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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家主之死 ...


  •   宴会结束后,若子早早甩开了随身的侍女,随便抢了某个仆从手中的灯笼,一马当先回了本家。回到本家后,她甚至来不及换下宴会中所穿的衣服,便直接前往父亲的书房等待,但是若子始终没有等回自己的父亲。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管家井上也回来了,鹤田家主却并没有和他一起抵达本家,而是经由井上传话,说自己临时有要事处理,若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明天说也无妨,今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机械、木讷的传达了鹤田家主的话,井上像个木偶一般离开了书房。有的时候,若子甚至怀疑,这个实际年龄称不上老的男人,是不是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假扮的。否则的话,活人怎么会展现出这样一副阴郁和苍老的模样。

      但是若子没有回房去睡的打算,毕竟她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多年来,她得不到来自父亲一丝一毫的关怀,当她遇到可以挑战权威的机会时,绝不可能裹足不前,更不会因为等待而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书房中高高悬挂的,从海岛外运回的石英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提示若子时间的流逝。山风鼓动着纸门,顺着缝隙吹进屋内。天花板上悬着的电灯,也被风吹动的小幅度摇摆。

      夜又深了……

      也许是傍晚时分消耗了过多体力,当石英钟长长的分针又走了一圈后,若子有些挨不住困倦的侵扰,趴在父亲平时看文件的书桌上浅浅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的人声,并着杂乱的脚步声把若子吵醒了。“砰”的一声,书房的纸门被狠狠地摔开了,激得睡眼惺忪的若子浑身颤抖。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井上管家所说的话,自己并不想知道。

      “小姐,不好了!老爷出事了!”井上带着哭腔的声音,犹如一个惊天霹雳,直愣愣的打在若子的头上。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若子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父亲大人虽然年届五十,但是身体依旧健朗,他能出什么事!

      “小姐,快走吧,现在去,大概还能见老爷一面。”眼见若子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井上一把抓住若子的袖子,把她从书房硬拽了出去。

      出了鹤田本家,迎面扑来凌冽的山风,将若子从恍惚中微微吹醒。在前往出事山谷的时候,她慢慢地接受了父亲遭遇意外的事实,但是人也恐慌到极点。

      “井上君,我们这是去哪里?”扯着嘶哑的嗓音,若子问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井上。

      “在山里。”灯笼映出井上如同雕刻一般的面容,简短、低沉的声音硬生生地被从嗓子中挤出,接着就飘散在风中。

      说话间,一行人很快赶到了鹤田本家家主出事的地方。直到很久以后,若子依然记得那天的恢弘场景。若子父亲出事的消息,迅速在卫门岛上传播开来。本家几乎调动了岛上所有的男人,寻找他们的家主。

      那个年代,并不是每个人出行都点得起灯笼。何况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本家不可能来得及为所有渔人提供灯笼。于是,岛上男人们全部举着火把,从山中往嶙峋的谷底搜寻。若子站在高处向下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犹如一条由火焰组成的巨蟒,缓慢地向着狰狞的蛇洞中移动。

      “不……不要!”火焰组成的巨蟒与盘旋于龙丸号上的巨蟒在若子眼中重合了,巨蟒不仅夺走了她三个哥哥的性命,还要带走她的父亲。它就像一个狡猾的捕猎着,一直躲在暗处注视着鹤田本家的一举一动,然后在他们大意的时候一招致命,拖着自己的“战利品”返回山洞。

      若子的双腿再也迈不动一步,嘴里喃喃地嘟哝着,“不可以去那里,会被吞噬掉……”而后,这位不足二十岁的少女慌乱地抓住井上管家的衣袖,想让他把自己带离现场。

      “若子!”鹤田族长闻讯赶来,可能是因为奔跑的原因,外面的和服已经松开,露出里面的睡衣。可以猜到,已经入睡的鹤田族长应该在听闻了这个消息后,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披了件衣服就赶到现场。

      可是若子已经听不到鹤田族长的话了,她的双眼迷离,浑身颤抖,拒绝再接近那个山谷一步。“振作点,若子!”迫于无奈,鹤田族长给了若子一个耳光,红色的掌印迅速浮现在若子脸上,她这才瞪着没有焦点的眼神,虚弱的看着鹤田族长。

      鹤田族长深深的叹口气,只能把若子交给井上管家,对他交代到,“看样子若子是不能下去了,你留在这里陪她吧。我和大伙儿下去找她父亲。”

      井上毕恭毕敬的低头称是,然后从鹤田族长怀中接过若子,退到一边,为接下来要下到山谷中的人让开了道路。

      “这条沟对鹤田家来说,还真是条吃人沟,据说20年前,本来应该接任本家的少爷也是失足滚下去摔死了。”留下来保护若子的男仆闲来无事,开始和旁边的人咬耳朵,但是却被其他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白石!谁准你多嘴的!”井上管家刚要教训这个多嘴的男仆,就被山谷下传来的哭声打断。

      鹤田本家家主,死了。

      而若子,突然间不再颤抖,像发了疯一样,推开井上跌跌撞撞的向本家跑去。

      此时,本家的夜,静谧、黑暗。

      熏已经接到消息,换好黑色和服,端坐在灯下的垫子上,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木屐敲到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黑影在纸门上快速前进。“哗——”的一声,纸门被拉开,又被粗鲁的甩上。夺门而入的若子因为奔跑,本来就穿的不整齐的振袖显得更加凌乱。

      “你今晚出去了!和你的姘头,我的表哥!”若子弯下腰,与熏脸贴着脸对视,也许是内心太过激动,她抑制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从鼻子中喷出的热气不断打在熏白皙的脖子上。

      “父亲大人发现了你们之间的苟且关系,所以被你们推下山了,对不对!”熏依旧没有反应,既没有被揭穿的恐慌,也没有被误解的愤怒,依然端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若子有些泄气,就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对方挥拳,却发现打的是空气中的影子。强烈的不甘充斥着这具小小的身躯。

      “怎么,怎么不反驳我,因为被我说中了么?”鹤田若子的表情变得狰狞,在灯光下,就好像一头被逼在角落的猛兽。

      “你和表哥在行苟且之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他一定更年轻吧,更能够满足你?父亲大人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说说看你们在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贴着熏露出头发的耳朵,若子用温柔的声音说出最为残忍的话语,她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利,可以用最不堪的话语,羞辱这个对父亲不忠的女人。

      正在若子喋喋不休的羞辱熏时,端坐在哪里的“人偶”突然抬起了头,盯着眼前的少女,那个眼神冰冷而没有温度,就向蟒蛇一样。作为回应,若子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像一块肥皂梗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让她感觉滑腻而恶心。

      看到熏的眼睛后,若子身体内的动物本能告诉自己,应该马上逃开。但是身体却给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徒劳的站在那里。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若子只能告诉你,是没有任何温度,不带有丝毫人类情感的眼神。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浑身上下的血管仿佛结冰一般,力气被迅速从体内抽出,腿也在不住地颤抖。

      甚至在一段时间内,若子感觉灵魂已经脱离的身体,盘旋在房间上空,观看名为鹤田若子和野口熏上演的剧目。只见野口熏迅速站起身来,扑向鹤田若子的身体,紧接着,若子恢复了她对身体的控制,随着天旋地转的感觉和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明白自己被推倒在地的事实。

      从没想到过那个弱不禁风的继母竟然会对自己动粗,若子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像一只初生的幼兽,懵懂地看着眼前的猎人。

      “既然你那么好奇,我可以告诉你。”意义不明的话语在鹤田若子耳边响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熏摸出了一把剪刀,只一下,就剪开了若子振袖的腰带。为什么平时不好好系腰带呢,这是回荡在若子脑海中唯一的问题。

      失重的湖蓝色振袖从若子两侧的腰间滑落,就像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因为地心的引力迅速落下,不做任何停留。

      崭新的里衣代表纯洁,白的让熏觉得刺眼和炫目。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疯狂的叫嚣着,弄坏掉她!弄坏掉她!!弄坏掉她!!!鹤田家的人,凭什么可以保持纯洁,明明都是一群魔鬼!对,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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