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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争吵 ...

  •   斐溪越回到家,正门都不敢进,提前打了电话让刘叔给他留了后门,他从后院的小铁门钻进去,管家刘叔正站在内侧一旁等着他。

      “刘叔,我妈生气没?”

      看着对方一副“你说呢”的表情,斐溪越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我妈在楼下?”

      刘叔摇头:“你母亲昨晚等你等到很晚,我过来时她还在休息。不过今天周末,安岩也在家。”

      “呼……”一听到斐安岩在家,斐溪越胸口的那股恐慌感瞬间被风吹走了 ,他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不过到了别墅外面,斐溪越还是怂了下去,他来过跺了几下脚,低头拽平了卫衣下摆,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把手搭在别墅门把上,轻轻推开了门。

      从门缝往里偷偷了一眼,空无一人,斐溪越心里暗暗叫好。
      门轻轻开了一个小口,斐溪越侧身钻了进去,就在他想要把再门轻轻关上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回荡起一声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声音:“浪够了?知道回来了?”

      这一声就像六月的飞雪,把斐溪越冻僵在原地。他带上门,有些机械地转过身,嘴角抽动着,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女人,说:“妈……”

      聂蓝珠大多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在她心情微妙的时候,她的眼神更是冰冷地让人发怵。她一步一步,从容优雅地从楼梯走下来。今天聂蓝珠没有画精致的妆容,年龄看上去比平时大了几岁,她穿着一件高档定制的深红色旗袍,黑色披肩挂在胳膊上,披肩的黑色末穗随着她的脚步,一荡一荡的。

      聂蓝珠坐到沙发中间,冲还站在门口的斐溪越抬了抬眼皮,说:“过来。”

      这种时候斐溪越怎敢不听聂蓝珠的话,他把手心里的汗往卫衣抹了一下,垂着脑袋走过去。与此同时,二楼左侧房门被打开了,斐溪越抬头一看,是他哥走了出来。他和斐安岩对上视线,眼里立刻闪过一抹亮,有他哥在,他还有救。

      斐安岩同聂蓝珠坐在中间,斐溪越一个人坐在左侧的小沙发上,他微微垂着头,时不时地偷偷抬头看他哥一眼,再用余光瞄瞄聂蓝珠,等待着聂蓝珠的训话。

      “去哪了?”聂蓝珠冷道。

      “朋友过生日,在他那开party,不小心喝多了,就……睡到了天亮。”斐溪越神色平静地撒谎道。
      他又说:“妈,昨晚几点到的家?”

      聂蓝珠瞥他一眼,说:“还知道你妈昨晚回来?我以为你都忘记自己有个妈了。”

      斐溪越笑嘻嘻道:“我妈那么漂亮,是个人都过目不忘。”

      聂蓝珠不吃斐溪越这一套,看着他说:“朋友过生日?据我所知,川子他们的生日都不在昨天,又是那些带着你一起搞音乐的不三不四的朋友?”

      “妈!”斐溪越拧起眉,看着聂蓝珠没再说话。他眼神暗沉下来,原来他妈醉翁之意不在酒。
      “怎么,我说得不对?和他们混日子,把自己亲妈归国的日子都忘干净了,不是不三不四?”

      “妈,是我自己忘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斐溪越恼道,“您对我不满意就直接冲我来,不要挑我朋友的刺。”

      聂蓝珠被斐溪越气笑了,她冷哼了一声,看向一旁的斐安岩,说:“安岩,你听听,听听,不满意冲他来?这像是孩子对母亲说的话?”

      “妈,”斐安岩说,“溪越还小,不懂事,您别生气。”
      “小?都22了,”聂蓝珠看向斐溪越,“22那会儿你哥都进公司了,你在干什么溪越,你在做无业游民,你在和你妈顶嘴!”

      斐溪越“蹭”的一声站起来,低着头,垂在腿两边的手握撑拳头。他看向聂蓝珠,散落的刘海儿遮挡住半只眼睛,他说:“您是我妈,有什么事我们敞开说,不需要拐弯抹角。”

      其实聂蓝珠想说什么斐溪越清楚不过。

      聂蓝珠拍了一下沙发,怒道:“给我进公司。”

      斐溪越说:“不进,公司有我哥就够了,我想做我喜欢的事。”

      “够了!斐溪越,”聂蓝珠说,“你能放弃你那些天真可笑的想法吗?”

      “妈,我不明白,”斐溪越也被带得情绪激动起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自己的理想奋斗努力,哪里可笑?有什么错!”

      聂蓝珠哭笑不得,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是基因突变吗?为什么她这样的人会养出如此天真愚蠢的孩子!

      “我问你,你的理想,你的爱好,能给斐家带来什么?对我们斐家有任何意义?”聂蓝珠质问道。

      斐溪越说:“妈,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我也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为斐家而活,我是为我自己而活,我根本不是经商的那块材料,斐家有哥就够了!”

      “为自己而活?”聂蓝珠又一次笑了,“斐溪越我告诉你,离开斐家,冻结你所有的资金,你,什么都不是。追求理想?热爱音乐?能让你活过一个月吗?”

      斐溪越紧紧攥着拳头,力气大到圆润的指甲都要刺进肉里。他无法反驳他的母亲,这是一个残忍的事实。他只能用发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用全身逼出来的气势支撑着即将要败下阵来的自己。

      “不说话是吗?”聂蓝珠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溪越,你说你要为自己而活,你有想过你哥吗?你爸走后斐家在宣腾的地位岌岌可危,一个不小心,宣腾随时都会改名换姓。你哥从毕业到现在,已经为宣腾付出整整十三年,十三年,将近五千个日夜,才换得我们斐家重新站稳在宣腾的位置。溪越,做人不能太自私,在你和那些人摆弄小曲儿的时候,请想一想为了工作几日都不能合眼的你哥。”

      “妈!”斐溪越被聂蓝珠说得全身都在颤抖,聂蓝珠太会拿捏人心,用斐安岩直接攻破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一直在拼命逞强拼命维持冷静的斐溪越,此刻面部表情扭曲到极点,他慌乱无措地看向斐安岩,“哥,我没有,真的,不是妈说的那样,我……”

      “溪越,冷静点,哥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斐安岩握住聂蓝珠搭在膝盖上的手,叹气道,“妈,您说得有点重了,溪越还小,您不能这么激他。”

      聂蓝珠看了斐安岩一眼又看向耸着肩失魂落魄的斐溪越,说:“不说?不让他认清现实,继续活在自己的梦中吗?溪越,这就是现实。妈已经和你哥商量好了,再给你最后半年的自由时间,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半年之后,心无旁骛地进公司。”

      聂蓝珠起身,捏了捏自己的披肩:“既然安岩帮你说话了,今天我就说到这份上即止。溪越,妈说的话重吗?重,但不重你会听吗?今天妈说的这些希望你好生想想。只有半年时间。不要让妈失望,不要让你哥失望。”

      “安岩,一会儿上去陪我选个衣服,下午有个聚会你和我一起去。”

      “没问题,妈。”

      聂蓝珠又看了斐溪越一眼,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上了楼。

      待聂蓝珠离开之后,斐溪越无力地坐到沙发上,他的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根本无法理性的思考,但他妈说的他哥的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哥哥接手宣腾,是因为他喜欢吗?显然不是的,是为了他们的生活。从小到大,斐安岩一直都护着他,疼着他,他真的能心安理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吗?他心疼他哥,也开始自我发问,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斐溪越红着眼眶,沙哑着声音对斐安岩说:“哥,对不起……”

      斐安岩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他做到斐溪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溪越,你不需要去承受这些,做自己想做的,这是哥的观点,不要去计较后果,一切都有哥在。”

      “哥……”

      斐溪越一直在眼眶周围打转的泪因为他哥的话彻底落下来。斐安岩的态度和话语,就像狂风暴雨之后重修架起来的桥梁,成为斐溪越精神上的支撑。在斐溪越的记忆中,这是他和他妈妈最深刻的一次吵架,也是最撼动他心灵的一次。也是从这次争吵之后,斐溪越开始重新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他以后的路将会何去何从,只有天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斐溪越的妈妈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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