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找错了世界装B的土著大侠》笑客来

20、第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

　　这间灵堂外围了那么多□□手，即便是唐清宇也没把握全身而退——他又不会《凌波微步》！

　　正如崔青所料，他想挟持名李氏。

　　固然，他是有着一个和还是普通华山弟子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同分量的梦想——做一个……额，按照萧白的说法是，武功很高、长得很帅、有一段刻骨明显的爱恋的名震江湖、载入武林史册的大侠，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被人按着鼻子逼着做事情。

　　他不喜欢。

　　纵然名家富可敌国，纵然名家的家主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名震江湖，稍微做点儿什么就能成为载入武林史册的大侠。

　　可他不喜欢。

　　他讨厌名李氏说话的这种态度，好像笃定了名家的这些资本——钱、权、名、利，可以很轻易地动摇他的心智，让他争着抢着要做她的儿子一样。

　　太讨厌了。

　　所以他要离开。

　　名李氏是他能离开的关键，他剑抵在名李氏的脖子上。

　　一个人如果脖子上抵着一把锋利至极的宝剑，只要轻轻一划，就会命归西天，那这个人会怎样？

　　正常的人都会畏惧吧。

　　谁人不求生？谁人不怕死？

　　然而名李氏的眼神中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畏惧，相反她很激动，激动得眼睛发亮，激动得浑身颤抖，她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触横在她颈上的宝剑，只是总算理智上还知道这样的宝剑的锋利程度，所以抑制自己住了手。

　　她看着唐清宇，近乎要流下泪来，颤声道：“你不是问为何有那么许多的风险，我依旧要请君入瓮、李代桃僵吗？”指了指颈上的宝剑，名李氏道，“这就是我甘冒风险的最大理由，名家的李，代名家的桃，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唐清宇表示，啥意思？他听不懂。

　　厚重的石门从侧面打开，手中执灯的名李氏引领着身后的唐清宇迈步进入石室之中。

　　话说，名家确实有钱，比王重阳有钱多了。

　　同样是石头砌的石室，名家的这间石室每块石头都打磨得光滑如镜，虽然没有图花俏雕刻什么纹样，但石缝隙衔接处做得极其细致，光滑如镜和光滑如镜的石头间，连一丝缝隙也无，一张纸都塞不进去，石板边缘处都打磨得十分圆润……这些细节看似简单，却恰恰体现出了……名家真他妈的有钱，一般来说建个房子尤其是这种很费人工的隐秘石室，都是用来藏点儿秘密又或者如王重阳那般藏自己的，哪里还会注意边角打磨这等功夫都做到这么极致的？更别说这石屋内的陈设，虽然很简单，大面上摆着一石桌、一石床和两把石椅，却都是用整块的暖玉所制，石桌上旁有一个铜制炭火盆，上置铜壶，做工精致，桌上摆着一个紫檀茶盘、一套德化白瓷的纯色茶具，还有一簇珊瑚，高三尺，殷红如血，像一捧火焰，“点亮”了整个阴寒的石室。

　　古墓自是及不上这里的，但是被名李氏挑起了好奇心走入此间的唐清宇，只是大略一瞥后，就再也没空闲去注意这些陈设做工上的差异了，他的眼睛集中在这间石室的一面凹进去的半圆墙体里那一道道的剑痕上。

　　逼人剑意袭来。

　　无比熟悉的逼人剑意袭来。

　　这是……独孤九剑！

　　唐清宇的瞳孔微微收缩。

　　耳边传来轻叹一声，名李氏幽幽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找你来做我的儿子了。”

　　独孤九剑……竟然是独孤九剑……

　　唐清宇脑中种种思绪划过，纷乱异常，理不出个头绪。

　　要知道独孤九剑本身并没有一定的剑招，而是视对方出招进而破招，所以也不可能像一般剑法那样传下剑谱之类的供人练习，在《武林群侠传》中他和萧白合作去刷镇派秘籍，刷到独孤九剑时，也不是刷到一本剑谱，而是一张地图，拿着这张地图可以触发洛阳城外一处荒郊野地的山谷副本，里面有独孤求败在山谷石壁上刻的剑意……如果要把独孤九剑传下来，除了师徒手把手的教导演示，恐怕就只能用这种在墙壁上绘刻剑意的方法了！

　　难怪名家弟子都是少年成名，剑法能那般“速成”，若是习得独孤九剑的剑意，即便内力不济，也能跨级威慑比自己武功高出很多倍的高手了。

　　就在唐清宇思绪纷乱地盯着那面剑意石壁时，名李氏走至石室深处一侧墙壁前，把壁灯点燃了，照亮了一直黑黢黢的这面石壁。

　　火光吸引了唐清宇的注意力，他转头去看名李氏的动作，自然也就看到了那面方才很黑很黑的石壁上并排挂着的两幅画。

　　两幅人物画。

　　两幅工笔人物画。

　　两幅极为传神、画功极精的工笔人物画。

　　这就意味着，画中人的面目很清晰、精确，不像写意画那般抽象，是具体且写实的，也就意味着，唐清宇能很清楚地判断出，画中人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

　　剩下那两三分不像的，也不知道是画中人不像，还是因为画工把人画在纸上后失真所致。

　　张了张嘴，唐清宇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张画不是新绘的，墨色陈旧，纸张也有些许发黄了，不可能是名家心血来潮给他画了肖像画，所以这画得是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唐清宇迷糊了。

　　好在名李氏没让他迷糊太久，直接揭示了画中人的身份。

　　在唐清宇被石壁上的剑意和这幅画震惊得“发呆”的时候，名李氏将画前香案上静置的香点了，上拜行礼之后，指着那副与唐清宇极为相像的画像道：“这是名家堡第一任堡主。”又指了指并排的另一幅画像道，“这是第一代堡主的师父。”

　　唐清宇这才注意到并排的另一幅画，那也是一副人物画，只是画中人着一身黑袍，且只有一个背影，辨认不出具体面目来。

　　直到此刻，唐清宇不断被“震惊”的大脑才稍微回神，开始试图理一理从踏入名家堡起就万分混乱的思绪。

　　首先，名家堡两代单传，旁系无子，现在的名家堡继承人名战，又被小人所害瘫痪在床，江湖中一直传言说名战是独子，然而现在看来，名家其实还有一位二少爷，只是不是名家主母所生，是一位妾生子，但这不要紧，不管是谁生的，总归是名家的二少爷，可是这位二少爷却死了，他踏入名家堡后，被引去的那间灵堂，就是这位名家二少爷的停灵之所，灵堂前的那具棺材里躺着的尸首，应该就是这位名家二少爷的。

　　因为家族里的男人都死绝了，名李氏想出让人假冒这位死了的老二的点子，然后自己因为想来看看到底什么让名李氏干冒这种怎么看怎么后患无穷的蠢逼点子的，毕竟……她一定要找一个人来做傀儡冒充她家的男人，找一个她知根知底、握住把柄的能控制得了的，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找自己这种来历不明、善恶难知的？

　　在灵堂里，当他手里的宝剑剑锋抵在名李氏的颈子上时，他心中依旧疑惑。

　　他疑惑，好奇。

　　所以他决定解决自己的疑惑，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若人生只有一次，唐清宇是不敢怎么作死的，但貌似他现在想纯粹的死掉是有点儿困难的，当然，他不会特意去找死，去尝试那种可怕的化身“数据”的滋味，但小小的为解决疑惑、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冒点儿险，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因为如此，当名李氏带着点儿强自克制的激动对他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愿意甘冒大险选了你吗？我可以给你答案”时，收了剑，跟随名李氏来到了这间密室。

　　当然，如果让崔青了解唐清宇脑中的OS，可能会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丫的收剑后一直离我家主母不过三步远，分明是仗着自己剑快，笃定一旦有危险再拔剑，旁人离得太远，又没有你这么快，也阻止不及，只能依旧由得你挟持人质逍遥离去，你冒了狗毛的险啊！

　　这就不提了。

　　只说跟着名李氏进了在这间据说是名家祖传的密室里，名李氏和唐清宇讲的那些话。

　　很多话，很多很多。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年纪还小的时候，我跟着父亲走南闯北，那时家境还没那么好，母亲去得早，我是家里最年长的孩子，总得跟着帮把手……后来家里的日子好了，越来越有钱了，有丫鬟有仆人，往来的也非富则贵，他们说千金小姐要有个千金小姐的样子……父亲请了教书先生来，教读书教识字教各种规矩……从那以后啊，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管管宅子的事情。弟弟长大了，父亲开始安排他接班，可是弟弟从小读书长于内宅，见识不足，又心软好骗，连续出了几次篓子，父亲气得又打又骂也没什么大用，后来就又让我出来管铺子，顺便带带弟弟……那个时候我就想啊，我怎么不是个男人呢？我为什么不生就一个男儿身呢？若我是男人，一定比弟弟强百倍。”名李氏把手中的烛台放在石室中的书桌上，缓缓在石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带着点儿回忆的语气，像一个说书人一样，温温和和地叙说着自己的过往。

　　“后来我嫁进名家，其实我挺开心的，名家子嗣单薄，我公婆去得都早，我夫君又没有兄弟叔嫂，我进了门，整个名家内宅、半数的产业都归了我来打理，没有那么复杂关系牵扯应付，又能一展才干，夫君见我料理家业的本事不俗，把外面的那些铺面、生意也陆陆续续交到我手上，让我来管，他敬我爱我又懂我，后来我又生了个儿子，聪明灵巧……这样舒心畅快的日子去哪里找？做梦都要笑出声来呢……可惜老天爷总是不会让人过得太过畅快，太畅快了，就要来折腾你了……不过也怪我，因为日子过得太顺，就难免狂了些，我儿是名家独子，我虽然不敢疏于教导，但到底却把他养得太过狂傲，自以为普天之下，放眼江湖武林，能敌过名家剑法的没有几个，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技惊天下，眼高于顶啊……”在说到自己的独子，一直温温和和、平平静静的名李氏的声音终于有些颤抖了。

　　“眼高于顶……总盯着天上看，便会看不清脚下……容易被人挖坑给陷了。”目光从那块独孤九剑的剑意石壁上移开，唐清宇低头看向手中的宝剑的剑柄，接了一句道。

　　无奈惨笑，名李氏眼中似有泪光：“是啊，他一门心思地看着像西门吹雪那样的绝世剑客，却哪里知道，比起几十年不出一个的剑神，江湖中的宵小贼恶，才是满坑满谷，不知凡几……我儿心性狂傲，又没那么有脑子……战儿被王小二劈成重伤，我遍请天下名医，用尽珍稀药材，才保住了一战儿一条命，可是战儿再也站不起来了，再也不能拿剑了，也不能让我抱孙子了……”

　　唐清宇表示，信息量好大。