      “疼……”腹部的伤口像是被洒了一把盐,呈现出一种火辣辣烧灼的痛。

      “忍耐一下,”斐溪越亲了几下谢词的手,轻声哄道,“很快就没事了,词哥,再忍耐一下。”

      谢词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得厉害,斐溪越起身拿过来一杯水,杯里插着吸管,他谨慎细微地把谢词扶起来:“来,先喝点水。”

      谢词的确感觉太渴,忍着痛,断断续续地喝了大半杯水。

      斐溪越把枕头抬高,让谢词躺下,又抬头确认了一下吊瓶里的药量,才又坐回床边,重新握住谢词的手,不停地把他的手贴自己脸上。

      “你的眼睛好红……”谢词主动摸上斐溪越的眼角,虚弱地说,“不要哭,我没事的。”

      “词哥,”斐溪越的眼眶瞬间热起来,他有些绷不住,他的词哥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关心他,“对不起,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是我没照顾好你,我真是废物……”

      谢词擦着斐溪越眼角的泪:“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都没事。不哭了,好不好?”

      斐溪越亲了一口谢词的掌心:“现在是不是好点了?吃点东西吧,词哥。我让张姨煲了汤。”

      谢词摇了摇头,伤口还是一涨一涨得痛,他实在没有胃口。他瞧着斐溪越这一脸憔悴的样子,关心道:“你吃了吗?”

      斐溪越本来想说他一点都不饿,但是转念又想他不能让谢词担心,于是说:“一会儿就吃。词哥,我喂你喝点汤吧?”

      “我想睡一会儿,”谢词道,“睡醒再喝。”

      “好,”斐溪越扶着谢词躺下,精气神提高了一些,“多吃东西,伤口才能养得快。”

      *

      因为要处理公司的事务,斐溪越无法一直陪在谢词身边,这一星期,白天都是张姨照顾谢词,只有晚上斐溪越才有空过来。好在谢词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再过三天,检查没问题后就可以出院。

      期间,斐溪越和谢词说了谢语的事情,并委婉地告诉谢词,他已经了解了他之前的一些经历。

      谢词感慨自己难以启齿的家事,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在斐溪越面前。

      而对于谢语,他表示并不意外,当初他的弟弟既然选择了那条路,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从监狱出来之后,他联系上了谢语,对于弟弟的自甘堕落,他大为震撼和心痛,两人大吵了一架,谢语还把他彻底拉黑。那之后他不甘心,始终放不下谢语,又好几次去劝说他,然而无济于事,谢语对他讲,如果他觉得有这样一个弟弟丢脸,那么大可断绝兄弟关系,谢词从此彻底伤透了心。从那之后,谢词就与谢语断了联系,如今他们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谢词也向斐溪越解释了那天在观海,大概率是那人把他错认成了谢语,才发生了之后的事。

      这天晚上,斐溪越买了点水果过来。这几天他们都默契地对“囚禁”的事避而不谈,相处还算融洽,仿佛回到五年前他们没有分手的那段时光。

      “词哥,吃草莓还是芒果?”还没等谢词回答,斐溪越自己就给对方做出了选择,“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谢词笑了笑:“好。”他靠着床头,两边脸颊白里透红,气色好了太多。

      斐溪越用水果刀歪歪扭扭地削着苹果,这几天他热衷于给谢词削苹果,然而技术一点长进都没有,等削好,一个苹果也没了一半。

      削完他还想切成片放进盘子里,却被谢词制止了,谢词笑他:“就剩这点果肉,不值得装盘。”

      “啧,我这技术怎么又倒退了,昨天明明已经削得很好了。”斐溪越不服气,但还是听谢词的话直接把苹果递给了他。

      谢词咬了一口苹果,今天这个苹果格外甜。他咀嚼咽下,和斐溪越对视:“有话要对我说?”

      “这么明显吗?”斐溪越拉起谢词另一只手,摩挲着那枚铂金戒指,说话带上了点撒娇的口吻,“你先把苹果吃完。”

      谢词笑着摇了摇头,在斐溪越的注视下,两三口吃掉了苹果。

      “好了,说吧。”他其实大概猜到了斐溪越要聊些什么,所以表情挺淡定。

      “词哥,咱们说点真心话吧,”斐溪越直接开门见山,委屈地说:“当初为什么和我分手?那些理由通通见鬼去吧!为了我,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不爱我?”

      谢词看着他,坦然道:“如果是一年以前,不管你怎么问我,我的理由还是五年前那个分手的理由。可是现在,那个影响我说谎的决定因素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斐溪越皱起眉:“我当然想知道。”

      谢词扣住斐溪越的手,与其十指相握。不知是否是斐溪越的错觉,他竟然从谢词的眼神里看到了“怜悯”。

      谢词轻声说:“可是我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经历过三观颠覆,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的痛苦和绝望,”谢词道,“我不想让你遭受这些。”

      不好的预感已经从心底油然而生,斐溪越坚决道:“词哥,告诉我好吗?我需要知道真相。”

      谢词看着斐溪越,握紧他的手,“我和你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你的母亲。”

      斐溪越愣住,表情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震惊:“你……你说什么?”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还好吗?”谢词担心道。

      斐溪越的脸上肉眼可见地褪去了血色。这几年职场上的尔虞我诈,已经让他能够很好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激动道:“我没事,词哥,你把话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谢词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海哥吗?”

      “记得,”斐溪越道,“小葡萄的爸爸。”

      “夜色是他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引导着我走向新生的人。当年出狱后,我一度想寻死,是他在我濒死之际救了我。他帮助我进行心理疏导,带我来到G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因为有他,才有现在的我。”

      “可能善良在有些人眼里,是最廉价的东西,”谢词苦笑了一下,“海哥受朋友蒙骗,涉及了毒品。身上已沾染脏水,证据确凿,警方下达通缉令。他不甘心命运的捉弄,和妻子一起逃到了国外,把小葡萄托付给我照料。”

      “五年前,聂蓝珠找上我,她告诉我,她让人调查了我的一切,包括海哥的事情。巧的是,她有一位朋友,曾在新西兰遇见过海哥。她动用海外的关系,知道了海哥的住址。她让我和你分手,否则,会立刻把海哥的消息传送给警方。”

      斐溪越痛苦得整张脸都皱到一起,谢词看在眼里,尤为心疼。他抽了一张纸巾,去给斐溪越擦额角的冷汗。

      “海哥是做了错事,应该受到惩罚。可是,说他是我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我绝不会为了我自己,出卖他,所以我……选择和你分手,”谢词摸向斐溪越的耳垂,一边安抚一边说,“一年前,海哥和嫂子突然回国,他联系上我,跟我说已经厌倦了躲躲藏藏的生活,他想通了,决定自首。嫂子也把小葡萄接回了身边。”

      “斐溪越,“谢词道,“我一直爱着你,这些年,爱意有增无减。可即使海哥这边的问题已经不存在,我还是无法告诉你真相,因为我爱你,比起我们两个分手的痛,更痛的是,让我们分手的,是你的母亲。”

      斐溪越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看向谢词的眼神,就像落水的小狗,可怜又无助。

      ”我能抱一下你吗?”他开口说。

      谢词立刻张开双臂,斐溪越近乎用扑的抱了上去,他把头抵在谢词的颈窝,像一条巨蟒,把谢词缠住,仿佛要把谢词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他一点都不怀疑谢词所说的。他对自己爱的人,总是这样无条件地信任着。谢词、斐安岩、聂蓝珠都是。可是,他的妈妈,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他现在感觉好冷啊,太冷了。

      突然,脑海中闪现出陈奕那天对他说的几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和你分开,根本由不得我?”

      “或许你从未真正了解过身边的人。”

      斐溪越打了一个冷颤,彻底怔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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